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西揚的大學(二)
第五十七章西揚的大學(二)
晚上,風西揚回到了久違的家。
“西揚啊,吃飯了嗎?”於鳳琴看到自己的兒子來了,忙過來問道。
“娘,我吃過了!”風西揚剛說完,肚子就不爭氣的響了兩聲。
“吃過了?露餡了吧!在這邊吃吧!”於鳳琴慈祥的笑着說道。
“娘,我______”風西揚尷尬的低下頭笑了笑,“爹在嗎?”
“在屋裏呢!你進去吧!我做飯去!~”於鳳琴轉身進了灶房。
風西揚看着母親的背影消失在灶房,嘆了一口氣走進了堂屋。
屋子裏,風大海還在不緊不慢的吸着他那旱煙,看到風西揚近來,風大海只是那眼睛瞟了瞟,一句話也沒有說。
“爹——”風西揚低聲說道。
“嗯——”風大海應了一聲。
“爹,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跟你娘說去吧,我怎麼做得了你的主!”風大海的語調說不出的嘲諷。
風西揚低着的頭抬起了一下,然後又慢慢的低了下去。
“吃飯吧!西洋,來幫我端飯!”於鳳琴的聲音打破了屋子裏的沉默,風西揚彷彿得到了赦旨,逃一般的奔出了屋子。
吃飯了,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於鳳琴時不時地給自己的兒子加點菜。
吃完了,於鳳琴輕輕的將碗筷收拾下去,又到灶房裏忙碌去了,於是,堂屋裏的父子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終於,於鳳琴忙完了,邊那圍裙擦着雙手便走進了屋子,看到父子兩個的陣勢愣了一下,然後笑着說道,“西揚,你喝水嗎?”
“娘,你別忙了!我不喝!我今天來是有點事兒跟你們說一下!”風西揚忙擋住了要去倒水的母親。
“事兒?什麼事兒?”於鳳琴納悶道。
風大海還是沒有抬頭,但是他的頭卻微微的側了側。
“娘,爹,我想離開家一陣子!”風西揚終於說出了心中的話。
“離開家?你去哪兒?”於鳳琴還沒有說話,風大海便喊出了口,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忙又補充道,“你要是走了,咱家這麼多地,我和你娘忙不過來!”
“西揚,你想到哪兒去啊?”於鳳琴看了看丈夫,又對風西揚說道。
“我,我有幾個朋友,我們說好一塊出去打工!工作已經找到了,在石家莊!”風西揚猶豫了猶豫,沒有將真話完全說出來。
“朋友?西揚啊,你就是太實在,現在騙人的太多了,你就這麼去,你說我和你爹怎麼放心的下!”於鳳琴擔憂的說道,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只要一下決心就不可能回頭,但是她還是妄圖拉回自己兒子的心。風大海沒有說話,不過那神情,明顯的默認了自己老婆的話。
“爹,娘,這些人都是我的同學,而我們的工作也都是在一起,是在我們一個同學父親的單位里。”風西揚笑聲說道。
“西揚啊,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就別去打那個什麼工了,你搬回來住,我和你爹也不讓你幹什麼活,你就好好的溫習功課,到時候考個大學!”於鳳琴退了一步說道。
“娘,您,您就別勸了,我們都說好了!”風西揚不忍心拒絕自己的母親,但是他怎麼又能辜負自己的那一幫兄弟呢!
“西揚______”
“大嫂——”於鳳琴剛要說話,窗外便傳來了呼喊的聲音。透過窗戶一瞧,風西放一家三口都來了。
於鳳琴忙到屋門外將風長順夫婦迎進了屋。
在進屋的時候,風西放悄悄地給風西揚使了個眼色。
“長順,冬梅,呵呵,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坐了!”於鳳琴邊給幾個人搬座位辦笑着說道,“西放,今天放假了啊!”
“嫂子,大海哥,你們幫我勸勸我們家這個小祖宗吧,非要鬧着什麼退學,那重點高中人家想進都進不去,他竟然要退學!”李冬梅幾乎哭了出來。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風大海終於將自己的煙袋放到了一邊。
“今天他回家后就說什麼不上學了,我們問他什麼原因也不說,只說和幾個朋友去石家莊打工,邊打工邊自學,當時他娘就急了,但是這個臭小子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我們怎麼勸也不聽,我尋思着他最聽西揚的話,讓西揚來勸勸他!”風長順掏出了煙,遞給了風大海一隻,然後自己點燃了一支。
聽了風長順的話,風大海夫婦不由得面面相覷,李冬梅看到了兩個人的表情,不由得問道,“大海哥,嫂子,怎麼了?”
“哼!還能怎麼,我家這個混小子也要去石家莊打工!”風大海恨聲道。
“什麼?西揚,你______,那小子犯渾你可不能犯渾啊!”風長順緊盯着風西揚道,他明白了,他終於明白了。
風西放倒是輕鬆了,接受了父母連續兩個多小時的疲勞轟炸后,他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現在的他,正笑咪咪的半躺在炕上,看着自己的老大受折磨呢。
“長順嬸,我,真的不是我跟他們說的,不錯,我們是約好了去打工,但是工作也不是我找的,還是他們讓我去的!”風西揚幾乎急哭了,慌慌忙忙得解釋道。
風西揚不是個會撒謊的人,風大海夫婦這麼認為,風長順夫婦也這麼認為。看到風西揚這麼說,幾個人也傻了眼了。
不過風長順還是沒有放棄最後的一絲希望,“西揚,你是他大哥,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得,你讓他不要去了好不好?就當是,就當是大叔求你了!”
風西揚的心中十分的矛盾,本來,這打工的事他就是無可無不可,現在風西放的父親又是這麼苦苦哀求,不由得,他將目光落到了那一直悠閑的風西放身上。
那本來還在看熱鬧的風西放,看到老大向自己的方向看來,竟然不負責任的閉上了眼睛,風西揚心中那個恨啊,要不是當著這麼多的人,他一定會撲上去掐死他,但是,現在不能。
“大叔,不是我不答應你,我雖然是西放的大哥,但是我也不能在這件事上給他作主,這不是一件小事,這關係到他的前途,我想,在這種事情上還是讓他自己拿主意的好,就是您們拿主意也比我合適啊!”
風西揚的一席話,說得那對兒子最不屑的風大海也不由得頻頻點頭。
眼看着從風西揚這裏打開突破口是不能了,風長順只好又回去看自己的兒子,可是自己那寶貝兒子,此時閉着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呢!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吸煙。
人嘛,總愛找點心理平衡,看到西放也要去打那什麼工,風大海突然覺得自己兒子的要求彷彿也不是那麼過分了,甚至那張他看不慣的臉看起來也舒服了好多。
崔光打了一盆水,對上了點熱水,手試着水溫正好,才慢慢的走進了屋子裏。
輕輕的將躺在床上的爸爸抱到了沙發上坐下,然後將父親的雙腳放進了盆里輕輕的洗了起來。
他娘輕輕的走進了屋子,默默地做到了床頭上。
“大光,你這次去什麼時候回來啊?”
“媽,我也不知道,我是和幾個朋友一塊去的!您放心,我一定會多掙點錢給您寄回來的!”
“大光,不是錢不錢,你就這麼出去,我和你爸不放心啊!”
“媽,我長大了!我走了后,我爸就全靠您了,小勝和小寧還小,幫不上您什麼忙,您受累了!”
“唉!在莊稼地里的人,哪裏有不受累的!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你就去吧,別掛**家裏,家裏有我!你在外面也長個心眼,別被人騙了,現在的社會不比以前!和你的朋友們處好了,該花錢的時候就花,別讓人家瞧不起!”
“媽,您說什麼呢?他們都不是這種人!”
崔光的母親嘆了一口氣后便不再說話,默默地看著兒子給丈夫洗腳。
寧希和緊皺着眉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指中夾着的香煙幾乎燒到手指了他還是沒有知覺。
“老寧,睡覺去吧!”愛人溫柔將他手中的香煙蒂拿去扔在了煙灰缸里。
“你說我這是做了什麼孽了!竟然生了一個這麼不懂事的女兒!搞對象還有理了,還跟我搞絕食那一套!好,你絕食!我看看你能絕到什麼時候!真有骨氣你就餓死!”寧希和說著說著便衝著一個緊關着屋門的房間大吼了起來!
“老寧,你坐下!你幹什麼呢?”愛人忙將寧希和拉回到了沙發上。
“家門不幸啊!丟人現眼!我寧希和這半輩子的臉面算是全丟光了!”說著說著,兩行濁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躺在賓館的床上,楊昊偉翻來覆去的折騰,自己的話已經說了出去了,要是辦不到那該多麼丟人!不行,先給爸爸打個電話套套口風。
“喂,爸爸啊,我是昊偉啊!”
“_______”
“什麼話?我什麼時候不乖了?”
“_______”
“爸,你怎麼老拿這種眼光看你兒子啊?難道你的兒子在你的心目中就是這種形象嗎?非要有事才給你打電話?我好傷心啊!”
“_______”
“嘿嘿,知子莫若父,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小事要您幫忙,我有幾個朋友想找工作,您看看能不能給安排一下?輕鬆點的,工資高點的,可以嗎?”
“_______”
“什麼關係?這關係可親了,這麼說吧,除了您和我媽,就他們和我關係親!!”
“_______”
“我怎麼敢跟你貧呢?您那洞若觀火的智慧,我這兩下子怎麼上得了檯面!”
“成了?這麼爽快?檢驗員?哈哈,老爸,你真是我的偶像!謝謝老爸!”
“_______”
“好,老爸再見!!”
掛斷電話,楊昊偉幾乎跳了起來,在自己的心中盤旋了好幾個小時的難題竟然這麼快就解決了!嘿嘿,天不亡我!
10月28號,8個年輕人來到了縣城的汽車站。在他們身後,幾十個面帶憂容的中年人。
汽車來了,幾個人依次上了車!
“大凡!到了給家裏來個電話!”
“林子!注意安全啊!”
“西揚!注意身體!”
“西放!別只顧着玩,好好學習!”
“______”
崔光看着車下的同學們的親友們,心中一酸,眼淚落了下來。
坐在他一邊的王大凡看見了崔光的神情,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崔光一驚,抬頭看,王大凡低聲安慰道,“崔光,別太傷心,你爸一定會好起來的!”
崔光抹了一把眼淚,扭頭看向了窗外。
車子開動了,風西揚看着窗外,心中感慨萬千,故鄉,我走了!
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太多的回憶,太多的不好的回憶,還回來嗎?回來!
在這片土地上,祖輩世代耕耘,可是長出了什麼?長出了貪官!長出了污吏!長出了善良人的懦弱!長出了為惡人的囂張!還回來嗎?回來!
在這片土地上,有過輝煌,有過無奈,有過汗水,有過眼淚!有過舊社會地主的欺壓!有過新中國紅旗的飄揚!可是現在呢?欺壓重現,紅旗卻了無蹤跡!
在這片土地上,京杭大運河蜿蜒而過,流來了華夏幾千年的文明,流來了儒道佛家的百家爭鳴,流來了南北文化的融合,然後呢?乾涸!青林寺塔迎風矗立,歷盡了2000年的滄桑,看遍了世間的枯枯榮榮,還在看什麼?沒有什麼可看的了!那就休息吧!挺立了2000年,太累了!
風西放趴在車窗上,看着遠處的建築,看着近處的樹木,家園!嘿嘿!這就是我的家園!生我養我的地方!
(呵呵,諸位大大說的誠然不錯,既然能夠當上官,就一定可以看出金子的!可是,真的是這樣嗎?從古自今,看不出的又有多少?為什麼馮唐易老?為什麼李廣又難封?為什麼李太白,孟浩然要終生飄零?為什麼柳三變,曹芹圃要一世落拓!再者,即使看出又怎麼樣呢?看出難道就不可以打壓了嗎?要是真如雲天大大所言,文種就不會兔死狗烹了,而蘇東坡一代天才更不會屢遭流放!當官之人的問題不僅僅是看不出,相反,卻是他看出了!所以他害怕!,所以他要打壓!所以他要讓你一輩子不出頭!
至於寧靜,真的不可以再要?男人真的是這樣子嗎?唐玄宗不是不知道楊太真和安祿山的姦情,可是他是怎麼做的呢?三言二拍上有太多這種例子,大大不妨去看一下!女人,真的是一個難題!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人誠不欺我!
其實,說白了,還是那一層意思,男人就是賤,從古至今都是這樣,不過,男人嘛,再賤也要給自己找個借口,所以,每當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了曾經犯過無數大小錯誤的女人後總是不忘加一句“誰叫咱是男人呢!”一時戲言,諸位千萬不要當作正經!我剛看的一個三言二拍的故事很好,說得是一個女子,她的丈夫患了重病,臨死前告訴她,說你還年輕,為我守寡我也看不下去,這樣吧,等我死後,你可以改嫁,但是要等到我墳頭上的土都幹了才可以。女子聽丈夫這麼說,十分的不樂意,說道:“我雖然是一屆女子,但是道理我還是懂得,好馬不配二鞍,烈女不事二夫,夫君死後,我必為夫君守寡終身!男人聽后很欣慰,安心死去!誰知道,男人死後沒幾天,女子就想改嫁了,但是無奈的是男人墳頭上土老是不幹,這女子最後耐不得性子,竟然拿扇子去扇那墳上的土,呵呵,留下了千古笑話!
生前人人說恩重,死後人人慾扇墳。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隨便絕不隨便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