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姜衫面無表情的翻了翻,竟有小兩萬的樣子,說起來,上一世這個時候奶奶也是過來了,不過那時候姜衫有白岐給的特權,一直在他的宿舍里休息,那一次奶奶也的確是給錢了。

不多,給了三百塊。

不過奶奶自來過的拮据而節省,父親給她的錢她全部都轉手給了姜蜜。三百塊對姜衫來說不是什麼,對周老太太來說卻已經是一大筆的花銷了,那時候姜衫還難過的抱着奶奶哭了一場,想起來那時候奶奶的表情就是有些奇怪的。

再看看手裏厚厚的一沓錢,姜衫徹底被氣笑了。

一是為自己上輩子的愚蠢和識人不清,二是為了奶奶這比‘巨款’的可能出處。

父親活着的時候給她的錢,她補貼給了自己可憐的女兒,父親去世了,她便拿着從姜蜜處得來的父親遺產,補貼起自己的孫女兒了么?

重活一世,她要是真的再任憑這些個小人算計欺辱到頭上,她便可以去死了。

“怎麼站在這裏?”

神色不定的姜衫猛然被一記低沉的男聲驚醒,抬眼一看,白岐正站在不遠處,穿着一身軍用迷彩,肩膀上一杠兩星,身姿挺拔。

往日一見到他必定要開心的撲過來的姜衫這次臉色卻瞬間一沉,猛然暗了下來,她和上次見面時相似的反應讓白岐禁不住一愣,正要問,姜衫去已經恢復如常。

“剛才奶奶來看我,說了一會兒話,你呢?怎麼有空在這裏閑逛?”

少女清冽柔軟的聲音讓白岐狐疑的心立時安頓了回去,他收回剛才心中的異樣,上前幾步離她近了些。

像是完全忘記上一次姜衫對他是多麼冷淡的,白岐對她上一次為什麼會是那樣的態度連問都沒問一聲,如有實質的視線在她臉頰上紅紅的印記上停了幾秒。

“你入學以來我還沒抽出時間見過你,最近怎麼樣,累不累?”

姜衫垂眸不跟他對視,微低了頭,看上去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還行啊,比起練舞時候的苦頭,這些也算不得什麼的。”

白岐倒不妨一向愛在自己面前撒嬌的姜衫會這麼說,有些訝異,她可是擰瓶蓋累到手都要跟他嘟囔個好半晌的,這次軍訓明顯遭罪不輕,她竟從見他起就一句不曾抱怨。

而且態度也不甚熱絡,有些冷淡的樣子,這讓白岐有些不舒服,視線探尋的落在了姜衫的臉上,試圖從她的神色中看出點什麼。

“晚上帶你去吃飯,想吃什麼?”

白岐低聲問,聲音里有幾分聽不太真切的憐惜,手頓了頓,朝着姜衫的臉上撫去。

姜衫身子不自覺得一僵硬,一種彷彿被無數只蟲子在身上爬的噁心讓她差點忍不住扭身走人。姜衫輕抽了一口涼氣,竭力穩住欲轉的身形,臉彷彿不經意的錯了錯,正好錯開了白岐撫過來的指尖。

白岐被她一躲觸了個空,指尖只掃過了姜衫柔軟的發尖,姜衫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白岐這下更加確定姜衫情緒不對勁。他只道她家中驟然生變,來了學校以後沒個熟悉的人,他又一直忙着沒來看她,她怕是又鬧起了小脾氣,雖然略有些不耐,可還是嘆了口氣放軟了聲音。

“這樣,帶你吃過飯,然後去我那裏一趟吧,晚上我給你請好假,你歇一歇。”

這就是在暗示姜衫可以去他那裏光明正大的偷懶的意思了,她甚至可以用一下自己許久未碰的高檔化妝品,給皮膚做個深層的護理。

這樣的好事,照以前的姜衫,怕是早已經樂的抱着白岐跳起來了,可這時候的她顯然笑不出來,顧左右而言其他道:“張教官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他怎麼會輕易批假?”

頓了頓,姜衫仿若不經意道:“而且,新生軍訓期間不是嚴禁外出的嗎,違反規定嚴重的可是要開除學籍的。”

白岐道:“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辦法的。”

果然。

垂眸的姜衫眸中暗光一閃,涼意深濃,再抬首,瀲灧的眸子卻溫軟輕漾,化出了幾分能溺死人的柔情來。

橫貫着十年不可逾越的漫長光陰,姜衫遠比白岐更了解他自己的喜好,她微抬了頭,臉上帶了恰到好處的三分黯然五分可憐並着兩分企盼,“那,那我以後偶爾想出去的話,也可以隨意進出的嗎?”

姜衫本就是舞蹈隊裏出了名的美人,煙籠眉,水潤明晰的大眼,筆直挺巧的鼻子和看起來時常都像是在微微嘟起撒嬌般的櫻唇,總是讓人看到她還不及說話,心便先軟上了三分。這時候再用那樣可憐巴巴的神色微仰着頭看着他,即使是習慣了她的美貌的白岐,心裏也禁不住漏跳了一拍。

“這…”

不及白岐思忖着說出婉拒的話,姜衫將聲音又放低了幾分,纏纏繞繞的,白嫩的手主動上前扯住了白岐的衣袖,帶出了幾分幾不可見的討好和黯然。

“我被送到這裏來…我從未到過這樣不近人情的地方,倒不是怕什麼,總是有些不適應,你知道的,我最愛吃些精緻的小東西,卻連個校門都沒辦法出,好久沒好好吃頓飯了。”

說的話顛三倒四,像是沒什麼邏輯的樣子,白岐卻瞬間聽懂了她的惶恐。自姜父去了以後姜衫在人前一直強撐着,以她的驕傲從不肯讓人看出她的一分脆弱,就算是在他面前也總是一副樂呵呵沒事兒人似的樣子,還從未流露出過這樣脆弱的一面。

鬼使神差的,白岐還沒來得及在心裏將事情的利弊權衡上一圈,溫熱的手掌一翻,順勢將姜衫的手握在了手心裏,嘴裏卻已經先於內心,答應的話就這麼直接就脫口而出了。

“我給你想想辦法。”

話一出口白岐就有些後悔。

先不說單隻姜衫一人在這麼扎眼的時候出去,如果被其他人發現了在新生裏面會引起多麼惡劣的影響,便是特許的出入證也不是真就那麼好辦的,可剛欲圖再挽回一二,姜衫卻已經露出了自見他起的第一個微笑。

姜衫天生有種能夠感染人心的力量,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微微翹着,眉梢眼角全是滿足,純真明媚的像是得到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一般。

“白岐,你真好,現在也只有你會對我這麼好了。”

姜衫的語氣中帶着討好和依賴,沒了往日裏在他面前常見的撒嬌,倒是能聽出幾分酸楚來。她的手在他手心裏動了動,像是有些緊張的樣子,白岐緊了緊手,不肯放開。這樣不同於往日的姜衫頓時就把白岐心裏頭所有的疑慮全部都堵了回去,對着這樣可憐巴巴的她,他再開不了口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白岐黝黑的深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色變換不定。

姜衫從來都是這樣的,無論在外人面前怎樣的落落大方禮貌得體,她的撒嬌,她的依賴和痴迷,從來都只在他一個人面前綻放。她就像是無人知曉的幽谷裏面偶爾才會在他一人面前開放的曇花,讓心硬如鐵的他不自覺得就會心生柔軟。

姜衫可憐兮兮的重新垂了眸子,纖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出一小片陰影,無端的惹人心疼。

白岐也不說話,就這麼不眨眼的看着她,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姜衫的手心裏就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來,她掙了掙,低聲道:“被人看到了不好。”

白岐這才有些悵然若失的鬆開了手,若不是多年養成的自制力讓他心志堅定,他真想當場把她攬在懷裏好好的安慰上一番。

“別怕,你在這邊,我會護着些的。”

姜衫心中微諷,護着些,呵呵,他的看護,她着實擔待不起,姜衫心中恨潮跌起,面上卻不顯,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姜衫也不想再多做停留。

“不過我今晚已經跟同寢新認識的朋友約好了一起吃飯呢,突然放人家鴿子不好的,改天吧,等你辦好了出入證,我們一起光明正大的出去。”

姜衫衝著明顯沒從她的拒絕裏面反應過來的白岐揮了揮手,強忍着轉身就走的衝動,擠出幾分戀戀不捨道:“其他人還在訓練呢,我不好耽擱太久,我先回去了。”

白岐沒吭聲,姜衫沖他可憐巴巴的指了指自己曬得紅紅的臉,示意自己好容易堅持下來了可不願意再這個時候再功虧一簣,白岐這才搖搖頭,“好了,去吧。”

姜衫這才轉身離去,轉頭的一瞬間,面上所有俏麗的笑意和撒嬌像是曇花一現的假象一般,瞬間全部收了回去,姜衫冷着臉,眼中滿是難忍的嫌惡和沉凝。

不擇手段,總是要比把所有的身家性命全部交付人手要好得多的,她現在身單力薄,沒人幫襯,想要在軍訓時候出去一趟都難如登天,更何況是拿回父親的家產了。

姜衫知道,接下來怕是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自己要與白岐虛與委蛇了,白家勢大,利用白岐遠比自己單槍匹馬上陣勝算要大的多。

趁現在白岐尚對她還有着幾分迷戀和真心,趁着白岐心機還尚未深沉到後世居於高位時那樣可怕的程度。

欠了我的,拿了我的,我會讓你們一樣一樣,一點一點給我原封不動的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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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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