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處3
韓子簫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給褚慕卿寬衣,脫下外袍以及中單,剩下裏面得褻衣和長褲。
褚慕卿道:“針在腹間。”
韓子簫明白,將褚慕卿的褻衣也解了下來,但解開后在他胸口以下掃了幾眼,並沒看到什麼針。褚慕卿握住他的手,帶着他的手來到胸口下方,“這。”
韓子簫湊近了看,果真看到有幾根針頭在他白皙的皮膚髮着金屬幽光,因為針沒入了肉,所以看不大真切,好在還留了一點針頭在外面,雖然十分短,但好過全部都陷進去。
韓子簫輕輕碰了碰針頭,露在外面的不足毫釐,靠着手定是取不出來。韓子簫想了想,開門讓人送了剪刀過來。
藉助剪刀的兩刃輕輕夾住那一點露在外面的針頭,慢慢往外提,就能將整根銀針取出來。銀針的長度也只有兩寸不到,但刺入腹部卻能讓人劇痛無比。
從褚慕卿的身體裏取出四根銀針,四根銀針沒有淬毒,取出來后便不會那麼疼。
韓子簫洗了一張帕子坐在床沿給褚慕卿擦了擦臉和身上的冷汗,褚慕卿靠在床頭看着他,韓子簫抬了抬頭,對上褚慕卿的視線,“王爺還疼么?”
褚慕卿道:“好多了。”
韓子簫繼續低頭給他擦胸口上的冷汗。褚慕卿的視線落在他濃密的睫毛,再是他輕抿的水色唇上,看了許久,抬手捻住他的下巴,低頭在他唇上輕吻了吻。
韓子簫愣了愣,褚慕卿突然之間的親吻讓他無措。成親這些日以來,除了洞房花燭,還沒怎麼親熱過。
褚慕卿看着愣住的他,“怎了?”
“沒甚。”韓子簫回過神,轉身把帕子放進水盆洗了洗,“已經好了,天氣涼,王爺把衣裳穿上罷。”
褚慕卿把褻衣帶子繫上,下了床穿上中單和外袍。
韓子簫把袖子放下來,看着褚慕卿道:“今日陵王在擂台上每一招都向著王爺要害來,而王爺卻處處對他手下留情,可見王爺宅心仁厚。”
褚慕卿一邊系腰帶一邊道:“本王留他一條命,是不願挑起內亂。”
韓子簫想了想,現有外敵入侵,要是一個藩王在京城喪了命,其他地方的藩王必定諸多遐想。韓子簫感慨道:“王爺處處為朝廷着想,乃是江山社稷之福。”
褚慕卿系好了腰帶,抬眼看了看韓子簫,“你這溜須拍馬的習慣,何時才能改一改?”
韓子簫摸了摸鼻子,“下官說的是肺腑之言。”
褚慕卿想起今日韓子簫把桌上的瓜子蜜橘都吃個乾淨,又好笑又好氣,“還有,日後去宮中出席宮宴或是慶典,你再敢把桌上的東西吃乾淨,回到府上本王便讓你吃上十倍。”
韓子簫再摸了摸鼻子,“若是不吃完,那不是浪費了?”
“那你是覺着節儉要緊還是攝政王府的面子要緊?”
韓子簫乾咳一聲,“面子要緊。”
“知道就好。”
晚間,韓子簫從書房出來,瞧見一名女子從褚慕卿的書房出來。韓子簫疑惑,看那名女子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府上的丫鬟。韓子簫十分好奇,快步上前跟着她來到長廊時,出口喊道:“姑娘面生得很,敢問是哪家的千金?”
那名女子頓了頓,轉身,對韓子簫福了福身,“參見王妃。”
韓子簫看清她的容貌,一驚,這名女子竟然就是那日在宮宴上陵王看中的那名舞姬,她不是被皇上賞賜給陵王了,怎會出現在攝政王府?
那名女子道:“奴婢還有事,告辭了。”
韓子簫看着她越走越遠,若有所思。她到底為何會出現在攝政王府?
難道是攝政王安插在陵王身邊的姦細?但那日皇上將她賞賜給陵王時,褚慕卿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
韓子簫想了想,褚慕卿還真是只老狐狸,知曉陵王好美色,所以故意安排了那麼一出。即便到時候自己不發一言,陵王也會主動把美人帶回身邊。
而韓子簫猜想,這美人此時過來,該是來稟報陵王的傷勢。
韓子簫回到房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久褚慕卿便回了來,韓子簫喚了他一聲王爺。
褚慕卿合上門,提步向他走來,韓子簫故意問:“方才下官在府上見到了那日宮宴上陵王相中的那名舞姬。”
褚慕卿在他旁邊坐下來,“然後?”
“沒甚,就只是好奇,她怎麼會來攝政王府。”
褚慕卿毫不避諱,“她是本王安插在陵王身邊的眼線,來府上是有事向本王稟報。”
韓子簫詫異褚慕卿竟然直接把這事告訴了他,“這……此事事關機密,王爺大可隨意找個說法搪塞下官。”
褚慕卿淡淡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對你也沒甚好隱瞞的。”
褚慕卿的這番話讓韓子簫心虛得很,握着茶盞不敢正眼看褚慕卿。
“韓子簫。”
聽到褚慕卿喊自己的名字,韓子簫偏頭,褚慕卿的臉近在眼前,唇在他的唇上輕輕點了點。韓子簫綳直身子,褚慕卿抬手穩住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韓子簫手上還捧着茶,放下也不是,端着也不是。待褚慕卿一吻過後,韓子簫愣着,褚慕卿牽起他的手,“去榻上。”
韓子簫被褚慕卿帶倒在床上,從額頭一路吻到了脖頸,韓子簫不反感和褚慕卿親密,但是他不願委屈在下,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不願委屈他在下從而虧欠他。
韓子簫握住他的肩膀,拉開了距離,“王爺今日累了一天,好好歇息。”
褚慕卿雙手撐在他的耳邊,居高臨下看着他,眸色複雜,沉默了良久,道:“本王今日是累了。”從他身上起來,寬衣又在外沿躺下。
韓子簫躺在里側,心裏清楚褚慕卿因為自己的拒絕而不悅。
“王爺。”
“嗯?”
韓子簫微微側了側頭,道:“凡是王孫貴族娶男妻皆要再娶女子入門,王爺大可着手物色,只要王爺喜歡,下官不會有異議。”
“此事本王自會安排。”
韓子簫應了一聲。
“韓子簫。”褚慕卿道。
“下官在。”
“比起與一名男子同床共枕,你更樂意睡在身邊的是名女子,對不對?”褚慕卿問的語氣平淡,像是夫妻間的夜話。
“王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褚慕卿闔了闔眼,“罷了,你不必回答。”
韓子簫不再說話,過了會,褚慕卿道:“你韓子簫這輩子,已經是本王的了,這是事實。”
韓子簫沉吟道:“下官知道。”
而後,兩人皆是無語。
翌日去了御史台,劉慶和將韓子簫拉到了一邊,湊近低聲道:“聽聞,那日我們抓的魏浩天已經在獄中服毒自盡。”
韓子簫倒也不驚訝,“你如何曉得?”
劉慶和點了點頭,“我也是昨日聽刑部的人說,事後想想覺着奇怪得很,魏浩天入獄時竟還帶着毒藥?”
韓子簫道:“若是買通了獄卒,從外頭帶毒藥進去,也是可能的。”
“但那日我與刑部侍郎一同審問他時,也不見他有尋死的念頭,這突然之間說自盡就自盡,韓大人難道不覺蹊蹺?”
韓子簫看了看劉慶和,“劉大人是覺着他並非自盡?”
“不過猜測。”
韓子簫想了想,刑部那邊還沒定下罪魏浩天便在獄中自盡,顯然有些不符常理。假使有人想殺人滅口,那定是怕他在公堂之上供出什麼,韓子簫眸色深沉,“說不準,這一宗貪污案比你我想像之中要大。”
“我也是這麼想。”劉慶和應和道。
“劉大人有何打算?”
“這案子的後續原本該交由刑部,但魏浩天死了,恐怕刑部那邊也就這麼完事了。但咱們御史台,總不能這麼完事。”
“劉大人想要繼續追查?”
劉慶和笑了笑,“左右閑着也是閑着。”
韓子簫也笑了笑,“正巧我也閑着。”
“魏浩天的屍首還沒下葬,韓大人可要去瞧瞧?”
“你我去瞧定是瞧不出什麼,不如帶上一名仵作。”
“還是韓大人想得周全。”
韓子簫和劉慶和一併去了刑部安置罪犯屍體的破屋,帶去的仵作反覆檢查過屍體后,道:“啟稟韓大人、劉大人,罪犯全身發黑,乃是服了砒霜的跡象,罪犯喉道處殘留吃食,依下官猜測,砒霜該是來自飯菜。”
韓子簫和劉慶和互看一眼,心照不宣。韓子簫對仵作道:“此事暫時不要外傳。”
“下官明白。”
刑部侍郎林滿旭看着韓子簫和劉慶和出來,道:“不知兩位大人可探出個什麼端倪?”
韓子簫道:“方才本官與劉大人仔細看過,並無不妥。”
林滿旭笑了笑,“既然如此,本官明日就命人將屍體火化了,否則留在那裏頭,即便天氣寒冷,也不免腐臭連天。”
“這個林大人自己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