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成功
初夏之時濕熱多雨,當大軍到達洛陽的時候,老天爺勉強給了個面子,放晴了。但是放晴了之後,鮮卑眾人更加難受。太陽一出來,雨水蒸發,原先下雨還只是濕黏黏的難受,太陽一出來,水汽一蒸,這些從代地來的鮮卑人就真的扛不住了。
這下子有幾個人就倒了下去。
清河王幾個看見,就去找任城王,任城王是眾人的叔父,年紀也有輩分也夠。
任城王這段時間也是受不了。隨天子出征是無上的榮耀,但是天子這麼弔兒郎當的行軍,過了兩三個月才慢吞吞的到洛陽。
這一路上路太難走了,道路濘泥不說,大軍基本上都是北方人,哪個能受得了這樣的折磨?不說外頭那些兵士,就是任城王自己也是被悶出了不少的疹子。南邊不比平城,平城也只有春夏兩季能夠暖和點,其他時候冷的不行。但是洛陽一代是反着來,而且天氣濕熱蚊蟲也多,點了艾草有時候也扛不住那麼多的蚊蟲一擁而上。
再這麼下去,還沒到南朝,他這把老骨頭就要首先扛不住。
任城王看着侄子們在那裏坐成一排,幾雙眼睛都盯着他。
“你們這些狡猾的。”任城王笑罵,“自己不好到陛下面前說,就讓阿叔前去?”
“阿叔,如今陛下恐怕也只會聽阿叔的,我們的話是聽不進去。”清河王是現在幾個弟弟裏頭的老大,他出來笑道。
“哎。”任城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看,再看看。到時候一起來規勸陛下,如果陛下真的執意如此的話,那麼我就只有帶陛下跟前去了。”
任城王此言一出,清河王幾個兄弟面面相覷,松下一口氣來。
但是他們是這麼打算,但皇帝卻不按照他們的那一套。這邊任城王準備和一些鮮卑將領請求皇帝暫停一會,稍作休整,那邊天子就帶着一大群人跑到漢魏兩朝的皇宮舊址去了。
拓跋演上回和蕭妙音一起來過,再來看,那篇叢林和上次看到的也沒有多大的區別。不過這次他是拉着一大幫子的大臣過來了。
故地重遊,他看似感嘆萬千,甚至還和身邊的大臣說起漢魏為何會顛覆,到了感嘆處,還吟誦“知我心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漢臣和那些漢化較深的鮮卑大臣還好,有些不怎麼喜愛漢學的,基本上只能瞪着眼,看着皇帝莫名其妙的在那裏感嘆了。
拓跋演那樣自然是做一番姿態,他讓人看了天色,問了那些經驗豐富的人,知道幾日後會有一場雨之後,在洛陽呆了幾日。
到了定好的出發那一日,細雨綿綿。
前來的鮮卑人是真的怕了這個天氣了,拓跋演穿好戎裝走出大帳準備出發,那邊的鮮卑貴族們看到皇帝,噗通的就拜下了一片。
拓跋演看着那些鮮卑人呼啦啦的下去了一大片,他眉頭一挑,“你們這是要作甚麼?”
“陛下請收回南征的詔令吧!”其中一個鮮卑大臣大聲道。他這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
“陛下請收回成命!”
“我心意已決,不必再多言,”拓跋演哪裏會就這麼簡單將這些鮮卑貴族放過,他大步向前方走去。
這下子後面的那群人看着拓跋演是真的鐵了心不禁大亂,如今皇帝早就已經把各路領軍的將領給換成了宗室和近臣,這會要鬧什麼鮮卑部落的那一套完全走不通。
清河王看見皇帝沒有半點遲疑,轉頭看向了任城王。
任城王是挨不住這樣的天氣了,那群年輕的宗室都不行了,他這個年紀大的又好到哪裏去呢。
“陛下,”任城王冒雨出來,“陛下請聽臣一言,如今大軍睏乏,南下之路又陰雨連綿,陛下若是執意南下,恐怕會給賊人可乘之機!”
洛陽夏日的雨水沒有半點柔情,原先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後來漸漸的大了,雨滴落在葉面上,沙沙聲一片。
雨水打濕了君臣的髮鬢,水滴順着額頭滑落而下。
“阿叔知道自己在說甚麼么?”拓跋演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看着面前早已經不年輕的叔父。
那一伸手不但抹掉了迷住眼的雨水,也同樣抹掉了臉上的那一抹笑。
任城王面色肅然,“臣當然知道臣在說甚麼。”
周旁的雨聲越來越大,人或站或拜,雨水打濕了布料,順着衣襟間的空隙滑入到肌膚上。
“陛下,雨勢太大,今日不宜出發。”清河王見着應當差不多了,站出來道。
天子選的這一日,天氣實在是太不好了,清河王估摸着待會可能雨勢還要變大,“陛下,這樣的天氣道路艱難難行,輜重糧草若是被打濕,容易生霉,不能食用。”
清河王拿着糧草說事,果然他見到皇帝的眉頭,就知道這話是說的動皇帝的了。
“……那麼過兩日再出發。”拓跋演終於是肯“鬆口”了。
清河王和任城王兩人對視,都明白彼此眼中的意思,若是不能趁着這次的機會勸說皇帝放棄南征,到時候就真的難說了。
見着皇帝要回到大帳中去,任城王立刻跟了上去。
清河王站在原地,過了一會他轉過身,見到了弟弟們幾雙發亮的眼睛。
接下來的就是看阿叔的了。清河王別過頭想道。
任城王連身上濕透了的衣裳都來不及去換,就跟着皇帝進了大帳。毛奇見着兩人從頭到腳濕透了的模樣,連忙叫人送來滾燙的薑湯。這一路上毛奇都讓人準備着薑湯着驅寒的好東西。
可是任城王看都不看,只是一味的和拓跋演道,“請陛下收回成命!”
“叔父為何要如此執着?”拓跋演讓任城王坐到那邊設置好的床上,但是任城王堅持不坐。
“我北人和南朝幾番征戰,此次也不是頭一回了。”
“的確不是頭一回,但是陛下堅持和南朝開戰,恐怕我們祖宗打下來的基業恐怕就不好,臣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陛下誤入歧途。”
拓跋演看着這位叔父一臉倔強的模樣,知道手底下的那些鮮卑貴族大多也是受不了這樣的氣候了。
“爾等都退下。”拓跋演看了看那些中官出聲道。
“唯唯”中官領命紛紛面朝天子趨步而出。
待到帳內只有拓跋演和任城王兩個人的時候,拓跋演緩了面色,“阿叔,我這次的南征,說是要攻下南朝的建鄴,其實本意並不在此。”
這回他在任城王面前叫了老底了。
任城王聽到拓跋演這麼說,一雙眼睛險些凸出來。前段時間皇帝那些守舊的鮮卑貴族就遷都一事鬧的雞飛狗跳。
那會任城王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兩邊都不幫。眼下聽皇帝這麼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有些怔忪。
“陛下……”任城王話語說的有些艱難。
“那麼如今阿叔的想法是甚麼呢?”拓跋演知道自己的這個舒服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總是格外的輕鬆。
“臣……”任城王反應的很快,皇帝的目的是為了遷都那麼一路上的作為就很容易想通了。尤其一路上從平城到洛陽,從禁軍到那些六鎮精兵,還有其他從各地調來的六十萬大軍,基本上領軍的人物被皇帝統統換了個遍。
如今想起來,語氣說是為了對付南朝,不如說是用來對付平城那些鮮卑貴族的,或者放大了說是對付那些反對皇帝漢化改革遷都洛陽的人。
到時候若是有人反對和作亂,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本事來對付這大軍。
任城王冷汗差點就下來了。面前這個皇帝侄兒年紀輕輕,但是下手也知道用暗度陳倉的那一套。而且上下竟然還沒有人會想到這件事。
“臣願追隨陛下。”任城王俯首道。
拓跋演面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過了兩三日,雨水初歇。皇帝突然在眾人面前宣佈遷都洛陽,這事來的太快,幾乎在場的人除了任城王之外統統都反應不過來。
那些跟來的鮮卑貴族更是錯愕,他們原先還想和以往一樣想要和皇帝喊不可,但這話眼下是喊不出來了。
宗室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清河王一嗓子的“臣奉命”將其他的人的思緒統統拉了回來。
對於宗室來說,在平城還是在洛陽沒有太大的差別。尤其皇帝此刻宣佈宣讀,顯然已經安排好了,既然如此何必和皇帝對着干呢。
清河王那一嗓子,其他的宗室近臣和漢臣紛紛拜下。這些人已經做了大軍的領軍將領,軍權皆歸於天子一人。
這些人一表態,接下來的人也是不得不低下頭來。
拓跋演看着面前一片拜下來的人,和耳邊的“臣奉命。”面上露出了微笑。
這些時日的安排總算是沒有白費。
這邊遷都已定,皇帝派出宗室帶領十萬人前往平城宣佈皇帝遷都的詔令。
任城王結下了這次的命令,帶着隊伍向平城而去。
從平城到洛陽,這段南下之路並不好走,但從洛陽到平城也實在是好不到哪裏去。先不說這平城洛陽路途遙遠,這路上還要經過黃河。北人旱鴨子的壞處這會就出來了,坐在船上大氣都不敢出的。
任城王視線留了個心眼,他在快馬加鞭趕往平城的路上,令身邊的家人送了一封信件送到平城的高涼王處。
高涼王如今是太尉,負責鎮守平城,如今皇帝已經是打算要逼着那些鮮卑守舊貴族低頭了,若是識時務的還好,要是不識時務,恐怕平城內少不了有場腥風血雨。
家人是快馬加鞭趕在任城王到達平城之前就要趕到,給高涼王佈置留下足夠的時間。
終於家人拖着一路上不知道換了第幾匹的馬,入了平城。
高涼王妃聽到動靜過去看,高涼王也不瞞着妻子,兩人原本就是少年夫妻,這種大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怎麼了?”高涼王妃問。
“陛下決心遷都。”聽到妻子發問,高涼王索性也就說了。
“遷都,可是陛下臨走之時不是說要南征么?”高涼王妃一聽就迷瞪了,她記得當初皇帝離開平城的時候說的是要南征,怎麼到這會變成遷都了?
“我也想不通。對着妻子,高涼王老實道,“阿叔讓人送來消息,說京畿的軍隊要調動,到時候如果有人要反對陛下遷都,那麼……”接下來的話高涼王沒有說出來,但高涼王妃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樣的事,我進宮告訴皇后一聲吧?”高涼王妃思索一下道。
天子在外,皇后和皇子在皇宮裏,要是真的有亂事,皇宮有個防備也事好的。
“善。”高涼王想了一下,點點頭,“這事你告訴皇后,其他的人就莫要說了。”
“這個我知道。”高涼王妃頷首。
一大早,高涼王妃就進宮了,以前她入宮都是提前幾日,給宮裏的皇后說一聲,然後再去。但是這一回就要顯得急切很多。
或許是這份不平常,蕭妙音迅速讓人將這位大姐姐請來。
高涼王妃是蕭家女中的大姐,照着此刻長姐若母的習慣,她是要好好對待這位大姐的。
高涼王妃一進宮蕭妙音就看出她這次進宮絕對是有事。今日高涼王妃食帶着自己的兒子,也是高涼王未來的世子,孩子太小,高涼王就算有意為兒子請封,也要等到再大一點。
小傢伙比阿鸞要大上一些,話已經能夠說順了,見到蕭妙音就跟着母親拜下來,“臣拜見皇後殿下。”
蕭妙音見到就笑了,“是狸奴來了啊?”
“來,叫從母。”高涼王妃推了推兒子,這下子原先還嚴肅的小傢伙甜甜的叫了一聲從母。
蕭妙音都感嘆小孩子是真的不得了,然後讓人將阿鸞抱出來。
阿鸞這會也能說出幾個完整的句子了,而且不滿足有母親和乳母的陪伴,喜歡有其他的小孩子陪着他。
蕭妙音也有意讓一些同齡孩子來陪他,至於外頭貴族的那些兒子孫子,一旦入選就會有濃重的政治味道,就算孩子玩的好好的,外頭的大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乾脆讓宗室里的孩子來陪算了。
反正大家都是親戚,少了不少的麻煩。
果然阿鸞見到了狸奴就要從乳母懷裏出來,去找狸奴玩兒。狸奴也是盯着阿鸞不放。蕭妙音笑着就讓人把這兩個孩子待到後頭去了。
等到阿鸞和狸奴一走,高涼王妃不得不身體向前傾了些,“殿下,妾有要事。”
蕭妙音一聽,看了看周圍的中官和宮人,“你們都下去。”
劉琦和秦女官帶着一眾人退下去之後,蕭妙音看向高涼王妃。
“昨日任城王派人到大王那裏,說是陛下下令遷都。”
“……”蕭妙音聽后眉頭都沒抬一下,“然後呢?”
“看着阿叔的意思,是要大王到時候調動兵馬,防止平城有些人作亂。”高涼王妃輕聲道。
“我知道了。蕭妙音知道這一天終究是來了,拓跋演這一趟出去,將百萬大軍都抓在手裏,不是出去誑那些人遷都,而是手裏一旦有了大權,說起話來底氣十足,那些鮮卑貴族就算是想要鬧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三娘?”高涼王妃輕輕出聲,一開始見面是君臣,眼下就是親人了。
“這事我已經知道,多謝阿姊了。”
“沒甚麼,這種事,原先也應該對你說的。”高涼王妃被蕭妙音這麼一來有些不好意思,原先她原先也是有些擔心,不過看皇后這樣子似乎對這件事也不是很上心。
蕭妙音看了一眼高涼王妃就知道這位姊姊在心裏想什麼,她好笑的拍了拍這位大姐,“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如今都彼此知道底細了還怕甚麼?那些人如果腦子還清醒就知道眼下他們做不出亂事來!”
蕭妙音想起自己令人搬來的那些火藥包,心裏也是一陣發虛。她知道那些鮮卑貴族,尤其是上了年紀的會觀察形勢,姚老師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
可是世上的事沒有人能夠說得準的,要是真的有那麼幾個腦袋不清楚的人,那麼也只有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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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城王帶着人渡過黃河之後就想平城加快了速度,到了平城第一件事,任城王入宮。
蕭妙音用聽天子宣召的理由對外將那些大臣們全部召入宮中。
現在拓跋演活碰亂跳,又沒有下令讓她統攝朝政,對外也只能先用皇帝的名頭。
群臣入宮,蕭妙音坐在珠簾後面,任城王站在下面,也就是眾臣的面前。
珠簾輕輕晃動,後面的女子在珠簾的遮擋下,外面完全看不清楚裏面如何。
“將陛下的詔令拿出來吧。”珠簾中微微一動。
任城王回過身來對帘子中的影子微微一禮,將皇帝的詔令拿出來。
莫那縷等人聽聞皇帝的詔令竟然是下令遷都,一時之間眾人驚詫莫名,面面相覷完全不知打要如何反應。
任城王一路上早就將各種可能都想了個遍,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見着莫那縷有話要說,臉上上去用三寸不爛之舌來說的莫那縷和一眾鮮卑貴族頭昏腦漲。
蕭妙音在帘子后自然是聽得到,只要朝臣別在殿內打起來破口大罵,基本上就沒有甚麼事。
她也想聽聽任城王這位阿叔是怎麼糊弄這群人的。
任城王自然是早有打算,對付這些人,用再大的道理也沒用。畢竟那些所謂的道理也是來糊弄書獃子的,朝堂上帶了十幾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還真的在乎所謂的君臣之義?
“陛下已率九十萬大軍駐紮洛陽。”任城王瞧着莫那縷聽着自己最後一句話微微變了臉色,知道自己是戳中這老傢伙的肺管子了。
出去的時候是百萬大軍,如今天子手中有九十萬,還有十萬就算任城王不說,莫那縷也知道是任城王率領了。
十萬突騎,這哪裏是南征,根本就是準備平定叛亂的前鋒隊!
莫那縷此刻胸腔內血氣翻湧,但他還是不得不垂下頭來,“臣願奉陛下之命。”
蕭妙音到莫那縷那一句,鬆了一口氣。身旁一名宮人看見皇後點了點頭,默默的退了下去。
宮門處的那些宮人,聽到消息之後,將那些暗處的包裹給拿走。場內一處明火都見不到。
此事就此定下,皇帝已經是帶着二十多萬大軍駐紮在洛陽的金墉城,在態度強硬的皇帝面前,沒人真的去敢撩撥。
遷都之事定下,接下來的就是營造新都宮城以及洛陽新城了。蕭佻就這麼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中跟着高淵換了官服拿着節,從平城出發,向建鄴去了。
拓跋演回到宮廷的時候,蕭妙音見着拓跋演沒少胳膊腿,人相當精神,放下心來。阿鸞是人小忘性大,幾個月沒見到父親等到再見到阿爺,基本上把人當做陌生人看,拓跋演伸手過來要抱,結果被阿鸞一臉嫌棄的扒開。
“這小子,才幾月不見,就記不得我了。”拓跋演見着阿鸞自己搖搖擺擺往外面走,好氣又好笑。
“阿鸞這麼小,和他計較甚麼。”一件大事已經塵埃落定,李平等人都已經前往洛陽在漢魏的廢墟上再次營造城池,蕭妙音這心都能落到肚子裏去了。要是那些鮮卑人真的鬧騰起來,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煩。
“以前阿爺阿爺叫的親熱,現在都不肯叫了。”拓跋演把腦袋伸過來和蕭妙音半真半假的抱怨。
“等到阿鸞見你見的多了,就好了。”西歐奧妙音見着拓跋演還和一個孩子慪氣簡直哭笑不得。
拓跋演卻是湊了過來,抱住她的腰,他湊到她的耳邊,“我們再生一個吧?”
蕭妙音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一巴掌就拍在他的額頭上,將他拍開。
阿鸞才滿一歲就要她再生一個,她傻了才那麼做。
“我生阿鸞已經夠辛苦了。”蕭妙音看着拓跋演道,孩子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女人生孩子生多了,對身體很不好。
拓跋演以為她生氣了,“我不過是說說,你還真的當真了?”他從後面抱了過來,“阿鸞很好,有他也不錯,原本也只是覺得他還沒有親弟弟恐怕要孤單。”
拓跋演想起自己哪好幾個弟弟,比較起來自己的兒子果然還是孤單了點。
“他可有很多從兄弟。”蕭妙音想起要是皇太子和下面的弟弟年紀差的太近,出事的幾率也有點大。
她或許不該想,但是陰麗華的兒子繼位之後,她的兒子還是因為皇位打成了一塊。
“好了,別板著臉。”拓跋演把她抱在坐床上,一心一意的哄她,“笑一下給我看看好不好?”
蕭妙音聽着拓跋演這話,眉梢一挑,伸出手指,就捏住了他的耳朵。
這會兩個人將其他的宮人還有中官屏退,鬧起來也沒有任何的忌諱。拓跋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一帶,就落入了自己的懷裏。
“果然是膽子大了。”拓跋演湊近了,不懷好意的在她耳邊輕輕道。
蕭妙音努力無視了他說話時候噴涌在她耳邊的熱氣,她轉開頭,“阿演,宮裏的那些人都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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