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銀舌頭
這張臉讓莫里亞蒂覺得眼熟，但還沒等他想起來，就看到男人朝他彎了彎唇角，笑容優雅：“你好。”
莫里亞蒂認得這張臉，是的，他很確定他知道這個人，但是奇怪的是莫里亞蒂根本想不出他是誰。
而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這位諮詢罪犯總是會下意識地戴好全副武裝，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偽裝成另外一幅性格。他笑起來，有些靦腆和羞澀：“你好，有什麼事情嗎？”
有着好看綠眼睛的男人卻是盯着他看了一陣，而後彎彎嘴角，笑容讓莫里亞蒂覺得很眼熟：“我是來收房租的。”
男人說話的時候帶有一些奇怪的腔調，那是一種隱藏在平靜底下的高高在上，帶着一種貴族特有的矜持，即使男人掩飾的天衣無縫。莫里亞蒂臉上“愣了愣”，而後說道：“你是不是搞錯了，這間房子的房主是馬克西姆夫人。”
就在這時，一個算不得輕的腳步聲響起。莫里亞蒂歪頭看過去，就看到馬克西姆夫人走上樓梯，馬克西姆夫人把身上收拾得很乾凈，她穿着一身體面的紫色裙子，並沒有拿着她喜歡的碎花雨傘，老舊的木質樓梯吱吱作響，馬克西姆夫人的高跟鞋和地板磕碰出了沉悶的聲響。
莫里亞蒂笑了笑，對於自己的房東太太，他並不吝嗇釋放出善意：“早上好，馬克西姆夫人。”
馬克西姆夫人走到了綠眼睛男人身邊，看着莫里亞蒂笑着說道：“早上好，親愛的吉姆，希望我並沒有打擾到你。”
“當然不。”莫里亞蒂抿抿嘴唇笑起來，看起來就是個靦腆的好小夥子，“進來喝杯茶？我昨天買了很好吃的小甜餅。”說著就要轉身去拿。
馬克西姆夫人忙道：“吉姆，我過幾天就要離開倫敦，以後你大概會很少看到我。你把房租給弗斯特就好，他會幫忙的。”說著，她的眼睛看向身邊的男人，“弗斯特，這位就是吉姆，一個很好的小夥子，我想你們年輕人交流起來會比較容易。”
一直沒有說話的綠眼睛男人這才開了口，聲音低沉好聽，卻依然是那種腔調：“當然，我想我們會很快熟識起來的。”
莫里亞蒂好像很驚訝於馬克西姆夫人的離別，急忙忙的去拿了個小盒子裝上了些小甜餅送給她，馬克西姆夫人顯然很喜歡這位禮貌乖巧的租客，又和她說了些話才離開。
她的高跟鞋踩在樓梯上，樓梯再次發出了吱呀的聲響，聽的人頭皮發麻。
莫里亞蒂關上門，把手從門把上放下來后才緩緩回頭，看着那個已經自顧自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道：“先說好，要我幫忙的事情必須有趣，不能無聊。”
男人挑了挑眉尖，臉上流露出感興趣的光芒，卻沒有說話，而是自在的把右腿搭在了左腿上，黑色的尖頭皮鞋看上去很乾凈。
有些潔癖的莫里亞蒂下意識的就把目光聚焦在了這個男人的鞋子上，然後眼睛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塊白色羊毛地毯，這款地毯可是他最喜歡的戰利品之一，如果剛剛這個綠眼睛的傢伙弄髒了他哪怕一點點，莫里亞蒂就會直接拿出槍來在他的腦袋上開個洞。
“如果你是來找我談生意，那我會給你一杯紅茶，如果你是來收房租，”提到這個詞，莫里亞蒂扯了扯嘴角，同一張臉展現的卻是和剛剛的靦腆完全不同的冷淡笑容，“我把錢給你，你把命留下。”
男人微微抬起了下巴，好看的眼睛裏終於有了讓人覺得危險的光芒：“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房東的朋友？”
“你不是她的朋友，當然，我要承認你其實偽裝的很像，”莫里亞蒂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不過，如果馬克西姆夫人真的有你這麼一位朋友，我想他絕對不會輕易離開倫敦。她是位好夫人，但這並不能阻止她喜歡長得好看的小夥子。”
男人臉上的淺淡微笑慢慢淡漠下來，那雙寶石一般的綠眼睛緩慢的把莫里亞蒂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然後，他慢悠悠的把圍巾從脖子上取了下來：“一杯紅茶，還有小甜餅。”
莫里亞蒂並不喜歡男人的態度，但是這個男人可以從喜歡俊美男人到病態的馬克西姆夫人身邊全身而退，這足以讓莫里亞蒂對他感興趣。所以莫里亞蒂大度的無視了這個人的高高在上，作為一名優秀的諮詢罪犯，他需要良好的職業操守。
反正紅茶是現成的，給他一杯也沒什麼。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莫里亞蒂一邊轉身去那茶杯一邊說道。
身後，男人十分具有韻律感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里：“我暫時允許你叫我的名字，洛基。”
莫里亞蒂眨眨眼，然後猛地回頭去看他。事實上，洛基的長相是難得一見的好看，他並不吝嗇於露出自己的俊美，比起平常人略顯纖瘦的身體搭配上那雙綠寶石一樣的眼睛讓他足夠讓人印象深刻。
可莫里亞蒂真正記在腦袋裏的，是這個男人的那條銀舌頭。
洛基的名字足夠如雷貫耳。他的巧舌如簧為一個又一個人翻案，站在法庭上的他無堅不摧，警察憎恨他，罪犯喜愛他。只是讓莫里亞蒂驚訝的是，自己明明記住了這個人的模樣，可是剛剛卻一直想不起來。
思及馬克西姆夫人，莫里亞蒂眯了眯眼睛。看來自己這次的委託人有一些可愛的小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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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蒂眼睜睜看着面無表情的洛基把足足三大勺糖放到紅茶杯子裏頭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牙疼。
那麼多糖恐怕都融化不了吧。
洛基顯然沒有注意到莫里亞蒂一瞬間的奇怪表情，把紅茶攪拌開來，抿了一口后滿意的挑眉：“即使中庭人總是顯得弱小而卑微，但在享樂方面總是獨樹一幟。”
莫里亞蒂坐到了洛基對面的扶手椅上，自動忽略了對方中庭人的稱呼，他只覺感覺到這不算是個很好的詞彙：“我想你或許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能力，比如讓人的記憶出現混亂。這比那些心理醫生要高明得多。”說著，他晃悠了一下手機，就在剛剛他跟馬克西姆夫人發短訊，顯然對方對於這位綠眼睛的帥小伙絲毫沒有印象。
所以說，高明的通訊技術有時候讓人厭惡，但更多的時候，總是快速而有效。
洛基神色淡淡的，顯然對莫里亞蒂隱含着的疑問不置可否。
這個人的沉默讓莫里亞蒂直接放棄了繼續詢問的想法，事實上，平時莫里亞蒂並不是個追根究底的人，他有自己知道消息的途徑，而且從人嘴巴里說出來的話永遠不會完全真實。
“你既然可以做到這些，當律師未免有些無趣。”莫里亞蒂不着痕迹的看着洛基臉上細微的表情。
洛基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冷笑：“我需要一個身份，鑒於我的家族驅逐了我，而我哥哥有一幫愛管閑事的……”聲音頓了頓，用十分縫隙的語調緩緩吐出了一個詞，“朋友。”
莫里亞蒂並沒有談聽他私隱的想法——至少現在不會——所以他明智的轉換了話題：“說說看，你要諮詢什麼。”
“我要奪走屬於我哥哥的一切。”
這句話似曾相識，莫里亞蒂在下一刻就想到了網絡上的那個傢伙。他眨眨眼睛，而後自在的往後靠了靠，即使現在穿着有些可笑的家居服，莫里亞蒂的表情卻變得陰暗而又富有興趣，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糅雜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些詭異：“那麼，三種方法，你選哪種？”
洛基撂下了茶杯，綠寶石一樣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莫里亞蒂：“殺死他並不有趣。”
莫里亞蒂笑着眯起眼睛：“我就知道你會這麼選擇的，相信我，沒有什麼比背叛更讓人痴迷的。不過，洛基，我想知道你可以給我什麼報酬？”
洛基那雙綠寶石一般的眼睛中一閃而過了一抹奇異的光彩：“你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