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試探衷心
我和馬三保都依言走了過去,一看,宣紙上只有一個字,“忠”。
我知道他還是開始考驗我了。
“三保,你先說說。”朱棣笑道。
“王爺十歲封燕王,鎮守北平,二十年來征戰沙場,立下種種汗馬功勞無數,若說一個忠字,只怕王爺對皇上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三保說道皇上兩個字時,雙手拱起,向南方金陵的方向作揖。
朱棣聽到這一番恭維,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靜靜的等着我的發言。
我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若是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萬劫不復,腦子迅速轉了一圈,決定劍走偏鋒賭一把。
我頓了一會,說道,“王爺,不知可否讓赫連也寫一個字?”
朱棣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道,“可以啊。你來。”
說著,便把手上的狼毫遞給了我,我提起筆來,在那個“忠”字邊上寫了一個“帛”字。朱棣看着我,似乎不認識我一般,牙縫中擠出兩個陰沉的字眼,“何解?”
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只要能不暴露身份,哪怕是被打一頓關幾天呢!便高聲說道,“王爺文成武略,更有三保兄弟這樣的能人在身邊,怎會解不出一個‘帛’字?”
馬三保走了過來,皺眉道,“‘帛’字皇頭帝尾,乃是皇帝二字各一半……”
“三保住嘴!”朱棣喝道,“區區一個‘帛’字,便是布帛的意思,赫連先生一定是勸我鎮守北平,要做一方百姓父母,勤政愛民。偏只你解釋出這大逆不道的意思來了!出去,到佛堂去找你師傅好好面壁思過,三日不許出來!”
馬三保雖受到朱棣如此呵斥,卻也面不改色,只點頭應了,臨走之時,還如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他自己只不過受了點小小的懲罰,他更擔心的是我。
三保走後,偌大的書房裏只剩我和朱棣二人,空氣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也顯得冷冰冰的,我這才後悔自己簡直是花樣作死,若是他真的動怒,給我囚禁起來,一關十年八年,那我豈不是生不如死。
“齊泰說赫連先生出身名門,果然名不虛傳,文字造詣非一般人可比。只不知赫連先生為何要屈尊到小王的府里,甘心做個低聲下氣的琴師呢?”
朱棣果然是聰明之人,一定是對我的身份已經有所懷疑,可是他並未真刀實槍的發問,只是嗖嗖的放了一根冷箭,等着我去接,只要不不接,那就能坐實了我有問題!
我額頭汗珠滲出,臉上卻不動聲色,故作鎮定的答道,“齊大人不過是看在祖輩交情,把赫連介紹進王府給赫連一口飯吃罷了。赫連一門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家中只剩得我一人,哪裏還有什麼名門之說,赫連更沒有什麼造詣,只是帶着郡主彈幾支曲兒罷了。”
朱棣似乎壓根沒有在乎我的解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面無表情。
他忽然抽出牆上的寶劍,冷冷的說道,“不知赫連先生可會舞劍?”
我立刻搖頭,“這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耍弄的器物,我們姑娘家家的哪裏會這個?”誰能知道我拿起劍來,連越龍城也要讓我三分呢?
朱棣微微笑,“你這話說的是,男兒好劍,女子善工。”
說完,他已經將那柄寶劍刺到我的面前,我本能的想躲,卻硬生生忍住,任那寒光晃住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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