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如果說美國的春天還帶着冬天的蕭瑟,那麼在另一個半球,在這塊與世隔絕了億萬年的陸地上,卻是在初秋的微風中帶着夏天的酷熱氣息。

楚濂和大家拿了行李,環顧四周,來往的行人穿着短衫短褲,這樣清涼的裝扮,讓才褪去冬裝的眾人感到興奮不已。他們終於來到了澳大利亞,來到了美麗的悉尼。

“請問,是楚濂先生嗎?”突然聽到中文,吸引了楚濂和綠萍的注意力,那是久違的鄉音,特別是對於楚濂,因為這是純正的普通話。看着穿着花色襯衣的男子,舉着牌子走了過來,疑惑地對着楚濂一行人問道。

“余莫勝,余先生?”如果楚濂沒有說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他聯繫的導遊。明顯華人的膚色,讓楚濂心生好感,這也是當時旅遊公司推薦的時候,選擇他的原因之一,當然他的專業性也是楚濂考慮的一方面。

激動地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大大的眼睛和濃密的眉毛。“是,我就是余莫勝,各位這次澳大利亞之旅的導遊,全程負責大家的行程安排。很高興見到楚先生以及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在未來的幾個星期,我會帶你們領略澳大利亞的風情,體驗獨屬於澳洲的魅力,希望各位能夠滿意。”閃亮亮的牙齒和熱情的微笑,專業的服務,讓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能體驗到他的專業素質,他是個可信賴的導遊。

大家互相介紹着握了握手,才一起離開了機場,前往下榻的酒店。在全世界那麼多飯店中,楚濂卻是對四季飯店情有獨鍾,不僅僅是因為其優質的服務,更是那種細緻入微的服務理念深深地讓楚濂着迷。

一路行來,到了酒店開了房間,已經是華燈初上,夜色的燈海給這座美麗的城市增添了更多魅力,楚濂和綠萍選擇了一間豪華套房,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個海港大橋全景,那種雄偉壯觀,讓所見者深深震撼,不得不佩服設計師的獨具匠心和氣魄。

站在窗前,舒展着四肢,柔和的燈光下,柔軟的腰肢,修長的手臂,潔白無暇的脖頸,都無疑在展示着綠萍的美麗。站在門口,楚濂欣賞着沐浴後妻子的嫵媚。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意識到背後火辣辣的眼神,綠萍就算想要忽略也不可能。羞澀地轉過神來,白了眼打擾自己欣賞美景的傢伙,“看什麼?”

好笑地走過去,楚濂慢慢地擁着柔軟的腰肢,感受着它在懷中的悸動,“當然是在看你,我的楚太太。沒有人告訴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一個男人,特別是這個男人還很想要吻你的時候,你是在勾引我嗎?”輕輕地在綠萍的耳邊吹着熱氣,滿意地看着綠萍羞紅的臉頰。

“壞傢伙,亂想什麼呢。”親昵地感受着背後的溫暖和寬廣,想到了另一個房間的媽媽,綠萍感覺自己很幸福,能夠被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愛小心地呵護着,可是母親卻是如此境地。如今大家還高高興興地出來玩,可是當台灣的一切被揭露出來,恐怕媽媽所有的好心情所有的驕傲都會破滅。

嘆了口氣,猶豫地問道:“楚濂,你說爸還會回心轉意嗎,畢竟爸和媽那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你說爸會不會只是一時糊塗,總有一天他會想通的,對不對,他會感念到媽媽對他的好,他還是會回到媽媽的身邊,楚濂你說會不會有這樣的一天?”綠萍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激動地轉過身來,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丈夫,“楚濂,你說會不會?”

看着綠萍的黯然,看着綠萍的期待,楚濂真的不想要打破她的幻想,她美好的期待,可是,“綠萍,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呢?媽那麼驕傲,她能夠容忍一個男人的背叛,一次又一次?”

“可是,如果爸爸能夠回心轉意,只要讓他知道媽還有我們這個家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不是還可以回到從前。那個女人只要他開出條件,怎麼樣才願意離開爸爸,無論多少錢我都會付的。再說只要媽不知道,只要一切媽媽都不知道,我們在事情發生前通通都處理掉,不就好了。對,就這樣。楚濂,你會幫我的,恩?”

把略顯激動的綠萍扶進沙發中,理了理調皮地從發卡中跑出來的頭髮,楚濂溫柔地說道:“綠萍,只要你期望的,我都會支持你。可是,你能夠有把握,爸是一時的糊塗嗎?爸和那個女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相愛,他們甚至於想要結婚在一起,而且,現在還有了雨珊。如果說這麼多年過去了,爸對那個女人的感情已經變淡了,你會相信嗎,會相信一個要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同甘共苦的妻子離婚的男人,義無反顧地要解脫和別人結婚的男人,對那個女人沒有愛?爸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更何況他對於雨珊母女的愧疚,在這麼多年之後得知了真相,對她們的憐惜,你有把握喚回爸爸的理智和感情嗎?”

看着綠萍閃爍的眼神,“理智上來說,我不贊同你這麼做,姑且不論這事的勝算有多少,你用錢去買斷爸爸和那個女人的感情,你有沒有想過,爸知道了會怎麼看你,畢竟我們無法限制那個女人的言行。多做多錯,在敵人還沒有出招之前,你就自亂陣腳,豈不是不明智。”

“你的意思是,讓我什麼都不做,眼看着爸爸和媽媽,看着一個完整的家庭在我面前分崩離析。楚濂,我做不到,我都可以預想到媽媽的痛苦,這將是一場大災難。”她知道楚濂說的對,她比別人更了解爸爸,畢竟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爸爸喜歡柔弱需要他給予依靠的女人,就像在家中他疼愛紫菱比疼愛她更多一樣,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你不夠柔弱,你不需要。但如果她什麼都不做,那麼可以預見到的,媽媽完全沒有勝算。

照片中那個女人就像是牆角的狡兔死一般,柔弱中透着堅韌,卻能恰恰激起作為男人的保護欲,而這樣是媽媽完全學不來,也不屑於去學習的。

“傻綠萍,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你想想,你以為媽真的一無所覺嗎?當年媽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你以為如今的媽媽比以前還不如嗎?就算是安逸的生活磨滅了她的銳利和光彩,可是沉睡的獅子不會因為它沉睡而讓人小看的。媽統治了這個家那麼多年,有什麼事她真的不知道的,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當初我提議讓媽跟着我們一起出來旅行,其實也是一種試探。如果媽不知道,那麼讓她多看看這個世界,多走走也未嘗是見壞事。而如果媽知道,那麼選擇權就在她的手上,她跟着我們,恐怕也是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回去面對這一切。有時候逃避並不是退讓,媽只要一天不回去,那麼爸還是她的丈夫,這就無法改變。無論爸和那個女人多麼恩愛,她也只是個見不得光的情人罷了,而媽只是還沒有到出招的時候。”而無論何種結果,只要讓綠萍遠離這種紛亂,都是楚濂樂見其成的結果。

“你說的對,媽那麼精明,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太慌張太無措了。楚濂,我是不是越來越笨了,似乎都沒有以前的理智了。”窩在楚濂的懷中,小兔子一般的眼神期待地看着楚濂,不過如果你真的敢說我笨,我也會讓你知道笨笨的後果的。

妻子難得的可愛,讓楚濂心情愉快極了,“哈哈哈,我楚濂的老婆怎麼會笨呢,誰說的,告訴你老公我,讓我狠狠地揍他。”

滿意地笑了起來,“這還差不多。”

曖昧地眨眨眼,身邊的柔軟觸感弄得楚濂心痒痒地,“老婆,那就先獎勵一下你老公吧。”說著,不顧綠萍的尖叫,一把抱起懷中的嬌妻,大踏步地走進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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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展鵬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是他的過去,那個年少平窮的他,穿着廉價的拖鞋,在家中老屋的後院中偷摘酸澀的梅子,然後年老的父母為了供他上學,烈日中在田地里勞作。他慢慢長大,如願地考入了名校,承載着父母的期盼,他踏進了神聖的殿堂,在那裏他第一次清楚明白地知道了差距,窮人和富人的差距。他嫉恨那些穿着得體時尚的年輕人,恨他們嘲笑不屑的嘴臉。故作清高地抨擊着他們,慢慢地汪展鵬發現他竟然得到了很多和他同樣出身的人的尊敬,而這感覺讓他感到好極了。原來,只要表現地儒雅清高,就能讓自己得到尊敬。

第一次認識舜娟,是在學校的舞會上,作為學生會主席的他,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哪還有當年的稚嫩和寒酸。大學中,他就是最有權威的人,意氣風發,指點江山。而那時的舜娟,穿着粉色沙紡蓬蓬裙,俏麗麗地站在那裏,驕傲地猶如公主一般。

汪展鵬的冷淡,他的才氣,讓他如願贏得了公主的芳心,看着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的同學羨慕嫉妒的眼光,看着站在身邊的舜娟,汪展鵬覺得自己猶如王者歸來。

後來他娶了舜娟為妻,失去了當年的激動和虛榮,他發現和舜娟是如此地格格不入。愛喝咖啡的他,無法理解舜娟對於茶的執着。在他看來,喝着咖啡更能體現那種中西合璧的儒雅。而舜娟完美的禮儀常常讓他覺得自慚形穢,那種無形中的卑微大大地刺激了作為男人的尊嚴,他不能理解,吃飯時說話,到底有多麼重要?

如願地通過舜娟娘家的關係,得到了駐法的特使身份,再後來,他認識了隨心,在浪漫唯美的法國,在這樣一座日日充滿艷遇的國度。隨心當年那麼柔弱地撞擊了他的心田,那樣平窮的她就那麼生生地出現在他的生命中,讓他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他也可以給予別人什麼,而不是永遠得到別人的賜予。每一次的幫助,得到隨心感激愛慕的眼神,就是對於他所做一切最好的報答。

隨心給了他第一次,在那樣一個溫暖的午後,她的特意奉承和小心伺候,就如一個小妻子一般,丈夫就是她的天,她所有的依靠。汪展鵬知道,他被俘虜了,被這個小女子徹底俘虜了。

帶着徹底放棄一切的決絕,汪展鵬決定像台灣的家中攤派的時候,卻發現了隨心的失蹤,什麼地方都沒有她,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一般。汪展鵬覺得世界為之崩潰,因為他失去了所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種慾望的佔有無法得到滿足讓他心力交瘁,當得到了滿意的,那麼對於殘次品,又有什麼不舍的呢?

“展鵬,你醒醒,展鵬。”汪展鵬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的隨心,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澀,卻更是女人味十足。一夢千年,而他卻恍如隔世。

“隨心,怎麼了,別哭啊。”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梨花帶雨一般的哭泣,和看到他醒來后的喜悅。

“展鵬,你嚇死我了,你如果有個萬一,你要我怎麼辦。”握着汪展鵬虛弱地手,就像是呵護着上好的瓷器一般。

“小傻瓜,我能夠再次擁有你,怎麼會忍心離你而去呢。”微微抬起手指,想要拭去沈隨心臉頰上的淚珠,卻總是力不從心。

“我這是怎麼了?”環顧四周,汪展鵬的記憶仍然停留在那晚的腹痛難忍之時。

才停下來的眼淚,又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醫生說你胃不好,又吃了太多油膩的東西,造成急性胃痙攣。展鵬,我太笨了,連照顧你都照顧地一團糟,還好你這次沒事,否則,我。”

安慰的拍着愛人的手,“不是你的錯,隨心,是我自己貪嘴,誰讓你的菜做的實在是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就想要把它們通通吃進肚子裏去。”

“咚咚咚。”

疑惑地對視一眼,“進來。”

“展鵬,我們聽說你住院了,現在好點了嗎?”費雲舟和雅芙帶着水果走了進來,卻看到了恩愛的靠在一起的汪展鵬和沈隨心,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沈隨心,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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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簾幽夢之濂外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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