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她知道

直等王睿出了咖啡廳，夏淺的視線才重新放到李澤身上，“阿澤，你怎麼在這裏？”不怪夏淺好奇，現在是工作時分，以李澤一貫性子，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出來，還是到這種離公司有點距離的咖啡廳。

“不會是跟蹤我吧，”隨口地一說，夏淺心裏並沒這麼想。只是，看着李澤突然錯開的眼神，夏淺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真的跟蹤我，”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不然，怎麼解釋李澤這個點在這裏，還偏偏坐在她和王睿這一桌旁邊。繃著臉，夏淺面無表情，“你不信我？”一句話，將整個話題上升一個高度。

心裏有無數解釋的腹稿，可對上夏淺直視的眼神，李澤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信與不信，其實從他走進這個門口，就已經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得清了。

只是，李澤不後悔，即便重來一次，他的決定也不變。

兩人相處，最大的障礙就是不信任、疑心。若是今天他不過來一趟，親耳聽到夏淺對王睿沒意思，即便未來他們還像現在這樣融洽地生活，心裏的那根刺也會時不時地冒出來，扎人一下。

抿着唇，李澤錯開視線，隨意地看向某一處。他不想欺騙夏淺，但真話說出來又讓夏淺生氣，索性就沉默下來，不言不語。

然男女思維不一樣。在李澤看來，沉默可以避免矛盾，可對於夏淺，她寧願李澤隨便說些什麼，也不願看到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拿過一旁的包包，夏淺看也沒看李澤，就徑直率先出了門。談不上真的生氣，賭氣的成分或許更大些。當然，這也因為是李澤，若是其他人，以夏淺的性子只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有時候，人就是那麼奇怪。對於親近的人，總會要求這個要求那個，可對面不熟悉的人時，卻帶着各種寬容。

李澤有些錯愕，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匆匆付了錢，就追着夏淺出來。“小淺，我送你，”快跑幾步，拉住夏淺的肩膀，李澤不容拒絕地說。

沒回話，夏淺看着李澤，良久，才問了一句，“你真得跟蹤我？為什麼？”站着不動，夏淺倔強地等着一個回復。她也不知道這一刻怎麼想的，非要李澤說些什麼不可。

下午三四點的街道，人流量並不多，兩人這般對峙着，倒也不引人注目。拽着夏淺手臂的手，不知覺地鬆開，李澤有些頭痛。這樣倔強認真的夏淺，他很少見過，但每次見到，也就意味着他要妥協。

果然，男人就不應該在意女人，可他卻心甘情願地沉淪。

“上車再告訴你，行不？”李澤主意打得很好，把人弄上車了，後面的事還不是隨着他說。雖然不願意騙夏淺，但在真話惹她生氣、假話讓她高興兩者間，李澤還是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不許騙人，騙人的都是小狗，我不要和小狗講話，”日夜相處兩三年，對於李澤的腹黑，夏淺了解很深。只是，說出口的，只想出這麼一句略帶俏皮的威脅。

無奈一笑，本以為這段時間她成熟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傻氣。心裏的那份緊張消散不少，李澤按了下車鑰匙，帶着夏淺上車，“下午忙嗎？”

話，雖是反問，但李澤的動作卻是肯定。油門踩下，汽車在下一秒發動，然方向卻不是去曙光基金會，當然，也不是去天澤集團。

“忙，特別忙，”莫名的，夏淺就不想順着李澤的意回話。車外，屬於城市的繁華在不斷倒退，車內，封閉的兩人空間，並沒有想像中緊張。

“那就翹班，”聽出夏淺話里的故意成分，李澤並沒有改變方向，繼續向前開着。其實，李澤也沒有具體的方向，就是不想回公司，不想回家，只想兩人單獨呆一會。

“阿澤，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以為我和王睿會發生什麼。”不生氣，但不代表着夏淺不會介意。這份感情，不管是李澤重生前還是重生后，付出最多的其實都是夏淺。

人都說，愛情的雙方，先愛上的那個註定是輸家。那麼，從遇上李澤開始，夏淺的愛情人生就沒贏過。她愛李澤，或許說愛有些空泛，但她真的很想很想未來的每一天是兩人一起度過。

若是，在一起的五年時光，還換不來一句李澤的信任，那夏淺真的很傷心。她自問，這段感情由始至終，她都一心一意。或許，對待王睿的態度上，她不夠果斷，但也一直試圖着拒絕，從未給過丁點的暗示。

低頭、垂眼，看着放在膝蓋上握在一起的手，靜默不語。同李澤對這段感情不安一樣，其實夏淺，也是不安的。雖然兩人現在很溫馨，還有共同的小女兒在帶動氣氛，但夏淺永遠記得當初李澤的態度。

雖然那段時間她昏迷，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但李澤前後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若不是行為舉止間的小習慣還在，夏淺真懷疑他是不是被人冒充了。

之後，他便對她很好，好到幾乎事事順從的地步。可也從那時開始，他從未親口對她說過他愛她三個字。或許，李澤的行為已經表達了出來，但女人就是感性，她希望親耳聽到那句讓她心安的話。

李澤並不喜歡解釋，還是這種明顯不討好的解釋。可看着夏淺落寞的神情，想想，李澤還是說出了心裏的真實想法。

“我也不知道信任不信任，就是不想你和王睿單獨見面，”既然開口了，李澤就一口氣說出來。握住夏淺的手，李澤聲音低沉，“小淺，以後不和王睿單獨見面行嗎？我介意他的存在，不想看到你們在一起的畫面。”

“可是你應該知道的，我和王睿絕不會發生什麼，”聲音平靜，夏淺並沒有想像中表現得生氣。她介意李澤的不信任，可也淡淡高興李澤這種在意的行為。

若是心裏沒她，以李澤性子，不會耗時間浪費在這點小事上，還親自過來一趟。也正因為知道這個理，夏淺才沒有對李澤的跟蹤反應激烈，從開口就大吵大鬧。

“可我還是擔心，想要親眼看着才安心，”此時氛圍正好，忍不住，李澤突然問出心裏存着好久的問題，“小淺，你為什麼會愛上我？”

若是他們一開始見面，他便是天澤集團總裁，李澤永遠不會問出這種白痴的問題。可那時，他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無父無母，半點存款都沒，對她還忽冷忽熱。那夏淺是怎麼愛上他的？還以哪種毅然決然的態度愛上他。

眼裏帶着絲淡笑，夏淺抬起頭，對上李澤的側顏，“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他們的開始，更多的是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若真要說什麼理由，只能是老天爺冥冥之中安排的。

“沒有嗎？”嘀喃地反問出身，怎麼可能沒有理由。他一開始對夏淺好，不就是因為心裏有愧，知道她永遠不會背叛自己。哪怕後來習慣了，更多的也是因為他喜歡上了這種兩人溫馨的日子。

“那你對我，有理由嗎？”回得有些急迫，看似對李澤上一句的追問，但未嘗不是夏淺真心想問的。在一起這麼久，她也想聽聽李澤心裏的想法。

“沒有，”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有，在夏淺晶亮的目光下變成沒有。李澤的思緒很亂。對於這兩三年來自己的變化，李澤一直採取躲避的態度，從沒認真思索過。可在剛剛，他突然有一絲明悟。

他真的只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對夏淺好嗎？一開始，或許是的，可現在，更多的是心裏想了，就這麼做了。不然怎麼解釋，他越來越在意夏淺的心裏感受——她高興，他做什麼都有幹勁，她不開心，他就坐立難安。

其實，過去那種任務式、機械式的好，早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一種主動。想到了就做了，只和自己的主觀意願有關，並沒有摻雜任何的因由。

而今，他對她好，並不是因為愧疚，只是因為她就是她。他愛上了她，就是由心地想要對她好，再好一點，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理由。

“那這次，我原諒你的不信任，不過，我還是有點難過，所以下次不許這樣了。”話題不知怎的，突然轉到這裏，夏淺一臉認真，“我們是夫妻，不管什麼事，都可以直接攤開來說。”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容易就原諒他？從夏淺質問的那刻起，李澤其實就已經做到了準備。知道以她的性子，不會發什麼大的脾氣，但生氣、鬧彆扭肯定是有的。李澤甚至都想好了哄她的法子，可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揭過。

沒有回答李澤的問題，夏淺靠在李澤的肩頭，半眯着眼。她知道他是在意她的就足夠了！

他們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分開，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感情變淡，那為什麼要拿這件事做伐子，非要李澤低頭才罷休？只要他以後不這樣，就行了，多餘的時間，她希望他們都開心地在一起，不僅是她還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