第25章 開v四章

第25章 開v四章

南蔚又一次被南衡捏住了喉嚨。

“是你……”

到了現在,南蔚再無疑問。

眼前的南衡,顯然並非自己熟知的那個南衡,而是祭祖那日曾出現過的一身肅殺氣息的南衡。

南衡的聲音跟那時一樣冰冷:“是我。”

他定定地看着南蔚,眼中沒有任何情緒:“你又在利用他。”

南蔚對此十分心安理得:“我……告訴……你了,你……同意……了。”

南衡自顧自地道:“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他的手指瞬間收緊。

南衡的手指並不長,但南蔚仍然感到一股大力壓住喉間,難以掙脫。

好在他此時已構建起三靈根,且在定天真焰中引氣入體。

電光石火間,南蔚迅速在記憶中翻找出幾種基礎法訣,毫不猶豫地選定並使用出來。

感受到從手指上傳來的鋒銳之力,隱隱有金戈錚錚聲炸開,幾點金光繞住手指閃爍,南衡似乎也吃了一驚:“修士……”

南蔚趁機加大靈元輸出,雙腳亦往南衡下身踹去。

他賭的就是此南衡有所顧忌。

在南衡投鼠忌器般鬆手的剎那,南蔚就地一滾,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南衡眼中依然沒有情緒,但聲音彷彿更冷了:“那便更不能留你。”

南蔚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魂識上,藉助魂識牽引靈元,他驀地從地上彈射而起,直接往定天真焰中衝去。

這一個南衡果真不願讓另一個南衡的身體有丁點損傷,略追了兩步便停下,神色不變地站在雪白火焰之前。

身處定天真焰中的南蔚很不高興:本尊何等人物,竟被此人掐了兩回脖子,好生丟臉!

而他再一次自投羅網地進入到定天真焰里,其實也並非全無危險。就是靈火併無傷人之意,在火焰中待得久了,南蔚身上好不容易保下來的衣服也有了毀壞的趨勢。

他可不想跟南衡一樣赤條條地面對別人!

這個南衡身上當真是迷霧重重,接連兩次都冒出另一個人操縱他的身體,卻又全無奪舍的打算。南蔚看得出,此人每回出現,都是南衡命在旦夕之時,明擺着是要保護他。

“喂!”南蔚提高了音量,“你還在嗎?”

沒有回答。

南蔚想了想:“南衡是個大傻瓜。”

“你該死!”

看情況是還在,南蔚也不急着出去了,只能盡量跟那不斷湊過來定天真焰的靈智打商量:你離我遠點?

定天真焰微弱的意識有點委屈:為什麼啊?

南蔚:本尊不喜歡黏黏糊糊的。

定天真焰:哦。

南蔚十分無語,這天生靈火到底不是人類,壓根聽不懂人話,還一個勁地想往他身上湊!

眼看着衣服快要保不住,南蔚索性不再理會其他,專註於感受體內暌違已久的靈元波動。

木火金三系靈根在體內十分平衡,天地間濃郁的元氣總算能留在體內,而他也有好幾種法訣能夠修鍊起來。

但要修成大道,基礎可謂是重中之重,因此南蔚也沒有草率決定修鍊方向。

不知又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言嬤嬤的呼喚聲:“大哥兒?大哥兒?”

南蔚站起來就發現全身衣服破破爛爛,不由停住腳步。但想到至少比南衡好,他又板著臉繼續走:“嬤嬤。”

言嬤嬤一見大驚失措:“大哥兒!你這是怎麼了!還有南衡少爺……”

南蔚瞥見南衡光溜溜地在她身邊卧着,看樣子那個南衡又隱藏了起來,自己沒有了危險。他才露出笑容:“嬤嬤,我沒事,我現在有靈根了。”

言嬤嬤聞言又是一驚,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雙目微紅:“感謝夫人,感謝那位大能,讓我們大哥兒能修鍊了!”她解下身上披風包住南蔚,想了想把南衡也撈起來塞進去,“既然已經妥當,那我們回去?”

南蔚措不及防之下被一個光溜溜的身體貼了過來,手腳都有點不知道該放到哪去。但他面上不露聲色,從披風的領子中露出紅撲撲的臉蛋來,“好。”

言嬤嬤抱起二人,再度踩上那拐棍法器,一溜煙地往豐城趕。

南蔚窩在她懷中,一動不動。

因為他只要稍微一動,南衡就會往自己這邊擠一擠,小孩子溫度比常人要高,因而有融融暖意不斷穿過破破爛爛的衣物透進來,讓他十分不習慣。

直到回到豐城內的南府中,有唐嬤嬤接過了南衡,南蔚的臉色還是有點難看。

唐嬤嬤本想質問一番,但在查探了一下南衡身體之後,她眼神閃動,朝言嬤嬤和南蔚看來:“言嬤嬤,今日……”

在回來路上,言嬤嬤早就得了南蔚的吩咐:“今日我帶着大哥兒和南衡少爺,在城外-遇到了一種天生靈火,南衡少爺和我家大哥兒似乎都被那火灼燒了一番,也不知是好是壞。”

唐嬤嬤眼神又是一閃,笑意緩緩浮現在臉上:“自然是好事,言嬤嬤,你可還記得那靈火所在?”

言嬤嬤道:“當時慌不擇路,哪裏還記得位置,大約是在城外數十里的地方。”

南蔚並無將定天真焰據為己有的打算,一是他如今實力低微,無法收取靈火,至少要到築基之後,而他才到這個時代就遇到了許多好東西,南蔚懷疑自己倒了那時未必看得上定天真焰這中品靈火;二則是拋出些真東西,才能讓唐嬤嬤相信。

誰知唐嬤嬤似乎也沒有收取靈火的打算,而是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此次遭遇靈火,倒是衡哥兒機緣到了。”

南蔚回去小院后就被丹桂仔仔細細地洗了一個澡,香噴噴地窩進被子裏,連飯也顧不上吃——在偽造靈根的時候,他的魂識和精力實在消耗了太多,此時只想要睡到天荒地老。

這一覺睡得是天昏地暗,待南蔚舒舒服服地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床前趴着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聽見動靜立即抬起來:“蔚弟弟你終於醒啦!”

南蔚嗯了一聲,身上不知為何有點僵硬。

大約是因為南衡湊得太近的緣故,就像昨天在披風裏頭被那個光溜溜的南衡貼着……

南衡獻寶一般指了指旁邊:“那你快起來,嬤嬤給我做了她最拿手的菜,都很好吃!”

食盒的蓋子都不曾掀開,就彷彿有一股香氣自動自發地往鼻子裏鑽,一路甚至鑽到了腹中。

南蔚聽到肚子叫了一聲。

南衡笑道:“蔚弟弟果然是餓了。”

南蔚沒理他,自顧自地套上夾衫,穿好鞋子,一筷子菜已經伸到了嘴邊。

怎麼回事,這飯菜似乎更誘人了幾分,嘴巴內都好像要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津液來,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個念頭:想吃!

南蔚皺了皺眉。

南衡道:“蔚弟弟莫非不想吃這個?那換這個!”他又夾起另一道菜遞到南蔚嘴邊。

比剛才還要誘人!

濃郁的鮮香張牙舞爪地撲面而來,不光是鼻孔,彷彿毛孔都為之一振,爭先恐後地想要打開,試圖將這股味道吸進去!

南衡道:“蔚弟弟張嘴。”

在南蔚反應過來以前,那一筷菜已經到了嘴巴里,牙齒十分自覺地咀嚼,唇齒之間滿是菜肴的美味和鮮香。

一股莫大的滿足自嘴巴席捲全身,讓南蔚措不及防。

板著臉吃完一頓飯,南蔚思考起來。

以前他的確覺得南衡拿來的東西特別好吃,但南蔚卻認為那是有理由的:一是跟南府的吃食對比的確豐盛,材料也格外精細珍貴;二是他的身體非常需要,剛剛康復的身體必須攫取足夠的養分才能恢復到最佳狀態。

但如今他的身體已然康復,養了這麼久也大好了,便是有隱患都在定天真焰中吸收藥力時徹底排除。可以說,南蔚此時的身體是前所未有的好。

那麼他為何還會覺得南衡端來的這些飯菜好吃得簡直要咬掉舌頭?

本尊分明不是吃貨,這種情緒不該是本尊所有!

南蔚思來想去,腦中倏忽間靈光一閃:莫非……

他感應了一番體內靈根,似乎在這飯菜下肚之後,靈元都活躍了幾分。

他懂了:這一定是偽靈根的後遺症,而絕非他的本性如此!

南蔚肯定了這一推論后,臉色總算好看了幾分。

一直偷覷着他的南衡也鬆了口氣,忙不迭地繼續給南蔚餵食。

接下來直到端陽,南衡再未出過南府。他每日都要來送吃食,也來打拳。只不過他待在南蔚小院裏的時間明顯變短,每次都是行色匆匆。

南蔚估計他應該已開始準備豐城競渡大典。

正好,南蔚也決定了自己修鍊的法訣,每日修鍊起來只覺得時間不夠。

南衡委屈的神色,那是什麼?

春日漸深,眼看着豐城的男男女女們都換上了輕薄的衣裳,端陽節終於近在眼前。

而豐城持續數千年的一項盛事也近在眼前,每日裏南蔚只要讓魂識溜達出去,就能發現人們在議論着競渡大典。

這些天南衡根本不再過來,每日飯食都由唐嬤嬤派人送來。

但一連數日,南蔚都吃出了一張小紙條,上書:“蔚弟弟你都不問問我為何不來了?”

幾次三番之後,南蔚才忍無可忍地讓丹桂去找了支筆來,就在紙條背面回復道:“不問!”

不就是在準備豐城競渡大典嗎,問來問去得不嫌麻煩!

數着日子,豐城競渡大典終於到了。

端陽時分,南府內都掛上了各色五毒形狀的飾物,來來去去的小丫鬟們發間腰部也垂了編織成五毒模樣的絲絛,或是綉着五毒圖案的香囊。

就連丹桂也特特做了好些掛在小院裏,還給南蔚戴了一隻。

裏面裝了丁香、木香和白芷之類,外面細細綉着蜈蚣、蠍子、蟾蜍等物,十分精美,加上荷包用的是素綃錦製成,南蔚才心甘情願地讓它留在身上。

據說豐城競渡的傳統由來已久,凡是築基中期也即築基五重以下之人都能參與,又分作鍊氣期和築基期兩組來進行角逐。

南蔚估計會有不少宗門前來觀禮,趁機在那些資質上層、根骨不錯的鍊氣期修士裏面,選出部分收入門中。

築基期基本是不可能被考慮的,沒有任何師承便修鍊到築基期的人非常稀少,而大多數宗門最是講究弟子門路清白。這一點,從前在天命魔宗里南蔚就很清楚,哪怕是魔宗收徒,也是慎之又慎,經過精挑細選才會納入門牆。

南蔚由言嬤嬤抱着,去豐城之外的靖池河畔看熱鬧。

今日南氏家族的家主,前身那位祖父仍然沒有出現,而是由南秉禮代替其主持,先是介紹了許多前來觀禮的賓客,隨即是宣佈競渡大典正式開始,然後是祭奠河神的儀式。

對目前的南蔚來說,這些不過只是看看熱鬧罷了。

他才選定了自己的修鍊法決不久,體內雖然靈元已成,卻非常微弱,也有些虛浮,勉強算得上不入流的修士,便是想參與也只是貽笑大方。

不過那,卻是南蔚經過層層篩選之後,最終決定下來的功法。

選擇這個,是因為此功法有一個最大的優點,便是滴水不漏,絕無後患。

畢竟南蔚乃是生生造出的三條靈根,若是根基打得不牢,就如那空中樓閣一般,輕而易舉就可能崩塌。

而且這種功法還有另一個天大的優點,就是沒有大境界之外的境界瓶頸。

不論是什麼功法,修鍊起來,每一次大小境界的跨越,都會存在瓶頸。譬如鍊氣期,鍊氣三層到四層是一次瓶頸,鍊氣七層到八層是一次瓶頸,鍊氣十二層到大圓滿又是一次瓶頸。

算下來,在一名修士從鍊氣期往築基邁進以前,就要面對三次小境界的瓶頸。

雖說對於那些頗有資質的修士而言,鍊氣期的瓶頸根本算不了什麼,不過紙老虎而言。但若能毫無阻滯的一路修鍊上去,也是能節省不少時間和氣力。

當然,並不能杜絕大境界之間的瓶頸。

也就是說,從鍊氣期到築基期的壁壘,仍然存在。但南蔚心裏清楚,修鍊,便是大境界瓶頸也會較易鬆動。

有利就有弊,只是地級功法,在天地玄黃四層等級中絕非巔峰,而且不偏向任一屬性,因此也不能貼合他體內偽造出的任何一種靈根,在修鍊速度上便有些不夠。

但相對於前者來說,這些都是可以忽略的。

至少在鍊氣期,南蔚決心要踏踏實實夯實根基,這樣才能讓未來的路不至於越走越窄。

在言嬤嬤懷裏,南蔚百無聊賴地看着諸多修士彼此爭鬥,那些打法在他眼中簡直破綻百出,他看了沒一會兒就有些不耐煩,抬手打了個呵欠,開始東張西望。

遠處高台之上,坐着的正是來自幾座宗門的使者,不用魂識就這樣看去,都隱隱能見華光瑞氣。南蔚卻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為他知道發光的都是假丹修士。

若是真正的金丹,氣息內斂,靈元穩固,並不會出現這種靈光浮動的情況——就比如後面端坐的另外幾人。

這時,耳邊響起言嬤嬤的聲音:“是南衡少爺!”才讓南蔚復又往對決的水中青石台上看去。

果然其中一人正是南衡。

看到這麼年幼的孩童登上對決的青石台,四周立即響起了議論紛紛,似乎圍觀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衡的對手則是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身着玄色錦袍,看到南衡之後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怎麼是個小屁孩?喂,你們南氏沒人了嗎,竟然派出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孩上來,真是太可笑了!”

南衡有板有眼地對他行了一禮,就往旁邊的仲裁看去。

那仲裁連忙道:“開始!”

玄衣少年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對面的男童手指翻飛,握住了一柄緋色小劍,劍尖不斷吞吐着紅色光芒。

玄衣少年嚇了一跳,臉色微變,趕緊掏出一張土黃-色的符籙。

當南衡手中緋色小劍往玄衣少年刺去時,只見那張土黃-色符籙驀地光芒大漲,當符籙消失之後,玄衣少年身周便圍上了一道土黃-色的虛影。

四周又是驚呼聲此起彼伏:“防禦符籙!”

但南蔚知道這場比試根本毫無懸念,玄衣少年約莫鍊氣五層,手中也有一些好東西,但對上修為更深厚、身家更豐厚的南衡,卻是根本不足為懼。

果然,戰鬥一會兒就結束了,那玄衣少年面色慘白冷汗淋漓坐到在地,身上錦袍被割破了好幾處,看着南衡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惡鬼一般,滿是畏懼。

南衡收起劍,扭頭往靖池河邊看了過來,倏然眼睛一亮,抬手朝一個方向招了招。

南蔚估計他是看到了自己,心下感嘆:本尊即便不再是那個魔宗尊者,那也決計不會泯然眾人……

南衡之後又戰鬥了幾次,只敗在一名鍊氣大圓滿的中年男子手中。

南蔚上次見他,他比才到南府時修為已經有了不小提高,到了鍊氣七層。

從今日的情形來看,只怕不止如此。

南蔚也更加肯定,南衡是單靈根,而且經過定天真焰的淬鍊,比之尋常的單靈根天才,南衡不論是靈根、根骨又或是其他,都遠遠超出。

更何況,南蔚還記得南衡第一次見到自己練拳便一五一十地重複了一遍,可見他的悟性也很是驚人。

這麼一個天縱之才,單就資質而言,恐怕也只比萬年後的本尊略遜一籌吧,南蔚想。

競渡大典南蔚只在第一日前去觀摩,此後兩日他都足不出戶,哪怕最後一日乃是競渡大典的重頭戲靖池競渡也未例外,一門心思地待在家中修鍊。於是他也不知南衡是否實現了唐嬤嬤的願望,被太一宗收為弟子。

等到競渡大典結束的那天晚上,南蔚正歪在榻上消食——他剛剛才用過了唐嬤嬤派人送來的晚飯。

窗子吱呀一聲被打開,然後一個身影靈巧無比地跳了進來,落地時無聲無息。

“南衡?”南蔚沒抬頭也知道是誰。

“蔚弟弟——”南衡今時卻似乎有些不同以往,一進來就直撲向南蔚,展臂抱住了他。

南蔚抬眼想看是怎麼了,卻又緊緊被南衡按住,根本瞧不見南衡的模樣。

他用了魂識,才發現南衡眼眶微紅,嘴唇微微顫抖,輕聲道:“我不想走,我捨不得你。”

看來南衡成功被太一宗前來觀禮的修士看中了,南蔚道:“你先放開我。”

南衡難得如此任性:“我不放!”

“放開!”南蔚不高興了,本尊說話你敢不聽?

南衡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他,但還是緊緊抓着南蔚的手:“蔚弟弟,我真的捨不得你。”

南蔚挑眉斜睨他一眼:“是捨不得我,還是捨不得你說的香氣?”

南衡道:“都捨不得!”

南蔚指出:“但你不可能留下。”

南衡眼中有什麼閃動了一下,他悶悶不樂地道:“我知道。”他咬了咬嘴巴,“為了今日,嬤嬤為我付出了許多,我也知道嬤嬤是為了我好。若是我繼續留在南府,今後就只能像是喪家之犬一般,有家不能回,而且也辜負了爹娘對我的期望。只有進了太一仙宗,我才能有希望回家,再見到我爹我娘。可是……可是……”

他又一次抱住了南蔚,聲音悶悶的,“我就是捨不得你。”

南衡似乎真的哭了出來,眼淚汪汪地將臉貼在南蔚肩頭,“就是捨不得你。”

明明挺好看的一張臉,笑起來尤其明媚動人,涕淚橫流時着實難看,南蔚嫌棄地想到,這小子真不適合跟丹桂走同一個路線。

“別哭了。”他不耐煩地道。

想想萬年後在天命魔宗里,誰敢在他面前哭?

又不是不要命了!

可這個孩子,南蔚還真拿他沒辦法。

打也打不贏,殺也沒法殺……毀了這張臉?他也捨不得。

哼,本尊可不是捨不得南衡,本尊捨不得的是南衡每日按時送來的飯食和糕點!

唉,由奢入儉難,等南衡離開了南府,本尊的日子只怕又要難過了……

南衡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眼圈紅紅地看着南蔚:“蔚弟弟,我明日就要走啦,我被太一宗的使者看中,他說我乃是難得一見的火系單靈根,而且似乎還是變異靈根,說會將我推薦到太一宗的內門去。我會努力修鍊,你要等我,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要什麼寶器我都給你弄到,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蔚弟弟……”

南蔚還是第一次見到南衡說這麼多話,絮絮叨叨簡直沒完,到最後他壓根就沒再聽,只想到:元嬰期修士都不敢叫本尊等,你這小子多大臉!

“少爺,我才去領了新的料子,有你最喜歡的素綃錦呢。你先看看,喜歡什麼樣的我就做什麼樣的——我現在去領晚飯。”

少女還未現身,婉轉的音調已從門外傳了進來,然後才是那張嬌美的面孔。

跟初次見到時相比,丹桂從豆蔻枝頭的小丫頭長成如今這般裊裊娜娜的大美人,一點也沒長歪,南蔚十分滿意。

轉眼間,他在南府已經生活了五年有餘。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發生許多事情,但對修士而言,五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正所謂修真無歲月,一旦開始修鍊,哪怕只是修行基礎功法,南蔚也能輕而易舉地消磨掉數日光陰。

於是整個南府又傳言這位嫡脈嫡子病情複發,綿延病榻,怎麼也不見好。因為南蔚和言嬤嬤一致認為,出於安全起見,不能將他已有靈根及正在修鍊的事情暴露出去。

吳氏倒是樂得不理會南蔚,只在三年多前,依依不捨地送走了南將——南華仙宗早已將其預定下來,此次更有金丹修士前來收徒,走時此人喜不自勝,稱自己“得一佳徒老懷大暢”,聲徹雲霄,整個豐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是南斐,都在那位金丹修士面前賣了一番乖,混了個臉熟。

以至於那幾日南斐成天在南蔚的小院外頭指桑罵槐,句句話不離南蔚身無靈根無法修鍊的痛處。

南蔚和言嬤嬤不動聲色,但丹桂卻為少爺抱起不平來:“斐少爺太過分了,少爺分明是三靈根,哪裏就如他所說不能修鍊了呢!”

她作為南蔚的大丫鬟,可是將南蔚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自然也知道在南衡走後不久,唐嬤嬤前來替南蔚檢查了一番,確定了他身懷三靈根一事。

說起南衡,他離開南府也有四年多的光景了。

開始時南蔚的確有些不習慣,但很快他就將此事丟了開去,一心一意地沉浸在修鍊中。

曾經的還真境真人,哪裏會在乎寂寞和枯燥,他在乎的不過是沒了好飯好菜……

每日面對府中大廚房分發來的飯食,南蔚覺得實在難以下咽。

因此聽到丹桂的話,南蔚勉為其難地掀了掀眼皮,瞅了眼她,又瞅了眼她懷裏的布料,嗯了一聲。

言嬤嬤慈愛地道:“大哥兒,雖說修士對口腹之慾要剋制些,但也不至於跟你似的只吃那麼一丁點。等丹桂取了飯食回來,你可要多用些。”

南蔚繼續敷衍地嗯了一聲,眼皮又垂了回去。

雖然他歪在榻上,背靠引枕,看起來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但實際上正運行在他體內,每一個周天,都會駐留下一絲元氣,用以豐富靈元。

也多虧了南蔚能不必正兒八經地打坐便能修鍊,旁人便是懷疑也找不出什麼證據。

若是有人知道了此事,恐怕一時間都會難以相信——從未接觸過修真的區區孩童,怎麼可能有如斯天賦!

但對真正的天命魔宗尊者南蔚來說,這事簡直一點困難都沒有。

他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即便萬年之後的他天賦再出類拔萃,也未必能一路凱歌高奏地修行至還真境!

他天生一心便能多用,修鍊劍訣時也能修鍊功法,傳說中此乃九竅靈體的特徵,天生有一顆九竅玲瓏心。

不過南蔚倒是沒在意過這些,畢竟他進入天命魔宗時,顯現出的天賦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以至於沒有人再去關心他是否身具天生靈體。

而到了這裏……

前身身體破敗不堪,簡直是千瘡百孔,南蔚好不容易解了毒,又每日從不間斷地習練基礎鍛體拳,才養成如今這般跟普通修士沒有差別的身體,但也絕無天生靈體存在。

不過一心多用的本事,南蔚倒是帶了過來。

可以說,南蔚無時無刻不在修鍊,也因此雖說他偽造的只是三靈根罷了,修行速度卻不會比別人慢。

再加上他時不時讓言嬤嬤弄些藥材來,配成萬年後甚至能引起尊者們哄搶的葯湯,內服或是泡澡……

現在的南蔚,已是鍊氣五層後期,離突破只差臨門一腳。

丹桂拎着食盒,快步走進屋內,見到南蔚松垮垮地套着袍服,連忙放下食盒過去替他整理,一邊說道:“少爺,這次素綃錦的料子是不是還替你製成內衫?”

南蔚張開手臂以便她行動,聞言便道:“那是自然,做成別的可是暴殄珍物。”

丹桂不由笑了:“素綃錦又不是什麼稀罕物,哪裏就談得上暴殄珍物了,其實少爺若是喜歡,我把最近攢着的綉活賣了,都能買回來好幾匹素綃錦。”

這些年來,丹桂的綉工是越來越好,有時候南蔚瞧着,她綉出來的花鳥魚蟲都彷彿活過來了一般,竟是顯現出了一絲技進乎道的神韻。

若是有識貨的人在此,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擄走收做弟子——就跟以前天命魔宗里枯木尊者一樣,一次在坊市裡遇到個普通人,那人寫出的字別有風骨,隱隱彷彿還帶了幾分劍氣,他便直接將那人擄回了山門……

雖然最後被天劍尊者硬生生地搶了過去,說不能讓一個學劍的好苗子任由枯木尊者糟蹋。

也正是因為丹桂的一手好綉工,加上言嬤嬤到底是鍊氣七層的修士,又有前身母親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南蔚才能像眼下這般沒有後顧之憂的修鍊。

聽了丹桂的話,南蔚點頭:“可以。”

丹桂愣了一下,求助地扭頭看向言嬤嬤:“嬤嬤,少爺是……認真的?”

言嬤嬤失笑,這幾年下來她對丹桂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自然是認真的,大哥兒哪回不認真了?”

丹桂的眉毛就擰了起來,一臉糾結地站了一會,才道:“好,我聽少爺的吩咐!”

南蔚覺得除了梨花帶雨時,眼前的美人就數苦惱糾結時最好看了。

他好整以暇地欣賞了一會,才道:“我只是開個玩笑。”

丹桂:“……”

見南蔚吃完了晚飯,言嬤嬤擺擺手讓丹桂下去,才道:“大哥兒真是喜歡捉弄丹桂,不過也莫要逗得狠了,她愛哭着呢。”

南蔚笑眯眯地道:“就怕她不哭。”

回想起自家大哥兒似乎的確格外喜歡看丹桂哭,言嬤嬤連忙轉了個話題:“大哥兒,今年又是咱們豐城的競渡之年,眼看着競渡大典又要到了。唉,我還真有些想南衡少爺,不知道他在太一仙宗里怎麼樣了,一切可都還好。”

南蔚似乎也想起了南衡,眯了眯眼,半晌才道:“定然是好的。”

那個小子,本身就天資卓絕,根骨不凡,悟性上佳,機緣也不比人差,身體裏還隱藏着一個更加厲害的殺器,怎麼也不可能在太一宗里混不下去。

言嬤嬤笑道:“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也不知他還記不記得大哥兒,想當年,大哥兒同南衡少爺何等要好,每天都要往咱們這兒跑上好幾趟,只是為了送好吃的給大哥兒,這事我可還記憶猶新。”

南蔚道:“誰稀罕么。”

言嬤嬤道:“大哥兒不就稀罕么,每天都眼巴巴等着南衡少爺過來,也不知是想吃那些好吃的呢,還是想要見到南衡少爺。”

南蔚思考了一下,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眼巴巴”的證據,他就哼了一聲:“嬤嬤!”

言嬤嬤會意地住了嘴,但臉上始終笑眯眯的,好象不是她胡說一氣而是他口是心非。

南蔚決定不理會言嬤嬤,繼續修鍊,爭取在競渡大典開始以前,從鍊氣五層突破到六層去。

他越來越滿意自己選擇了來作為自己打根基的功法,不光是體內靈元渾厚,運轉圓融,可謂滴水不漏,便是稍微分點心,此種法訣也不可能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

南蔚本來打算晉入築基期以後,酌情選擇另一種等級更高的功法來修鍊,但現在他倒是有些不確定起來。

其實曾經的他,修鍊的功法跟毫無瓜葛,那是一門天級魔修功法,進展極快,根基卻不容易穩固。

但南蔚天賦出眾,又有師尊替他想方設法地穩住根基,是以一直修鍊到丹碎成嬰,南蔚也沒體會過別人常有的坎坷。

正因如此,他對不算多麼了解,他所知道的,都是眾所周知的內容。而像是格外適合一心多用的人來修鍊這一點,南蔚是親自體驗了才做出的結論。

不知不覺中,夜已深沉。漫天都是星光,明滅閃爍。

這個時代的星空跟靈橋斷絕之後相比,似乎也沒有多少差別,讓南蔚在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天命魔宗內,他還坐在平日裏坐着的位置上,替跪在下頭的徒弟講解修行法訣。

然後畫面一變,徒弟的臉忽然放大了,而且越來越大……

南蔚猛地驚醒過來:混賬,本尊竟然夢見了那個孽徒!

緊接着他就感到渾身上下靈元激蕩,身周似乎有元氣不斷涌動。

他要晉階了!

南蔚頓時將徒弟拋在了腦後,提高音量道:“嬤嬤!”

言嬤嬤將將走到門口,立即回來道:“大哥兒你怎麼醒了?我見你趴在窗邊睡著了,把你挪了回來,是不是吵醒你了?”

南蔚道:“無妨,嬤嬤,替我守住院子。”

言嬤嬤倏然一驚:“大哥兒莫非你……”

南蔚嗯了一聲。

言嬤嬤快步走出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而在房門被關上的瞬間,南蔚抬手打出了若干手勢,隱隱有靈力流動。

若是這時候言嬤嬤試圖往裏看,只會瞧見一片朦朧虛無,無法再感知到裏面的任何東西。

那是因為整個房間都被南蔚用禁制封住,避免有人察覺到此處的異狀。

這也是他四年多前就發現了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因為靈橋斷絕以後,修士們的修為常常難以寸進,漸漸的,便往修真百藝上橫向發展。

不管是陣法、制符、煉丹、煉器,凡此種種,都被那時的修士們精研到了一個如今這時代的人們難以企及的高度。

就比如禁制。

南蔚的魂識在這幾年間也不斷恢復,雖說受制於他現在尚在鍊氣期的修為,不可能還原為神識,更勿論神念了,但能觸及的範圍卻是越來越遠。

因此他時不時讓魂識溜出院子滿南府的逛,卻發現整個南府都只有寥寥幾處存在禁制,而且是破漏百出的禁制。

便是由現在才鍊氣五層的南蔚去解,都能輕而易舉地解開。

所以南蔚也更可堂而皇之在府中修鍊,突破境界也不必擔心被發現,反正禁制一出,南府里估計也沒幾個人能看透。

而為了避免修為被發現,南蔚也在四年多前特特從腦中翻出一種叫做的斂息法訣修鍊起來。

這種法訣乃是由跟南蔚齊名的枯木尊者所創,只要運行起來,便能斂住氣息,越是修鍊到了高深處,越能瞞過高階修士。

南蔚只修成了第一層,就讓自己在南秉禮眼皮子底下瞞了個徹徹底底。

他感應了一番體內靈元,修鍊所生出的靈元格外圓融而渾厚,突破起來絕無隱患,接下來只要他按部就班,就能輕而易舉達到鍊氣六層。

但南蔚環視了一眼四周,還是有點不滿。

若是能弄到靈石,哪怕是下品靈石也好,他就能給自己屋裏布一個聚靈陣,再布一個防護幻陣,足以讓自己的修為增進速度再快上幾分,又能不被任何人察覺。

可惜平日裏言嬤嬤在外交易往來,都是用銀錢,他幾乎從未見過靈石。

雖然以他現在三靈根的天賦,四年多修至鍊氣六層,可以說足以令人震驚,但南蔚卻很難感到滿足。

想當年他在天地間元氣不如現在多矣的天命魔宗內,也能只花兩年時間便從一張白紙成為鍊氣大圓滿,又在鍊氣大圓滿鞏固根基花去一年,三年時間便成就築基。

南蔚鬱郁:本尊怎麼就沒在南將體內醒過來呢……

這些念頭也不過是電光石火間的事情,頃刻之後南蔚便已沉澱了全副心神,運轉起。

靈元猶如河流一般滔滔流動,朝着那一層佇立在前方的壁障衝去。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依稀彷彿有嘩啦一聲,靈元衝破關隘,南蔚睜開雙眼。

他已經是鍊氣六層的修士了!

南蔚一揮手撤去禁制,將言嬤嬤叫了進來。

言嬤嬤頗有幾分激動:“大哥兒,你……你當真……”

南蔚笑眯眯:“嬤嬤不信的話,可以檢查一下。”

言嬤嬤連忙搖頭:“信,信,我信!”她又冷笑一聲,“都說三靈根不過是雜靈根,可我們大哥兒雖是三靈根,卻比那所謂的上層靈根修鍊起來還要快!”

南蔚知道她是在說南斐,當即道:“嬤嬤,我還能更快些!”只要有靈石。

言嬤嬤聞言卻臉色一變:“大哥兒,不可魯莽!雖然你有那位大能指點,嬤嬤我也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修士,無法指點你什麼。但我也清楚,修為提升得太快,常會導致靈元虛浮,根基不穩……若是一個不好,甚至往後都再無寸進……”

南蔚就乖巧點頭:“嬤嬤,我知道。”

便是將實情告訴言嬤嬤,她也不會信,倒不如順着她的話說,反正往後如何,自有本尊親自予以證明。

若他只是一個尋常的三靈根修士,這樣修鍊的確會根基不穩,隱患重重。

但他可是南蔚,萬年之後天命魔宗的四大尊者之一,境界本就在這兒,又何懼根基動搖?

再說了,便是當真有些什麼隱患,南蔚也有法子解決。

只不過想起了這個法子……

南蔚嘴角就抽動了一下,默默將此法又一次封存在了腦海最深處。

離端陽尚餘十日左右時,南蔚的魂識“看”到了一個消息。

言嬤嬤正好走進來,就見榻上的少年伸了個懶腰,繼而換了個姿勢,一手托腮,眸光流轉,朝她看過來。

言嬤嬤笑道:“大哥兒,若是修鍊得累了,也不要成天待在屋裏,偶爾出去走動走動,反正有嬤嬤陪着你,不怕那些跳樑小丑。”

南蔚擺了擺手:“嬤嬤,我不累,族中是不是要為了競渡大典進行遴選?”

言嬤嬤一驚:“是丹桂聽到了什麼到你跟前饒舌了?”

南蔚道:“跟她無關,嬤嬤,此事當真?”

言嬤嬤哪裏看不出他的打算,只是她心中卻忍不住擔憂:“大哥兒,你莫不是想去參加這族內遴選?可是那樣一來,你修鍊一事不就人盡皆知了?”

南蔚無奈:言嬤嬤忠心是夠的,就是腦子不大靈光。

“嬤嬤,你說我修鍊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每日隱藏着修為,靜悄悄地偏安在這南府一隅?”他挑了挑眉,“白鬍子爺爺也說了,我輩修士,既要對修真一事持如履薄冰的心態,也要有勇猛精進的信念。此次族內遴選,若是成了便能前去參加競渡大典,就有可能被宗門收為弟子——那樣可不是比我獨自修鍊要好得多?”

言嬤嬤一輩子都在豐城,可能並不能理解散修與宗門修士的天差地別,但南蔚卻非常清楚。

拜入宗門,便是一介雜役弟子,□□也會比散修要高。他們所獲得的資源、所接觸到的環境,都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言嬤嬤還是有些猶豫。

但一抬眼她便對上了南蔚沉靜的雙眼,言嬤嬤心下一凜,不敢再多言,只道:“是,那大哥兒,我去替你報名。”

說罷,言嬤嬤匆匆離去。

出了小院之後,她才倏爾駐足,回首往院內看了一眼。

怎麼會忘了呢,這些年來,大哥兒雖說會同她商量一些事情,可是這些事情最終還是以大哥兒的意願執行了下去。

言嬤嬤既有些欣慰,又有些惆悵。

她搖了搖頭,一會兒就去的遠了。

她替南蔚報了名回來,卻不知那負責族內遴選之人看到紙上的姓名,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嘴裏念念有詞:“莫不是我看錯了,還是族裏又有誰叫了這個名字?”

只是瞧那白紙黑字寫着的姓甚名誰,還有出生年月,無一不跟南府那廢物少爺一致,他才稍微敢肯定下來,此事是真的。

但很快,他又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定是哪個散修行了偷梁換柱的事情,想要頂替上來。

得出結論以後,此人袖起雙手,眯起眼睛:罷了罷了,我今日心情好,到時候只要你多孝敬我一些銀子,我就當做沒有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

而三日之後,族內遴選正式開始。

舉辦地點正是在南府的修鍊場內,從南蔚的小院過去,要穿過一整個後院和幾處園子。

南蔚雖然很不想靠自己的雙腿走那麼遠的一段路,但他到底已不再是孩童模樣,只得勉為其難地自己步行。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修鍊場四周已聚集了不少人,有老有少,大都是南氏家族中的族人。不過裏面南蔚只認出了南斐和南英傑,其餘人等他是一個也不認識。

南斐在南將前去南華宗以後,也從吳氏的院子裏搬了出去,獨自居住。

那院子可比南蔚的院子大上許多,還有專程修建的修鍊場所,範圍極大。

此時南斐雖然在此,吳氏卻並未露面,但南蔚在吳氏那裏曾見過的幾個大丫鬟,紛紛跟在南斐身邊,伺候得極是周到。

南蔚有點後悔,為什麼沒把丹桂帶來。

雖說丹桂不大頂事,膽子也小得很,但說不准她就會害怕得哭出來,那多好看!

方是初選,南秉禮並未前來。由大管家宣佈了遴選開始,一個個報名的族人被分成組,成對進行角逐。

不一會兒,便有仲裁報出了南蔚的名字:“下一對,南蔚對陣南昌碩。”

南蔚的名字一出,全場都安靜了一下。

有人譏誚道:“別是弄錯了吧,那可是個廢物,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

南斐也咬牙切齒:“是誰,是誰冒充了那個廢物來報名!”

只是當人群四下張望,又紛紛讓出通路,讓一個少年緩緩走上前時,南斐看過去便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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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扶搖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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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開v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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