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出逃

當一個小小的黑衣女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柴宗訓的面前，然後伸手拍醒他的時候。

柴宗訓迷茫地看着黑衣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是誰。母后的人？我說了，現在不出去。”

“太后已經殺了李運，然後北上蜀郡了。”黑衣人是個女孩子，聲音清脆。

柴宗訓鄙視地笑了一下：“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因為有我，那就可能。”

女孩子拿出一個玉佩晃了一下，鳳形的。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是柴宗訓猛然地坐了起來，興奮地道：“你是高念容，你怎麼來這裏的？”

女孩子拉下面巾：“我只是很好奇，是什麼樣的笨蛋才能走到這一步，連自己身上的職責都忘了。”

柴宗訓愣了一下，又躺了回去：“想勸我，還是算了。”

“我勸你做什麼？抓你就完了。你大哥要西征，肅州沒人，你不去誰去？你們柴家真是，也不多生幾個，現在就剩你們兄弟倆，這是要滅族的架勢啊。”

柴宗訓就不動了，眼神里滿是糾結。

“我在江南，死是不會死的。”

高念容鄙視地道：“你是不會死，但是你的後人就不一定了。你是沒野心沒能力。萬一你的後人有了野心呢？你大小也當過幾天皇帝，這點道理都不懂？”

柴宗訓笑道：“如果我娶的是趙二小姐呢？”

“趙大小姐都不行，大周的幾個皇帝，命不好，但是總還不算是壞人。從大周往前數過去，幾個皇帝為了自己的權利，顧忌過什麼家人？”高念容坐在了座子上，就在柴宗訓的對面，十分不雅觀。

柴宗訓的眼皮子就跳，因為這個高念容說自己娶妻的事情，就好像說別人一樣。這是接了自己玉佩的人？

而且這個小女孩還一笑：“而且我還把趙二小姐給劫了出來，你們兩個去了肅州，那還不是想怎麼生活，就這麼生活？”

柴宗訓大吃一驚：“你們還劫了趙二小姐？”

小女孩點頭：“是啊，而且趙二小姐還高興得很。”

從皇宮出來，異常的順理，黑色的夜行衣依然還同時是一個水靠。柴宗訓抱着一個黑色的氣囊跑過水門的時候，很好奇地看着水門上的火把一個個熄滅，看守的侍衛像假人一樣倒下。

其實宮裏的那些昏迷的侍衛，據說是用了一種迷香。但是水門的侍衛，是被人擊倒的。

已經在前面消失不見的高念容很明顯不是一個人。

但是就算是飛檐走壁，那也得見到人才是。

可惜，柴宗訓完全沒有見到任何人影。

樹林掛出來的燈籠是柴宗訓要自己游過去的地方，順着水流非常簡單，就好像一切都是順理成章一樣。

踏上岸時候，因為看不到一個人接應，他還有些害怕。不過事實上他多慮了，一個蹲在暗處的黑衣人向他招手。穿過了不知道是什麼官員府邸的後花園，就到了一個馬車上。

馬車上的，一個小廝幫他換了衣服，然後直接跳出了車廂。

時間是傍晚，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北門方向，火把如天上的繁星，一排戰船排開，“萬歲”聲音隱隱而來，那應該是趙匡義回京了。

藏在江邊碼頭的漁船不大，不過高念容和趙二小姐已經等在船上了。

趙二小姐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劫持了，她正在為離開家，跟着柴宗訓北上肅州而高興。

她認識高念容，對高念容的印象也極好，沒有覺得她在撒謊。

“皇上就是跟我爹爹說，我爹爹也是要放你去肅州的。幹嘛偷偷摸摸地逃跑。”

小姑娘異常興奮。

柴宗訓看了看已經換成一種渤海士兵裝束的高念容，突然笑了：“為什麼不偷偷地跑，多麼刺激啊。還能嚇我大哥一跳。”

趙二小姐拍着手：“真的呢。”

小漁船上，只有三四個人和一個艄公。

高念容從水上遁去之後，小漁船就咿咿呀呀地沿着江岸，從北門前堂而皇之地順水而下。沒人注意這艘不起眼的漁船。因為人們都在為迎接新皇而興奮，他們湧向城門，歡呼和喜悅。因為一個成年，強悍的皇帝，比一個小皇帝給他們帶來了更加多的安全感。

柴宗訓一輕鬆地看着這一切，好笑地招呼趙二小姐：“過來過來，你父親現在是皇帝了，禪讓的詔書我都寫好了。你真的要陪我去肅州？”

趙二小姐就坐在了柴宗訓的身邊：“我爹爹雖然喜歡我，但是其它人不喜歡。因為我娘是賤籍。”

柴宗訓拍了拍她的腦袋：“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我們是去崑崙城，那是仙山仙城。西王母居住的地方，你就要成為哪裏的神女了。”

趙二小姐不知道那些典故，卻被神仙之說給迷住了。

柴宗訓就給她講神仙的故事。

他突然喜歡了這個小姑娘。因為高念容，那是一個他完全無法掌控的人，一種無法讓人靠近的氣質。反過來，趙二小姐長得好，性格不差，最關鍵對自己很依賴。沒有那麼多想法。

柴宗訓在心裏選擇了自己的妻子之後，就在想，要什麼樣的人，才能壓製得住那個決然不同的小女孩？

他不知道的是，划船的暗衛也對這個小皇帝很好奇，因為他有着一種皇家的氣質，但是偏偏很容易讓人親近，對人也很好。沒有丟失皇位的悲傷或者鬱憤，反而心情好得很。

小漁船換上了一首渤海的機器商船。

柴宗訓和趙二小姐拿着一封渤海學校的憑證，就得到了一個不錯的客艙。這艘商船上，有着紫竹院的標誌。船上的船員對柴宗訓沒怎麼注意，但是對趙二小姐可是熱情得很。因為他們說自家小姐說了，趙二小姐是她的好朋友，要住最好的客艙位。

船順流而下，眼看着就看不見城市的燈火，四周都是江水的奔流聲。

趙二小姐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離開家了。沒有帶丫鬟，沒有了阿嬤，也看不到爹爹。

她還小，憋着嘴就想哭。

柴宗訓只好哄人。說你已經是皇妃了，怎麼能哭呢。

半夜的時候，幾艘飛艇靠上了商船。飛艇被船員們拉上去，綁在了甲板上。

一些黑人上船，換上了船員的服飾。

柴宗訓被送飯菜的人叫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而船已經到了海上。

這是一艘裝滿了礦砂的貨船。不過有二三十個客艙。客艙里都是北上的學子，當然都是世家子弟，衣着華麗，盛氣凌人。

柴宗訓沒有看到高念容身形的人，就問那名船員。

“您說小姐啊，小姐很少坐船的，都是走陸路。”

船員很禮貌地遞給了柴宗訓一個包裹：“小姐說，這是您和二小姐的新的身份證明。我們回到大連港，到時候有人來接您。”

包裹里東西很多，信件是高念容寫的，字跡娟秀。她告訴柴宗訓，商船一路上要停靠好幾個碼頭，身份一定不能暴露。如果有追兵，會被吸引到蜀郡方向。但是暴露了就不好說了。

兩個人暫時的身份是一對兄妹，前往大連求學。

船上會有照顧和保護他們的人，但是不會太明顯。自己的事情，最好自己做，不然太丟面子。到時候無法見燕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