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所謂故人(三)
他說話的神情居然像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孩子,這還是我白天看見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總裁嗎?我的胃裏湧起一陣翻滾,靠在牆上鎮靜一會才緩下來,他也不說話了,面色時而痛苦時而無助,最後低聲吐出一句:“那你為什麼還要來?”停頓了很久又開口說:“還不如不來。”
“我說了,我來是為了公司獨立。”
他閉上眼睛若有似無的搖了搖頭,喃喃念道:“江陵風,你好狠的心。”
我壓抑着胃裏的難受,艱難的搭着話:“從來都不知是你更狠還是我更狠,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從未真心對我,本就是互不相欠的,待我辦完事情就回去,了卻一樁心愿,今後便再無交集了。”
“不,”他閉着眼睛,嘴裏卻無比清晰的吐出這個字,“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說完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硬生生把我拽到了床邊,一個攔腰就把我按壓在床上,這已經是服務員換過的被單,卻又被他蹂躪一番。本來身體的不適就令我十分難受,他這麼一來更是頭暈的想吐,我下意識的拳打腳踢,停不住的臭罵:“你是不是有病,你想做什麼,混蛋。”
“我不想做什麼,就想你好好聽我解釋。”
我指着門口大叫:“我不想聽,你給我滾。”
他躺在我身邊,兩手死死的抱住我,嘟囔道:“那好,我不說話,你讓我抱一會。”
我無力的瞪着天花板翻白眼,這等情形令我不由想到某個痛苦不堪的夜晚,在一間與此非常相像的房間裏,他帶給我一輩子難以忘卻的恥辱,無法接受,不能原諒。易南北安靜的幾分鐘裏,我的痛苦如洪水猛獸般洶湧而至,他發現的時候,我已經丟了半條命,就連神智都不太清楚了。
他以為我是悲憤到想不開,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給自己下了葯,把我抱去醫院的時候是一路狂奔,一路亂七八糟的道歉,嚇得話也說不出來,只聽見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我在昏沉中感受他的擔心與害怕,莫名之中身體流動着溫暖的血液,這還是我認識的易南北,不是什麼易氏集團的易總裁,不是家纏萬貫的某某富豪,他只是我江陵風眼中任性又霸道、腹黑又親近的易南北,只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許搶。
我想夢裏我是哭了,像當年那個愛哭愛鬧的江陵風一樣,遇到難過的事情,就這麼毫無顧忌的哭了,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一場半清醒半迷離的夢,躺在他的懷中,卻覺得是這些年來睡的最安穩的一次。
醒來的時候易南北正靠在我床邊微眯,送來醫院的時候是半夜,此時已到了正午時分,他一定是一夜未合眼,見我醒了沒有片刻遲疑便湊了上來,着急的問我感覺怎麼樣。我仰頭看了看還在滴落的吊水,雖然還有不舒服,但已經好了許多,就說:“我沒事了,勞您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