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薄情男人一輩子
一連三天過去了,夜傾城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待在天上人間。
天上人間之所以在N城久負盛名,除了他家有個有頭有臉,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的龍翼天外,還跟這裏奢靡的裝潢,頂級的音響設備,漂亮的服務女郎,世界珍稀的各種美酒有着莫大的關係。
人間卻又是天上,一步踏進來,只有你想不到的燈紅酒綠醉生夢死,沒有它做不出的奢侈繁華,腐糜複雜!
夜傾城來天上人間兩年了,又是大紅大紫的頭牌人物,這裏的人都認識她。
見她一個人在吧枱坐着,不少人走過去找她搭訕,恭維她的美貌,吹噓她的吹風得意,她表現始終都是淡淡的。
她交疊着雙腿,慢慢的搖着一杯紅酒,看着舞台中央那和塗著滿臉紅綠的銀髮女子,恣意張揚的舞動着性感的身體。
看見她,就想起當年的自己,以為自己的舞姿自己的美貌可以贏得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看着他們為自己臣服,聽着他們為自己吶喊尖叫,覺得自己每顆汗珠都有了意義。
殊不知,過了今晚,走出天上人間的大門,這些為她痴為她醉的男人,恐怕連她的面目都記不清楚。
世上男人都痴情,卻也薄情,痴情一時,薄情一輩子。
感覺有人搭了她的肩膀,她不用看,就知道是龍翼天。
她甚至從幾米之外,就可以辨別龍翼天的氣味,各種複雜的花里胡哨的香水氣味。
仰頭把酒杯里的紅酒飲盡,隨着鼓點晃動着自己的身體,“我的東西幫我收拾完了嗎?”
龍翼天卻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彎曲了手指,對着舞台上的女子做了一個心形的手勢,然後猛烈的吹口哨,夜傾城睨他一眼,眼睛也隨着他看向跳着艷舞的女人,淡淡的問,“新寵?”
“嗯!是不是很有味道?”
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台上的女人,夜傾城給出答案,“很醜!不過很適合你。”
龍翼天把手放在她的頭上,揉亂了她的頭髮,笑着說,“調皮!”
他走上台,朝着舞台音響師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音樂一停,銀髮女子的舞姿也停了下來,喧囂沸騰的氛圍漸漸安靜下來。
龍翼天走到架子鼓前,拿起鼓棒,向上一拋,旋轉幾下,又接住,對着麥克風發出狼叫一般的嘶吼,踩了踩鑔,伴隨着一陣動感之足的電結他旋律,很有范兒的打起架子鼓來。
剛剛有些冷卻的氛圍頓時又變得喧囂起來,銀髮女子的目光,像是吸鐵石一般被吸引,她微笑的看着他,眼裏有濃的化不開的綿綿情意。
夜傾城必須承認,龍翼天確實帥的,不羈又邪魅,他就像是一個有毒的磁場,無論走到哪裏,都會以他為中心散發出毒性,誘惑着周圍的人受他蠱惑,被他腐蝕。
周圍都是暗的,只有一束光線打在他的身上,把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炫酷勁兒誇張放大,感染着一波又一波青春男女。
“咚,咚,咚咚咚,嚓,嚓嚓……”搖滾的旋律,瘋狂的鼓點,再一次點燃了下面人的情緒。
其實,夜傾城很喜歡他們現在這種距離,他在台上,她在台下,她看着他,他看不見她。
她可以明目張胆的看着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手,他的腳,他的每一次挑眉或微笑。
不管他的目光看向何處,是否注意到有她這麼一個聆聽着,只要她眼中有他,有他當年背她回家的模樣,那就夠了。
龍翼天演奏完一曲,煽動性的朝台下說了一聲謝謝,在熱烈的掌聲與尖叫聲中與銀髮女子擁在一起親吻。
喧囂的狂潮更加瘋狂了,一陣陣的哄鬧,排山倒海般涌過來,夜傾城冷冷的扯了一下唇角,走開了。
夜色,漸漸地散去,遠處的天空顯出一片魚肚白。
她喝了點酒,裹着一條白色流蘇披肩,走出天上人間,風一吹,酒就醒了。
當岑奇神情肅穆,站在一輛加長林肯車前,說慕辰逸想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小小的吃了一驚。
她提出要回去換套衣服化個妝,岑奇沒有表情的掃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不用,這樣挺好。
岑奇開車帶着她,到了郊外一棟別墅,陽光已經從雲層里透出來,給萬物灑了一層金黃。
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聽見有悅耳的鋼琴聲別墅裏面傳出來。
岑奇引領着她往裏走,卻在別墅內門口停了下來,說了句,慕少就在裏面你去吧,就轉身離開。
當夜傾城走進去別墅的時候,鋼琴聲沒有停止,她站在距離鋼琴三米的地方停下,從側面看着慕辰逸的細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如精靈一般歡快的跳動。
慕辰逸今天穿了淺色的家居服,面容溫柔祥和,不似前幾次冷硬刻板,他抬頭看到她,沖她微微一笑,她回以一笑,似乎像是得到了鼓勵,慕辰逸彈奏的越發輕靈歡快,肆意飛揚。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失不見,慕辰逸站起來,倚靠在黑色的琴身上,雙臂環抱,“怎麼樣?”
夜傾城想了想,誠實的回答,很好聽。
深邃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慕辰逸轉身,朝着不遠處的櫃枱走去,倒了兩杯紅酒,把其中一杯遞給夜傾城,微笑着說,“你看起來有些疲憊。”
“你卻精神飽滿,心情很好!”
兩人的杯子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夜傾城從來沒有想過,她跟慕辰逸會這麼和平相處。
慕辰逸像是故意吊她口味,沒有開門見山的說讓她來的目的。
而是跟她東拉西扯說了很多話題,他去過很多地方,知道很多地理人文,他跟她講國外的一些見聞趣事,風土人情,卻絕口不提她為他挨的那一刀,也不提在酒店的相遇!
她不得不承認,以前是她太輕敵了,慕辰逸比想像中的更難以琢磨。
他在說,她就一直在聽,偶爾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龍翼天以前說過,在沒弄明白敵人想幹什麼之前,要學會不動聲色!
話題告一段落,慕辰逸抿嘴微笑,“你比工作的時候要漂亮的多。”
夜傾城笑着說了一句,過獎,眸子亮了一下,垂頭喝杯子裏的紅酒。
馬上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慕辰逸邀她共進午餐,她沒有推脫。
她優雅的切着盤子裏七分熟的牛肉,抬頭碰上慕辰逸的探究的目光,“卿卿小姐看起來很有修養,敢問一句,你在成為夜傾城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家裏都有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