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殺豬吃肉
87_87040“你、你們……”李春花眼珠子轉了轉,推了楊打鐵一把說,“那妖人跑出來了,大家別被矇騙了啊,那根本不是我老楊家的哥兒。”
被李春花推着往前走了兩步,楊打鐵看了里正一眼,粗聲粗氣道:“里正,你看着辦吧。”
嘴裏一遍一遍地說著先前那套說辭,李春花不知道是被狼嚇傻了,還是恨極了楊瓊,話里話外都是攛掇村裡人立刻把楊瓊綁起來燒死。
真想剖開李春花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麼,且不說自己穿越來之前,原身不過是吃口楊家的飯,自己來了便沒有吃過楊家一口飯,那婦人怎麼如此蛇蠍心腸,丁點兒良心都不長。
若是楊瓊在村子裏生活一兩年便知道,有那麼一種人,高高在上慣了,不給她欺侮着那便是天理不容,要挨天打雷劈的,你若是稍稍改變,那種人還不鬧出天外去。
狹長的眼眸瞥了眼楊瓊,楊長壽抬手按住他的手,不卑不亢道:“我這裏有一份斷親文書,里正您看一下,當眾念出來,若是都同意了,便按手印吧。”瞧着李春花止住嚎叫,正看過來,楊長壽勾起嘴角繼續說道,“楊子說這日子過不下去了,要把親斷了。”
在楊瓊是個妖人和斷親這兩件事上,顯然前者帶給眾人的震撼大一些,反而斷親此時顯得不算什麼了。
人都在場,錢進來也不好說什麼,他也是被楊瓊可能是妖人給嚇着了,這會兒倒是直接拿過斷親文書,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生恩,養恩,在此兩斷。”錢進來念完了,眼珠子轉了轉,轉過頭先問楊打鐵,“楊打鐵,你都聽明白了?”
錢進來識幾個字,斷親文書中有些詞他不認識,便含糊過去,大概意思倒是沒有差。楊打鐵下意識點頭,他是聽明白了,老楊家的哥兒主動斷親了。
“那生養錢可不能不給!”這正中李春花下懷,她沒有不同意的,不過一早就在心裏琢磨過的生養錢可必須得拿到手,算起來那得不少銀錢呢。
“我不是個妖人嗎?不是你們老楊家的哥兒嗎?哪還有生養錢?”楊瓊終於憋不住,衝著李春花劈頭蓋臉道,“今天鄉里鄉親的都在場,我就把話說開了,我楊瓊以後不論貧窮富貴都不會拿楊家一針一線,喝你一碗水,吃你一口飯!”
“咳咳。”捂着嘴輕輕咳嗽一聲,楊長壽衝著李春花笑笑,一雙眸子顧盼生輝,即便是沒有力氣站起來,他也不必別人矮一頭,“楊嬸子,您自個兒說的話,可前後矛盾啊。”
李春花急了,她自己那都是瞎說的,她還以為楊瓊和韓青石都被狼咬死了呢,這會兒這兩個人不好好地站在這裏。狠狠地掐了楊打鐵一把,李春花矢口否認道:“生養錢必須得拿出來,這些年那病秧子在老楊家吃的飯,還能白打了水漂?”
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什麼話都是李春花說出來的,都按照她那隻為自己的邏輯理出來的,比強盜還強盜。楊瓊勾起嘴角冷笑,他也不爭辯,只問一句:“同意就按手印,不同意咱們就衙門見,我好好一個大活人什麼時候成妖人了,咱們讓衙門老爺說個清楚明白。”
見識短的農戶婦人也就在村裡撒潑打諢有能耐,要真刀實槍地去衙門了,一個個都慫了。李春花直接啞了,周圍的農戶們卻都贊同,楊瓊要真是妖人,那也是衙門說了算,他們也是懂律法的,要是真動手把楊瓊抓起來,得先問問衙門那邊同意不同意。
聽到周圍的人都贊同自己的話,楊瓊鬆了口氣,好在這裏的人還沒有愚昧到不相信衙門。
楊打鐵一開始是被嚇蒙了,又被李春花咋咋呼呼地拉着跑,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他傻眼了,一拍大腿,“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楊大叔,這可不是作孽呢,這是要救楊子出苦海,您要是現在還能摸到良心,就按手印。”楊長壽嘴裏說得花兒似的好聽,可毫不客氣,他也是氣着了,楊打鐵一個漢字竟然也能對自家哥兒下手。
李春花說的話,做的事,一步一步把自己把老楊家逼到不得不承認斷親的地步,如果她現在失口否認,那先前說楊瓊是妖人還要燒死他,不說村裡人不願意被這麼耍,就是楊家這個大家族也不會同意她這麼一張血盆口,噴什麼就是什麼。
這事兒攪成一鍋粥,斷親倒是最小的事,錢進來也沒說什麼,看着楊打鐵和李春花雙雙按了手印,他也寫上自己的名字,按手印,作為見證。斷親文書一式兩份,楊瓊收了一份,另外一份給了楊打鐵。
終於跟這家子極品徹底撕開,楊瓊眉開眼笑,趕忙催促道:“長壽哥,你快回家休息,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不用跟我客氣。”楊長壽捂着胸口細細地喘氣,聲音越來越小,“那狼……”
知道楊長壽還在擔心自己,楊瓊鼻子發酸,趕忙湊到他耳邊解釋說:“長壽哥你放心,那狼是我養的,聽我的話,這親已經斷了,接下來的事我能應付,你快回家歇息。”
彷彿身上的力氣已經全部用完,楊長壽睜開眼睛看了楊瓊一眼,微微點頭,便身子一軟半躺在木車上。
目送楊福元推着木車走遠,楊瓊抬手揉了揉眼睛。那人好像機器一樣,身上的力氣是可以攢的,用完了才會倒下,卻每每都用在刀刃上,比誰都聰慧。
楊長壽回家了,圍在里正家門口的農戶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甚至還有剛剛得到消息從家裏跑出來往這邊來的。親是斷了,關於李春花說的話卻還沒個准信,農戶們即便是不相信,心裏也還是懷疑,那楊家的哥兒要是不是個妖人,怎麼就敢斷親。
環視一周,視線從楊打鐵和李春花臉上掃過去,楊瓊拽了拽韓青石,兩個人走到錢進來前面。楊瓊抬高聲音道:“里正,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領着人去我家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妖人,還有那狼……”
“大家就去看看!那頭狼可大着來……”沒拿到生養錢,李春花對楊瓊恨之入骨,她巴不得全村人一起孤立楊瓊,最好逼死他。
譏誚地看了李春花一眼,楊瓊挽着韓青石的胳膊,身體靠在他身上說:“既然大家都有時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楊家整出來的么蛾子,總得給村裡人一個交代,錢進來實在是不想趟這渾水,不由得瞪了李春花一眼,接着無奈地走在前面帶路。
家裏有孩子得都讓孩子回家,有些個大膽的便跟在錢進來後面,楊瓊趴在韓青石背上走在最前面。人都走了,錢進來家門口就剩楊打鐵一家。李春花要跟上去,楊打鐵拉了她一把道:“你還嫌不夠丟人嗎!楊子那孩子都被你給害了!都給我回家!”
“娘,咱們先回家,等聽聽動靜再說。”楊大郎心眼多,連忙拉着李春花的手,安慰道,“不如就讓柳兒跟着去。”
楊柳兒就是個哥兒,在李春花眼裏根本遲早會嫁出去,成為別人的人,這會兒倒是方便了。李春花點頭同意,轉頭對着楊柳兒說:“柳兒你跟着去看看,那病秧子要真的有鬼,就回來告訴我。”
自從在楊瓊家裏吃過兩次肉,楊柳兒從沒聽信李春花說的話,他巴不得跟着去看看呢,也不廢話,飛快地跟着去了。
“那也是個討命鬼!”李春花在後面罵道。
再說楊瓊這邊,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籬笆門外,就是不進院子,站在籬笆牆外面就能看清楚裏面,只要屋子打開門,幾乎是一覽無餘。大家都沒進院子,圍在外面看着韓青石背着楊瓊到了屋子門前,拉下門栓,木門緩緩推開。
“加加,出來放兔子了。”楊瓊笑着推開門,一邊說著,一邊拉着韓青石退到門外站好。
本來聽到外面來了一大群人,牢牢記住大主人話的阿拉斯加已經叼着狗窩跑到床邊,準備往床底下鑽了,猛地聽到楊瓊說話,他立刻丟掉狗窩,竄到角落裏叼起裝兔子的木籠子,甩開四條狗腿跑到門外。
竄到院子裏,阿拉斯加直接抬起狗爪撥開木籠子,喉嚨里咕嚕咕嚕的。
【嗷嗚,兔子們,快出來,是時候放風了。】
儘管阿拉斯加那麼大一隻,還咬着尾巴,腦袋上頂着兩把火,蹲坐在地上看着兔子們一隻一隻跳出來,但那體型,比山裏的狼個頭還要大。
“大家讓一讓。”人群後面,李小菊雙手搭成個喇叭狀,伸長了脖子喊道。把家裏的板栗都攤開在地上,讓奶奶看着,李小菊趕忙就往楊瓊家跑,隔老遠就看到一群人圍在籬笆牆外面,李小菊一驚,趕忙加快腳步。
李小菊喊完也不等前面的人回頭,他身形瘦削,又矮,很容易就能從縫隙里鑽進去。進了院子,一眼看到正有一下沒一下搖尾巴的阿拉斯加,李小菊眼睛一亮,趕忙走過去摸摸狗腦袋。
“小菊哥兒,你來了。”楊瓊衝著李小菊笑笑,轉過臉看向外面,冷淡道,“里正你也看到了,這是我養的,很聽我的話。小菊哥兒也知道。”
看了楊瓊一眼,又瞧瞧外面的人,李小菊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里正是為了加加?這有啥,我聽長壽哥說,那外頭還有些個養猴,養虎,養獅的呢,還有雜耍,聽說猴子還可以跳繩。”
“那都是從小就餵養,通人性的吧。”錢進來眼珠子轉了轉,他看到阿拉斯加想得比別人更多。大山就在眼前卻不能進去,沒回大半個村子的男人聚在一起進山,就是打點獵物回來一分也沒多少,要是眼前這頭狼能夠帶人進山……
“嗷嗚。”阿拉斯加站起來,伸長了脖子,仰起腦袋,喉嚨里發出悠長的狼嚎,他甩了甩身體,湊到楊瓊腿邊,毛茸茸的腦袋蹭着楊瓊的手。
【大主人,外面來了那麼多人都是來看朕的嗎?他們都發現朕的尊貴了?】
楊瓊失笑,上輩子他閑着沒事就會摟着阿拉斯加說,為了買他回家,花了好幾千塊呢,還有每天要吃的,時不時加個餐,算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他總會笑着說阿拉斯加尊貴,享受的是帝王待遇。
母兔子領着七隻小兔子一路蹦躂到籬笆牆,前面就是一個洞,只要鑽出去就能逃跑了。這時,原本正眯着眼睛享受主人撫摸的阿拉斯加突然如同離弦的箭一樣,甩開狗腿衝過來,一爪子把母兔子扒拉回來,喉嚨里發出威脅的咆哮聲。
【乖乖的,不要想着跑,跑得了兔子跑不了廟。】
楊瓊:……
站在籬笆牆外圍觀的農戶們:……
真的能夠放兔子,還能看着不讓兔子跑,如果這還不是通人性,那沒有別的牲畜比得上這個了。
看着外面一雙雙眼睛,楊瓊突然覺得很荒謬,他根本沒有必要證明這麼多。日子是自己的,既然已經有了由頭斷了親,以後自己慢慢過日子就是,跟他們講道理,永遠都講不通。
好在一百個愚鈍的人中,總會出現一兩個特別的,錢進來就是那個特別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僅憑着認識幾個字就能當上里正。想清楚了阿拉斯加以後的用處,錢進來表情緩了緩,上前走了兩步,卻還是站在大門外,他清了清嗓子說:“楊子哥兒,我看這狼挺通人性,不過你還是要小心照看着,最好不要讓他進村子……”
“里正放心,我會的。”楊瓊立刻接過話茬。
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楊瓊一眼,錢進來轉身對大家揮揮手道:“大家都回去吧,那狼不會進村子,還能在這邊守着山腳,山裏的野獸也不敢跑出來。”
後面那句話安撫了大部分村民,他們有些家人就是被山裏頭跑出來的野獸叼走了的,還有一部分村民還想說什麼,但是礙於里正的面子還是沒說出口。
就像一場鬧劇一樣,一大群人來了,像傻子一樣站在籬笆牆外看了看,又走了,不管他們心裏怎麼想,這件事就算是正式揭過去了。
楊柳兒站在最邊上,只來得及遠遠地看了楊瓊一眼,便隨着大部分村民一起,走了。
見人終於離開,楊瓊鬆了口氣,這才拉着李小菊坐到石板上,仔細地說了一遍。
李小菊也是唏噓不已,他心思單純,家裏又只有奶奶相依為命,倒是從來沒想過阿拉斯加的問題,也不理解楊家為什麼會那樣想,想着楊瓊被狼咬死。
不管別人怎麼樣,自己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午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還是能趕着煮一鍋板栗,楊瓊指揮,韓青石行動,大鐵鍋里板栗呼哧呼哧地煮起來。
沒什麼事,李小菊便拿來綉活,一邊繡花一邊陪楊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半下午,阿拉斯加趴在楊瓊腳邊,肚子咕嚕咕嚕發出震天的響聲,腦袋放在兩隻前腿上,耳朵似乎也耷拉下來,無精打採的。
知道阿拉斯加食量大,但是總吃板栗也不是那回事,畢竟阿拉斯加是食肉的,楊瓊抱歉地摸摸狗腦袋,低聲說:“加加再忍忍,等咱們賺了錢就買肉,讓加加吃個飽。”
伸出舌頭舔舔楊瓊的手,阿拉斯加可憐巴巴地嗷嗚一聲。
【朕現在能吃一頭大象。】
天漸漸地暗下來,李小菊放下手頭的綉活,把笸籮端進屋子裏放下,說:“楊子,你說明天去鎮上,這是真的嗎?”
腳踩在阿拉斯加柔軟的肚皮上,楊瓊抬頭看了眼正忙着把板栗舀出鍋的韓青石說:“恩,去鎮上看看。”
毛茸茸的狗腦袋突然抬起來,耳朵對着門外聽了一會兒,阿拉斯加立刻跳起來,尾巴迅速搖動,精氣神兒瞬間滿格。
【嗷嗚,大主人,我聽到有東西跑下山了。】
“往我們這邊來的?”楊瓊趕忙問。
【恩。】
“那還等什麼,抄傢伙等着啊。”楊瓊一拍大腿,對着偏棚喊,“青石,別忙活了,拿砍刀去大門口等着,小菊哥兒,你先別回家,等等再說。”
“哦,好。”李小菊不疑有他,在他心裏,楊瓊的話比什麼都管用。
也不知道是楊瓊家裏煮板栗的香味飄地太遠了,還是小娃娃躺在石板上曬了一天太陽散發出的參香飄到山裏去了,此時正有一頭高大壯碩的野豬眼睛發紅地直奔楊瓊家的籬笆牆。那野豬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徑直撞破籬笆牆躥進來,一雙眼睛看了看坐在石板上的人,蹄子重重地踩踏着地面跑過來。
韓青石正拿着砍刀蹲在自家門口呢,這會兒瞧着一頭龐然大物從籬笆牆躥進來了,他邁開大長腿跑過去,一把拽住豬尾巴。
要說得虧要煮板栗最近又燉肉,家裏的柴火燒得比較快,楊瓊就借了李小菊家的砍刀,一直用到現在。
再說那野豬被拽住尾巴,那還得了,扭身看了韓青石一眼就扭動高大的身體轉過來。楊瓊瞧着危險,趕忙喊:“青石,砍豬腦袋!”
說時遲那時快,阿拉斯加早就蓄勢待發,此時正好蹦過去一嘴啃上野豬的脖子,爪子緊緊地抱住野豬,整隻都掛在上面。另一邊韓青石已經放開豬尾巴,在野豬帶着脖子上的阿拉斯加轉過身時,他拿着砍刀就戳進野豬眼裏。
那野豬個頭大,眼睛也不小,韓青石滿身的力氣,砍刀尖也很鋒利,直接戳瞎野豬眼睛。那野豬發出震天地吼叫聲,在原地亂蹦起來,脖子上的阿拉斯加被摔下來。
在地上打了個滾,阿拉斯加迅速爬起來,嘴巴里見了血,他也被激起了凶性,原地調整姿勢又竄了過去。
這邊韓青石拔出砍刀,野豬僅剩的一隻眼睛通紅地看着他,蹄子原地踩踏幾下便衝過來。
“小心!”那野豬牙老長,楊瓊看得擔心。李小菊擋在楊瓊前面,又驚又喜地看着院子裏亂蹦的野豬,他一方面擔心韓青石和阿拉斯加的安全,又瞧着這麼大的野豬眼饞。
“吼!”韓青石怒吼一聲,砍刀一扔,雙手握住野豬撞過來的牙,雙腿下蹲,深吸一口氣拽着野豬的牙整個甩出去。
阿拉斯加竄過去一嘴巴咬在野豬的脖子動脈上,很快張開嘴跳到旁邊。猛地甩了甩嘴巴,阿拉斯加嗷嗚嗷嗚地跑向楊瓊。
【大主人,不想喝生血。】
楊瓊摸摸狗腦袋,伸長了脖子看過去,那野豬似乎被韓青石那一下摔出腦震蕩了,一時間躺在地上不動彈,他趕緊喊:“快,找石頭敲暈野豬,放血,小菊哥兒你端着盆子過去,小心一點。”
韓青石喘着粗氣,院子裏光滑的石頭有很多,他雙手抱起一塊砸向野豬腦袋,一連砸了好幾下,直到野豬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拿了菜刀跑過來,李小菊也不害怕,直接順着阿拉斯加咬的地方割開,豬血噴涌而出,他趕忙拿盆子接着。
得虧上輩子阿拉斯加打的疫苗比較全,楊瓊心裏想着,也慢慢挪過去蹲下看。這野豬不知道為什麼跑下山,個頭比楊家那頭母豬還要大一圈,看起來得有好幾百斤,光血就放了大半盆。
“楊子,你真有福氣,這還是頭公的呢,值不少銀錢呢。”李小菊高興地把豬血端到一旁,搓了搓手問,“這野豬是就這麼留着整隻送去鎮上賣,還是咱們處理好了,只賣豬肉?要是處理好,我就留下來幫忙,不過得先回家跟奶奶說一聲。”
抬手拍了拍野豬,楊瓊笑道:“什麼賣不賣的,先處理,咱們吃剩下的再拿去賣。”
“楊子你可別這麼說,這頭野豬賣去鎮上的酒樓,能換不少銀錢,可以買些糧食。”李小菊認真道。
“咱們已經有板栗了,”楊瓊笑笑,“先吃,我很久沒吃野豬肉了。”
楊瓊這麼一說,李小菊也有些流口水,不過他不會要豬肉,便道:“楊子,你這些豬血能不能給我點。”
“小菊哥兒幫我處理這頭豬,回頭給你條豬後腿,豬血也分你一半。”楊瓊拉着韓青石站起來,說,“青石,你快去燒開水,咱們要先刮豬毛。”
“楊子我就要點豬血就行了。”李小菊很不好意思,他看了看暫時用不上幫忙便說,“我先回家跟奶奶說一聲。”
“小菊哥兒,這盆豬血你端回家,弄熟了給我一半就行。”一盆豬血不值當地分開弄,楊瓊乾脆讓李小菊全部端回去。
想了想,李小菊也沒拒絕,他回家弄正好讓奶奶幫忙看火候,豬血這東西弄老了不好吃,嫩了才好。
刷乾淨鍋,倒上清水,韓青石坐在灶台前點燃柴火,不時看一眼院子裏的野豬,裂開嘴嘿嘿傻笑,這都是他的夫郎帶來的。
打發阿拉斯加蹲在屋子裏看着兔子們,楊瓊坐在韓青石旁邊,指了指野豬說:“青石,我是這麼想的,這頭野豬咱們留下一半,砍下一條後腿送給小菊哥兒,剩下的拉到鎮上賣了。明天你跟我去長壽哥家裏借驢車,正好給長壽哥送點豬肉。”
雖然上午被楊打鐵一家鬧得心情很不好,但是自家竟然衝進來一頭野豬,這讓楊瓊不好的情緒立刻煙消雲散。
李小菊跑回來,水剛好燒開。接下來就是舀開水燙,李小菊從家裏拿了一把鋒利的刀,可以用來刮豬毛,不過他力氣小,還是韓青石操刀,他就幫忙澆開水。
豬蹄,豬耳朵刮毛比較費事,但天還沒怎麼黑,韓青石眼水頭好,動作靈活,刮完豬毛就要開膛破肚。豬頭是整個卸下來的,豬肚子從上往下豁開,再從脊椎那裏劈開,韓青石直接拿砍刀劈,把整頭豬完整地劈成兩半。
豬下水楊瓊也沒讓扔了,豬腸子洗刷乾淨,豬肚、豬心、豬肝、豬腎等都放在一個盆里,一半豬用鐵鉤子勾住掛在屋子裏,另外一半砍下一條後腿待會兒給李小菊帶走,楊瓊又讓韓青石割了一些豬下水給李小菊一併帶走。
等忙活完,不知不覺天已經黑透了,楊瓊趕忙說:“小菊哥兒,你端着這個盆回去吧,等着跟豬血一塊把盆送回來。”
端着木盆就覺得分量不輕,李小菊有些為難,他不想要這麼多,“楊子,我不好意思總是要你家的東西,這些肉值不少銀錢。”
“小菊哥兒你又跟我客氣了,快回家,該煮的煮,該腌起來的腌起來,明天你還得跟我去鎮上呢,這些可都不是白給的,你得幫我幹活呢。”楊瓊不客氣地說,就知道李小菊會多想,他早就想好借口了。
好說歹說的,李小菊才端着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裏走。
一下午加一晚上都神經緊繃的,楊瓊摸了摸肚子,竟然覺得餓了,這才想起來,晚上一家人都沒吃東西,這還看着現成的板栗呢。
“咱們今晚晚點睡,把豬頭煮上,怎麼也得吃頓飽飯!”楊瓊小手一揮,讓韓青石把豬頭割下兩扇豬耳朵,劈成兩半摁進鍋里。
趴在韓青石大腿上,楊瓊並不覺得困,接着火光瞧着開鍋了,趕忙說:“第一遍水咱們不能要,都倒了。”
“嗯,夫郎。”韓青石就像一個不停旋轉的陀螺,他絲毫不覺得雷,把鍋里的水換了,又摸黑把院子裏的血大概的用土蓋住,這才跑回灶膛前,攬着楊瓊一起燒火。
這野豬有些個年頭,個頭又大,肉很結實,等煮的稀爛差不多已經快要半夜。聞着鍋里冒出來的肉香,楊瓊也不困,直接讓韓青石把豬頭撈出來,放在木盆里晾着,舀了一碗肉湯用手捧着吹涼。
把骨頭上的肉剔下來,楊瓊吃了一點,趕忙說:“青石,吃一點,咱們還有一屋子呢。不過晚上吃多了消化不好,不要吃太多。”
“加加,吃肉了。”楊瓊衝著屋子喊了聲。
一直在屋子豎起耳朵聽呢,阿拉斯加狗嘴叼着瓦罐,顛顛地跑出來,肚子咕咕叫得山響。
豬頭大,肉多,又不油膩,楊瓊給阿拉斯加放了幾乎半個瓦罐。自從穿越來,阿拉斯加就沒吃飽過,但是他是一隻懂事的狗狗,從來不要求敞開肚子吃飽,但是這會兒看着半瓦罐的肉,尾巴搖地別提多高興了。
狗腦袋蹭了蹭楊瓊的胳膊,阿拉斯加立刻叼着瓦罐上面的繩子跑進屋子裏,他盛水的瓦罐還在屋子裏,要吃肉的同時,還要喝水潤潤喉嚨呢,他是一隻講究的阿拉斯加。
這一頓,一家三口兩人一狗都滿意了。楊瓊摸着肚子爬上床,韓青石則是把吃剩下的豬頭肉都端到屋子裏,又去少了點熱水幫楊瓊擦臉擦手,這才自己沖了個涼水澡,進屋關門上床。
胃裏飽飽的,又體力飽滿,韓青石上床就把楊瓊壓在身下,大手順着光滑的皮膚往下,一路摸到楊瓊的褲子裏,三兩下剝下去,兩個人很快緊密地貼在一起。
黑暗中,即便是睜開眼睛也看不清楚韓青石的臉,但楊瓊能在心裏描繪出來,劍眉修長,鼻子高-挺,嘴唇略微有點厚,很性感,一雙眸子炯炯有神,但眼裏始終只有自己。
“夫郎,孩子。”韓青石摸索着握住楊瓊的手,在他模糊的意識里,這個世界的哥兒是能生孩子的,但是他表達不出來,只能不斷得重複着,“孩子,夫郎。”
“你說我是個孩子?”楊瓊裂開嘴笑笑,“你才是孩子,你智商還不如個孩子呢,嗯……輕一點……”
大約是懊惱自己表達不清楚,楊瓊又理解錯了,韓青石直接抬起楊瓊一條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下面猛地頂-進-去……
這頭野豬不止讓楊瓊一家人都填飽了肚子,還打開了另一個方面的谷欠望,一晚上兩個人換了好幾種姿勢,直到楊瓊累得睡著了,韓青石還在一進一出地運動着。
一大清早,楊瓊還在床上睡覺,阿拉斯加在院子裏撒歡似的狂奔,韓青石正在刷鍋,準備熱一熱昨晚剩下的豬頭肉。
李小菊端着半盆豬血,進了屋子,瞧着楊瓊還在睡,趕忙說:“楊子,咋還睡呢,不是要去鎮上嗎?”
睜開眼睛看了李小菊一眼,楊瓊在被窩裏摸了摸自己的腰,砸吧砸吧嘴說:“小菊哥兒,我還想再睡一下,你不懂,等你成親了就懂了。”
瞧着楊瓊的樣子,李小菊也不知道想了什麼,臉嗤地就紅了,說了聲豬血給放桌子上了,便跑了。
韓青石端着熱水進來幫楊瓊擦臉,阿拉斯加兩隻前爪放在床沿上看着,尾巴搖啊搖,別提多高興。
而楊家可沒那麼好的氣氛。楊柳兒天剛亮就爬起來,幫李春花煮了糙米粥,又烙了糙米餅子,滴了點油炒了個青菜,這就是一頓早飯了。
飯桌上,看到楊柳兒伸手要拿糙米餅子,李春花抬手打開他的手,眼睛一瞪,轉眼問楊大郎:“昨下午真聽到野豬叫了?”
伸手拿起一個最大得糙米餅子,楊大郎啃了一口含糊道:“我聽得清楚,前年村裡去山上打獵,不也打到一頭野豬,那聲音我還記着呢,錯不了。我看野豬八成是跑進楊子家裏了。”
“別跟我提那病秧子。”李春花瞪眼,看着糙米餅子都拿完了,就剩下一個最小的,這才讓楊柳兒拿。
吸溜一口糙米粥,楊打鐵說:“要真是野豬……”
“哼,怎麼可能,”李春花不屑道,“就算是野豬,那也得十八個個人一齊上才能殺死,就算是有狼,殺了野豬也得受傷!指不定被野豬頂一下,就得去掉半條命!”
罵罵咧咧地說了一早晨,李春花還是不痛快,她不但聽楊柳兒回來說了,還專門出去打聽過,村裡人去了楊瓊家,都沒進門,也沒動手,李春花已經不痛快不晚上了。
“這有什麼,要真有野豬,他們還不拉到鎮上去賣?我們就在家門口等着看就行了。”楊大郎說著,不由地抱怨道,“都怪爹,要是不同意斷親,說不定那野豬咱們也有一半。”
“行了,野豬還不知道真假就惦記上了。”楊打鐵瞪了楊大郎一眼,咬了口糙米餅子說,“大郎,你記住,咱們在村子裏生活,就得注重名聲,昨天我跟你娘已經承認了楊瓊不是咱們家的人,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是。”楊大郎暗中翻了個白眼,還注重名聲,昨天娘罵得全村人都聽見了,還說楊瓊是妖人,怎麼不見爹阻止阻止。
不過,村子裏可不止一家人聽到野豬叫聲了,這會兒都疑惑呢,那聲音就在山腳下,估摸着就是楊瓊家裏,昨天大家才去看了,這怎麼晚上就有野豬了?
這會兒,韓青石拎着一條豬前腿,一隻豬耳朵,背着楊瓊從家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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