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每天都在變
趙匡義沒有想到劉兗會親自去渤海，不過南漢龐大的艦隊讓人嘆為觀止的同時，也讓剛剛重建的大宋的水軍震動。
接近五萬噸級的主力艦，數十艘萬噸以上的戰艦，上百尾隨的商船，為了遠航，全部是風帆戰艦，兩側配備火炮。數萬披甲之士，數萬弓弩手。據說原本要重新自立的占城王，看到艦隊之後，直接在港口跪拜迎接，差點自殺謝罪。
大宋，不是說沒有兩三萬噸的船舶，但那都是商船，對付小規模海盜可以。但是對付這種規模的艦隊，除了尾隨，沒有任何辦法。而大宋的水軍，最大的艦船也不過萬噸左右，由於發動機問題，就算是鐵甲艦，面對南漢海軍，也沒有任何勝算。
劉兗是從大食，一路打回來的。這還並非是南漢的全部艦隊，因為從三佛齊到呂宋、占城，都需要艦隊來威懾。
海軍不如人，劉兗也不認金陵的宗主地位。最近被自己的大兄罵得狗血淋頭的趙匡義乾脆就不走水路，他帶着一幫文臣使者團從陸路進發，準備先到開封會見曹彬，看看能不能爭取曹彬偏向大宋一側。
趙匡義也沒辦法，這意味着，他的皇兄要削掉他的軍權。
就連趙匡義都削了，其它將領的軍權就更加守不住。石守信早早地就放棄了武職，為了安撫他，皇兄把大女兒嫁給石保吉。不過因為趙二小姐被拐跑了，趙匡義的大女兒倒是撿了一門好親事。王承衍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年輕人。
雖然女兒年紀還小，還需要幾年才能出嫁。但是結交王審琦這樣並不願意放棄官職的人，對趙匡義的幫助是非常大的。而石守信太過忠直，石保吉有些“傻”。
大宋，已經準備學渤海，組建統一由樞密院調配的御林軍和禁軍、廂軍。
李運莫名其妙地失蹤了，跟隨太后北上的人中，肯定沒有他，工部的人說他是在從油田趕回江陵途中失蹤的，連同二十多個侍衛。而當時，太后還在江陵與江陵的王家和高家協商一起北上的事宜。
留在江陵的這兩家人要是想北上早就北上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所以太后失敗了。
問題就在於，如果不是太后把李運帶走，那是誰幹掉了李運？
如果是渤海，那麼油田和江陵的那些工廠的核心人物大概一個都保不住，都會跑。事實是，趙匡義去接收的時候，這些人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省去了太多的麻煩。
皇兄說渤海沒有必要做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們既然選擇了與大宋合作，以高繼沖的秉性，不屑於做這些雞鳴狗盜之事。
皇兄說這句話的時候，鄙視地看着他。這讓他感到了內心深深的恥辱。
范旻，是這次出使的副使，他總算是陞官了。不過人更加沉悶。
“劉兗是因為中原形勢突變，回來找一個靠山的，目前他只認渤海。”
“南漢這樣耀武揚威，如蝗蟲過境，渤海的海軍不管？”趙匡義盡量低放下身段，禮賢下士，就算是彙報的是一個文職小吏，也仍然如此。不僅是皇兄的要求，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畢竟他之前確實觸及到了皇兄最忌諱的地方，如果再不小心，下場可想而知。
“從海商那裏聽到的消息，渤海的海軍的艦船並不多，但是非常詭秘，除了幾艘大艦，其它艦船常常隱匿在海浪裏面，很難發現。而且他們的艦船還塗成了還是和鯨魚的顏色，也沒有風帆。”
這個文職小吏是原來南唐的一個戶部的官員，對海商非常熟悉。
“皇兄說渤海王光明正大，我看不管是渤海的步兵，還是水軍，都是喜歡搞陰謀詭計的傢伙。”趙匡義笑道。
其它官員都附和，只有范旻道：“王爺，用兵在於用奇，治國在於用正。渤海所謂，常理也。”
趙匡義雖然丟了軍權，但是受封晉王，位置還在趙普之上。
黃海之上，南漢的艦隊沿着海岸線向北航行，每過一地，都派小船前往城鎮交易，補充淡水。
但是到了密州，海岸線的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森林，連海灘都很難見到。城鎮掩映在森林之中，港口一般都沿着礁盤延伸到海中，那裏有非常堅固的石質和混凝土建築，不過似乎並不常住太多人。有也是軍人。
港口一般都建有高高的燈塔。晚上的時候那裏一閃一閃有着明亮的燈光。因為如果不小心，夜航的船，真有可能撞上去。
而城鎮的反而一片漆黑，偶爾能夠看見樹下閃爍着螢火蟲一樣的燈火。
海上巡邏隊的船非常快，非常特別。炮手們說以它們的速度，受限於艦船於火炮的瞄準方式，想要瞄準這些只有一百噸左右的艦船是非常困難的。它們送來了一章海圖，以及渤海的工商律。
劉兗其實早就有了渤海的海圖，上面標註有固定的近海航線。而且也知道，自己最好走商船的航線，深海，潛伏着渤海海軍的鋼鐵巨獸。
“渤海的碼頭，只是一個貨物搬運場，他們製造了一種能夠快速裝卸貨物的龍門吊和運輸車。在碼頭上，沒有什麼商人。”
“他們的人員和物資都在森林之中的城鎮裏。但是你看，我們幾乎找不到可以攻擊的目標。您也別小看那些小巡邏艇，它們速度快，轉向靈活，上面有一種火箭能夠輕鬆擊穿我們的艦船。他們船尾有一種機關炮，射程比我們的火炮差不了多少。”
皮粲因為劉兗的親自到來，不得不從南海港就登船迎接。
“渤海的海軍詭秘，但是火力同樣強大。他們確實限制於燃料，航程受到了限制。但是他們同樣快速。而且具有在很遠的地方發現我們，追蹤我們的能力。而如果他們逃跑，我們卻幾乎發現不了他們。”
皮粲說的其實是一種錯覺。渤海海軍確實在研製一種叫做蝙蝠波的探測設備，但是距離成功還十分遙遠。渤海海軍能夠輕鬆發現艦船，是因為他們對海圖非常了解，也知道這些艦船的缺陷，它們並不能什麼地方都去。
所以他們只需要在前面等着就行了，而超出了預計的範圍，那些艦船面對的，是更加危險的環境。
“一路上都是如此？”
“都是，越往北走。哪裏的樹木被特別保護，樹木變得更加高大，各種危險的動物更加多。不再航道上的航行，艦隊會遇到想像不到的危險。也許我們的水手會遭遇潮水一樣涌過來的水母。或者遇到龐大的鯨魚。撲殺這些鯨魚，會受到巡邏隊甚至海軍的圍剿。”
皮粲嘆了口氣：“渤海每天都在變，變得我們不再熟悉，據說渤海正在制定一部海洋律法。我還沒有見到這本律法的文本，但是大體內容可以想見。那將是非常苛刻的一部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