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敢坐
??出行在意料之中,馮果兒親自來接則在周楚意料之外。千千>
他接了電話,走出來,到了地方,拉開車門,就發現馮果兒竟然是一個人開車過來的。
周楚手扶着車門,暫時沒進去,他笑道:“果兒小姐親自開車來接,我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受寵若驚之中,你應該上車。”
她帶着大大的蝴蝶墨鏡,巴掌大的小臉被遮了一大半,只留下一節尖尖的下巴,塗著淺色唇彩的唇泛着瑩潤的光澤,見了就想讓人狠狠啃上一口。
V字領蝙蝠袖的上衣,露出精緻的鎖骨,下面緊身的黑色休閑褲倒是透出了幾分難言的舒適感。
現在,馮果兒整個人看上去都很精緻,讓人在大夏天裏頭感覺到一股清涼。
周楚上下掃了她一眼,搖搖頭:“要不我還是坐後面吧?”
馮果兒聞言一下把墨鏡取了下來,唇邊掛上一分冷笑,語氣似乎很柔和地道:“最近周顧問混得風生水起,已經擺起領導范兒了。叫你坐副駕駛,還委屈你了是吧?”
“……這倒不是。”
周楚嘆了口氣,終於還是鑽進了車,反手便將車門關上。
他看今天馮果兒穿得很休閑,就知道今天的場合應該不是很嚴肅,不會隨隨便便上演全武行,整個人的身心就已經安定下來了。
馮果兒看了一眼後視鏡,並沒有人看着他們,也就踩下了油門。
“我是真擔心哪天你周楚厲害了,我就請不動你了。”
“怎麼可能?”周楚笑了笑,“果兒小姐你是趙敏嘛。”
“說得跟你是張無忌一樣。”
馮果兒又是一聲冷笑。
周楚沒臉沒皮道:“我不是張無忌,但是我欠着您人情啊。”
“閉嘴。”
馮果兒聽了他這話,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就沒高興起來,轉過臉來就叫他不要說話。
周楚真是恨不得瞬間給自己嘴巴上拉鏈,但是依舊忍不住嘴賤了一句:“我為什麼要閉嘴?”
“……”
握着方向盤的手指越來越近,馮果兒的胸膛以可見的幅度起伏了一下。
現在車進入了直道,她轉過頭看着周楚:“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
周楚真的很想試試,說了會是什麼下場,但是看着馮果兒眼底的冷意不似作偽,他又識相地閉了嘴。(本章由更新)
但是回頭一琢磨兩個人之間方才的對話,周楚就笑了起來。
這種笑意越來越憋不住,轉瞬就擴大了。
反正他就蔫壞在一旁笑,馮果兒不叫他說話,他就不說話,乖巧得跟什麼一樣。
馮果兒只知道他在笑,卻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無可忍:“你到底笑什麼?”
周楚指了指自己的嘴。
馮果兒發話:“現在允許你說話了。”
“呼……”周楚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頭一句就是,“憋死我了!”
“憋死你也不冤枉。”
誰叫他說話總是這麼叫人心裏不舒服?
馮果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本來今天應該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他自己來茶莊,然後再談談合作的事情,可她什麼都猜中了,卻沒控制住自己。
“剛剛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趙敏和張無忌這個比方很有意思……”周楚注視着馮果兒的側臉,看着那一條誘人的曲線,忍不住唇角彎彎,“不過我覺得,果兒小姐你的心,比趙敏善多了。”
善?
還真是叫人意想不到的形容。
馮果兒僅僅是一怔,接着就失聲笑了起來:“周楚,你就胡說八道吧。一會兒到了我哥跟前兒,希望你也這麼能說。”
“周某當然能說了,狗掀門帘全靠一張嘴嘛。”他照舊笑,“到了你哥面前也一樣能說,不過說的東西就不一樣了啊。我啊,是看在果兒小姐你的面子上才去的。換句話說,在我眼裏,你比你哥重要得多。”
她別她兄長重要得多?
這句話馮果兒很少聽見。
她心底忽然有那麼幾分莫名的觸動。
“嘎吱——”
一聲尖銳的剎車。
馮果兒靜靜地看着正前方,已經完全靜止下來的景物,忽然回過頭對周楚說了一句:“你這句話我很喜歡。”
“戳你心窩子了?”周楚笑問她。
他眼神里,帶着一種奇怪的寵溺和憐憫。
馮果兒厭惡極了他這樣的眼神,冷笑一聲道:“你倒是花言巧語的高手。”
“花言巧語也要對着對的人,才能說得出來啊。”周楚攤手,“果兒小姐你要是想聽,回頭找個不忙的時候,我可以有一大籮筐的花言巧語倒給你。”
馮果兒挑眉沒說話。
周楚又補了一句:“我這不叫花言巧語,叫甜言蜜語。”
馮果兒終於懶得搭理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把車朝着前面開去。
但是周楚能看見,她握着方向盤的手,在剛才有過一瞬間的顫抖,如今也透着一種游移和思考。
這一下,半路上周楚沒有再說話。
他其實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但是馮果兒並沒有給任何回應,但是周楚相信,她遲早會給自己回應,至於是什麼時候,那就難說了。
現在這妞對他肯定是有意思的,周楚能百分百確定。
只是,馮果兒心裏應該也有一道坎。
不過,周楚現在還不知道這一道坎到底是什麼。
一路上安安靜靜就過去了,車一路朝着郊外駛出,來到一座古色古香的茶莊。
硃紅色的大門半掩着,外頭看似零零散散地站着幾個人,不過在看見馮果兒的車過來之後都露出肅然之色。
馮果兒熟練地停了車,直接下了車,隨手把鑰匙朝着旁邊一扔,自然有人利落地接住了鑰匙,躬身道:“果兒小姐。”
“我哥在裏面?”
她隨口問了一句。
那小嘍啰道:“已經在裏面等您了。”
剛說完,他就可那件另一邊車門開了,周楚解開身上安全帶,輕巧地從車裏鑽了出來。
馮果兒出來受到關注是正常的,可周楚出來之後周圍的目光就齊刷刷地掃了過來,針尖一樣。
周楚只覺得站在外面的幾個人之中有兩個很眼熟,身上還帶着傷,頓時樂呵了起來。
“哥幾個看上去很眼熟?”
“……昨晚勞動周顧問手下留情了。”一個留着平頭的小子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看樣子這還真是有舊仇了。
周楚笑了一聲,道:“要不控制着下手力道,會出人命的。”
這話還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馮果兒抱着手在一旁看着,眼看着那小子有些忍不住要發飆,才開口道:“先進去吧,別讓我哥久等了。”
說著,她已經搶先走在前面了。
周楚見狀,也只能朝着那一位跟自己嗆聲兒小子聳肩搖頭,之後才跟上了馮果兒的腳步。
硃紅色的大門開着,進入之後,靠右一轉,便是一條長長的抄手游廊。
正是夏天的時候,庭院之中綠樹成蔭,花鳥相襯,假山陪着流動的泉水,幽雅至極。
穿着旗袍的侍女們端着復古的漆盤,偶爾從綠影之中穿過。
前面的小小的人工湖上有一座水榭,此刻,便有幾個人站在外頭守着,最裏面坐着馮遠,一副悠閑的樣子,半點也看不出****老大的感覺。
場面上除了馮遠之外,還有幾個人坐着,正在跟馮遠說話。
這些人對馮遠的態度都異常恭敬,應該都算是幫會裏的手下,當然也有可能是別的渠道的合作人,不過在馮遠面前,彷彿誰都要矮他一頭一樣。
馮果兒領着周楚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停下了說話。
馮遠回頭看了一眼,在看見周楚的時候,便笑了一聲:“真是好身手。”
“我的身手如何,馮先生不早就知道了嗎?”
昨晚的事情,似乎也被馮遠給知道了。
周楚回頭看了一眼馮果兒,馮果兒挑眉,沒說話。
顯然,她調動這些人應該都告訴了馮遠,或者說她一開始就沒打算瞞着馮遠。畢竟是跟錢有方他們這邊的人動手,一個控制不好就可能鬧大,兩邊又有舊仇,一旦鬧開,那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馮遠倒是不介意周楚說話的不客氣,只道:“今天正好是咱們這邊高層的聚會,周顧問先請坐。”
他比了比自己前面不遠處的位置。
這是要周楚坐在這邊?
旁邊幾個人,有胖有痩有高有低,在這個時候不約而同地扭過頭來看周楚。
這根本就是個外人,怎麼可以隨便坐在這裏?
要說馮果兒坐在這裏,還情有可原,畢竟她是真的為大傢伙兒出過力,更是耍狠的一把好手。可周楚算什麼?媽的昨天還在痛扁他們手底下的人,今天就要跟他們坐在一起了?
靠,還要不要點天理了?
幾個人或是瞪大了眼睛,或是陰森了一張臉,都虎視眈眈地看着周楚,彷彿周楚只要敢坐,他們就敢翻臉。
這邊幾個人雖然都不如馮遠,可怎麼說也算是大佬,平時盯着誰,誰就吃不下飯,他們不相信周楚敢坐下。
畢竟昨晚還是仇人,還他媽拎着拳頭把他們的人揍得爹媽都不認識,現在周楚要坐下了,簡直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啪啪扇他們耳刮子!
現在,就看周楚敢坐不敢坐!
馮果兒也發現了眾人對周楚實在是沒善意,不過她也感興趣。
周楚的選擇,她比誰都清楚,想看的不過是這些大佬們的表情。
至於周楚自己……
作為所有目光針對的中心,周楚自然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情況。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這一把太師椅,又掃了一眼其餘幾位大佬的表情,渾然若不見一樣,施施然坐下了。
那一瞬間,場上除了馮遠與馮果兒,幾乎所有人的臉都綠了。
好尼瑪個有膽氣的,真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