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我會向你證明你錯了！
“他還活着……他一定還活着.”第一句話是低喃.第二句已經是確認“如果他死了.沈爺爺.你根本沒必要把這個東西給我.而且從發現屍體到火化僅僅是三天.這根本不正常.宣佈死訊不過是為了讓傳聞休止.讓沈氏破而後立.”
蘇小月說的言之鑿鑿.背對着她的沈老爺子眼裏閃過無數的情緒.有悲傷.有不忍.最終定格成堅定.
沈老子調整好心情.深吸一口氣.轉身凝視着她“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我找了將近兩個月除了更多的絕望我什麼都沒得到.小月.我比你更不希望他死.”
“那為什麼…”
“我別無選擇.”沈老爺子眼角有些濕潤“小月.你用眼睛看看沈家現在什麼樣子.你別怪爺爺我自私.他拿整個沈家做賭注.現在如果你還在沈家.就是要讓沈家倒.”
君家的報復已經開始了.要比預想中的還要兇猛和狠辣.
蘇小月看着對面頭髮花白的老人.這一刻才突然意識到了他的蒼老.曾經一直挺拔的腰桿已經微微彎了.逆着光他目光銳利又深沉.
手裏的登記單好像有千斤重.
沈老爺子知道有些決定必須要做“小月.論財力以沈家對君家就是螳螂擋車.何況是你.你現在是紅.可是沒有有力的靠山.你認為你能火多久.”
蘇小月腦海里突然響起嬌燕那囂張的詛咒聲“沒了沈家的支持你什麼都不是.”
心臟深處有什麼在叫囂.其實回來之前她還是挂念沈老爺子的安危.在她心裏這個老人就是自己的親爺爺.所以她看得懂他藏在冷血之下的溫情.
許久.她深吸了一口氣.唇角揚起淡笑“爺爺.你想讓我跟沈家脫離關係我沒意見.我會按你說的離開.但你沒必要說那些話來騙我.如果你怕君家你就不是我認識的沈爺爺了.而且…”
她對上他的視線.堅定而睥睨一切“我會向你證明你錯了.我蘇小月永遠不會認輸.欠我的我會讓他們十倍奉還.看不起我的我要讓他們跪下.還有關於沈璃軒……我信他不會死.你不找他.我找.”
沈老爺子最先是震動.隨後是嘆息“小月.你何苦不放過你自己…”
“除了您的孫子.沒人能讓我認輸.”蘇小月把登記表徹底揉成一團“這張紙.什麼都代表不了.我愛他一天.我就是一天的沈太太.不管為什麼.不管您對外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
有淚.毫無預兆的劃過臉頰.說不出的滋味.蘇小月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面前這個蒼老的男人.後腿一步轉身就走.
就在她的手碰到門把手的前一刻.身後響起沈老子沙啞的聲音.
“早晚有一天你會放棄的.”
她沒有停頓.哽聲道“沈爺爺.你要注意身體.我會再來看你的.”
她不敢回頭去看他.因為她已經淚流滿面.擰開門蘇小月就看到了在門外一臉擔憂的李誠跟塗塗.
看兩個人慾言又止.她擦了擦眼淚給了個寬慰的笑.一言不發的下了樓.正要離開看到了王嬸.想到什麼停了下來.
“王嬸.屋子裏的東西應該還沒扔吧.我要找一件東西.”
王嬸欲言又止“這個…”
突然.從客廳里走出來的君宇年淡淡開口“東西都在樓下的客房.沈老爺子.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你應該不至於讓人動粗吧.”最後一句他是看着樓上的沈老子開口的.
沈老爺子瞄了一眼那個緊張的小女傭就都明白了.這個家裏的秘密怕早就泄密了.他擺擺手讓沈家保鏢們都退下了.
樓下的客房跟樓上的房間格局基本上相同.只是沒有相連的衣櫥間.所以就用幾個衣櫃專門收的衣服.但其它還是保持了原狀.蘇小月推開門的瞬間恍惚了一下.但馬上回過神來在房間裏找了起來.
塗塗也跟了進來.“小月姐.你找什麼我幫你.”
蘇小月搖搖頭.徑直打開了衣櫥.其實大部分的東西都在郊區別墅.蘇小月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只是期盼在房間裏的某個角落.某件襯衣里或是別的地方找到什麼東西來證明.沈璃軒這個人確實存在過.
剛打開衣櫥.那種淡淡的.似有若無的氣息就鑽進了她的鼻子.或許那只是洗衣液的味道.但還是讓她心臟一緊.
襯衫都疊的十分整齊.西裝也是一套一套的.這些曾經她看他穿過或者沒穿過的.此刻即便是僅僅看着都能讓她難過.她眼眶越來越紅.強迫自己不去多想翻找着所有地方.甚至她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尋找着什麼.
突然.她的手停在最後一套西裝上.那是一套燕尾服.黑色的西服剪裁合體.即便是現在她也能輕易的想起他穿它時的樣子.這是她給他買的唯一的一套西裝……
樓下那些嘈雜和賓客的笑語隱隱響起.男人穿着西服眉眼含笑.就在一伸手就能觸及的地方.
“老婆.你真好.”他偷吻得逞.笑的耀武揚威.
……
“蘇小姐.”
身後突然響起塗塗擔憂的聲音.蘇小月如夢初醒.臉頰上的淚痕還沒干.她把衣服掛進去.手滑過袖子.卻不自覺的攥緊.一種念頭讓她從這一堆衣服裏面拿出一件.上面殘留的他的味道或許可以拯救她……
不.
蘇小月強迫自己收回手.擦去臉頰邊的淚.看了一圈房間.房間已經完全被她翻亂了.可她心裏依舊空蕩蕩的.
“蘇小姐.您要找什麼我們可以幫您找.”王嬸也看不下去了.本來她就心懷愧疚.看到蘇小月澀聲道“要不您去沈少的書房找找.或許那裏……”
“不用了.我想是找不到了……”蘇小月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在找什麼.只是認清的同時馬上就變成了苦澀.她苦笑着搖搖頭.走出了房間.
塗塗跟王嬸面面相覷.突然.塗塗像是想到什麼快速的看了一圈.這個房間裏什麼都有.可是就是好像缺了什麼東西.但是.到底是缺了什麼.
蘇小月還沒出沈家大門.就被胃部的一陣陣絞痛疼的舉步維艱.幸好李誠跟君宇年一直都在關注她.君宇年快速把她抱起離開了沈家.不到幾分鐘就從沈家沖回了常青藤.
莫醫生壓着的怒火再也可知不知.看着因為疼痛而蜷縮成一團的蘇小月冷着臉朝君宇年低吼“君先生.我之前就說過她不適合出院.不適合出院.難道非要胃穿孔了你們才能重視么.她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任何刺激.”
君宇年臉色也不好看.視線一直沒離開蘇小月的身上.“是我的錯.”
莫醫生倒是沒想到君宇年會直接認錯.看了一眼他到了嘴邊的話終究變成了嘆息.
這次情況並沒有之前的嚴重.她掛了幾個吊瓶就好了很多.折騰了大半宿在天快亮的時候蘇小月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塗塗去沈家老宅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完放到暫住的酒店后.不放心還是帶着做好的粥來到了醫院.她其實一晚上也沒睡好.腦海里一直徘徊的都是蘇小月站在房間裏說那句‘找不到了’的樣子.
落寞甚至有些自嘲.
這種感覺她只在容允漠的身上見到過.但在蘇小月的身上讓她更心驚.
她進病房之前在醫院的通風口正好看見了君宇年.
他似乎是沒注意到塗塗.背抵着牆.指尖夾着一根煙.明滅的光線中能看到他沉思的臉.摘掉了眼鏡讓他輪廓深刻的五官完美的展露出來.
暈黃的燈光里.他低着頭似乎是正在想什麼.那氣息沉澱的讓塗塗覺得好像高不可攀.
對於君宇年這個人從最初的忌憚.到現在為止.塗塗突然有一種感覺.他或許是最適合蘇小月的一個.但也是最不適合的.
但這種感覺也就是一閃而過.她提着保溫桶.小心的敲了敲門.等了片刻裏面才響起李誠略帶沙啞的聲音.
如果不是極度的的悲傷和自責.怎麼可能讓一個男人落淚.特別是作為一個父親.
李誠並沒有掩飾.只是當塗塗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平靜下來了.他面前還放着一張弄皺了的紙.可見拿着這張紙的人曾經多麼用力.
床上的蘇小月還在睡.但很平穩.只是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很難想像就是這樣一個瘦弱蒼白的女人睜開眼的瞬間能有那種睥睨的氣勢.即便是站在她身邊塗塗也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塗塗輕輕的把保溫桶放到桌子上.輕聲道“李叔叔.我拿了點清粥.不然您先喝一點吧.您要是也倒了.小月姐她一定會難過的.”
李誠苦笑一聲.似是自言自語的嘆道“你說的對.我不該再讓她擔心……”他說著從床邊的凳子上起來走到了沙發這邊.
茶几上是塗塗放好的粥之類的.還是熱的.散發著陣陣香氣.
李誠是知道塗塗的身份的.也知道一些細枝末節.他坐下一邊幫塗塗擺碗筷一邊問道“塗塗.小月她去Ｈ市以後就拜託你了.”
塗塗一愣.下意識的問“李叔叔您不去么.”
李誠看着床上的蘇小月笑着搖了搖頭“不了.我去了也幫不上忙.相反我留在這裏或許還能為她盡自己一份力.她需要一份強有力的經濟保障.”
李誠現在雖然並不知道ＱＣ國貿在蘇小月的名下.但他相信憑藉自己的力量.一年時間就能東山再起.他不能再繼續成為她的累贅.
就連塗塗都看得出李誠的堅定和信心.她看着李誠.忍不住善意的笑了“李叔叔.我現在終於知道小月姐她身上那種氣勢是從哪裏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