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成為了他的女孩 求鑽求鑽求鑽
一個吻,看似什麼都沒有改變,但實際上,謝明堂和許翊心裏都明白,改變了。而且還變了許多。
許翊對謝明堂,喜歡的念頭一旦明確,就如火山爆發,勢不可擋。一發不可收拾。可她內心也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何止太大。她對他的感情,是依賴,是情怯,是景仰。是奢望,是無人可以取代的特殊存在。
謝明堂對許翊,卻多了一份理智與保守的退卻。
她吻他的時候他沒有推開她,之後他理智回籠想推開她時,她已經推開車門落荒而逃。
就像是打出去的一拳,無力的落在棉花上,讓他鬱悶的難以排遣。
明明程雅蘭那樣的女人在跟前都無法挑起他的慾望,偏偏對着那樣的小丫頭,竟然下意識的想要更多?謝明堂在心底鄙視自己的齷齪。
尤其是看到謝依人蹦蹦跳跳在自己跟前出現的時候,這種對自我的鄙夷和唾棄就更加強烈。
所以謝明堂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許翊聯繫。
這種超乎控制的感覺,他並不喜歡,而這種超乎控制的感情,更加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不過他對許翊,也並非全然無知的,秘書每周都會報告她的行蹤,報告她的生活和學習情況。
從高一到高三。他們近乎兩年的時間沒有見面。
當助理沈川拿着一張比賽參加辯論比賽的照片給他看時,他幾乎認不出,穿着白色襯衫黑色西裝的女孩站在辯手席上擲地有聲的女孩就是許翊。
她的五官徹底張開了,令人驚艷,心悸,又典雅動人的美。
她站在台上,沉沉湛湛的黑色眸光,清亮逼人,用高貴冷艷來形容,亦不為過。
時隔兩年,謝明堂感到自己心臟抽疼的厲害。
沈川告訴他:“這是許小姐托我帶給你的。並且讓我轉告,這個周末,她會在是圖書館會議廳參加全國大學生最佳辯手的選拔,希望您能前去觀看。”
許翊當時一時情動,獻出了自己的初吻,當時的她,確實是無畏勇敢好不後悔的。
可是睽違了兩年的時光。他兩年沒有出現,許翊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氣自己的痴心妄想,氣自己的不自量力,所以她的內心裏又是真切的有了幾分悔意,為什麼要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毀於一旦呢。
他只派助理前來關心她的生活,就連後來需要用到家長的地方,也一直是他的助理沈川在幫她處理。
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感激,還能說些什麼。
兩年了。她的生活一成不變,無悲無喜。
她馬上參加高考,也許這之後,他們可能會有四年或者更長的時間無法見面。一想到此,她就越發後悔,為什麼要去吻他。
如果不吻,至少,還可以保持一般的朋友關係,她至少還有個理由,可以在想他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關心問候他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懊悔時,只能躲在被子裏無聲的哭泣。
所以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拜託沈川,希望她能替自己轉達一下,希望有機會,能在離開之前,再見他一面。
也希望,他能看到她的優秀,她的努力,她的成功。
周末。
市圖書館大功能演播廳,許翊穿着白襯衣黑色套裝,站在門口。
看着不斷有人進場。
徐景城從裏面跑出來,拉着她的手問:“許翊,快開始了,你怎麼還站在這裏,快進來。”
徐景城是二辯,負責雄辯,也是個很有實力的辯手。
這兩年,許翊在學校里收穫了“冷美人”的稱號,她除了幫助同學學習上的事情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活動。
不負眾望的是,徐景城的成績,讓人可喜。
穩居全校前五,當然,許翊一直是第一。
就連徐景城的父母,都知道了有許翊這麼一個女孩。
還有五分鐘就開始比賽了。
觀眾席已經做的差不多。還是沒有看到謝明堂的身影,許翊很失望,希望越高失望越大,她由此認定,謝明堂是真的生氣了,而且很生氣,氣的不願意原諒她。
連帶的,這種事情直接影響了她的情緒,讓她難受的想哭,整個人被一股失魂落魄所籠罩。
身邊的徐景城很快發現了她的異樣:“許翊,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徐景城緊張的望着她。
許翊搖頭,那邊老師已經在催促他們入席,許翊慢步朝主席台走去,這時候,沈川出現了,在背後喊了她一聲:“許翊。”
許翊一怔,轉過身來,快步朝沈川跑來,沈川望着這個白凈柔弱懂事又倔強的女孩,沖她露出和煦的笑:“謝總本來都已經出門了,可臨時有客戶來訪,來不了了,但他派我過來現場錄製,拿回去給他看,他讓你加油,希望不要讓他失望。”
沈川手上拿着一台小型DV,許翊聽完他的話,整個人就像枯樹逢春,竟又一瞬間煥發出蓬勃生機。
徐景城在那邊喊她,沈川沖她揚了揚手上的DV:“快去吧,我會爭取把你拍的漂亮一些的。”
許翊瑩白的臉,微微露出一絲緋紅,抓起的馬尾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自信滿滿的走向台前。
沈川是謝明堂派來的,不過還是撒了個小謊,他不是因為臨時有事來不了,而是他本來就沒打算要來。
那種兩年了都無法消退的悸動,讓他不打算繼續跟這個女孩有任何的牽扯。
或許是因為心中有了滿滿的期待,許翊表現的很好,真正的辯手是不需要多大聲音也能把對方駁倒的。
許翊做到了,沒聲嘶力竭,沒有慷概激昂,她用婉轉空靈,事實勝於雄辯的打法,打的對手啞口無言。
她用鏗鏘有力的總結陳詞,出色的完成了自己四辯手的任務。
最終,她獲得了全國高中生最佳辯手的稱號。
她握着獎盃站在台上,笑容燦爛。
謝明堂關了面前的DV,腦中似乎也定格了她那樣燦爛的笑臉。
馬上就是高考了。
沈川說以她的成績考到全國最好的大學不成問題,而他此時,已經幫謝依人辦理好出國留學的手續。
他思考了片刻,對沈川說:“你去問問她的想法,要是想出國的話,就幫她辦了。”
沈川雖驚訝,但沒有異議,又出門去找了許翊。
此時距離全國高考已經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也是壓力巨大的時候,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出國機會就擺在許翊的面前,有了謝明堂的幫助,她甚至可以不用高考就輕鬆入讀國外一所不錯的高校,可許翊只用黑的發沉的眼眸靜靜的望着沈川:“沈助理,這是謝總的意思嗎?”
沈川說:“謝總只是讓我詢問一下,如果有意向,可以出國,並沒有強求。”
“哦,那你回去吧,我不會出國的。”出國,他是要把自己放逐嗎?
許翊心裏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沈川撇着她毫無血色的臉,心裏也是同情,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這一個月,許翊的狀態很不好,她是所有老師最看中的尖子生,拼搏了三年,為的就是一朝金榜題名,老師對她給予了厚望,找她去談話,徐景城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找了她好多次:“許翊,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樣?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事情嗎?再咬牙堅持下啊,再一個月的時間就好了啊,有什麼事情,等過了高考再說啊。”
許翊應着,便總有些力不從心。
謝明堂的事情,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老師找了沈川,沈川又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謝明堂:“謝總,上次說出國的事情好像對許翊影響很大,你要不要去見見她,再有半個月就是高考了,這會影響她發揮。”
謝明堂瞥了沈川一眼:“沈川,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一點?”
沈川一驚,察覺到他眼中的冷意,知道自己僭越了,點頭:“謝總,我先出去忙了。”
謝明堂揮退了他,親自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班主任說的情況跟沈川如出一轍,希望家長能在最後關頭多關心關心孩子,不要給孩子太大壓力,許翊的成績沒問題,這已經完全上升為一場心理戰。
謝明堂說知道了,卻遲遲沒有行動。
直到考前一周,徐景城找到了他的辦公室。
謝明堂挺驚訝的望着面前這個已經足足長到一米八的年輕男孩,一身的名牌,張揚,卻又透着沉穩,為人處事也老練許多。
徐景城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許翊的同學,徐景城,兩年前我們見過,您還記得我嗎?”
謝明堂點頭,此刻的他,西裝革履,在徐景城面前,坦然有禮。
徐景城開門見山:“還有一周就高考了,現在學校已經放假了,我不知道許翊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她沒有父母,希望你這個做表哥的還能多關心她一點,我感覺出她很聽你的話,她努力了這麼久,肯定不能毀在這上面,拜託了!”
徐景城對他鞠躬,九十度的,真誠,鄭重。
謝明堂無言以對。
最終,還是給許翊打了電話。
許翊也不是沒學習,就是忽然間像一艘小船,失去了航向,覺得一切都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不知道努力為誰,不知道勤奮給誰看。
謝明堂打電話來時,她已經在家睡了兩天,頹廢而懶散。
“謝大哥?”她抱着手機,從床上驚坐起,不敢置信,深怕是自己眼花了。
“嗯,許翊,好久不見。”
何止沒見,就連這樣的對話都太久沒有聽到了。
許翊的心跳得很快,只能沉默着,謝明堂也沒有說她最近狀態不好的事情,只問:“馬上高考了,你準備好了嗎?我是在F大畢業的,今年國慶我要去那裏做工作報告,不知道會不會在那裏見到你?”
F大,全國最高等學府。
謝明堂沒有明說,卻已經表達了自己的希望,國慶,她可以在那裏見他,對嗎?
“會的!謝大哥,我會進去的!”
謝明堂嗯了一聲:“那我期待我們的見面。”
就因為這一句期待,許翊的航向又被撥正,拿起課本,忽然覺得時間都不夠用了。
不過三年來的努力,也不是這一刻就能改變的。
她睡了兩天,狀態出其的好。
又因為謝明堂的期許,高考成績,雖然沒有發揮她的歷史最佳水平,可上F大,已經綽綽有餘。
倒是徐景城,發揮的歷史最好,竟然緊隨在許翊之後,進了F大的校門。
成績出來的那一刻,許翊忍不住,給謝明堂發了短息,她把自己的每門功課的成績都寫了下來,並且告訴他:謝大哥,我考上F大了。
恭喜。謝明堂的短訊,回的很及時,事實上,他比她更早一天就知道了,他的緊張與期待,不比她好,幸好,他沒失望。
謝謝你,謝大哥。許翊想見謝明堂,卻又無法訴諸於口,更加不敢再輕舉妄動,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希望不要再惹得他厭煩。
拿到了F大的錄取通知書後,許翊的生活徹底空閑下來。
她終於有了機會,搭坐公交,默默的來到謝明堂公司樓下,看着他的車子進進出去。
只是這樣的看着,便已經覺得心滿意足。
這兩年,風月場上沒有關於謝明堂的消息。明明那麼多的女人送上門,但他好似始終不為誰心動。
有人說他還惦記着程雅蘭,也有人說,其實他是gay,不喜歡女人吧,還有人說,其實是他身體有問題,不行。
程雅蘭重新出現在謝明堂的生活里是在七月底的一天。
沈川進來報告,程雅蘭來訪。
謝明堂愣了愣,便讓人進來了。
兩年多不見,程雅蘭比之前出落的更為風韻動人,成熟嫵媚。
一襲碎花的弔帶長裙,低胸的領子,婀娜身材一覽無餘。自從被謝依人當場抓姦后,他們就沒有再聯繫了。
謝明堂也是好奇,她究竟為何而來。
出於基本的禮貌,謝明堂站起來與她握手,不過手卻被程雅蘭一把抓住,藉著力道,她朝他靠近,並且抱住了他的身體,女人的馨香鑽入謝明堂的鼻息里,太過濃郁,他有些不舒服的把人推開了:“程小姐。”
“明堂,你都對我變得真沒生分了。”程雅蘭似有若無的輕輕感慨。
謝明堂微笑:“或者叫程總更合適一些,程總,請坐。”
他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可是程雅蘭卻沒有做到旁邊的空位上,而是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明堂,”她摟住他的脖子,大膽而直接的在他耳邊哈氣,“明堂,現在,你有感覺了嗎?”
謝明堂有些厭惡的,想把她推開,但她卻纏的很緊,她大膽的伸手往下探,這讓謝明堂憤怒,冷下了臉:“程小姐,請自重。”
程雅蘭的臉上染着一絲薄暈,撇去他的這點毛病來說,其實程雅蘭是很喜歡謝明堂這個男人的,長得夠MAN,又年輕多金,她呵呵笑起來:“明堂,我今天來,其實帶來一個大案子,想跟你好好聊聊。”
商業大案,商業聯姻,視線互惠互利,共同雙贏,確實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提案,如果沒有發生之前那些事情,謝明堂想,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同意程雅蘭的提案。
現在,他卻站起來,將她推到了地上,單手插在褲兜里,一貫的氣勢冷冽:“程小姐,不好意思,案子很吸引人,對我沒有興趣娶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人盡可夫四個字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揭穿了程雅蘭端莊美麗的外表下那醜陋不堪的靈魂,程雅蘭一張臉,精彩紛呈。
謝明堂對她濃妝艷抹的臉,實在無法接受,便揮了揮手:“你走吧。”
“謝明堂,你會後悔的!”
沒多久,關於謝明堂這些年沒有女人完全是因為有頑疾的消息就傳了開來,並且是傳遍了。
流言蜚語滿天飛,就連公司里,都充斥着各種小道消息。
就連許翊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因為有八卦雜誌大肆報道了這件事情。
換了以前,許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肯定不會知道這種事情的。
可她現在每天在謝明堂公司樓下,偷偷站崗,旁邊就是一個報亭,謝明堂的照片有成了雜誌封面,她想不注意都難。
對於不負責任的媒體這種無量的報道和惡意的重傷,許翊氣憤難當。
可雜誌也寫的清清楚楚,言之鑿鑿,要不然以謝明堂這樣如日中天的事業,為年輕力壯的身體,為什麼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呢。
還獨善其身這麼多年,他就沒有需求?
所以許翊又不是那麼確定了。
謝明堂對這些無稽之談的報道向來不屑放在心上,可若這種流言蜚語一旦成了趨勢,甚至影響公司股價的時候,謝明堂就不得不重視了。
沈川說:“這事情其實也好辦,謝總你要現在有個女朋友,就能堵住悠悠之口了。”
現在去找個女朋友,難保人家不會以為他是為了欲蓋彌彰而故意做的假戲,只會讓流言更加甚囂塵上。
謝明堂顯然不會做這種事情,跌破所有人眼鏡,他採取的做法就是聽之任之。
謠言止於智者,他不奢望所有人都是聰明人,但這種無聊的捕風捉影的事情只要多點時間,就會自動消散。
許翊見謝明堂還是自然的上班下班,並沒有被這件事情影響,終於放了心。
開學的時間已經確定,再有三天她就要走了。
想見,終究是沒見。
倒是九月十五號,沈川幫謝明堂拿來了一個快遞,薄薄的一封信,謝明堂想問什麼時候,不過在上面看到了許翊的名字,沈川點頭:“剛收到的,是許翊寄來的,她已經在昨天抵達學校,這應該是她走之前寄出來的。”
安靜的辦公室內,謝明堂把信封拆開,薄薄的兩張紙,一張銀行卡別在上頭。
謝明堂蹙眉,看着泛着淡淡香味的淡藍色信箋:
謝大哥:
千言萬語,等真正落筆的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走了,原諒我的懦弱,就連跟你告別的勇氣都沒有,謝謝你這十幾年來對我的照顧。
這是你當初留給我的銀行卡,我每個月都固定往裏面支取一定的生活費,剩下的,全部在卡里,我沒有用過,現在我去上大學了,生活肯定會空下來,我可以利用自己的雙手打工賺錢,我也可以想活自己了,所以你不要再往這卡里打錢了,還給你,真的謝謝你。
而且銀行卡上的每一筆支出,我都記錄了下來,雖然我知道你很有錢,也許根本不在乎這點錢,但我還是會努力,等我畢業之後,一定努力賺錢還給你。
其實,這兩年,我真的很想你,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也許是我那個吻壞了事,我恨抱歉,那讓你感到不舒服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證,再不會有下次,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最親的人,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真的,謝謝你。
國慶,你會來學校嗎?
信的最後是書名和日期,信的字跡娟秀但又有些潦草,可以看出她寫這封信的時候的掙扎和艱難。
信的最後還有些模糊的被暈開的痕迹,或許寫這封信的時候,她還哭了。
她就是這樣孑然一身去上學的?
謝明堂派沈川去查了銀行卡的餘額。
比上次她告訴他的,還要多不少。
是謝明堂吩咐沈川之前給她匯過去的,她卻紋絲不動的給她退了回來。
她真是倔。
謝明堂的眉心不舒服的蹙起,為她的生分。
此時F大辦公室主任給他打了電話過來,與他敲定國慶之前的報告工作,他捐贈的校圖書館已經落成,其實這也是他的一次榮譽演講,學校還邀請他親自去參加節目儀式。
目光落在她最後一行娟秀字跡上。
謝明堂答應了。
大學生活一如許翊所想的那樣,自由,散漫,空閑,適合談戀愛。
是的,徐景城踐行了自己的承諾,又在大學裏,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她選報了外語專業,徐景城則選按照他父母的要求,選擇了金融系。雖然不同專業,但每天都能看到許翊,而且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追她,徐景城很興奮。
剛開學的半個月,是不用上課的,要軍訓。
半個月時間過去,全部同學都曬得跟黑炭一樣。
許翊皮膚白,每天臉色都被曬得通紅,徐景城給她買了不少防晒霜,藥膏,可謂是盡心儘力。
但也沒用,到最後,許翊還是脫皮了。
闊別兩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面,或許是許翊這輩子中最難看的一次。
最曬得通紅的肌膚,斑駁的乾裂,儘管她已經算是全班同學裏被曬得最好看的那一個了,可面對着黑一片白一片的肌膚,還是難看的讓人抓狂。
謝明堂看到許翊時,也確實被嚇了一跳。
儘管早有準備:“怎麼曬得這麼嚴重?”
許翊是在圖書館開幕式后單獨與謝明堂見面的。
謝明堂把她帶到了外面一家飯店吃飯,許翊不好意思的垂着頭,黑色的長發放下來,又剪了個齊劉海,最大可能的遮蓋臉上的晒傷,面對謝明堂的詢問,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很難看吧。”
謝明堂笑了笑,把菜單遞給了她:“點菜吧。”
許翊不敢造次,安靜的與他吃了一頓飯,只是彼此淺談了一下現狀,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下,刻意營造的輕鬆氛圍里,這頓飯吃的很高興。
謝明堂送她回學校,到達寢室的時候,謝明堂看到不遠處的路燈下,站着一個高大的男孩身影,低頭,踢踏着路邊的石子,在等人的模樣。
汽車的光亮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頭,看清車牌后,快速朝這邊走來。
許翊坐在車上,看着徐景城走近。
謝明堂從後座拿了一個黑色的袋子上來遞給她,有點沉。
許翊詫異:“這是什麼?”
“到了寢室再打開,祝賀你,考上大學。”
徐景城已經走到車邊,謝明堂禮貌的搖下車窗,徐景城激動的望着他:“謝大哥,真是你啊,你來看許翊啊,我看過你之前做的演講了,真是激動人心啊。”徐景城熱情而真誠的說著,眉飛色舞。
謝明堂點頭:“麻煩你照顧許翊了。”他像個父親似的囑託。
“應該的,應該的。”徐景城熱切的望着許翊,“照顧她,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嘛,我非常樂意。”
謝明堂望着他的笑容,覺得有些刺眼,許翊拎着袋子下了車,徐景城便把她的袋子接了過去,許翊張了張嘴,最後對謝明堂揮手:“謝大哥,你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嗯,再見。”她已經完成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了,站在高大的徐景城身邊,小鳥依人,登對異常。
“再見。”許翊沖他的車子揮手,收回目光,徐景城有些痴迷的望着她,她平靜的點頭,把袋子接了過來,“景城,我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許翊!”她轉身之際,徐景城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熱,還有些濕,是汗,緊張的,都有些結巴了,但還是強迫自己把話說出來,“許翊,做我女朋友,讓我照顧你好嗎?”
許翊震驚的無以復加,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可徐景城卻十分用力:“許翊,我從高中喜歡你到現在,我對你的感情是成熟而認真的,給我一次機會,咱們試試看,好不好,如果真的不行,我不會糾纏你的。”
他是那麼熱情善意,許翊的心被撼動了。
謝明堂是天邊耀眼的星,根本不是她能夠奢望的,在徐景城激烈的注視下,許翊長久的沉默過後,對他說:“可是我要打工,我沒有太多的時間談戀愛。”
“沒關係!”徐景城臉上的喜悅讓日光都為之失色,“只要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用做。”
謝明堂送她的黑色袋子裏,是一台嶄新的聯想筆記本,一部三星手機,還有一張銀行卡,以及他附屬的一句話:銀行卡繼續拿着吧,留着防身用,等將來真的不需要我的時候,再還給我。
儘管如此,許翊的生活還是按部就班的過着。
徐景城真是個體貼的男朋友,她去打工,他就負責接送,她幹活,他就在旁邊等着,忙不過來的時候,就主動幫忙。她去圖書館,他便一路陪伴,就連她的課表,也不知道哪裏搞來的,簡直把時間發揮到無限,不論是在半路,食堂,或者操場,都能與許翊來一場不期而至的偶遇。
許翊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卻是她們寢室甚至是她們班第一個有男朋友的。
徐景城光芒耀眼,初盡學校之初,就風頭強盛,不少女生芳心暗許,可他已經一早告訴所有人,他是名草有主的,不要再對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他對許翊的好,已經融入細枝末節中,把她照顧的巨細無遺。
寒假,許翊回了A市,她一個人過年。
謝依人在國外沒回來,謝明堂也是第一人過。
徐景城邀請許翊去他家,她怎麼可能去呢。
她猶豫着給謝明堂發了條祝福的短訊,問他吃過飯沒有。
謝明堂這些年過的繁忙而孤獨。剛剛與謝依人通了話,內心也有幾分凄涼,他都成了孤家寡人了。
還有另一個孤家寡人就是許翊。
看到短訊,他回:還沒,你呢,有安排嗎?
沒有。許翊的生活向來乏善可陳,我包了餃子,你要過來吃嗎?
信息發出去之後,許翊有些懊悔。
可謝明堂竟然說好。
讓她又激動又震驚,急忙去準備起來。
這個年,是兩個孤家寡人一起過的。
是許翊這十多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
謝明堂給她帶了新年禮物,一部絕版的外文字典,國內沒有,是他託人從國外帶來的,許翊愛不釋手。
她想了想,還是拋進了屋,拿了一條灰色的圍巾出來,她跟着室友,親手織的,剛開始的時候針法有些生疏,但後面,已經嫻熟的如火純青。
正月初五是情人節。
徐景城約了許翊出去玩,吃飯的時候,為了調節氣氛,還開了一瓶紅酒。
許翊本來不想喝,可也不忍掃了徐景城的興緻,陪着喝了一杯。
後來徐景城帶他去市心廣場的空地上,在她的驚呼聲中,為她放了漫天的煙花。
可就在這時候,她接到了謝明堂的手機打來的電話。
她驚訝,但那邊,並不是謝明堂,而是陌生的會所服務生。
“你好,請問你是謝先生的妹妹嗎?謝先生喝醉了,能不能麻煩你過來接他一下?”
這段兒,謝明堂的應酬特別多,但他也不經常喝醉,只是今天,不知為何,多喝了兩杯,就醉了。
許翊打車來了暖色,第二次進這裏,她很快在包廂里找到謝明堂。他坐在昏暗的角落裏,修長的身軀微微彎着,一手搭在額頭上,難受的樣子。
她上前,搭在他的肩頭上:“謝大哥。”
謝明堂微微睜開眼,看到許翊的身影,驚訝:“你怎麼在這裏?”
她沒有回答,只說:“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她扶着謝明堂的身體站起來,但她太瘦小,根本沒多少力氣足夠支撐他,他剛站起來,又倒下去,她也跟着一起摔下去。
他倒在了沙發上,而她,摔在了他的身上,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混着濃郁的朗姆酒香,令人目眩神迷。
她身上少女的芬香與紅酒的甘甜也鑽入了他的鼻息,他蹙着眉頭:“你還喝酒了?”
許翊睜着一雙晶亮的黑眸:“你不也喝酒了?”
“你怎麼跟我比,我多大,你多大。”
“我快二十了。”許翊鄭重其事的告訴他,“我已經成年了。”
十八歲的里程碑她已經跨越,她已經是身段玲瓏有致的成年女孩了。
女大十八變,她已經漂亮的令人窒息。
謝明堂的理智有些松垮,可在最後關頭,還是堅持住了,堅持着站起來,踉蹌往外走,許翊追上去。
心悸。
那一瞬間,她竟然渴望做他的女孩,把自己的第一給給他。
謝明堂喝了酒,沒法開車了,正月初五,路上的出租車並不多,謝明堂問許翊:“會開車嗎?”
她搖頭,他說:“等暑假了就去把駕照考了吧。”
她點頭答應了。
終於來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沒多久,司機問他們去哪裏,許翊下意識說了自己家的地址,想改口,可謝明堂卻說:“先送你回去吧。”
到了許翊家后,司機問了謝明堂的地址,但抱歉的告訴他們:“沒油了,走不了那麼遠,要不您在這裏重新打輛車吧。”
天冷,老小區,很久也沒有車過來。
許翊建議:“謝大哥,要不你上去我那裏睡吧。”
謝明堂跟着她上了樓,許翊把他扶在床上,累的體力透支,又去洗手間打了熱水來給他洗漱。
然後他把解開領帶,脫下襯衫,當男性健碩的胸膛暴露在她的面前時,許翊臉紅的不成樣子。
她已經也喝了點酒,也有些醉意朦朧的,意識彷彿都不清醒了,只是這樣望着他,就讓人忘乎所以。
許翊低頭纏住了他的唇,她知道,自己寡廉鮮恥的勾引了他。
昏暗的環境就是最好的催情劑,身體相觸的一個瞬間,足以拋卻一切。忘了怎麼開始的,他們的身體在在她的小床上,來回顛覆。
陌生的疼痛與刺激同時喚醒了他們的理智,可也為時已晚。
謝明堂從她身上褪去時,許翊主動抱住了他:“不,謝大哥,你別走!”她手足無措,但她知道,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後悔。
謝明堂心緒難寧,發生這樣的事情,已經徹底超出了他的掌控。
事情剛起了個頭,現在想要收手,其實也是萬分困難的。
至少證明,他沒有問題,只是對着程雅蘭不行而已,說明程雅蘭並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女人。
那麼許翊就是他想要的女孩嗎?他能要得起這個女孩嗎?
這個寒假,對許翊來說,意義是特殊的。
她知道,這一切的始作源頭是她。
謝明堂醒來時許翊並不在屋子裏,直到他離開,她都沒有再出現。
這件事情,像一塊大石,壓在他的心裏。
他已經三十而立,可她的人生才剛剛起步,他很自責,自己禽獸不如。
他想表達對許翊的歉意,但她卻選擇了躲着他,這一躲,就是三年。
而許翊在大一下半學期開學之際,就選擇了跟徐景城說清楚。
三年來,她心堅硬如鐵。
徐景城百折不撓的在她身邊陪伴了這麼多年,一直追問,可許翊也給不了他答案。只能選擇沉默。
到最後,寢室同學都說她的心是石頭做的,怎麼可以這麼心狠,對徐景城這麼多年的付出視而不見,怎麼能夠這樣捂也捂不熱呢。
許翊該如何告訴她們,因為心裏愛着一個人,所以沒辦法再接受別人的感情,只是這個人,他們之間的身份懸殊太大,她根本,高攀不起。
還有半年,即將畢業,許翊大學期間,成績優異,每年都獲得國家一等獎學金,老師問她下面的打算,是準備畢業,還是繼續讀研。
她陷入了兩難。
其實這也是一個回A市,和繼續留在這裏的選擇題。
三年了,她再也沒有見過謝明堂,就連短訊,都沒有發過。池上妖巴。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來的執念,竟然在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回去。
她不想在讀研了,有一種瘋狂的念頭,讓她迫切的想要去見他一面,想知道他過的究竟好不好,想告訴他,自己究竟有多麼想他,可那件事情不後悔。真的一點也不後悔。
她很歡欣,自己成了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