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東沄
mc曹拿了一個透明抽獎箱過來，讓曾白頭從那裏面挑選一張紙條。
曾白頭伸手進去，用指尖在紙堆上稍微撥了撥，然後又放棄了距離她的手指最近的那些紙條，反而從一旁的角落裏拿了一張。
“呀，我們白頭今天格外小心呢。”金泰盛說道。對於曾白頭的反常，固定成員們也都看在眼裏。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感覺特別緊張呢。”曾白頭笑了笑，說道。
“怎麼，要直接和觀眾交流，所以感覺緊張了吧？”崔永燦問道。
“也對，我們白頭本來就不是社交型啊，雖然比較會搞笑，但本質上還是屬於非常安靜的類型。”mc曹這麼說道。
他們都是過來人了，也十分清楚曾白頭現在的處境，樹大招風，像她現在這種剛剛冒頭、地位又不是很穩固的時候，也是特別容易遭到攻擊的時候，這時候一旦跌下去，以後再想爬起來就很困難了。
像mc曹他們，又是熬過了多少年，才終於受到了觀眾們的普遍認可，也擁有了一定的信任，可就算是這樣，他們現在也依然很小心。
“呀……我現在也很緊張呢。”樂隊中的老么這時候也插話道。
“我們白頭要打電話，你緊張什麼啊？”金泰盛好笑道。
“怎麼，對我有什麼想法嗎？”曾白頭也跟他開起了玩笑。
“不要想太多了。”東沄說道。
“我只是有點擔心在自己等一下也會擲到六而已啊。”那老么說道。
“放心好了，你一般手氣都不怎麼樣的。”樂隊中的某位兄安慰他道。
“就是因為不怎麼樣，所以才更擔心啊，在這個遊戲裏面，擲到六的話，完全就等於是拿到了一顆炸彈。”老么還是很擔心。
“也可能是彩蛋不是嗎。”崔永燦說道。
“不行，我對自己的運氣一點信心都沒有。”這老么真的完全不看好自己的運氣，不管被人怎麼說，他還是很擔心。
“放心好了，說不定你一整個晚上都不會擲到六的。現在，還是先看看我們白頭這一次抽到了什麼吧。”mc曹把話題給扯了回來。
曾白頭打開紙條，逐字逐句把紙條上面的內容給念了出來：“我女兒最近總是很沒精神，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前幾天問她長大以後想做什麼，她嘆了一口氣對我們說‘長大以後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呢。’我跟她爸爸完全擔心。姓名：姜麗娜。年齡：7歲。電話……”
“呀……我們這個節目第一次聯線的觀眾，竟然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呢，白頭啊，你覺得自己能做好嗎？”mc曹說道。
“應該沒問題。”曾白頭點點頭。
“那麼，我們現在就來撥通這個號碼看看吧。”現場有節目組準備好的電話機，曾白頭把這個電話機拿到自己面前，按了免提，撥通了紙條上的那個號碼，彩鈴響了幾秒鐘之後，電話很快就被接起，電話機中傳來一個稚嫩的童音。
簡單問好之後，曾白頭也做了自我介紹：“我們這裏是的拍攝現場，我是曾白頭，你是姜麗娜沒錯吧？”
“內，我是姜麗娜。”對方回答說。
“麗娜啊，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真的嗎？”曾白頭試着用跟朋友聊天的語氣跟她交流。
“我也不知道啊……”姜麗娜嘆了一口氣，說道。一個七歲的小娃娃就這麼唉聲嘆氣的，也難怪她的父母會擔心了。
“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放暑假在家裏都沒有朋友跟你一起玩的關係嗎？”曾白頭問道。
“不是。”那孩子說道：“那些女孩子整天都吵死了，我不喜歡跟她們一起玩。”
“那麼男孩子呢？我們麗娜有喜歡的男孩子嗎？”曾白頭又問。
“……沒有。”姜麗娜頓了頓，這才說道。
“欸，肯定有的吧？怎麼樣，你們關係好嗎？”曾白頭八卦兮兮地問道。
“那個笨蛋喜歡隔壁班的一個女孩子。”這小姑娘說道。
“為什麼？隔壁班那孩子長得很漂亮嗎？”話雖這麼問，但曾白頭用的分明是‘那傢伙真沒眼光’的語氣。
“也不是很漂亮，就是比較會打扮而已。”姜麗娜說道。
“會打扮而已嗎，你也可以打扮啊，這有什麼的。”曾白頭說道。
“那孩子家裏很有錢，很多衣服都是從國外買的，還有鞋子也是，書包也是。”姜麗娜這便打開了話匣子，這孩子羨慕完別人，還不忘自憐一下：“我們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怎麼能比得過她呢。”
“怎麼會比不過呢，我們麗娜這麼懂事，就算是遇到了這種事，也沒有鬧着讓父母給你買那些昂貴的衣服鞋子，都是因為那個男孩子眼光太差才沒能看到你的優點的。”曾白頭給她打氣道。
“我本來就很懂事啊。”姜麗娜說道。
“所以我們麗娜，現在心情好點了嗎？”曾白頭問道，這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快兩分鐘了。
“嗯……就那樣。”姜麗娜好像還有心結沒有打開的樣子。
“怎麼，真的很喜歡那個男孩子嗎？”曾白頭問她。
“歐尼，隔壁班那個孩子，她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呢。”姜麗娜說道。
“羨慕那孩子穿的衣服嗎？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漂亮的衣服，誰不喜歡呢。”曾白頭說道。
“可是一點都買不起呢。”姜麗娜失落道。
“還知道體諒父母呢，呀……我們麗娜真的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啊，漂亮衣服的話，等你長大以後自己賺錢買吧。”曾白頭說著，就給她畫了個大餅：“自己賺到的錢，當然想怎麼花都行了，你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屋子裝修得像一個大衣櫥，到處都放滿自己喜歡的衣服、鞋子、包包、飾品等等等等，每天每天，感覺就像是住在一個巨大的衣櫥裏面……”
電話那頭傳來姜麗娜咯咯的笑聲：“那吃飯該怎麼辦？”
“呀，看來還得留一個廚房出來才行呢。”曾白頭笑道：“我們在節目中只有三分鐘的通話時間呢，麗娜呀，你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內。”姜麗娜笑應道。
“那我就掛電話咯，等這一期節目出來的時候，記得要看放送哦，麗娜呀。”這時候三分鐘時間已經到了，曾白頭順利完成任務，心情也比較不錯，笑着和姜麗娜道別。
“歐尼，你跟東沄是有在交往嗎？”臨掛電話前，這孩子突然這麼來了一句。
“啊？”曾白頭被她問得有點措手不及。
“我們班主任老師和保健室的老師都是東沄的粉絲呢，有一天我聽她們兩個在那裏爭論這件事，我們班主任說你們只是在一起錄製節目而已啊，但是保健室的老師……”
電話那頭的孩子在滔滔不絕地講述着他們學校那兩個女老師的爭論，電話這頭，曾白頭的腦海中則充斥着各種念頭。
曾白頭討厭說謊，很多時候，人們都是因為沒有勇氣說出真話的所以才會選擇說謊，那是軟弱的表現。當然，還有另外一些人，說謊純粹只是為了欺騙。
曾白頭討厭軟弱的形象，她也無意去欺騙誰，而且一旦說了一個謊話，後面就需要用更多的謊話去圓謊，她不喜歡在這樣的事情上花費太多心思。
今天晚上，在這樣的一個互動環節，在跟一個七歲的小女孩交流的過程中，如果說謊的話，那就顯得有些太過卑劣。如果將來這件事被人挖出來的話，對曾白頭的形象絕對非常不利。
但是……
這並不僅僅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還有東沄啊，對東沄來說，目前這個階段，絕對不是公開他們兩人的戀情的好時候。
喜歡一個人的話，當然也會為對方考慮了，完全只顧及自己的意願，那也是一種自私的行為啊。
“呀……看來東沄這傢伙在女老師們那裏也很有人氣呢。”等到姜麗娜說完他們學校那兩個老師之間的爭論，曾白頭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她笑着問姜麗娜道：“那麼你覺得呢，你覺得我們兩個像是那種關係嗎？”
曾白頭決定不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打個哈哈模糊過去，然後等一下再跟導演說說，讓他把這一段掐掉。雖然這麼做實際上也沒有比說謊強多少。
“我完全看不出來呢。”姜麗娜笑嘻嘻說道：“歐尼，你們真的有在交往嗎？”
因為剛剛曾白頭給她描繪的那個住在衣櫥里的美妙未來，所以這孩子現在對曾白頭的印象非常不錯，完全不知道電話另一頭的那個三十二歲的女人這時候其實正在琢磨着要怎麼忽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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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啊，我們現在確實是在交往。”東沄這時候突然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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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白頭猛然轉頭看向東沄，眼裏滿是驚詫和不認同。這傢伙這是在做什麼？
他現在不是還沒有成功轉型嗎？他現在還是一個偶像啊。對於一個偶像來說，人氣就是他的底氣，就是他的成就，就是他在這個圈子裏的地位，也是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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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你們真的在交往嗎？”電話那頭，這時候已經傳來了姜麗娜興奮不已的聲音。
“是啊，之前並沒有對外公開，所以除了少數幾個朋友，你是最早知道的人。”東沄笑着說道。
“我可以打電話跟我們班主任老師說嗎？”那孩子這時候已經等不及要跟她們班主任炫耀了。
“當然了。”東沄說道。
這個電話掛斷以後，導演那邊也喊了暫停，現場有些騷亂起來，東沄突然在電話里對觀眾說他和曾白頭是正在交往的關係，這件事到底會給他們節目組帶來什麼樣的影響，誰也說不準。
導演把東沄曾白頭叫過去說話，mc曹他們幾個也都過去了。
這次被邀請過來作為嘉賓的這個樂隊也沒想到，來參加一次的拍攝還能碰到這種事。不過不用說，這一次的事件如果真的決定要公開的話，這一期節目的收視率絕對會很高，他們也算是佔了便宜就是了，之後一段時間可能還會有不少人採訪他們，詢問事件的整個經過，以及是否有提前安排之類的。
“所以你們打算要怎麼辦？就這麼播出去嗎？”導演問東沄和曾白頭二人道。
“……”曾白頭不說話，看向東沄。
“乾脆就趁這個機會公開吧，反正都是早晚的的事。”東沄用詢問的語氣對曾白頭說道。
“現在公開不是還有點早嗎？”曾白頭這時候心裏也很亂。
她應該要相信自己的預感的，但還是掉以輕心了，剛剛講完電話，及時按下掛斷鍵該多好，根本不應該再給那孩子提問的機會。
“怎麼？一說到要公開就退縮了嗎？”東沄笑道。
“呀！”曾白頭沉聲。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東沄看了她幾秒，然後對她說道：“別為這種事說謊。”
——別為了我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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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白頭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東沄一直都在看着她，所以也了解得比別人更多一些。
曾白頭看起來是屬於那種會搞笑、比較有幽默感的開朗形象，但實際上她的世界是有一些憂傷的，也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待着，最近的同居生活讓她感覺有些拘束，東沄也看出來了。
曾白頭看起來好像很隨和，因為她在小事上從不計較，也不喜歡擺架子。但實際上，這個女人的骨子裏分明有着許多男人都沒有的驕傲與決絕，她愛惜自己的尊嚴，就像是鳥類愛惜它們的羽毛。
她從來都很堅強，並不懼怕疾風暴雨。
她從來都堂堂正正，因為她喜歡那樣的自己。
她一點一點地搭建着自己的世界，讓它呈現出自己喜歡的模樣……
但是，她卻並不知道，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其實也在凝視着她的世界，也喜愛着她的世界，也想要保護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