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追夫第四式:釜底抽薪
“楊律師你每天拿一個保溫盒來上班但是又不吃,是用來幹什麼啊?”
王靜初本來不想多管楊律師的私生活,但是無奈楊律師每次都拿個保溫盒上班的形象實在是令人無法想像,她以為楊律師這樣的男人,手中拿的通常是高級真皮公文包什麼的,而現在,穿着高級西裝的楊之濟律師,手中拿着一個白色的保溫瓶,那保溫瓶上還有一個卡通的老鼠在賣萌。
“送人吃的。”楊之濟淡淡答道。
就這麼一句,在事務所引起了軒然大波。
“是顏蕊吧是顏蕊吧?她終於把楊律師攻下了?”
“是那個吧,是那個林小姐吧?最近經常到事務所以公濟私的那個小姐?”
“不不不,顏蕊追了楊律師那麼久,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被林小姐搶走了?”
“這你哪兒能說得准呢?感情又不是先來後到,先守着的就是贏家,依我看,楊律師就喜歡他前妻那種帶點小聰明的女人。”
“啊?那不是心機婊嗎?你們難道不覺得像顏蕊那種純潔無比的才招男人喜歡嗎?”
“那叫綠茶婊謝謝。”
而楊之濟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依舊看他的資料,出他的庭,溫縈的官司已經撤訴,現在已經進入調停階段,只要警方那邊儘快把錢追回來,幾乎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楊之濟接過這一回民事官司之後,就沒有再接過同類的官司了。
他想起夏舟一副欠扁的樣子和他說醫院的飯太難吃了,眼睛裏寫滿了要吃他做的飯的意思,楊之濟的硬脾氣結束在夏舟扯着他的袖子晃晃蕩盪的那一刻,心裏某個地方一直在塌陷,楊之濟深吸一口氣,覺得這樣的夏舟以前是只有在陸止尋面前才能看到的,如今她對着自己撒嬌,楊之濟卻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可能是等待的時間太長,已經忘了自己在等什麼了。
拿着保溫盒進了病房,夏舟正坐在病床上和隔壁的病友討論什麼,他走上前去,把保溫盒往她面前一擺:“飯。”
夏舟一臉欣喜的接過來,開心的對他說:“謝謝。”
說完就沖病友打了個招呼,病友體貼的坐回了在自己的病床,朝楊之濟感嘆道:“你對自己老婆真好啊。”
楊之濟笑笑,沒有說話。
“怎麼又沒有辣椒啊?”夏舟不滿的看着保溫盒頂層的排骨燉冬瓜,有些嫌棄的說,“這些菜都沒味道,我不喜歡喝湯。”
“那你就別吃了,我也懶得跑腿。”說完就像把保溫盒收回來。
“別別別,我吃就是了,你做的就算不放辣椒也好吃。”夏舟生怕他真的收回去,動了動筷子就夾了一大塊排骨吃進去。
楊之濟看她吃的香的樣子,不經問道:“好吃嗎?”
“好吃啊,你做的必須好吃啊。”夏舟毫不猶豫的回答。
楊之濟坐在她的旁邊,看着她吃的狼狽的樣子,就跟餓了很久一樣,雖然知道這是她的伎倆,不過楊之濟必須承認,他有點兒高興。
活了這麼久,第一次這麼矯情。楊之濟看她一口一口吃完,又喝了一口水,然後滿足的打了一個嗝,替她收拾好了飯盒,問她:“醫生說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夏舟含糊答道:“沒怎麼樣,還要再住一段時間。”
“我先回去了。”楊之濟任務完成,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你別走!你帶我出去散散步吧。”夏舟拉住他的袖子,“我好久都沒有出去散步了,再不走動走動腿都要廢了。”
楊之濟轉身看她,居高臨下的說道:“你是手臂受傷了,又不是腳不能動了。”
夏舟氣呼呼的反駁:“那醫院散步那裏每個人都有人扶着走,我一個人走多丟臉。”
他沒有法子了,只能帶着她出去散步。
已經是冬天,醫院散步的地方沒什麼好看的,除了常青樹還是依舊的模樣,其他的樹基本上葉子都掉光了,冷風呼呼的吹,夏舟裹緊了身上的毛衣,又看了看扶着她的楊之濟,卻只看到他青色的下巴。鋪着石子的小路走起來很硌人,兩個人都沒有意識到,偶爾的銀杏葉飛過他們周圍,夏舟一言不發,楊之濟也沒有說話。
夏舟嘆氣,這追人還真不是好追的,特別是她還得罪過這個人。
“這樣的冬天,挺熟悉的。”楊之濟突然說道。
夏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冬天,低頭沉思,突然想起確實有個冬天很熟悉。
大四的一個學期,聖誕節是學生們最喜歡的一個節日,漫天的銀裝素裹,紅色的聖誕老人和各式各樣的禮物盒子,那時候清河市還沒有下雪,但是天氣已經非常冷,她從寢室里出來的時候搓了搓手指,企圖溫暖一下被凍紅的肌膚。
突然眼睛被蒙住,她害怕的大喊了一聲。卻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叫她別動。
她聽聲音知道那是楊之濟,那時候她以為陸止尋寢室里的楊之濟和莫元笙都屬於心比天高的人,看不上她,所以平時也很少去找他們,這時楊之濟離她那麼近,還湊在她的耳邊說話,她沒由來的就很緊張。
被他扶着肩膀,走到目的地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被拐騙到了哪裏,他們之間沒有話題可聊,於是一路上都是安安靜靜的,她聽話的任由他帶着她走,他也一言不髮帶着她走。
知道蒙在眼睛上的障礙被摘下,她看到了離自己不遠的陸止尋,一副聖誕老公公的打扮,手裏還拿着一個破麻布袋,在一顆梧桐樹下沖她招手。梧桐樹上掛着星星點點的小型霓虹燈,發出七彩的光芒,一閃一閃的,照着陸止尋的臉也是一閃一閃的。
他身上套着那麼肥大不合身的聖誕老人的衣服,臉上還掛着白色的泡沫鬍子,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亮晶晶的,裏面浸滿了溫柔和寵溺,夏舟看紅了眼,恨不得下一秒就撲進他的懷抱。
還沒等她說話,陸止尋就開口了:“夏舟,等我過去!”
夏舟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再回憶,良久后睜開眼,楊之濟卻已經在原地站了好久。
“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楊之濟淡淡的說道,“或者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夏舟平靜的回答:“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從來就沒長大過。”楊之濟反駁,他放開了夏舟的肩膀,先她一步走出了幾步,最後轉身和她面對面,“你仗着他和我愛你,就一直沒有長大過,做事從來不經考慮,也不經大腦,自己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一年前你是這樣,一年後你還是這樣。”
夏舟緊緊盯着他:“我現在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沒有意氣用事。”
“你有。”
夏舟裹緊了身上的毛衣,但是冷風還是順着衣領子溜了進去,她打了個冷顫,聲音也有點顫抖:“我沒有。和你結婚不是一時衝動,現在也不是。”
楊之濟眼神咩有看她,只是盯着不遠的那顆銀杏樹:“我憑什麼相信你?你任性了這麼久,也該停了。”
“你信我。”夏舟心裏想了很多,但最終只冒出了三個字。
“我不想相信你。”楊之濟搖頭,“你追久了,一定會累,然後就不會再追了,留我一個。”
“快回病房去吧,我先走了。”
夏舟看着楊之濟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怎麼的覺得有有些蕭條,但是她自己更加凄涼,她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蹲在石板路上小聲的哭了。
她知道自己有些地方是錯的,可是她不認為和楊之濟在一起是錯的。
這個花園明明春季的時候是綠草茵茵的,生機勃勃的讓人覺得生命如此美好,但現在溫暖一旦不再,那些生機的事物全部凋零。
來年春天它們還會盛開,但卻再也不是以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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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你住院的事怎麼現在才跟我說啊?”江扇冗坐在夏舟身邊,肚子已經有些顯懷了,穿着肥大的孕婦裝,臉上都是被滋潤過的表情。
夏舟無所謂的擺擺手:“又不是什麼大事,沒關係啦。”
許琛正在用遙控器調頻道,聞言淡淡的說道:“那就趕緊出院,你知道自己積壓了多少工作嗎?”
江扇冗虛打了一下許琛,責備的說道:“師姐還是病人呢,你就跟她提工作。”
要換做以前,江扇冗這隻小白兔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的,但可能是懷孕了,脾氣也就大了,連帶着也敢對老公大人發脾氣了,夏舟摸摸江扇冗的肚子,低聲說道:“你媽媽好凶哦。”
江扇冗任她摸,不過還是要提醒一下夏舟:“現在才多大呢?她聽不見的啦。”
“我去上個廁所。”許琛沒有想看的節目,打算去洗手間上個廁所打發一下無聊的情緒。
“去去去,真是不解風情。”江扇冗瞪了他一眼,就不看他了。
許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妻子懷孕了,脾氣也大了。
許琛離開后,夏舟有些調侃的和江扇冗說道:“這懷了孕就是不一樣啊,連帶着你都趾高氣揚起來了。”
江扇冗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凶點怎麼了?我平時被他欺負的可慘了。”
師妹家庭美滿,她再開心不過,但是內心總有些苦澀。
江扇冗見師姐不說話了,咬了咬唇說道:“師姐,你和楊師兄最近怎麼樣了?”
夏舟見她一副可憐的樣子,就打趣道:“沒怎麼。他有新的女朋友了?”
江扇冗沒說話了。
頓了很久,夏舟握緊了蓋在大腿上的被子,平復了很久才慢慢鬆開了被抓在手裏的被子,整齊的被子上被捏的很皺,夏舟想了很久,那個問題還是沒有問出來。
“師妹,結婚究竟是什麼啊?賣身契嗎?”
這邊莫元笙拿着保溫盒不情不願的走到夏舟的病房門口,卻看見迎面走來一個男人,他認識,剛想上去打個招呼,卻發現那男人突然頓了一下,接着轉身扶了一個小護士打扮的女孩子,他想看清楚那個小護士的模樣,那小護士一個轉頭就跑了。
換作夏舟估計就不依不撓的要人賠禮道歉了吧。
莫元笙不禁笑笑,推開了病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