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針線師父
小廝和安逸帶着元寶才走,晚上就回來個賴皮賴臉的姜溫,這讓閔家才安靜下來的院子又熱鬧了起來。
吃了晚飯,蘇夏至收了碗筷去廚房刷洗,幾個小丫頭還在正房裏扯着姜溫的兩隻大袖子要往外掏東西。
在廚房裏聽着在朝堂上身居高位的丞相大人,在自家閨女的蹂躪下大呼小叫:“沒了……這邊也沒了……一一,你搶那麼多藥瓶子幹嘛……”
蘇夏至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閨女們乾的漂亮啊!”
……
出了正月十五,年節算是徹底的過完了。
閔嵐笙也從才入京提拔的新官漸漸憑着他沉穩利落的做事風格在戶部立住了腳。
拜國舅大人所賜,戶部衙門裏那些進出的大小官吏一提到他的時候,都會帶着一種含義不明的笑意低聲說道:“小閔大人吶,知道,知道!一定又被右相大人請去公幹了……”
末尾這句話里的‘公幹’二字說的更是曖昧,任誰聽了都會菊花一緊,然後在送上一個‘明白,明白’的表情……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同樣在戶部衙門出來進去的閔嵐笙看多了聽多了這些,反而不把這些閑言碎語的放在心上。
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嘴長在那些人的屁股上……不對,嘴長在那些人的臉上,愛說什麼就由着他們去說,反正他身上又不能掉塊肉!
該他自己分內的事情,他會做的滴水不漏,不該他管的,閔嵐笙是多一個字也不會說。
如此一兩個月下來,戶部的那些同僚除了覺得他與右相大人關係不清不楚之外,倒是說不出別的來。
而且來這些大老爺們兒也不得不承認:右相大人與小閔大人真是一對兒璧人!
秀才在戶部的差事蘇夏至幫不上什麼忙,而且早在閔嵐笙做平縣縣令的時候兩個人就說好了:互不干涉。
因此就在閔嵐笙逐漸在京城的戶部里逐漸找好了自己位置的時候,蘇夏至也開始着手她自己的事情。
想着過年的時候與安逸商量好的收購鏢局一事,再估摸一下時間,要是這事能順利的辦下來,那麼立夏前她就能接到第一批從作坊里運來的貨了!
中間這幾個月她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小廝來的時候將去年收的銀子換成大梁通用的銀票幾乎都給她送了過來。
蘇夏至大概算了下,只留下一半,剩下的又讓他帶了回去。
過幾個月找到了合適的地方,把麵館開起來,不出意外的話又會有銀子掙,家裏的錢她並不想動。
現在三個女兒,少不得還要給秀才再添個兒子,自己牛皮又早就吹出去了,嫁妝聘禮什麼的就夠她攢一陣。
並且秀才也說過了,四十歲以後就陪她去過他們的神仙日子,那她到時候就把家裏家外的生意都推出去,看看哪個孩子是經商的材料就丟給誰,她把手裏的銀子一收,就算是再加上給婆婆和老娘養老,也是花不完的花。
而拋開這些遠的事情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先給幾個小丫頭請個先生回來。
一個人坐在正屋裏發了會呆,蘇夏至竟覺出右邊的手臂連着肩膀都是酸酸的疼。
“這是未老先衰了?”她左手按在右肩上甩動着手臂,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是這幾日自己偷着學做針線活兒給累的!
“什麼事兒啊這叫!”她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聲,起身開門,撲面清涼的空氣吹到她的身上,讓她不覺精神一振。
自己拿着炒勺在廚房裏煎炒烹炸三頓飯手臂都好好的,這幾天不過是拿多了針線身子竟是比幹了重活還累,想想跟在自己身邊的三個丫頭,她又動了心思……
……
“哎呀,水煮魚片……米粉肉……哎呀哎呀……都是我愛吃的!”
才從外面回來的姜溫一聞屋裏的味道便眉開眼笑的往飯桌子前湊:“夏夏,這個是特意做給我的吧?”
“嘿嘿!阿溫就是聰明!”先給黑着臉的相公遞了個眼神兒以示安撫,蘇夏至一抬手將一大碗紅通通的水煮魚片又往姜溫的面前推了推:“幫我請個手藝好的綉娘回來吧?”
蘇夏至前思後想了半天,覺着自己家裏的幾個小丫頭不僅需要一個教授課業的先生,還需要一個教她們針線活的‘先生’。
而姜溫的姐姐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執掌六宮,放眼帝都,針線活最好的綉娘不就在皇宮裏的‘尚衣局’嗎?
同為穿越人士的蘇夏至與自己的那位同鄉姜皇后只是神交,並不認識,因此她只好張嘴求了吃貨國舅大人了。
“就這點事兒?”姜溫看看那一大碗水煮魚片,似乎覺得‘酬勞’不菲。
“嗯,就這點事兒。”蘇夏至點頭:“我一點兒針線活都不會做,所以不敢去外面隨便請個人回來教孩子們,那樣,就是被人糊弄了我都不知道呢!”
因為自己不會做,所以對於各種針法的好壞自然也是一竅不通,她原本是個現代人,對於這門技藝的掌握與否要求並不高。
而孩子就不行了。畢竟一一她們生活的空間便是如此,蘇夏至雖然沒盼着孩子們都學成了刺繡大家,最起碼女子該會的縫縫補補還是要學的。
“這事兒我去辦。”姜溫笑着對坐在對面的一一說道:“孩子們叫了我半天舅舅總不能白叫了……”
一碗魚片進了國舅大人的肚子,作用巨大!
第二天才到了晌午,就有人上門了。
望着氣勢非同一般的那個穿着宮裝的看不出多大年齡的女子,蘇夏至撓了頭,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
“我怎麼稱呼您吶?”雙方見了禮,蘇夏至將來人迎進了正屋,做了個請的手勢。
“回閔夫人,我是尚衣局七品綉官顏夕,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懿旨出宮來貴府當差的。”
話一說完,顏夕的眼圈一紅,看着就要落淚。
嗯?這是什麼情況?蘇夏至看着她的表情,心裏就打了鼓:咱么覺着我就像個強搶民女的惡霸啊……
“顏夕……是吧?”抬手倒了杯茶拉着她坐了下去,蘇夏至才開口說道:“我呢,有三個女兒,需要請個師傅交給她們些針線活……”
“一早兒娘娘就對奴婢說了,奴婢十五歲進宮,一直在尚衣局當差,娘家是安南郡的顏家,祖傳便是顏家綉法,這個,只要夫人您信得過奴婢,幾位小姐的針線活,奴婢還是可以教的。”
頭一次和宮裏的女人打交道,蘇夏至聽着對方口中一句一個‘奴婢’就覺得頭疼!
事實上她的手也確實是在拍腦門……
“我不是不放心你的手藝,而是……”
“算了,我還是有什麼說什麼吧。”蘇夏至把手放下,看着顏夕說道:“我是看你眼中神色不舍,若是你捨不得離開皇宮,回去就是了,我這裏再給孩子們請師傅……”
“奴婢沒有那個意思!”蘇夏至的話還未說完,顏夕便又站了起來,對着蘇夏至低頭說道:“奴婢已經到了放出宮的歲數,原本就該今年出去的。”
“只是皇後娘娘仁慈,對宮裏的宮人內侍都是再好不過了,奴婢只是想到臨出宮前皇後娘娘囑咐奴婢的話才有些失態了……”
“哦——”蘇夏至鬆了口氣,拉長了聲音點了頭:“那你今年多大啦?”
“奴婢今年二十了……”這個年齡一說出,顏夕的臉便一片通紅,羞臊無比的垂了頭。
古時女子嫁人都早,定親更早。
而像安靜那樣至死都未嫁的可以說少之又少。
如顏夕遮掩入了宮呆上幾年再放出來的女子也並不多,而她們不管娘家背景如何,出來以後都並不好嫁人。
畢竟是在宮裏待過的,而宮裏的女子在外人的眼中便都是皇帝的女人,這樣的女子誰願意娶?
因此很大一部分都是拿着出宮的那些銀子孤老終生。
所以顏夕一說自己的年齡,便紅了臉。
“不大啊,比我還小呢!”蘇夏至知道她尷尬什麼,於是拉着她又坐了下去:“你且坐着喝茶,我去把幾個丫頭叫過來,你瞅瞅。”
“我和您一起去吧,哪有讓小姐過來見奴婢的道理。”顏夕忙起了身,放下臂彎中挎着的小包袱要跟着她出去。
“那就一起去。”蘇夏至笑着拉起了她的手臂,便往外走邊說道:“我隨意慣了,你若看着幾個小丫頭投緣願意留下那是最好,若是不願,也別勉強……”
“還有一個,若真留下了,以後咱們說話你也別一口一個‘奴婢’了,我聽着就累……”
顏夕一愣,隨即也笑得自在了些:“我記下了。”
“對,就這樣才好!”
“那就一起去。”蘇夏至笑着拉起了她的手臂,便往外走邊說道:“我隨意慣了,你若看着幾個小丫頭投緣願意留下那是最好,若是不願,也別勉強……”
“那就一起去。”蘇夏至笑着拉起了她的手臂,便往外走邊說道:“我隨意慣了,你若看着幾個小丫頭投緣願意留下那是最好,若是不願,也別勉強……”
“還有一個,若真留下了,以後咱們說話你也別一口一個‘奴婢’了,我聽着就累……”
顏夕一愣,隨即也笑得自在了些:“我記下了。”
“對,就這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