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真意無真情2
摘了一片葉子捲成漏斗狀裝了點水餵給他喝。從褚慕卿嘴角漏出來的水,韓子簫用袖子抹去。褚慕卿抬起眼睛看着他,韓子簫對上他的視線,輕輕一笑,他卻將臉偏開,錯開他的手,“不必。”
“王爺可還要喝點?”韓子簫問。
“不用。”
韓子簫道:“那王爺先在此處歇息,下官去尋些柴火回來生火。”
韓子簫進了灌木叢,將地上的枯枝撿了一些過來。此時,前方傳來唰唰的聲音,韓子簫凝神聽了聽,順着聲響往前走。發現聲音是一隻山雞發出來的,被灌木叢裏頭的藤蔓困住的山雞撲騰着翅膀,但身子被藤蔓纏着,掙脫不得。
韓子簫心裏一喜,忙放下手上的柴火過去抓住那隻山雞,怕到手的美味跑了,就地放了血。這下,晚膳有着落了。
韓子簫抱着柴火提着一隻山雞回來,山雞放在一旁,從懷裏取了打火石升起了火。
火堆在離褚慕卿不遠,褚慕卿看着那冒着縷縷青煙的火堆發愣。視線再移到溪水邊處理山雞的韓子簫背影上,在殘陽的籠罩之下,他的背影有一絲的暖意。
被放了血脫了毛去了內髒的山雞串在棍子上架在火堆上烤,不久烤肉的香味就向四周瀰漫開來。韓子簫在褚慕卿的身旁坐下,聞着烤雞的香味心情十分愉悅,“王爺,您聞聞,這山雞多香。”
褚慕卿不語。
韓子簫也不再說話,他知道落得這種境地褚慕卿面上不表露,但是心裏一定比他更難受。
山雞烤好后,韓子簫扯下一個雞腿,將雞腿肉撕開一點一點放在一片大葉子上,餵給褚慕卿吃。褚慕卿吃了點后,道:“本王夠了,你吃罷。”
“您才吃這麼點,哪裏夠果腹,再吃點,最起碼,把這雞腿肉都吃了。”褚慕卿這一天只吃了一點野果和這麼點雞肉,哪裏都墊肚子。
韓子簫捻起雞肉遞到他嘴邊,“王爺,來,再吃些。”
褚慕卿頓了頓,張口咬住他餵過來的雞肉。這大概是自己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喂着吃東西。
褚慕卿瞥見他裸露的手臂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痕,傷痕周圍呈青紫色,問:“你這手是昨晚被傷到的?”
“嗯。”韓子簫應了一聲,“不過只是點皮肉小傷,不礙事。”
褚慕卿抬了抬眼,“這可不是皮肉小傷,暗器上有毒,這傷口還會擴散,你要留意些。”
“多謝王爺關心。不過時下最重要的還是走出這大山,待出了去再處理傷口也不遲。”韓子簫說話間再餵了一塊肉給他。
褚慕卿道:“本王飽了,你趁着熱,快吃一些。”
“嗯。”韓子簫扯下山雞的另外一條腿,狼吞虎咽地啃起來,吃了一條腿,再吃一個雞翅膀,還不見飽。但一想到明日或許沒這麼好運氣抓到一隻山雞,韓子簫摘了幾片葉子,把剩下的包起來,明日再吃。
韓子簫往快要熄滅的火堆添了點柴火,火堆里升起無數點火星子,混着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煙火。這盛夏的夜晚不冷,在這深山裏頭,沒一點火光便什麼也看不見,有一點火光,起碼還能看得見四周的事物。
韓子簫在附近的灌木叢里用匕首砍了一捆樹枝,帶着葉的樹枝繞着他們所在的石頭圍一圈,即便做不了屏障,深夜裏要是有猛獸靠近也好有個警示。
安好了柵欄,韓子簫走到石頭旁坐下,歇了會,抬頭看了看天空,慨嘆道:“昨夜的星辰也如今晚這般好看。”
但今日的境地卻與昨日差了十萬八千。
褚慕卿今日一整天少有開口,雖然平日裏他的話也不多,但今日比平日顯然異常。韓子簫許多時候都只能自言自語。
過了許久,褚慕卿道:“你可以不必顧及本王,你一人走出這大山,更容易不是。”
“若是棄王爺不顧,下官良心不安。”
褚慕卿自嘲地笑了笑,“你就是因為良心不安才帶上本王?”
韓子簫頓了頓,“不全是,昨日若不是王爺相救,下官恐怕已經命喪暗器之下。王爺於下官有救命之恩,下官又怎能棄王爺不顧。”
“刺客是衝著本王來的,若不是本王的緣故,你也不必遭罪。”
韓子簫深吸了口氣,面帶笑意,“無論如何,都是王爺救了下官,只要下官還有一口氣,便不會棄王爺不顧。”
褚慕卿的眼睛注視着那堆火,輕抿着唇不語。韓子簫這人油嘴滑舌他一早就知道,但方才那句話卻讓他心頭一暖。
褚慕卿良久不語,身旁的韓子簫呼吸漸漸平穩,大概是睡著了。褚慕卿突覺肩膀上一重,韓子簫的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褚慕卿側着頭,火光下韓子簫的眼睫垂着,睡得很香甜,今日他累了一天,也該乏了。褚慕卿試圖着動了動自己的手臂,用盡渾身解數也只是讓手指頭微微動了動。
翌日,韓子簫醒來后,洗漱完畢。在灌木叢里摘了葉子打了水讓給褚慕卿漱口,再洗了一張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和手。
韓子簫出身富貴,這還是第一次這般悉心照料一個人。但又不得不這樣做,他若是真的走了,恐怕自己一輩子都良心不安。
至於瓦解褚慕卿勢力的事,還是待日後兩人脫險了再說。
洗漱后,韓子簫喂褚慕卿吃了點昨天剩下的山雞肉,雞肉冷了味道比不上昨天,但總好過一大早就餓着肚子。
吃了山雞,韓子簫背起褚慕卿繼續走,沿着溪水往下遊走,說不準就能找到農家求助。
韓子簫覺着沿着溪水走是對的,最起碼在這大熱的天氣下,渴了還能喝到水。路邊偶爾見着有野果子,順道就歇息歇息,吃點野果填肚子再繼續走。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正午日頭當空的時候,韓子簫終於看到了人影。前面不遠,一個年輕人正在溪邊掬着水喝。
韓子簫喜出望外,“王爺,前邊有人!”
褚慕卿抬了抬眼,果真看到了人,看衣着打扮,該是普通的老百姓。韓子簫扯着嗓子對前面的人大喊:“這位兄弟!”
在溪邊喝水循着聲源看過去,站了起來,順帶背起旁邊的竹簍。問對走過來的韓子簫,“閣下方才可是在喊在下?”
韓子簫喜不自禁,“正是。”
那名男子看了看韓子簫身後的人,有些疑惑,“看兩位公子錦衣華服,想必非富即貴,怎會出現在這荒山野嶺?”
韓子簫將褚慕卿放下來,看着眼前與自己年歲差不多的男子道:“實不相瞞,在下與好友出來遊山玩水,誰知途中遇到惡人,好友身中劇毒,才落得此境地。”
“原來如此。”那名男子看向褚慕卿,“不知這位閣下中的是什麼毒?”
韓子簫道:“在下也不曉得,只知好友中了毒后全身便動彈不得。”
背着竹簍的男子點了點頭,道:“在下的師父是一名大夫,兩位若是不嫌棄的話,大可找師父看一看。”
“求之不得,怎會嫌棄。”韓子簫心裏頭歡喜,差點忘了相互介紹,想起來后對着那名男子拱了拱手,“在下韓子簫,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對方也拱了拱手,“在下江遠志。”
“原來是江公子,幸會幸會。”韓子簫道。
江遠志拱了拱手回禮,道:“幸會。”再看向褚慕卿,“那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褚慕卿淡淡道:“姓楚,名清。”
韓子簫聽褚慕卿這麼一介紹,心中意會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再將刺客引來可就死路一條了。
江遠志領着韓子簫去他師父家中,他是醫館裏頭的學徒,隔三差五便要來山裡採藥,有時去得遠了,還要在山裏頭歇息。
江遠志見韓子簫背着褚慕卿滿頭大汗,主動道:“韓公子,不如換江某來背一背楚公子?”
韓子簫知道褚慕卿這人心高氣傲,定不會喜歡一個剛認識的人背他,便道:“多謝江兄好意,韓某練過幾年功夫,還能再堅持堅持。”
“那韓公子累了可要說一說。”
“好。”
韓子簫就這麼一路撐着,走到旁晚才去到江遠志所說的師父家中。江遠志的師父名為秦九,住在山下,家中有一妻一兒,還有兩個跟着他學醫的徒弟。一個是江遠志,還有一個才十二歲,名為黃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