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母女見面

偏僻的花園裏，氤氳着草木清香，春風拂過翹檐，帶着各式的風箏在藍絨緞子一樣的天空飛游。

容夜陌斜靠在走廊邊，一層薄而綠的春光透過縫隙打在他精緻的容顏上，一雙瀲灧美眸凝視着手上的帕子，美得令人窒息。邊上無意走過的宮女都不由得紛紛臉紅。

軒轅絕殤一過來就看到這副畫面，比起其他宮女臉上的驚艷，他更多的是驚訝，這妖孽居然像在看情人一樣深情款款地看着手上的帕子。

在他印象中，容夜陌只有一種眼神，就是看死人的眼神。

“你看什麼呢？”軒轅絕殤訝然，古潭般幽深的黑眸中泛過一抹好奇。

“沒什麼。”容夜陌迅速收起手帕，這時雪玉般的耳垂帶了一點可疑的粉紅，宛如雪山映着一抹朝霞。

軒轅絕殤早已經看清了手帕上的字，很漂亮的簪花小楷，他瞭然一笑：“這是南宮緋月的寫的吧，難怪她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趙晉，是個性格剛烈的女子。”

容夜陌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這是在谷元村時，她為自己治傷時候無意中留下的。他一直覺得別人的東西很臟，唯獨這帕子他卻一直很寶貝地放在身上。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軒轅絕殤眼前突然浮現那雙聰慧冷幽的黑眸，心裏驀然一動，深如潭水的眸低閃過黯然之色。願得一心人……他終究不會是那個一心人。

要是南宮緋月在場，她一定會嘴角抽搐。這本來只是她無聊時候，在帕子上隨手背下自己最喜歡的一首詩，卻被人誤解成和趙晉的訣別詩。

花團錦簇，美不勝收。一個穿着華美宮裝的女子帶着幾個宮女在花間賞玩，顧盼回眸中，女子絕美的容顏展現無遺，正是馨綉公主。

軒轅絕殤顯示一怔，隨機換上幸災樂禍地表情看着容夜陌，誰讓這妖孽男生女相。看，桃花又追上來了吧？

“看來這婉貴妃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容夜陌美眸微眯，透出危險的信號。怎麼，三年前那次還沒有受夠教訓嗎？

在他看來，馨綉公主那張臉還沒南宮緋月那張臉看的順眼。

軒轅絕殤笑了笑：“這婉貴妃說起來也算是南宮緋月的姑姑，你要是得罪了她，你就不怕她設計你，讓你無法抱得美人歸嗎？”

容夜陌斜睨他一眼：“你別用這套嚇唬本王，那婉貴妃想讓本王娶她女兒，別說我不願意，就是本王的姑姑，你母后，也不可能讓我娶那個女人。”容皇后和婉貴妃不和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你不會是想讓我母后替你做擋箭牌吧？”軒轅絕殤嘴角一抽，這男人果然夠黑。

容夜陌眉頭一挑，眸低越發深沉：“你約我來這裏，到底有什麼事情？”一直以來，他們為了放鬆那人的警惕，都沒有過密的聯繫。

“你不是一直在找在谷元村用追殺你的人嗎？我已經查清楚了。”

容夜陌想了想蹙眉道：“真的是那個人？”

軒轅絕殤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們早就應該猜到了。

……

這廂南宮緋月帶着清芬回到了五年前居住的柔院，院子依舊荒涼落敗，雜草叢生。已經幾年沒見的錦娘一個人在院子裏打掃枯枝落葉。

“錦娘。”清芬喉頭一哽，看着眼前鬢上已經染上霜白的女子紅了眼圈。

錦娘先是一愣，抬頭看着眼前的女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少年了，她真的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見到四小姐。

南宮緋月跟着錦娘進了房間，只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咳嗽聲。

“王妃，四小姐回來了。”錦娘一邊抹着眼淚，又一邊笑着說道。

南宮緋月一進門就看到方柔柔虛弱地躺在床上，才二十八歲，那張曾經美麗的臉已經變得枯槁灰白，額際也出現了很多細小的皺紋。

她心裏一酸，雖然她們在一起住過不到幾天，可方柔柔好歹是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她們之間有一種很自然的血緣親情。

“月兒，真的是你，我的女兒，你終於回來了。”方柔柔神情有些激動，掙扎着起來。南宮緋月突然抱住方柔柔，眼眶一紅，這種母愛的感覺真的很溫暖。

方柔柔也用力回抱女兒，心裏悲喜交加，這是母女倆第一次這麼親密，月兒終於原諒她了！

十五年來，她從從正室變為妾室，丈夫的背棄，昔日姐妹的背叛，還要忍受骨肉分離的痛苦。沒有人知道，她是靠着什麼樣的信念撐到了現在。

錦娘在一旁擦着眼淚，以前的四小姐是從來不會主動親近王妃的。自從王妃被貶，四小姐因為一直飽受欺負，心裏開始怨恨王妃。現在母女倆可算好了。

這時候屋裏的丫鬟冬兒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看到相擁倆的母女眉頭一皺，就往門外走去。錦娘這時候也注意到了，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拉扯着冬兒走進屋。

“冬兒，四國宴上送給我們璇妃娘娘的香囊還沒做好，你快進屋給我搭把手。”

見到南宮緋月，那個丫鬟沒有行禮，眼底有隱隱的輕蔑。

“娘，她是誰？”南宮緋月覺得這個丫頭有些古怪，十年裏這裏也只有錦娘一個人，什麼時候來了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