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忍無可忍
衡弄文興沖沖的跑進廚房裏.興奮的快要飛起來了.神樂終於有了反應.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又活了過來一樣.他終於不用再對着一截木頭自言自語了.
神樂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吃過飯了.雖然知道即便這樣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影響.可衡弄文還是想讓她吃些.因為這樣才能證明她還活的好好的.
他正在這裏忙活.廚房裏卻冷不丁地出現了一個人.白水靈在身後冷冷看着他:“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衡弄文看了她一眼.沒什麼好氣.冷冰冰的回道:“能搞什麼.做飯.”
“神樂得的不過是失心瘋.要想治好的話並不是難事.天尊也就罷了.你怎麼也會無動於衷.這裏面到底有什麼蹊蹺.”
衡弄文乾脆不搭理她.水靈也不怪.繼續問道:“是不是關於神農鼎.有什麼事情你不想讓她知道.所以任由她瘋着.”
聞言衡弄文終於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頭道:“神農鼎出世之刻.就是神樂喪命之時.你不覺得讓她瘋着面對死亡就不害怕了嗎.”
“神農鼎出世之時.死的究竟是你還是她.”水靈不依不饒地問道.眸子裏藏着的全是滿滿的質疑.
“當然是她.有誰會明知道會死還要去做那些事.”衡弄文有些不耐煩.端着碗就想出去:“沒多少時間了.請你不要再打攪我和神樂.”
“衡弄文.”水靈拉住他.斷定道:“你會做.你會為了神樂做那些明知會死的事情.是不是有了神農草.想要取出神農鼎還是會有危險.”
衡弄文皺起眉頭.對水靈的舉動頗不滿:“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如果神樂重生了.我卻死了.那她到時由誰來照顧.慕千潯嗎.呵.別傻了.”
將水靈抓着他衣服的手掙開.衡弄文頭也不回的便要走.
“等一下.”水靈再次攔住衡弄文:“玉笙是你害死的.神樂也是因為你瘋的.如果不是你隱瞞了神農草的下落.這些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你為什麼要隱瞞.”
衡弄文的不耐煩已經被水靈的反覆糾纏激發為了怒意.強忍着沒有發作他繞過水靈的阻攔:“搞不懂你再說什麼.”
“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真的不怕我告訴神樂嗎.”水靈有些威脅意味的沖衡弄文的背影吼道.可衡弄文卻根本沒有理睬她的意思.
水靈知道慕千潯和衡弄文之間的約定.一定不會像他們所說的死循環那樣簡單.這其中一定還有許多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而且尤其是神樂.絕對不能讓神樂知道的秘密.
對於衡弄文隱瞞神農草下落的理由.剛開始她還搞不懂他為什麼這樣做.可現在神樂瘋了.所有的人卻對此無動於衷.她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當時尋找神農草的時候.衡弄文明明已經得到了神農草.卻瞞着大家不說.因為他想再在陰森林裏拖幾天.神農草乃是難得一見的神物.他想他們肯定不會輕易的找到第二株.所以他想等到他拖到想離開的時候.再裝作剛剛找到神農草的樣子.只是他沒想到神樂和玉笙卻那麼意外的遇到了另一株神農草.這才釀成了后來的慘劇.
再后來她和慕千潯得知衡弄文帶着神農草回到了弱水之濱.他們便匆忙的回來.正好碰到衡弄文站在弱水岸邊.手裏捏着一株神農草在發獃.
發現他們回來.衡弄文問慕千潯的第一句話是.慕千潯是否能夠信守承諾.后來發現神樂不在後.他才放棄了立即取出神農鼎的計劃.轉而去陰森林裏尋找神樂.而這些慕千潯從未阻攔過.顯然他們之間有着某種默契.
再后來衡弄文背回已經瘋掉的神樂后.除了專心的照顧着呆若痴兒的神樂以外.他再也沒有主動提出過要取出神農鼎的意見.而取神農鼎的方法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不去別人再急都沒有辦法.
現在想來不管是衡弄文對神農草的隱瞞還是現在他對神樂的瘋病不管不問.無疑都是同一個目的.他在拖延時間.拖延取出神農鼎的時間.
取出神農鼎可以讓神樂活出真正的自己.這對衡弄文來說本來是好事.可為什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然打起了退堂鼓呢.水靈一直想不明白這一點.可是慕千潯明明知道.她卻沒有過問的權利.
衡弄文做了桃花羹.用勺子舀上.吹涼了才送到她嘴邊.可是神樂卻只會直愣愣的看着他.也不張嘴.似乎沒有意識到她面前的是一勺美味的食物.
衡弄文見狀故意將勺子抬高在神樂眼前晃了幾下.哄小孩樣道:“看這裏看這裏.桃花羹……我親手做的桃花羹.很難得一見的.這頓不吃下頓可就沒有了哦.”
聞言神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忽然就把手抬高.對衡弄文做出要打耳光的模樣.
衡弄文一看這狀況.心裏就明白了.好傢夥.神樂這是跟他杠上了.當真以為他怕她的耳光.所以總是搬出來嚇他尋開心嗎.
當然衡弄文不會真的傻到意氣用事的去挑戰神樂這勢如雷霆的耳光.不過他也不會像先前一樣跑開.
他先是對神樂微微一笑.掂掂手中的湯匙.然後再在她的目光下.緩緩地將桃花羹送入了自己的口中.喝了一口后他又故作驚喜的樣子沖神樂點了點頭:“嗯.好吃.”
說完他又舀起一勺.對神樂一挑眉道:“你吃不吃.很好吃的.你要是再不吃的話我可自己吃完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著.但他還是將勺子送到了神樂嘴邊.這次神樂的眸光變了變.還好沒有再用巴掌招呼他.
不過她也沒有立即就隨了衡弄文的意.將桃花羹一飲而盡.而是先低下頭.新奇的聞了聞那粉紅顏色的羹.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什麼意思.見狀衡弄文心虛了一下.難道自己的廚藝已經差到.連聞聞氣味都受不了的地步了.
他正各種猜測着.忽然覺得勺子一動.原來是神樂正在瞪着一雙大眼嘗草藥一樣輕輕抿了一點桃花羹便又退開了.衡弄文看她.她又有些痴傻的沖衡弄文咋巴咋巴嘴.盯着那勺桃花羹又不動了.
衡弄文一看有門.忙又舀了一勺.先自己吃了一口.然後再舉給神樂吃.可這次神樂卻皺着眉頭盯着那勺子.躲鬼一樣退後了一點.
衡弄文一愣.不對啊.她這表情怎麼有點像嫌棄.嫌棄.她嫌棄他用過她的勺子.
雖然對這件事很惱火.但他還是乖乖的放下桃花羹.去廚房拿了新勺子:“好好.我給你換新勺子.你乖乖等着……”
唉.居然嫌棄我.我潔癖比你嚴重好不好.我都沒嫌棄你.你憑什麼嫌棄我.
一路牢騷的拿回新勺子.神樂卻又讓他吃了一驚.她已經吃完了桃花羹.現在正捧着碗.看到他來.又對他甜甜一笑.手中的碗便向他送了出來.
居然吃了個乾乾淨淨.她是有多餓.
“這麼能吃.”衡弄文笑話她.接過碗又多跑了一趟廚房:“等着.我去去就來.”
等他又端了碗回來.他才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事實上.你永遠都不知道瘋子心裏在想什麼.她可能前一秒還捧着個空碗向你要吃的.下一秒就對你滿懷的美食視而不見.不知道別人家的瘋子是不是這樣.反正神樂現在是了.衡弄文捧着個碗圍着她的腦袋轉了老半天.羹都快涼了.人家卻連看沒看見他都不清楚.
衡弄文有些喪氣的將碗放在一邊.然後滿腹牢騷的坐在神樂對面.抬頭挑眉看她一眼.她卻無視他的存在.半垂着的睫毛蓋住了瞳仁的顏色.
他嘆了口氣.本來以為她的情況有些好轉了.卻沒想到.折騰了一會兒竟然又回到了原點.那種眼看着要得手了.卻又不翼而飛的感覺太讓人失落了.
“啊.……”
衡弄文一個激靈看向神樂.只見她正笑盈盈地端着碗.張着嘴做出勸食的動作.另一隻手拿着勺子正對着他的臉.如果不是他抬頭抬的及時.那一勺羹一定會像鳥屎一樣全灑在他腦袋上.
衡弄文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相信的問道神樂:“給我.”
神樂沒回答他.只張着嘴對他做出“啊”的餵食動作.
衡弄文也不知道怎麼就那樣笑出來了.然後被她迷惑了一樣就真的像孩子一樣去接她遞來的羹……
忽然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燙……
“哈哈哈……”神樂開心的拍着手在笑.
原來神樂用手裏的桃花羹潑了衡弄文一臉.這羹是他剛端來的.還燙人的厲害.神樂就這樣直接的澆在了他的臉上.一時間這半個月來積壓的情緒一股腦的涌了上來.他握着拳頭忍了很久.
可是神樂的嘲笑聲還在繼續.他警告一樣瞪了她一眼.可是於事無補.神樂反而又得意洋洋的對他揚起耳光.這無疑是澆在中燒怒火上的熱油.
“啪.”衡弄文沒能忍住.打了神樂一個耳光.余怒未消的沖她吼:“你這個傻子.你想要我死嗎.”
這一巴掌打愣了他自己.打哭了神樂.
神樂捂着臉怕急了一樣縮緊了身體.低着頭嗚嗚咽咽的發出哭聲.時不時的她也會抬頭偷看衡弄文的反應.她的表情很傻.垂着眉毛眼角.咧着嘴巴哭的委屈的不能再委屈.卻因為沒有眼淚.這樣的哭相未免顯得太滑稽.可是衡弄文能感受到的卻只是滿滿的心疼.
他一瞬間感到自己有多荒唐.他想抱住神樂安慰她.可是神樂卻不讓他碰.她看着他靠近.一邊瑟縮.一邊怯怯的看着他嘴裏一直呢喃着疼……
他不想再逼她.也不想再難為自己.狂躁的大叫了一聲宣洩自己無處可發的怒火.他便頭也不回的狂奔了出去……
衡弄文離開了.神樂的眸光一瞬間又變得迷茫起來.手指插進髮絲里.她將額頭像敲木魚一樣不停的撞向身邊的柿子樹……
“……我叫阿錯……錯過的錯……你叫什麼……我好害怕.不要丟下我一個……”
水靈躲在樹后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轉身跟去了衡弄文的方向.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要守護的結果.你以為你在對她好.卻不知道這樣只會讓她向痛苦陷的更深一步.”
慕千潯站在衡弄文身後.繼續道:“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包括神樂和天河水域的那位.到了現在.你還不準備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