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蛟龍入海

第八章蛟龍入海

夜色已經很濃了，風西揚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操場西端的露天看台上。今天

應該是在農曆中旬吧，懸挂在天空上的月亮好圓，好亮。遠處教學樓上的燈光組

成一副奇異和諧的圖畫，無心的在這美麗的夜晚招搖着。風西揚仰頭看着天空，

禁不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白天於福水的話在腦子裏揮之不去。父母真的會答應

他嗎？如果父母答應了他，我該怎麼辦呢？真的去打籃球？風西揚將頭埋在膝蓋

上，雙手狠狠地蹂躪着自己的頭髮。

1班的教室里，很安靜，在最後一排，兩個女孩子頭低得低低的，小聲在

說著什麼。

“婕姐，他真要去打籃球嗎？那太好了，我最喜歡看男孩子打籃球了，簡

直帥呆了！”

看着寧靜嬌憨的樣子，方捷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靜子，你也不要太像當

然了，今天我邀他加入籃球隊，他連聽我說完也沒有就回到了教室，誰知道於老

師可不可以說服他？”

寧靜聽方婕這麼說，心裏一喜，但嘴裏還打趣道：“婕姐，不會吧？你這

么漂亮，還有人這麼冷落你？”

方婕的笑容更苦了，低着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寧靜一見方婕這個樣子

，也不好再說什麼，也低着頭陪着她沉默着。

“寧靜，你怎麼這麼關心他啊？”好一會兒，方婕終於回復了平日那一副

凡事滿不在乎的樣子，打趣起寧靜來。

“婕姐，你欺負我！我不來了！”寧靜的臉一紅，開始耍起賴皮來。

“靜子，話可不能亂說啊！我怎麼欺負你了？你要是不喜歡他?*隼窗?

，幹什麼這麼誹謗我這關心你愛護你的姐姐呢？”方婕一臉壞笑，可是她的心，

在寧靜臉紅的一刻竟然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

“婕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______”寧靜的語調變得很悲傷。

方婕一怔，手輕輕的抓起寧靜的小手，柔聲說道：“靜子，只要你喜歡，

就勇敢的去追，你這麼漂亮，聰明，可愛，沒有男孩子會不喜歡你的。”嘴裏說

着，心裏竟然有個聲音同樣在說著：“你這樣說人家，而你自己呢？你有去追求

你心愛的人的勇氣嗎？”但是另一個聲音又說道：“不可以，你怎麼可以這樣啊？靜子可是你最親密的姐妹啊！”

寧靜慢慢的將頭靠在了方婕的肩上，嘴裏喃喃的說道：“婕姐，謝謝你，

我明白了_______”

渾渾噩噩的一上午終於過去了，剛剛下課，風西揚便向著公共電話跑去。

“喂！長順叔嗎？我有點事，想和我爹說說，麻煩您喊他一聲好嗎？”

“哦，西揚啊，好，你等會啊！”電話那端傳來了風長順爽朗的聲音。

______________

“喂，西揚啊，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昨天你們學校有個老師

打電話來讓我去你們學校一趟啊？西揚啊，咱們農村娃，上學不容易，你千萬不

要惹事啊！”

果然，已經打過電話了，可是他怎麼不說明白呢？讓我家裏人這麼掛**。

**頭只是一轉，嘴裏忙說：“爹，沒事，您別掛記了，家裏好嗎？娘呢？”

“西揚啊，到底出了什麼事？昨天打電話問家裏有沒有給你買鞋，今天又

打電話，你是不是病了？生活費不夠了？”風大海的聲音里透着一股焦急。自己

的兒子自己知道，平時就是什麼事都自己扛着，現在離着自己這麼遠，人生地不

熟的，怎麼能不掛**呢？

“爹，真的沒有什麼事，您就放心吧！對了，你什麼時候來學校？我也准

備準備，給您買點好吃的！”風西揚知道自己越解釋父親的疑心越大，乾脆將話

題岔開。

“我明天就過去_____”

風大海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端便傳來了又一個同樣焦急的聲音，“

西揚，你沒事吧！要照顧好自己，爹娘都不在你身邊_____嗚嗚嗚____”說著說著，於鳳琴竟然哭了起來。

“娘，您別哭了，______”風西揚的眼睛也濕潤了，沉甸甸的親情

，穿過空間的阻隔，一直送到了風西揚的心裏。

“西揚啊，電話掛了吧！明天我就和你娘去學校______”風大海的

聲音也有點哽咽。

放下電話，風西揚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公共電話室。正午的陽光照在臉上，

憂鬱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點，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怎麼也睡

不着，煩躁得拿起籃球，來到了操場，順手來了一個風車式。可是，他忘了自己

現在已經是名人，他也忘了現在是光天化日，操場的周圍彷彿是瞬間就出現了密

密麻麻的一圈人，“哇塞，好帥哎！”“靠，灌籃像吃飯這麼簡單，這小子還是

不是人啊？”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風西揚終於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怯怯的看了四周的人群一眼，灰溜溜的抱起籃球從人縫裏跑了出去。

下午，歷史課上。

“我說風西揚，聽說你今天中午去操場上出風頭了？”寧靜輕輕碰了碰風

西揚。

“你才出風頭呢！”風西揚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那你為什麼要到操場上去呢？去也罷了，還扣籃，惹得我們隔壁宿舍幾

個姐妹中午都失眠了！”文科班人的嘴，應該稱得上是天地間最可惡的東西，文

科班人的臉皮的厚度，應該也可以在世間排得上號。（廣大朋友不要見怪，小子

胡說八道而已）

“心情不好！”風西揚淡淡地說道。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你可以來找我啊！”

“我倒！”風西揚一個跟頭向後面載去。

“最後面那位同學，是不是中午沒有吃飯？還是病了？”歷史老師是一

位極富有同情心的男性，一見風西揚摔倒，急忙向最後面走去。

“沒事老師，我只是一時頭暈。”握着劉林的援助之手，風西揚慢慢的

從地上坐起。

“真的沒事？要不要回宿舍休息？”歷史老師的同情心極度泛濫。

“老師，我挺得住，您繼續講課吧！”風西揚強忍着疼痛裝出一副笑臉

說道。

歷史老師讚賞的看了看這個“帶病”堅持上課的學生，轉身向講台走去。

“我說你出風頭，還不承認，看，上課好好的故意摔倒，吸引大家的目

光，還敢說不是出風頭？”寧靜彷彿不知道剛才風西揚摔倒是因為自己，振振有

詞的繼續說道。

“嘭”風西揚的下巴狠狠地刻在了課桌上。

“那位同學，快回去休息吧！帶病上課固然很好，但是把身體熬壞了就

不值了”歷史老師雖然讚賞帶病上課的精神，但是更害怕萬一出點什麼事自己承

擔責任，故見風西揚再次“病”倒，慌忙說道。

劉林攙扶着，風西揚慢慢的走出了教室，孫明剛和王曉鵬隨後也跟了出

來。

寧靜坐在座位上嘟着小嘴嘟囔道：“出風頭就出風頭吧，幹什麼還不承認！真是個怪人！”

周三上午，第三節課，風西揚被人喊了出去。剛出教室，就看見自己的

父母和於福水站在不遠處向自己招手。急急得跑了過去，“爹娘，你們來得這麼

早啊！於老師！”

“西揚啊，在這兒站着也不是個事，咱們到我辦公室談吧！”於福水徵求

着風西揚的意見。

風西揚當然沒有意見，現在宿舍樓還沒有開門呢，總不能讓自己的父母在

這兒站一個多小時吧。“好的，於老師。”然後轉頭向父母介紹道：“爹，娘，

這位是教我們體育的於老師。”

“我們早認識了，昨天打電話就說好了，今天於老師在校門口接我們”風

大海笑着說道。

風西揚感激地看了於福水一眼，後者無所謂的笑了笑。

不一會兒，一行人來到了於福水的辦公室。於福水拿出做主人的樣子，給

三人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後掏出煙捲道：“風大哥，您吸煙嗎？”

“於老師啊，俺自己帶着呢！”風大海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煙荷包。

“還是來這個吧，那個麻煩！”

“哎——哎——”風大海手忙腳亂的結果煙捲，湊在於福水的打火機上點

燃。

於福水也點燃了一支香煙。

“於老師，我們西揚是不是惹事了啊？”於鳳琴實在忍不住了，將憋了一

路的話說了出來。

“惹事？呵呵，老嫂子，您想哪兒去了，西揚着孩子怎麼會惹事呢？哦，

是這樣的，有件事西揚說自己做不了主，需要和您二位商量，所以今天把您們請

來討論一下。”

“於老師，什麼事您就看着辦吧！俺們是鄉下人，見識少，您是老師，怎

么也會把孩子往好路上領的！”風大海吸了一口煙，憨厚的笑着說。

“風老哥，這孩子可是你的啊！什麼事還是您說了算啊！要是我一不小心

把西揚帶壞了，您還不埋怨死我啊！”於福水的幾句話把氣氛調動的輕鬆起來。

“於老師您這是什麼話，這孩子來上學，就是交給學校了，您想怎麼教育

就怎麼教育，打罵俺絕不干涉，嚴師出高徒，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風大海把

於福水的話當真了，鄭重得道。

“是這樣的，風老哥啊，我看西揚這孩子，籃球打得不錯，身體也挺結實

，我想讓他加入籃球隊打球，您看怎麼樣？”於福水一見風大海話都說到這份上

了，也就不再隱瞞。

“什麼？打籃球？於老師，西揚這孩子考上重點不容易，我和他爹的意思

是讓他考所好大學，我們就是砸鍋買鐵也把他供出來，指望着將來他有點出息，

替我們長長臉，這打籃球______”還不等風大海說話，於鳳琴搶先答道。

“是啊，於老師，您看這籃球，再怎麼說也不是正道______”風大

海附和着妻子。

“風大哥，嫂子，您們聽我慢慢說行嗎？”於福水掐滅了自己手上的煙捲

，鄭重地道。“大哥，嫂子，這籃球其實也是有出息的。你們知道中國女排嗎？

她們是國家的驕傲啊！還有中國的乒乓球，這些都是我們中國人值得自豪的東西。但是籃球呢？足球呢？我們中國竟然還比不上日本，英國，立陶宛那些還沒我

們一個省大的小國，為什麼？不重視！政府不重視，我們的人民也不重視！我們

的籃球，在前幾年還是可以的，最起碼在亞洲是老大，但是，最近日本，韓國都

在努力的振興自己的籃球，也許再過幾年，他們超過我們也說不定啊！西揚是個

好苗子，我想您們保證，將來他一定可以為國爭光的！大哥，嫂子，西揚喜歡籃

球，籃球也是一種有前途的運動，現在的籃球與動員，最低的收入一個月也有幾

萬，這是國內的，國外的更高，您們好好考慮一下，不要急着回答。”於福水緊

張的盯着風大海和於鳳琴。

“西揚，你去打籃球吧！TMD，別的國家我不管，竟然連日本也不如？西

揚，你一定要把日本給我打趴下！”風大海將煙頭狠狠地摔在地上。

於鳳琴拉了拉風大海的衣袖。

“你別管我，我清醒着呢，於老師，你就看着辦吧！不管怎麼樣，我也不

能讓小日本耀武揚威！”風大海甩開了於鳳琴的手。

“老嫂子，你也不用太擔心西揚的學習，我們籃球隊的訓練都是在課餘時

間，根本不耽誤上課。另外，如果在省級以上比賽中獲得名次，高考時還可以加

分呢！”於福水注意到了於鳳琴的擔憂，忙解釋道。

“真的？那太好了，於老師，那就麻煩您了！”於鳳琴一聽不耽誤學習，

還可以加分，剛才的擔憂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既然您們二位都沒有什麼意見，這事就這麼定下來吧！”於福水

趁熱打鐵，將這事敲定了下來，抬起手腕看了看錶，已經十一點半了，“時間也

不早了，大哥嫂子難得來一回，今天我請客，咱好好吃一頓給你們接風。”

“這怎麼好呢！於老師，我們和西揚自己吃點就可以了，哪能讓您破費

呢？”風大海一聽老師要請自己吃飯，忙要着雙手拒絕道。

“於老師，您別管我們了，我一會帶着我爹我娘去食堂吃就可以了。”

一直插不上話的風西揚終於可以說上一句了。

“這可不行，我怎麼說也算半個主人啊！怎麼能讓你們自己吃呢！西揚

，我可不喜歡你這麼婆婆媽媽的，走，去我家，嘗嘗你們李老師的手藝！”於福

水二話不說，拉起風大海和於鳳琴向門外走去。

風西揚無奈的笑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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