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6級

87_87576楊成的手藝那是不必說，腊味飯，臘鴨悶冬筍，臘肉炒干豆角，香菇木耳燉臘雞，豆豉紅椒蒸臘魚，剁椒臘牛肉，還有兩盆烤鴨滷雞，引人直流口水。

菜樣不多，不過每一道菜都滿滿一大盆，分量十足。

大家搬了幾張桌子拼在一起，擠擠湊湊的也都坐下了，慕惜之握着筷子，眼神在幾盆菜上掃來掃去，哇咔咔，這才叫生活啊。

鍋里還在燉一個腊味湯，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坐在她邊上的羅雄取了個碗，給她夾了幾筷子肉：“惜之先吃，湯一會就好了。”

慕惜之捧着碗，笑得眉眼歪歪，大家都把她當小妹妹一樣照顧，別人對她好，她自然能感覺得到，在空間裏翻了翻，問羅雄：“羅隊，反正晚上也沒事，要不大家喝點酒？”

“好啊，好啊！”一聽到能喝酒，異能者們都起鬨了。

慕惜之從空間裏拿出一個木桶來，這好像還是以前清理一個酒吧時收集的，她空間裏的好東西太多，若不是擔心會被別人懷疑，真想都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

等楊成把湯端上來，趙東臨已經給每人都倒上了啤酒，邊招呼楊成入座，邊舉起酒杯道：“來，大家先敬惜之一杯啊，也是惜之妹妹心疼我們，若不然，這些東西拿到基地去賣，能賣不少晶核呢，唉唉，看我，說這個就見外了。”

慕惜之還是第一次喝酒，見其他人都是一口乾，她喝了一大口下去，苦得小臉都皺巴成一團了，吐着舌頭道：“原來酒這麼難喝的啊......”

羅雄把她杯子裏的酒倒了一大半到自己杯里：“意思一下就行，少喝點，留着肚子一會吃菜。”

趙東臨又給大家滿上：“再敬一下楊哥，看看楊哥這手藝，說真的楊哥，若是以後你開個餐館，我去給你端盤子怎麼樣，看看我這形象，可比何剛靠譜多了。”

“去去，你們兩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有人在邊上吐槽他。

最後，羅雄端起了杯子：“來，我們大家碰一下，明天陣線就要往內城推進了，不知道為啥，我這心裏頭總有些忐忑，不為別的，祝大家全都平平安安的。”

“來，幹了！”

有人安慰羅雄道：“嗨，羅隊別擔心，能有什麼事，兄弟們幾個風裏來雨里去的，什麼事情沒遇到過，什麼問題擺不平。”

吃飯喝酒是最能拉近大家感情的事情了，楊成和他們認識不過半天，這會大家都開始擼袖子稱兄道弟了。

一群熱鬧哄哄的人里，只有慕惜之和羅雄有些憂心忡忡。

羅雄末世前就經歷過不少生死，能平安的活到現在，除了有能力，還有運氣，直覺，他心細，直覺着以後似乎有一場硬仗，直覺這麼個東西，也沒辦法和大家細說，只得多提醒大家一次。

慕惜之是知道劇情的，內城靠山，盤踞了不少變異動物，明天，第一基地是註定要折損不少人進去的，雖說這些是時代進步必不可少的犧牲，可看着這些異能者們真摯坦誠的笑容，她真的很捨不得。

她有點猶豫，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毫不猶豫的選擇獨善其身，可人都是有感情的，和大家相處了這麼久，可以這麼說，飛虎隊的每一個人，對她都很好，如果她真的什麼的不做，內心深處那殘留的一絲絲尚且未泯滅的良知就會蹦出來作祟。

一個異能者正好看到她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安慰道：“惜之是因為隊長的話在擔心？別怕，明天你和我們一起出任務，大家會保護你的。”

每次清掃喪屍時，總是安排她在最安全的位置，一有人異能恢復好了，總是第一個替換她下來，讓她好好休息，隊伍加餐時，也會把好一點的菜給她吃，雖然慕惜之並不需要別人保護，可大家仍然當她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妹妹，大家的善意，她能感覺得到。

人，如果自私自利到連自己在意的東西都不去守護，那活着的意義是什麼呢。

慕惜之握拳站了起來，嚴肅的說：“我有件事情要和大家說。”

在她臉上極少能看到被稱之為嚴肅的表情，那怕是拼殺在前線的時候，總能從她的表情動作上看出幾分悠閑懶散不在意的模樣，大家並不會因為她年紀小，就看輕她或者怎麼樣，都放下手裏的筷子，安靜的看着她，聽她接下來的話。

慕惜之雖然挺希望大家平安無事，可也不會完全翻出底牌，起碼穿越和隨身空間這兩件事，她永不會告訴別人。

“羅隊剛才叮囑大家，讓大家明天要小心，我要說這個事情。”

“嗨，惜之妹妹放心，我們肯定小心。”有人插話道。

慕惜之搖了搖頭：“不是的，我要說的不只這個，從末世是去年七月份爆發的，到今年五月份，近一年的時間裏，大家有沒有發現，我們沒有見過動物，人如果被感染了，都變成了喪屍，那動物呢，它們被感染了會怎麼樣，或者說他們不會被感染，前兩天，我在地下倉庫捉到了一隻變異貓，不知道你們看到過沒有，就是普通的家貓花色，卻有狗那麼大，爪子十分的銳利，速度也奇快，我不知道那隻貓算是幾階，可二階異能者要對付它肯定很吃力。”

慕惜之掃了一眼大家，咬了咬下唇，斟酌道：“既然有第一隻變異動物，肯定就會有第二隻，大家有沒有想過，如果s市有一大群變異動物會怎樣？”

其實大家都不笨，因為一直在和喪屍對抗，加上動物們一直沒出現，這才沒太注意這茬，慕惜之稍微點一下，都能想到其中利害。

想想看，如果貓的進化方向是速度和爪子，那牛呢，豬呢，老虎獅子這些大型食肉動物呢？絕對又是一場滅頂之災。

眼見着喪屍漸少，似乎能看到未來的曙光了，這特么動物們又開始蹦躂了，如果動物都能進化得那麼厲害，人類的明天似乎一片黯淡。

“惜之是怎麼想到這個的？”羅雄皺眉問她。

“額，是直覺......”她扯了個十分不靠譜，又似乎有點靠譜的幌子。

羅雄把筷子一擱，站起來道：“你們先吃，我要去見一趟總指揮。”

雖然先前和趙智宸鬧得挺不愉快得，可她衷心的希望趙智宸能聽進去羅雄的報告，趙家只要趙老司令不死，趙智宸不死，其他的人愛死死去，她一點也不在意，可為了家人，為了人類，拼殺在第一線的異能者們，她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大家吃完飯，把桌子收了一下，就地吸收晶核，順便等羅雄回來。

羅雄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怎麼樣？”大家眼巴巴的看着他。

羅雄臉色不大好看，剛才他和趙智宸說了這事，趙智宸倒是似乎有所感，並沒有不信，然後臨時召集各個異能小隊的隊長，大家開了個會，偏偏這趟任務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趙家幾個人刷功勛，跟着趙智宸一併出來的他的堂叔和二伯以及幾個堂兄弟一聽這事，頓時覺得這是個刷聲望的好時機。

“所以呢？”慕惜之問。

“所以就是。”羅雄嘆了口氣：“護衛隊的人靠不住，趙家那幾個指揮官多是沒有異能的，有異能的等階也不高，他們要到第一線去，總指揮讓我們飛虎隊去貼身保護他們。”

前兩天才發生了趙金庭打死一個護衛隊的隊長的事情，一聽這個消息，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但他們是軍人，哪怕不樂意，命令下來了也只遵從。

羅雄從褲兜里掏出個小本子來：“明天馬毅、李平、王輝何孫楊你們四個跟着趙立源。王輝、程勇、何方、肖明跟着趙智武。惜之你和周金跟着趙立良.....”

慕惜之半垂着眸子，趙立良就是原文中那個和陸哲一起搞異能者人體試驗的趙智宸的堂叔。

“另外，王東臨和何思蘭你們跟着趙小魚。”

慕惜之猛的抬頭，萬分不解的問道：“明天陣線推動，正是缺人手的時候，趙小魚一個後勤的，還要派人去保護她？”

羅雄一臉無奈：“趙小魚隊長也會去，你們別看我，上頭的命令就是這樣。”

有人呸了一口：“他媽的，乾脆叫全部人去保護他們好了，還清什麼城，人都去保護那幾個大爺了。”

大家都各自沉默着。

第二天一早集合，慕惜之和周金按照分配，跟着趙立良去了異能特編三隊，三隊的隊長叫林一海，慕惜之知道這個人，不過沒怎麼說過話罷了。

慕惜之在這個任務大隊伍里挺有名氣的，畢竟長得好，異能又不錯的女性太少。

林一海開玩笑道：“慕小姐來了我們三隊，底下的那群崽子們熱血沸騰的狠，今天的任務一定完成得特出色。”

慕惜之跟着嘿嘿的傻笑：“林隊長見外了，叫我惜之就可行。”

趙立良眉毛一橫：“都集合了，說說笑笑的像什麼話，快排好隊伍。”

慕惜之不跟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乖乖的站到周金邊上去。

三隊領的任務是從東街口開一個口子，引在東街上遊盪的喪失過來，全清理掉。

一個隊的人配合得早有默契，林一海一個手勢，一個土系異能者把臨時牆拆了兩米來寬的洞，人味兒一晃，街上的喪屍吼吼吼全衝過來了，兩個異能者上前，一個扔火球，一個扔風系異能，風一刮，火球頓時變成火海，延綿一大片，這個火系異能是個三階，喪屍們跑個十來米，基本都被燒死，偶爾有個別堅挺的，站在兩個異能者後面的金系異能者就補刀。

趙立良就一直在邊上“哎，放火啊，快啊，磨磨蹭蹭幹嘛。”“說你呢，說你呢，風刮歪了。”“還有你，喪屍都過來了還不扔異能，等着幹嘛？”

眾人“......”

三隊本來配合得好好的，鬼曉得派這個所謂的指揮官過來做什麼。

一個上午過去，東街街道上的喪屍清理得差不多了，幾個異能者掩護着兩個土系異能者在街尾豎起一堵厚厚的牆。兩邊都是高樓，中間豎一堵四五米高的牆，再讓金系異能者加固一下，喪屍基本是沒辦法過來的。這個世道，喪屍並沒有厲害得那麼喪心病狂。

街上的喪屍清理完畢，就該清理街道兩旁的房屋裏的喪屍了，這是個商業街，末世來臨時是早上，商業街的喪屍並不多，而且關了那麼久，沒有血肉的滋養，除了少數幾個吞噬同類的，其他的喪屍多不厲害，一天下來，整個東街都清理完畢了，任務很輕鬆，如果忽略趙立良那不和諧的聲音的話。

有些人，特別是當領導的就是這樣，明明屁都不會，非要指揮幾句，以示自己很厲害，你說你一搞行政，你摻和戰鬥是要作死？

慕惜之在心中翻白眼，趙家就這德行，末世了，還搞不清情形，想趁着亂世好好給自家人刷點政績出來，日後上位才名正言順。怨不得日後會被市家擠下去，看看市家多聰明，市柯蘊本是個棄子，可人家一看他出息了，立馬全家族支持他，內鬥什麼的，全跟沒發生過似的。

人比人真的得死，算了，不想這個了，再想下去，她都想去投奔市柯蘊了......

晚上的時候，清理完畢的街道上打了幾個白晃晃的大燈，後勤隊員在忙上忙下的搬東西，好讓運輸隊晝夜不停的將物資運往基地，慕惜之作為一個保衛人員，和周金兩個像狗腿子似的跟在趙立良後頭，看他指揮這個指揮那個。

到處都是搬東西的輕微碰撞摩擦聲，和幾個指揮人員的喊話聲，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看似祥和的氛圍。

聲音並不是在這條街上，好在大家早有準備，蹲在邊上半休息半戒備的異能者迅速的趕到那個地方，只見一個搬着一台機器的後勤人員倒在血泊中，那尖銳的聲音是機器邊角摩擦鐵門所發生的。

脖子上的傷口和前幾天遇難的那個人很像。

趙立良也趕了過去，擠開異能者對死者進行圍觀，死者的死相倒不是很滲人，都這時候了，誰還沒見過幾隻喪屍，總不能比腐肉四濺，殘軀亂飛的喪屍更噁心的東西了，是以，趙立良感覺良好，蹲下裝模作樣的撥弄了幾下死者。

豈料異變突生，死者突然猛的一下抓住了趙立良的手。

“啊！”趙立良嚇得一腳踹開死者，連滾帶爬的後腿了好幾步。

慕惜之看到這個躺在地上，看起來不滿二十的男孩眼裏的最後一點光芒潰散，他喃喃蠕動的嘴唇喊的似乎是‘媽媽’，慕惜之上前，從他的衣服口袋裏抽出一張露出半截沾了血跡的照片，照片上是這個男孩和一個微胖，面容和藹的中年婦女的合照。

這麼一個小插曲，似乎沒人注意。

異能者或者加強戒備，或三三兩兩的一起探查每一個角落，企圖找出那隻傷人的變異獸，趙家幾個沒有異能的指揮官似乎有些害怕，又覺得好像突然回去有些不妥，失了領導顏面似的，只叫一個異能隊長給他們每人多分了好幾個保鏢。

一群異能者跟狗腿子似的把他們圍在中間，心裏頭是不是各自都在罵娘就不得而知了。

趙家眾人折騰到半夜，都有些困頓，各個異能隊長好勸歹勸，終於把他們勸回去休息去了，卻不想又發生了一些小矛盾，趙家人要求要讓異能者貼身二十四小時守護着他們。

異能者也是人，比起這些瞎折騰的，他們才是更需要休息的那一批人，不然第二天讓誰去戰鬥？

總之各種扯皮，後來每人給配了一個異能者貼身護衛，因為女異能者不多，裏頭異能最出類拔萃的就屬慕惜之了，趙小魚就讓慕惜之貼身保護她。

慕惜之眉毛一挑，應承的很迅速，測測一笑：“沒問題啊，不過我得問清楚了，這萬一要是趙小魚隊長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不會得賠命吧？”

誰能說保衛不當就得賠命，估計真這麼說，今晚保衛的人全得跑光。

趙小魚一看她這樣子，心裏頓時有點沒底，雖然她是有那麼點想折磨慕惜之的意思，可將自己的安危放在這樣一個人手裏，她到底是有些害怕，最後還是換了人。

第二天，第三天的清掃任務照樣沒什麼大差錯，照這個速度下去，如果不出意外，估計在有個把星期，s市就可以清理完畢，他們的任務也算完成。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有片刻寧靜的，對此，慕惜之深信不疑。

今天中午午飯時間，突然的，毫無聲息的，屋頂上，臨時城牆上，到處或蹲或坐或趴了一兩百來只體型碩大的貓，最顯眼的還是臨時城牆上的那隻黑色毛皮油油反光，眼睛陰森森的貓，就那麼涼涼的盯着人，能給人盯出一身冷汗來。

慕惜之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下馬威吧？

s市的內城是這群變異貓的窩，或許還有其他變異動物，可能打不過這群貓，都被趕走了。

動物是最有領地意識的，外城並不被它們認為是領地，所以才一直相安無事，進了內城，大家不停的搜刮，等於在別人院子裏偷菜，所以才總有一兩隻變異貓出來給個教訓，如今馬上就要抄到它們窩底了，的確叫貓不能忍。

貓本來就怪邪性的，這隻黑貓估計是頭貓，也不知是幾階，顯然也是知道異能者這邊的厲害，不敢輕易的挑釁異能者，只得領着全體成全出來給大家亮個相。

如果按照慕惜之的意思來說，知難而退吧，畢竟這趟收貨已經不少，何苦再和這群變異貓拼個你死我活，貓肉又不好吃......

她正想找找看趙智宸在哪，好過去和他商量商量，能不能打道回府算了，卻不想一個異能者突然拔出槍來，朝一個方“砰砰”向連開了好幾槍，她轉過頭去一看，那邊正是趙智宸的方向，好死不死的竟然叫他真的打中了一隻貓，一群貓頓時炸了貓“喵喵喵”的叫得凄厲，一個個的亮了爪子，朝就近的人撲去，趙智宸離貓群最近，首當其衝，頓時就是一場混戰。

原來是這樣。

原文中因為女主沒有參與，是以並沒有仔細描述這場戰鬥，只說是趙智宸領隊外出收集物資，碰到變異動物，損失十分慘重，而變異動物正式登上歷史舞台。

這次因為大家早有防備，變異貓撲過來時，即使捉不到貓的速度，也能迅速的防禦好，一時間傷殘並不算太嚴重，變異貓大部分的進化方向都是速度和利爪，少有異能。且不同於喪屍，它們怕火、怕雷、很多東西都怕，先前異能者們就模擬針對過變異貓的進化方向演習過，早把脆弱的脖頸處防禦好，並沒有被打個措手不及，不過這只是異能者們反應快才能做到，普通人就沒辦法了。

戰鬥爆發的有點突然，邊上的普通人一個個來不急反應就被抓破了喉嚨，有些捂着喉嚨跑了好幾步才倒下，鮮血流了一地，四處都是慘叫聲。

“別亂跑，都來我這。”慕惜之扯着嗓子喊，匆忙之間她也只得胡亂立了幾座冰牆，讓一部分離她近的普通人躲進去，然後把冰牆封死，好歹保住他們的安危。

其實硬說起理來，這群貓也是挺無辜的，好端端的就有一群人來抄他們老窩，生氣也是應當，同在地球上，哪個一個種族都有活下去的權利，它們所做的，不過也只是保衛自己的權益而已。

有些畫面，不經歷過真的沒辦法體會，慕惜之本以為自己絕對不是個很有同情心的人，可看着一個個的人倒下，這些人當中有人跟她說過話，有人跟她打過招呼，有人跟她一起出過任務，或者只是有些面熟，她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像壓了塊大石頭，沉悶而陰鬱着隱隱作痛。

她努力穿插在異能者和變異動物當中，躲開一次次變異貓的攻擊，或者異能者扔往變異貓身上卻被變異貓躲開，結果直朝戰友飛來的異能刃，盡量把沒有戰鬥力的普通人集合了保護起來。

慕惜之是個人類，雖然她覺得這事她們理虧，可看着一個個同類倒下，她也只能對這群貓痛下殺手了。

本想趁着這次慌亂解決掉趙立良的，可這貨身邊盡然有好幾個面生異能者死死圍着。

她明白過來，原文中趙立良能夥同陸哲在基地中不知不覺弄了那個大個實驗室，絕對不是表面上大家所看到的那種不知所謂的蠢貨模樣，他這麼做，肯定是在蒙蔽別人的視線。

既然不能處理了他，暫時還是不要打草驚蛇，慕惜之一片一片的扔冰塊，冰塊碰到變異貓迅速散開，將它們凍成了一個個冰雕，異能不同於技能，只要你掌控性夠好，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它。

戰鬥很快結束，這群變異貓大部分陣亡，收拾出了兩百來只貓屍體、冰雕出來，看着四處散亂的冰雕，大家對慕惜之的異能又有一個新的了解，這一次，她並沒有留一手，但強悍的異能對以速度見長的貓來說沒能起到太大的作用，好在五階和三階的差距在那，不止是異能的強度，還有一直以來她可以鍛鍊出的對異能的使用速度和掌控。

這次戰鬥因為爆發得突然，危急時刻，總有顧不到的地方，異能者犧牲了三十多個，一半是死在變異貓抓下，一半是被戰友誤傷，後勤隊的隊員犧牲了一大半，比原文中後勤隊員全部陣亡，異能隊也犧牲一大半的情形要好不少。慕惜之雖然有些遺憾，卻並沒有自責，她已經儘力了。

趙家那一群大爺們也死了幾個，對此，大家似乎隱隱有些喜聞樂見的意思。

只是那個開槍的人也在戰鬥中陣亡，趙智宸只得把他的信息記下，等回基地再行處理。

這一次的事故之後，大家都有些抑鬱，將隊友的遺物稍做整理，然後遺體全部火化，他們都是普通人，享受不到趙家那些人能把遺體帶回去好好安葬的待遇。

遺體火化得匆忙，所謂的告別會也匆忙，慕惜之和楊成還有飛虎隊的隊員們站在一起，為躺在地上的王東臨送別。

馬毅和王東臨的關係最好，他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一起考進軍校一起進了部隊，一起面臨末世的爆發。

馬毅說：“東子這人你別看他三大五粗的，其實他心最細了。當年我們一起追毒販的時候，一個孕婦從我們邊上過去，那確實是個孕婦，腿都腫得厲害，沒人懷疑她，東子上前一把就把那孕婦擒住，後來發現那孕婦在肚皮下面用膠帶粘了兩包粉。我們就問他問啥呀，他說他姐懷孕時，肚子大了，走路都得用手攙着腰，而不是像這樣挺直了背，把肚皮收好的，肯定有怪。”

馬毅說：“東子這種心思細膩的人，最會討女孩子開心，念書那會，我們全宿舍的兄弟最討厭他，因為一個班總共才三個女生，全都和他好，他偏偏一個都看不上，嫌人家長得不漂亮，還說他媽不讓他太早太戀愛，你說說這人自己不愛吃還佔着，這得有多賤，要不是每次我們宿舍和隔壁宿舍打架他都沖在前頭，我們非削死他不可。”

“他一心想找個漂亮的女朋友，這下好了，女朋友還沒找到，自己倒先掛了。”

“東子...”

“好了，好了，別說了。”羅雄紅着眼睛，拍了拍馬毅的肩，趙東臨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就跟自己孩子似的，一點點看着他成長起來，結果......

“隊長...”馬毅的聲音有些哽咽：“隊長你說，如果東子媽問起我來，我該怎麼說，我該怎麼說...隊長...嗚嗚嗚...”這個二十多歲的大男孩將臉埋進雙手，蹲下身低聲的抽泣着。

飛虎隊裏的人都紅了眼，默默的將頭別過去，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末世后，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死亡，很多人都以為自己已經麻木，可當真正失去自己的親人、朋友的時候，悲痛仍舊如潮水襲來，讓人無處可躲。

除了飛虎隊的人在默默悲傷，其他人的神情也都肅穆，有些人在為自己的親人、朋友、隊友哭泣，有些人受了這悲傷氛圍的感染，渾渾噩噩的跟着一起哭。

告別的時間到了，火系異能者對着一地的遺體使用了異能，熊熊火光中，慕惜之看到馬毅雙目赤紅，憤恨的盯着火光對面的一個地方看，她看過去時，只在對面看到了趙智宸和趙小魚。

趙小魚撅着嘴跟趙智宸抱怨：“哥，這個味道太讓人作嘔了，我能回去了不？”

整個場地都是低壓的抽泣聲，和烈火燃燒遺體時發出的刺啦聲，可如果要仔細聽，還是能聽到趙小魚的話的。

馬毅一直盯着趙小魚看，自然聽到了這話，拳頭被他捏得咯吱響，眼裏的殺氣直溢而出。趙小魚似有所感的看了這邊一眼，被馬毅的神情嚇到，一下躲到趙智宸身後去，可能是得到安全感了，才和趙智宸告狀：“哥，你看那邊那個人，那麼兇狠的瞪我，他對我一定有歹意，說不定就是殺了堂哥的兇手！”

趙智宸看了下馬毅，低下頭輕輕的跟趙小魚說了句什麼話，趙小魚似乎不樂意。

馬毅捏着拳頭，全身肌肉緊繃，大步朝那邊走過去，羅雄拉了他一下，他掰開羅雄的手，語氣低沉道：“隊長，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的。”

馬毅衝到趙小魚跟前，趙小魚尖叫一聲就想躲，他是三階異能者，真心想對付趙小魚哪能讓她躲了，一把拽住她的衣服，連拖帶拉的把她拉了過來，趙智宸想攔的，卻被他繞開了。

他砰的一聲，把趙小魚扔在地上，冷聲道：“道歉！”

趙小魚是散開頭髮的，被他摔在地上，頭髮一晃，沾到了前面的火，頓時一陣刺溜刺溜聲，一頭長發轉瞬變成了捲毛，她邊“啊啊啊”的尖叫，邊胡亂的拍打自己的頭髮，還是趙智宸弄了件衣服罩在她頭上，才把火給滅了。

趙智宸有些不悅：“馬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馬毅一口氣哽在脖子下不去，跟趙智宸杠上了：“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王東臨是個鐵漢，生死關頭緊守命令擋在趙小姐前頭，趙小姐是怎麼做的呢，我知道，趙指揮一定會說趙小姐天真可愛，絕對不是故意的，王東臨都被趙小姐害死了，讓她磕個頭怎麼了，不行嗎？”

趙智宸嘆了口氣：“馬毅，我知道你和趙東臨關係好，他走了，大家心裏都不好受，是，趙東臨是英雄，值得我們敬仰，我代表趙小魚給他敬個禮。”趙智宸說完，朝着王東臨遺體的方向鞠了個躬。

馬毅盯着趙智宸看了許久，一口被哽住的氣突然就下去了，冷笑一聲，轉過頭去，飛虎隊中幾個跟馬毅關係比較好的成員都站到他身邊，輕拍他的肩。

趙小魚估計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麼威脅過，頓時有些怯怯的，躲在趙智宸身後拉着他的衣服往後退。

接下來幾天的任務里，馬毅一直都很沉默，可以說整個收集隊都很沉默，好在任務比較順利，清理完餘下的物資，大家也可以打道回府了。

回途的路上氣氛也是壓抑而沉默，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自然沒有注意到遠遠綴在隊伍後頭的幾隻變異貓。

到了基地，大家領完這次出任務的酬勞，便全都三三兩兩都散去。

“小馬哥，等等。”慕惜之把晶核隨意往空間裏一丟，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馬毅：“東子哥的媽媽是不是在基地？你知道他家住哪嗎，我想去看看。”

馬毅點了點頭：“我也要去，你和我一起去，也好給我壯個膽，我，我真的沒臉見東子媽了。”

王東臨家住在內城c區，王東臨是飛虎隊成員，平時和馬毅一樣，都是住軍隊宿舍的，家裏有媽媽姐姐還有姐夫和一個三歲的小外甥，在去的路上馬毅和她稍微說了一下王東臨家的情況。

“就這。”馬毅在c區16棟703停下。

兩人在門口站了許久，馬毅一直不敢去敲門，慕惜之上前兩步，敲了敲問。

“誰啊？”一個年輕的女聲傳來，然後是鐵門打開的吱嘎聲，一個長相普通，年約三十左右的女人探出頭來：“你，額，小姑娘你找誰？”

“我...”慕惜之撓了撓頭，轉過身去看了眼馬毅。

女人隨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她後頭的馬毅，頓時就笑開了，把門打開：“小馬啊，任務結束啦？來，快進來，東子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這只是句普通的閑話，可話一說完，這女人就僵住了。

裏頭一個聲音喊道：“小美，誰啊，東子回來啦？”

聽到這個聲音，馬毅拿着大包的手一下就緊了起來。

從裏頭走出來個兩鬢頭髮有些花白，卻梳得整齊的...奶奶，見着馬毅親昵的迎上來：“小馬，快進來，杵在門口做什麼？”她一扭頭又看到慕惜之，把慕惜之也一起拉了進來。

馬毅手裏的包一松，普通一聲就跪在這個奶奶的跟前：“東子媽，我，我對不住你，東子，東子他.....”

奶奶的身影一晃，本就不年輕的臉龐放佛瞬間蒼老了十年，兩行濁淚從眼角溢出，拍了拍馬毅的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不住的拍馬毅的手。

良久，才從喉里勉強吐出幾個字：“好孩子...不，不怪你，阿姨知道你儘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