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牽制

有些事情，就算是你在不情願，還是會來的。

髙仲鈞其實已經很低調了，幾乎都是在電子所工作，很少露面。

就連周英，現在也在數學所配合電子所進行研究。兩個人都把自己定位為科學家，對於哲學基本上不涉及，自然也不會涉及什麼行政管理。

但是傳統思維的慣性還是非常大的，仍然有不少人認為，這不過是髙仲鈞為了讓自己更加有話語權。何況髙仲鈞很得到老南平王和老院長耿先生的器重。

髙仲鈞和周英還和國公與國公夫人有所不同，夫妻倆都長得非常好，走到什麼地方都是靚麗耀眼。加上兩個人的學術上，漸漸有了起色，所以在年輕人中的聲望很高。

髙仲鈞在老中青的官員中，都不乏支持者。

髙仲鈞可能是前唐太子李弘毅的兒子的傳言，已經不能算是傳言，而基本上被認定為事實。因為髙仲鈞的相貌，確實偏向於唐王李煜一家，而和高家幾乎沒有什麼相同之處。李煜本人對於這件事十分忌諱，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

有沒有前唐人暗中支持？明裡支持是不會，但是不反對，說幾句好話自然會有。何況李弘毅留下來的政治資產並不小，柴克宏，畢德等人都紛紛到了總務府，擔任各部會的要職。

有多少支持，當然也有多少人反對。

特別是高家，王家和符家在知道了這件事後，都對髙仲鈞冷淡了下來。可惜，高繼沖直接把兩個女兒都送到了狼居胥，他們沒有了着力點。

是的，高繼沖還年輕，現在就說繼承人，實在是太早了。髙仲鈞再優秀，也總是一個“假子”。高繼沖和符金定因為這件事，對髙仲鈞更加好，要求也更加嚴。但是這都被解讀為：這是為了照顧渤海非常普遍的收養現象而做出的姿態。

人言的可怕之處就在這裏，它會潛移默化地產生影響力。

髙仲鈞已經受到了影響，因為放在誰身上，這樣的話多了，心裏也會不舒服。

高雪的到來，其實對這種情勢，有着某種緩解作用。這表明，高繼沖夫婦，不僅僅是對髙仲鈞好，對領養的高雪同樣好。髙仲鈞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最近常常有事沒事就跑回來。

要知道，在高念容被流放的那段時間，髙仲鈞很少回家，回家也是低着頭，好像自己有罪一樣。

陳摶人老成精，這位看到了大唐從盛到衰，從年年戰亂，到現在總算有了幾分太平盛世的跡象的老傢伙，最近也喜歡過來蹭飯。還拉着雖然冷清，但是脾氣柔和了很多耿先生。

陳摶說：你是渤海王，渤海因你而起。現在是燕國公，北方因你而興。就算是你自己分權，設總務府，內閣決斷。但是你的家事，就是國事。處理不好，是會天下大亂的。

尊皇室，削皇權，行推舉賢者為首之策當然是能夠解決的辦法。但是問題就在於，高繼衝要活得足夠久，要把推舉的政策執行幾輪才行。

“何況，現在也還不是時候。現在不是天下大統，而是三國鼎立。”

陳摶感嘆道：“大漢分三國，三國歸兩晉，天下大亂到天下大治的隋唐時期，經歷了三百年。多少生靈塗炭，不可不防。”

高繼沖北上，用了二十年時間。但是二十年和三百年，這中間的距離，對於陳摶這樣的老人來說，實在是不能讓人放心。

“後梁到北漢，五十年，經歷四代。周太祖登基以來，已經十多年，但是朝廷還在，是因為渤海。不然金陵之亂，大周已經亡了。”

陳摶說這話的時候，李載仁、耿先生、李辰等人都在，沒有一個不唏噓感嘆，面露哀色的。

好在這只是書院元老們的一次私下的談話，並未流出。

疏勒，柴宗誼在廣邀世家，共治漢西之後，已經得不得地方全面安定，開始把鐵騎軍集中在了疏勒方向。

柴宗誼不能等了，因為他的身體快不行了，日常的軍務，現在並不是柴宗誼在管，而是高鈺在代行。老將們已經戰死一批了，現在主要是高懷亮等一干年輕將領在主事。

也有楊延昭等年輕人上前線。但是都被柴宗誼趕回了太原，不僅這些回來了，還把鐵騎軍將領這幾年剛出生的孩子都送回來了。

在崑崙城的柴宗訓居然默許了這種行為。崑崙城，並沒有完全接受高繼沖的建議，他還在修城，完成城裏城外的防禦。只是在渤海的支持下，改善了十幾萬奴隸的生活待遇。並把這些奴隸的孩子送到了專門開辦的學校裏面。

崑崙城，圈出來的面積非常大，裏面不僅僅是街道和商鋪，還有農田和工廠。這些奴隸在獲得了足夠的食物，子女得到了很好的安置之後，逐漸安定下來。但這種政策，更加註重的是城內的防禦。

崑崙城外，世家的力量因為“封邑”制度而得到加強，並且會越來越強。

曹彬已經趕往了疏勒，但是慕容延釗雖然接受了崑崙軍事院院長的職務，且對轄區提倡進行五院設置，但他不敢離開長安。他一走，關中的定盤星就沒了。

慕容延釗也不敢強行推動五院設立，而是提倡。所以關中和開封府、延安府等靠近北方的幾個府進行了五院的設立。但是隴南蜀郡卻沒有。

已經隸屬於蜀郡的歸州和峽州，高保勖接收了金陵的冊封，為侍中，成為了第一個改投金陵的蜀郡地方長官。這沒有辦法，因為高氏除了跟着高繼衝去了渤海的人以外，幾乎全部在這兩個州。而這裏有事進入蜀郡的必經之路，真要打仗，可以說首當其中。

當然高氏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因為高保正現在在寧江擔任刺史。緊靠着歸州和陝州。這就意味着高氏能夠依靠這兩個地方左右逢源。哪一方都不敢得罪。

這開始當初梁震早就準備好了的策略，大部分的高氏人都在走向哪裏。如果不是高保紳不願意去蜀郡，他也去了。

不管是慕容延釗，還是趙匡胤，對這種情況都非常頭疼。這是高氏在南方留着的一個釘子，隨着高繼沖的強大，現在是打不敢打，碰不敢碰。只能懷柔和分化。

其實，柴宗誼和柴宗訓兄弟倆默許自己的精英子弟全部到太原府學習培養，也是相同的策略。

只要拖出去幾年，這些孩子都成才，在北方擁有了一定的實力。

哪裏崑崙城就是歸州的一樣，你要敢動，就要考慮後果。

崑崙城，其實已經做出了將來融入北方的準備，只是他需要在保證自己的皇族超然地位的基礎上，才能融入。

朔昆鐵路的修建就成為了理所當然。而且柴宗訓還加碼了。朔昆鐵路局，柴宗訓得到了預算之後，咬牙要了三成的股份，商司佔了四成，其它的由各世家分攤。

為了壓服世界妥協，柴宗訓接口太后遇刺身亡，調鐵騎軍回防“剿匪”。殺死了刺客的百亭皇家軍馬場的將軍被直接提拔成為了百亭軍將軍，重新設立百亭軍，作為崑崙的衛城軍。

符太后死了，是遇刺而死，手下的護衛力量據說受到了重創。

高繼沖從暗衛情報知道，這都是幌子，很多事情被掩蓋了。符太后早在半年前就去世，據說死掉的那幾個衛士，是在孫萱進入長興宮之後，一起失蹤的。

死掉的那些所謂刺客可能真的是刺客，但是那些人玩得過孫萱？

問題就在於，從此以後，孫萱失蹤了。

暗衛沿着黃河一線尋找，但是一無所獲。孫萱可能會去狼居胥，但是陰山的二師，狼居胥的部隊都派了搜尋和偵察部隊搜索，都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