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回國
江南省寧陽市，寧陽湖邊的一幢別墅。
劉雨成眼裏佈滿濃濃的憂傷，在別墅的大門前靜靜地站了好一會後，這才輕輕按響別墅的門鈴。
過了一會兒，隨着精緻的大門悄然打開，一個酷似李雅馨的清純女孩，出現在門邊，打量了劉雨成一眼，好奇地問道：“你是誰？請問你找誰啊？”
劉雨成心裏陡然一痛，望着這個女孩，柔聲說道：“你是李靜雅吧，我是劉雨成，你姐姐的朋友。”
“你就是劉雨成？你來做什麼？”沒想到李靜雅一聽劉雨成這話，頓時眼裏蓄滿淚水，憤怒地大聲責問道。
姐姐臨死之前，一直期待着劉雨成去醫院陪她。可直到姐姐離開這個世界，這個劉雨成也沒有出現。李靜雅知道姐姐臨去世前，還在替這個薄情寡義的劉雨成說話，心裏對他早已恨之入骨。
“靜雅，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姐姐，你想罵，就罵我吧。我答應過你姐姐，一定要好好照顧程阿姨和你。”說到這裏，劉雨成已是淚流滿面。
李靜雅沒想到面前這個男人，竟然痛苦得滿臉淚水，心裏一軟。不過，想到姐姐離開這個世界前，還眼巴巴地等着這個男人去陪她，心裏的憤怒再次騰起。
“你走吧，我們家裏不歡迎你。”說著，李靜雅舉起小手，拚命將劉雨成往外推，眼裏卻是淚如雨下。
“靜雅，讓他進來吧。”就在這時，屋裏傳來一個憂傷的聲音，李靜雅鼓起小嘴，朝着裏面喊了一聲“媽。”
“靜雅，讓他進來。”聲音充滿憂傷，不過卻透出一種堅定。
李靜雅只得收回手來，恨恨地望着劉雨成說道：“進來吧。”然後氣鼓鼓地向里走去。
劉雨成跟着李靜雅進了別墅，到了樓下的大廳，看到一個穿着素色休閑服，渾身透出無法形容的哀傷的中年女子坐在沙發上。他走過去，站在那中年女子面前，痛苦而愧疚地說道：“阿姨，在雅馨最後的日子，我沒能趕回來，是我對不起雅馨和阿姨，你罵我吧。”
說這話的時候，劉雨成想到李雅馨躺在病床上，痛苦地等待自己趕回去的情景，心如刀絞，那張臉上全是痛苦愧疚和哀傷的神情。
程惠芳看到女兒的男友，就這樣痛苦地站在自己面前，心裏想到那不幸去世的女兒，情不能自已，一下子捂着自己的臉，失聲痛哭起來，連帶着一邊恨恨地看着劉雨成的李靜雅，也兩眼垂淚。
劉雨成被巨大的悲痛包圍着，靜靜地站在那裏。
這時的他，真希望時光能倒流。如果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哪怕有人用槍逼着他，他也不會執行那個絕密任務的。
當時的他，只想把這個任務完成後，就向天哥請求退出，然後與大學畢業的李雅馨，回到國內幸福地生活。
哪曾想，就在自己離開后的半個月裏，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卻被一輛失控的小車撞成重傷，在醫院裏痛苦地躺了三天後，就狠心地離開了自己，從此兩人陰陽相隔。
等到劉雨成完成任務回來，得到這個讓他肝腸欲斷的噩耗，趕到飛機場時，李雅馨的媽媽程惠芳，已帶着李雅馨的骨灰，坐上了飛往國內的飛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惠芳終於從沉痛中回過神來，看到劉雨成低着頭站在自己面前，這才取過手巾，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指着一邊的沙發說道：“你坐吧。”
劉雨成默然坐下。
“小劉，雅馨出事以後，我打你手機，根本無法打通，隨後又打電話到你們公司，說你到非洲出差了，那裏沒有信號。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我女兒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最痛苦的時候，你能陪在她身邊。可惜她這個小小的願望，到死也沒能實現。唉，我也不知道雅馨怎麼就一門心思地喜歡上你。現在雅馨已經走了，你回去吧。”程惠芳看到劉雨成的痛苦，不像是裝的，不過，想到去世的女兒，她硬着心腸說道。
“不，阿姨，雖然雅馨已經走了，但我答應過她，一定要好好孝敬你老，要好好照顧靜雅。阿姨，我知道我對不起雅馨，對不起您老，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代雅馨好好儘儘孝心吧。”劉雨成說這話的時候，彷彿看到了天國的雅馨，在深情地看着自己。
程惠芳聽到這話，抬起頭來輕聲問道：“小劉，我聽雅馨說你十二年前就到國外生活了，怎麼？你那份工作不要了？”
劉雨成聽到阿姨的疑問，他低着頭說道：“阿姨，在雅馨畢業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一同回國生活的，只可惜……我已經把國外的工作辭了，決定回到寧陽，這樣也好陪陪雅馨。”
“哦。”程惠芳眼睛裏閃過一絲警惕，她望着劉雨成冷淡地問道，“那你有什麼具體打算？”
劉雨成並沒有察覺程惠芳表情的異樣，他低着頭低聲說道：“具體做什麼我還沒想好，我想先安頓下來，然後再慢慢找事做。阿姨，以後有什麼需要我跑腿的，你只管吩咐就是，雅馨雖然去世了，但阿姨和靜雅就是我在這世上的親人。”
“這個就不必了，小劉，我知道雅馨一直深愛着你，只可惜你們有緣無份。有空的話，你就到雅馨的墳前多陪陪她吧。至於我和靜雅，你有這份心就行了，我們不需要照顧。靜雅，替我送送小劉。”程惠芳掃了劉雨成一眼，冷冷地說了兩句后，就讓李靜雅送客。
劉雨成看到程惠芳和李靜雅對自己都沒有好臉色，就落寞地離開了程惠芳的別墅。
臨出門前，李靜雅看到劉雨成那深重的悲哀，還是告訴了他姐姐墓地的位置。
劉雨成出了別墅，走到湖邊，找了輛的士，回到了暫時入住的素園賓館。
劉雨成是十二年前離開寧陽的，那時他十二歲。和他相依為命的爺爺，突然患了重病，等到遠在a國的龍浩天趕回來后，劉雨成的爺爺就去世了。
在龍浩天的操持下，劉雨成將爺爺安葬入土，然後按照爺爺去世前的吩咐，跟着龍浩天去了a國。
時間過得飛快，這一別就是十二年。劉雨成回到寧陽后，一切都感到無比陌生。
第二天，劉雨成捧着一捧康乃馨，來到了李雅馨的墓前，坐在地上用手撫着墓碑上滿臉歡笑的李雅馨的照片，回想着與李雅馨相聚的點滴泣不成聲，最後，抱着墓碑失聲痛哭起來……
隨後兩天，他都跑到李雅馨的墓前，陪着地下的她說話，其痴痴的哀絕，讓不少到墓地看望親人的人為之動容。
三天後，把失去心愛女人的悲痛強按在心底的劉雨成，到租車行租了一輛城市越野，帶着給村裏的鄉親們準備的禮物，趕回寧陽市富川縣新塘鎮的唐家村。
進了村，他看到這個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子變化並不大，除多了幾幢貼着外牆磚的小洋樓外，大部分房屋，還是很多年前的木屋。
他憑着記憶，將車開到趙二叔家的院子裏。
劉雨成家的房子，在他離開唐村的時候，就被龍浩天送給了隔壁的趙二叔。趙二叔看到一輛汽車駛到自己家院前，不由驚異不已，等到從車裏出來的劉雨成，望着他激動地喊着二叔時，他還沒認出是誰。
劉雨成看到臉上已顯出皺紋的趙二叔不認識自己了，忙笑着說道：“二叔，我劉雨成啊，怎麼，想不起了？”
聽到劉雨成這話，趙二叔仔細一看，依稀看出面前的小夥子，確實就是當年跟着龍老闆離開的劉雨成，頓時高興地大聲說道：“雨成，真的是你嗎？快進來坐。”
劉雨成從車裏提了兩瓶酒，走進了趙二叔的屋子。趙二叔看着長得比自己還高的劉雨成，滿眼都是欣喜。待劉雨成坐下后，立即吩咐趙二嬸殺雞宰魚，好好弄了一桌，晚上請村裏的人過來喝酒，慶祝劉雨成回來。
回到唐家村，劉雨成感慨萬千，他與趙二叔說了一陣話后，就在趙二叔的陪同下，提着煙酒和香蠟錢紙之類，到爺爺的墳前，陪着地下的爺爺說了半天話。
從爺爺墳前回來，趙二叔的閨女趙小丹正好從縣城上學回來，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連忙跑了出來。
剛才回到家裏的時候，趙小丹的母親已告訴她，說以前住在這裏的劉雨成回來了，院裏停着的小車，就是他開回來的。
趙小丹跑出門時，看到一個舉止沉穩的年輕人與父親一路說著進來，一時之間卻不敢開口。
劉雨成看到屋裏突然跑出一個十六七歲的清麗女孩，一對大大的眼睛在秀氣的臉上不住閃動，一時之間卻不知道是誰。
看到劉雨成發愣，趙二叔笑着說道：“雨成，這是小丹，你還記得嗎？她在縣城上高二。今天正好是周末，不然，你還見不着她呢。”
聽到這話，劉雨成打量了趙小丹一眼，看到趙小丹的臉上，浮現出羞赧的紅暈，連忙說道：“原來是小丹妹妹，沒想到十二年不見，你已長成大姑娘了。”
劉雨成離開唐家村的時候，趙小丹才只有五歲。聽了趙二叔的介紹，劉雨成才依稀想起那時趙小丹纏着自己講故事的情景。
隨後，劉雨成在趙小丹的陪同下，把為鄉親們準備的禮物，挨家送了過去，其中自然陪着這些鄉親們說了一會話。
當年在唐家村，劉雨成的爺爺人緣極好，村裏的長輩都喜歡劉雨成。不過，聽村裡人講劉雨成其實是他爺爺撿來的，劉雨成的爺爺沒有子女，妻子早就過世。
只是劉雨成的爺爺在臨去世之前，都沒告訴他的父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