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番外【下】
顧櫟好奇道：“姜衫，你認識這兩個小孩子？”
還沒等姜衫回答，原本正吵成一團的兩隻小身子一震，飛快的從顧櫟身後竄了出來，撒着歡兒的朝着姜衫撲去！
“媽媽！小小可算找到你了！”
小小淚花閃啊閃的在眼眶裏打轉。
“媽媽！團團要抱抱！”
團團一把抱住了姜衫的腰，小狗似的把臉蛋兒放在姜衫的小腹上蹭來蹭去。
媽…媽媽！
顧櫟的世界觀遭到了毀滅性的的衝擊！
“你有孩子了？”顧櫟聲音都變調了。
“恩，兩個皮孩子，讓你見笑了。”
姜衫挨個摸了摸兩隻的臉蛋兒，兩隻忙噘着嘴湊了過去，姜衫又一人親了一口，兩隻撒嬌個沒完沒了的軟糰子這才稍微安生了點，喝醉了酒似的心滿意足的軟軟的一左一右依偎在姜衫的懷裏。
顧櫟此刻的心情用任何語言都難以再描述的清楚，徹底傻眼的他表情僵硬的坐在原處，嘴張了又張，終於徹底的詞窮。
“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裏，爸爸呢？”
姜衫四下張望了一番，並沒有看到秦亦灝的身影。
小小狗腿的抬起小腦袋搶先回答道：“爸爸去找媽媽了，我和團團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出來的，結果我們先找到了媽媽，媽媽有沒有覺得小小很聰明？”
團團不甘示弱，“明明是我先發現的這裏，小小你又騙人，媽媽是我找到的，不是你!”
姜衫頭疼的止住兩人，“下回可不許這樣了，你們兩個跑丟了怎麼辦，等爸爸來了少不了要收拾你們。”
兩隻頓時老實了，秦亦灝很少會對孩子發火，但是每次一旦真怒起來就十分的嚇人，兩隻小糰子僅有的幾次撞到槍口上，後果都非常慘烈。
姜衫也沒帶手機，她知道秦亦灝發現孩子不見了肯定會很快找過來，索性抱着孩子在原地等着。
小小怕媽媽繼續訓斥他們，偷偷露出了個頭，忙不迭的轉移話題，“這位叔叔是誰啊，為什麼要坐到媽媽的身邊呢？是不是要把媽媽拐走？”
身為家裏其中一名男子漢的團團立刻警惕起來，也抬起了頭，煞有介事的瞪着顧櫟道：“你不要看我媽媽長得好看就想幹壞事，我媽媽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要是壞人了就趕快走，不然爸爸就來抓你了，我爸爸很厲害的！”
垂頭喪氣的顧櫟聞言苦笑道：“我不是壞人，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怕兩隻小糰子不信，顧櫟打起精神又多哄了兩句，“我是在保護你們的媽媽呢，你們的媽媽不會游泳，我要在一邊陪着教她，免得出現危險，叔叔真的是好人。”
姜衫摸着兩人的小腦袋，“好了，別胡鬧了，這是顧叔叔，你們舅舅的好朋友，小朋友要懂禮貌聽到了嗎？”
兩隻小傢伙忙不迭的點頭，他們是媽媽忠實的崇拜者，媽媽說什麼就是什麼，被姜衫溫柔的摸着腦袋的他們乖巧的重新窩進了她的懷裏，表情陶醉的兩人就差搖着尾巴發出嗚嗚的享受的叫聲了。
“姜衫？”
終於找過來的秦亦灝試探的叫了一聲，等聽到聲音的姜衫一扭頭，確定了是自己媳婦兒無疑的秦亦灝大步的走了過來，待看到跑的沒影兒的兩隻果然在姜衫身邊乖巧的獃著時，秦亦灝后槽牙立刻就癢了起來。
“你們兩個給我滾下來！”
小小和團團縮了縮身子，小心翼翼的把頭藏進了姜衫的懷裏，打死也不肯抬頭。
秦亦灝不客氣的一手一個，拔蘿蔔似的把兩隻從姜衫的懷裏拎了出來，冷着一張臉的秦亦灝也不說話，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沒一會兒兩隻就心虛的開始冒淚花。
“爸爸不氣，小小知道錯了…”
“團團也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亂跑了，爸爸不要生團團的氣。”
兩隻帶着哭腔奶聲奶氣的倒着歉，他們識相的很，知道秦亦灝什麼時候能惹什麼時候不該惹，生怕小屁股再挨揍的他們前所未有的乖巧。
“好了，先回去再說吧，看他們兩個把身上弄得髒的，回去洗洗換身衣服再出來。”
姜衫看兩小隻實在是可憐，哭笑不得的給秦亦灝使着眼色，秦亦灝這才放緩了些嚴厲的神色，他上前攬住了姜衫的肩膀，對試探着想往前湊的兩隻冷冷道：“在後面跟着，反省到自己的錯誤了再靠近媽媽，還有，罰你們今天晚上自己睡，下次再犯錯就再也不許進媽媽的房間。”
小小和團團這才真的傷心起來，嘴巴扁着，肉呼呼的小臉上淚花花在眼裏轉啊轉的分外委屈。
孤零零的坐在躺椅上的顧櫟看着一家四口走遠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從頭到尾完完全全的被忽視了個徹底。
秦亦灝不讓兩小隻靠近姜衫，眼巴巴的兩隻只能屁顛屁顛的邁着小短腿前前後後的跑着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爸爸，其實我們不是在亂跑，我們是在保護媽媽哦。”小小狗腿的解釋道：“之前和媽媽坐在一起的那個叔叔，小小以為他是要把媽媽拐走的壞人呢。”
團團補充道：“是哪個叔叔說自己在教媽媽游泳，我們才確定了他不是壞人的。”
秦亦灝眼一眯，步伐頓時放慢了些，“哦？”
小小和團團一看有戲，更是七嘴八舌的搶着說話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們到的時候，那個叔叔正在說離婚的事情，爸爸，什麼是離婚啊？”
“我還偷聽到了他要幫媽媽擦防晒霜哦，我也要幫媽媽擦，我的手軟軟的，一定會擦的很仔細的！”
秦亦灝臉像是塗了墨汁似的，他危險的一字一句問道：“離婚？擦防晒霜？游泳？”
姜衫尷尬道：“你別誤會，那是霍燁的朋友，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說話比較放得開。”
秦亦灝額間青筋一跳，這意思就表示小小和團團說的是真的了。
“你先帶孩子回去，我去拿點東西。”
秦亦灝扯了扯嘴角，不待姜衫再問，大步流星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霍燁好容易抱了小半箱的飲料重新回到海邊時，卻發現這裏只剩下了顧櫟一個人。
霍燁東張西望的找着姜衫，“我姐呢？不是讓你陪着她嗎，怎麼你一個人在這干坐着？”
顧櫟咬牙道：“你還可以來的再晚一點嗎？”
霍燁不解的轉過頭，“怎麼了…啊？你臉怎麼了，天哪，你眼眶也青了，你和誰打架了嗎？”
一家四口再出門的時候已經全部重新換了衣服，秦亦灝之前看到解開浴巾后姜衫裏面性感的穿着后，酸的牙根都快倒了，這會兒見姜衫和他穿了一套的情侶裝才總算心裏好受些。
兩隻小的穿的衣服和父母的一樣，黑白格子的無袖上衣，上衣上墜着一顆大大的布藝紅心，下身是白色的短褲。這一套親子裝還是小小和團團兩個偷偷裝到書包裏帶過來的，沒想到爸爸竟然這麼善解人意，真的陪着他們把衣服穿了出來。
離海邊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小吃街，除了各色當地的特產水果外，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零嘴。小小走到一個菠蘿攤子的時候突然邁不動了腳步，她最愛吃菠蘿，看到那金黃色的果肉就饞的直流口水。
攤主邊扭頭熱情的招呼四人，邊朝着後面的小棚子大喊，“有客人來了，還不快點出來幫忙，準備睡到晚上呢你！”
攤主的聲音一落，小棚子外的帘子動了動，沒一會兒一個一拐一瘸的女人就蹣跚着從棚子裏走了出來。
女人手裏拿着特質的削皮刀，一雙手因為長期削皮而腫脹結痂，右手的戶口出來貼着個便宜的創可貼，邊緣的血漬還干在上面，看上去髒兮兮的。可能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女人的頭髮乾枯發黃，胡亂的用皮筋扎在腦後，毛躁的頭髮在頭上起着靜電，一眼看上去很有些蓬頭垢面的樣子。她的衣着很樸素，洗的泛白的劣質短袖，在地攤上一抓一大把的牛仔半裙，腳上是一雙褪色眼中的涼鞋。
“我才睡了十五分鐘，沒有偷懶。”
女人的聲音嘶啞無力，唯唯諾諾的向著攤主解釋。
攤主橫了她一眼，不耐煩道：“趕緊的，哪兒那麼多廢話，沒看見客人在等着呢嗎，耽誤了生意你準備喝西北風兒呢？”
訓斥完女人，攤主再轉頭看秦亦灝幾人就換上了殷勤周到的笑容，搭話的語氣裏帶着幾分抱怨，“我家的婆娘腦子不太夠用，不訓斥着點兒就不知道動，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認識她這麼個喪門星。”
姜衫看着一臉木然的拿着削皮刀開始處理菠蘿的女人，她聳眉耷眼的低着個頭，行容宛若行將入土的老嫗，姜衫仔細的辨認了半天，才不敢確定的叫道：“萬玉妍？”
正在削皮的萬玉妍手一抖，見了鬼似的猛的抬起了頭，等眯着眼看清楚站在攤前正看着自己的兩人是誰時，她尖叫一聲一把扔了手中的刀子和菠蘿，跌跌撞撞的想往棚子裏沖！
攤主見狀一怒，脾氣暴躁的他一把拽住了萬玉妍的頭髮，罵罵咧咧的把她給拽了回來，“你他媽瘋了是不是！跑什麼跑！連個菠蘿都削不好，我看你是欠收拾，你再給我扔一下試試？信不信老子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折了！”
周圍幾個攤子的人對這樣的情況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連看熱鬧都懶得看，兀自忙着自己攤位上的事情。反正不管他們鬧成什麼樣子，就算看上去快鬧出人命了，這邊的警察都不肯去管，他們再操心也沒用。
萬玉妍捂住自己的臉不肯讓人看到自己的長相，“我這會兒不想削，我不要給他們削。”
攤主狠狠的一巴掌甩了過去，萬玉妍尖叫一聲唄扇倒在地。
“要不是老子當年看你可憐把你撿了回來，你現在還在天橋洞那兒要飯呢，什麼都不會幹，又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給你口飯吃已經給你臉了，你還敢在我這裏使性子了是不是？不把你打改了我今天就跟了你的姓！”
萬玉妍被打的滿地打滾，邊哭邊求饒的她哪裏還有要面子的心情，嗚嗚咽咽的躲着男人的拳打腳踢，被打的狠了的她絕望的衝著還在攤前沒走的秦亦灝求助。
“亦灝，幫，幫幫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讓秦戰放過我好不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跟你們作對，不要再折騰我了，我真的改了。”
凶神惡煞的攤主見狀以為萬玉妍和看上去出身富貴的兩人認識，這才猶猶豫豫的停了手，萬玉妍眼中頓時迸發出希望的亮光。她當初走投無路下跟了這個男人，原本看他長得憨厚老實，哪想到是個暴脾氣的十足的變態，因為脾氣的原因攤字生意差的不得了，他還動輒對她打罵，她已經被打折了一條腿，再這麼下去估計早晚有一天連命都得交代在這裏。
“亦灝，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們，求你了，看在萬姐…”
“你認錯人了。”秦亦灝冷淡道，從攤主開始動手打人他就一邊一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姜衫，你認識這女人嗎？”
姜衫垂眸，“沒見過，咱們走吧，別嚇着孩子了。”
萬玉妍絕望的想要衝過去拽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的攤主已經暴怒的重新拽上了她的頭髮，接着又是新的一輪鬼哭狼嚎。
走遠了以後團團不解的拉着爸爸的衣角，“爸爸，那個女人好像認識你哦，她叫了你的名字。”
秦亦灝面不改色道：“你聽錯了。”
愛抖機靈的小小奶聲奶氣的開始秀優越，“爸爸的名字是秦亦灝，那個人叫的不是爸爸的名字，少了一個秦字。”
高大俊朗的男人充滿保護欲的攬着身邊女人的肩膀，兩個小傢伙一邊拌嘴一邊邁着小短腿跟在兩人身邊，這樣幸福而溫馨的場景看上去是那麼的美好，無端的讓人生出了一種不忍打破的感覺。
當然，也永遠沒有人再能打破他們得來不易的幸福了。
有人曾經說過，一個人一生的福分是有定數的，先時受累，之後終會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