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破綻

第一百六十章 破綻

秦府

秦舒白不顧秦老夫人的反對,將萬淑萍接回了秦府。因為他給萬淑萍送東西去的時候,萬淑萍不會自理,跌落在地上,一直沒有敢爬起來。雙手從石階上摔下來,摔斷了。

若是將她一個人留在別院,秦舒白心裏放心不下。畢竟,這麼多年的夫妻情份。更何況,萬淑萍也是替他搶回那枚玉佩,所以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秦老夫人聽聞秦舒白將人接到府中,重重的跺着拐杖,咬牙切齒的說道:“萬淑萍究竟哪裏好?哪裏好?心腸狠毒,在仕途上又不能幫他!如今好不容易休棄出府,又將這女人接回府!逆子!這個逆子要死氣我!”

一旁的紫玉給秦老夫人順氣,寬慰道:“夫人,老爺就是像您,這般心善。許是念着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萬氏摔斷了手,不放心將她留在外邊,便接回府照應!萬氏在族譜上已經除名,只要您不答應,老爺也不會執意與萬氏破鏡重圓。”

秦舒白雖然是書獃子,為人過份的迂腐,又優柔寡斷。可到底也還是一個愚孝的人,秦老夫人若當真以死相逼,秦舒白也不敢執意將人重新恢複名份!

秦老夫人聽了紫玉的勸,心裏稍稍好受了些許,可到底是不痛快。嘴上念叨道:“他若隨了我,又豈會娶了萬淑萍?這個混賬東西,當初若不是撂下話來,萬淑萍有個萬一,他也會隨着去死,到地下給萬淑萍賠罪,她也就不會鬆口。可萬淑萍進門,做了多少的孽?早知如此,就算秦舒白死在她跟前,也休想那個女人進門!

眼皮子淺薄的賤人,為了個封號,竟是讓自個的兒子去受死!

秦老夫人絲毫沒有想過,最開始提議秦蘊去送糧的本就是秦老爺,如今一併怪罪萬淑萍的身上。

紫玉垂下了眼眸,默不作聲的給秦老夫人捶腿。主子說這些不過是在氣頭上,她們這些個下人少說為妙。否則,一個不慎便是被遷怒了!

“歸根究底是您太心善,愛子心切,捨不得老爺手半點的委屈。”恭維幾句便是,又不得罪人,還能討得主子的歡心。抬眼遠遠的瞧見秦舒白走來,紫玉微微含笑道:“老爺心中到底是孝敬您,這不,來給您賠罪了!”

秦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咒罵了幾句,給到底是心裏平衡了些許,面色雖然冷沉,怒火卻是消弭殆盡。秦舒白若是說上幾句好話,順從秦老夫人,秦老夫人恐怕便會既往不咎。

秦舒白卻不懂得如何討人歡心,也不會觀顏察色。進來請了安,溫和的說道:“母親,兒子將萍兒接回府了。她為了兒子,才受傷日後雙手不能自理,只能用膳,多少會不方便。若是拋下了她,兒子心裏會愧疚一輩子,良心不安!”

“嘭!”

秦老夫人勃然大怒,拂手將茶杯砸在秦舒白的身上。

滾燙的茶水散發著熱氣,茶葉零落的沾染在他寶藍色的錦袍上,頗為狼狽。

秦舒白眸子微暗,看着秦老夫人氣得喘不上氣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捏成拳,擔憂的說道:“母親莫要憂心,這是兒子的事兒,兒子會處理好!”

“你……你……”秦老夫人只覺得一口血湧上喉間,食指顫抖着指着秦舒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捶着心口道:“你這逆子存心要氣死我!怎得對楚昕薇不見你有良心?那麼好的姑娘,只因為你的固執,被逼迫的嫁給一個浪蕩子,旁的高門士族,誰又會選她做兒媳?幸而她命好,沈大人一飛衝天,官運亨通,如今成了一品大臣!你瞧瞧你!如此成什麼樣?幸而楚昕薇不曾嫁給你,否則有的是罪夠她受……”

“夠了!”秦舒白厲聲打斷秦老夫人的話,一股血氣從腳底湧上頭頂。當初若不是他們,他又何須放棄楚昕薇,娶了萬淑萍?他若沒有娶萬淑萍,他們又怎得會記得楚昕薇的好?“萍兒我會照應到她的手好為止!”

“你!”秦老夫人看着秦舒白離開的背影,一口氣險些沒有喘上來,昏厥了過去。

秦舒白直接去了萬淑萍的屋子裏,意外的是看到哭的雙眼紅腫的秦玉瑤,微微一怔,疑惑的問道:“怎得哭哭啼啼?”目光落在萬淑萍的手上,面色緩和了不少:“你母親你放心便是,我為父會好生照料她。”

秦玉瑤卻是跪在了地上,嗚咽哭泣道:“父親,求你救救我!賢王已經被抓,會不會累及我?我不要死!父親,求求你救救我!”她偶然聽到賢王是因為造反被抓,嚇得六神無主,立即回府尋父親。便聽到了母親被接回府,她想試試運氣,哀求母親,誰知母親說了一通她聽不懂的話,說感激她將父親送到她的門口。她心裏猜想是不是這樣,給母親製造了機會,父親才將她接回府?

秦玉瑤想到那一回在賢王府她如何對待萬淑萍,心裏一個激靈,便默認了是她將秦舒白送到了豪客來客棧。

果然,萬淑萍對她熱絡了許多。

“老爺,咱們蘊兒如今毀了,也就只有剩下這麼一個女兒。雖然那個不是我腹中生出來,可我卻是把她當成親生。奈何母親她不信任我,將孩子養在了膝下。如今能夠依仗相依的便只有瑤兒,我怎麼忍心就這樣毀了她一輩子?瑤兒是賢王府的人了,好女不嫁二夫,老爺若要瑤兒嫁給旁的男子,旁人會如何指點瑤兒和秦家?若是放任不管,我豈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到牽連?”萬淑萍話里話外暗示秦舒白,秦玉瑤已經是賢王的人,讓她二嫁是不可能,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受死。若是要救秦玉瑤,那麼首要的就是把賢王救出來,這樣的話,也就是秦家支持賢王。

“蘊兒的眼睛是賢王毀的。”秦舒白沉聲道,他不想捲入這趟渾水!

萬淑萍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舒白:“老爺,蘊兒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挽救!瑤兒已經入了賢王府,我們難道真的也要失去她?再說蘊兒已經遁入空門,便是放下了塵世一切仇怨。”

萬淑萍竭力的說服秦舒白,想要秦舒白投靠賢王。她算是看明白了,以她與水清漪的仇怨,在長孫華錦的手下討生活,定無好日子過!

秦舒白緘默不語,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淡淡的看着秦玉瑤道:“你先回吧,出來太久總歸不好。你母親如今身子不好,要多休息。”

“母親你好好養傷,女兒得閑便來看完您。”秦玉瑤心裏舒了口氣,只要父親沒有一口拒絕,那麼就還有一線的生機。

萬淑萍卻沒有這樣想,秦舒白動動手指頭,她就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眸子裏閃過幽芒,心裏已然有了決定,卻沒有再與秦舒白說。

秦舒白坐了片刻,便去了書房。

就在這個時候,門仆進來通報,看到秦舒白,恭敬的說道:“老爺,門口何記醫館的大夫來了,他說與夫人約定好,今日來複診。”

聞言,秦舒白忙讓人將何大夫請了來。

萬淑萍說這何大夫是接骨的老大夫,府醫卻是善於治傷寒,所以指定讓何大夫來給她換藥。他沒有深想,只要能給萬淑萍治好,誰都可以。

不一會兒,管家親自將何大夫領了進來。

秦舒白看着何大夫身後一身粉色丫鬟裝的婢子,微微一皺,這何大夫何時還請了個婢子?上回在給他幫忙的時候,卻是個小葯童。

“何大夫,夫人的手可有治好復原的可能?”秦舒白一邊入室內,一邊詢問着何大夫。

何大夫眼角餘光撇向桃紅,看着她一臉的淺淡笑意,心裏直發怵。沉吟道:“待我查看傷后再下定奪。”

“有勞何大夫。”秦舒白做了一個請,讓何大夫率先進去了。

桃紅卻是將秦舒白攔在外頭,對秦舒白說道:“何大夫診治的時候,不喜身旁有人。”

秦舒白望了一眼屋內,並未多說什麼,卻是沒有進去的打算,站在門口等着。

何大夫進了屋子,萬淑萍看着他背着藥箱進來,微微一怔,蹙眉道:“你今日怎得來了?”定好明日來給她‘換藥’。

何大夫笑着說道:“秦老爺擔憂夫人的傷,讓人將老夫請來給夫人換藥,看可有治癒的可能。”

萬淑萍的手一頓,收回了端茶杯的手,緊張的問道:“你如何說?”

何大夫敏銳的捕捉到萬淑萍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機,想起桃紅的話,心裏信了幾分。恐怕萬淑萍的‘傷’好了,便是會將他給滅口。若是要活命,那麼就要按照桃紅的吩咐來。

這一回,心裏卻是完全沒有了顧慮。

“秦夫人,你這傷根本就沒有大礙。你看我家裏出了一些事兒,醫館怕是照應不過來,每三日來複診一次,改換成六日可好?”何大夫說了幾句話,彷彿聲音說不出來,輕咳了幾聲,聲音大了許多。

萬淑萍心不在焉,憂心忡忡的說道:“我這傷是手筋斷了,也傷着了骨頭。你這麼多天來一次,露出破綻如何是好?”

“我來想一個法子,待會走的時候與秦老爺交代一聲。”何大夫略帶討好的說道。

萬淑萍冷哼了一聲,算他識相。

站在外面的秦舒白,聽了裏頭的對話,心裏隱約覺得不對勁!何謂破綻?要與他交代什麼?

桃紅見秦舒白心中起疑,心中冷笑,對他說道:“秦老爺,我進去給何大夫幫忙。”

秦舒白頷首。

桃紅小跑着進去,一個物件隨着她的手擺動,從袖筒里落了下來。

秦舒白想喚桃紅,她卻已經進了屋子。

這時,萬淑萍的丫鬟端着水走來,看着門檻上的物件兒,將銅盆擱在一旁,彎身撿起來。看着上邊的針線,嘀咕了一句:“夫人的錢袋子怎得掉在了這裏了。”

秦舒白眸子一眯:“錢袋子給我。”

丫鬟心中狐疑,不敢忤逆將錢袋子遞給秦舒白。

秦舒白看着上面的浮萍,心一沉,萬淑萍的錢袋子怎得在何大夫的婢女身上?打開錢袋子,裏面是兩錠金子,心中的疑慮更甚。治手怎得需要這麼多金子?一錠二十兩的銀子便是足夠了!

聯想方才二人的對話,秦舒白有一種萬淑萍有事情在瞞着他,且極有可能是有關於她的傷的問題。

秦舒白臉色陰沉,看着何大夫與他的婢女出來,吩咐人將二人送出府。

何大夫卻對秦舒白說道:“秦老爺,老夫家中有棘手事,秦夫人每三日改換成六日來複診一次。至於中間的那一次葯,我便交給了夫人的丫鬟,讓她幫忙換好,不會有大礙。”

秦舒白點了點頭,疾步進了屋子,看着萬淑萍臉色蒼白彷彿經受了痛楚的模樣,心裏懷疑是不是他多想了?

萬淑萍聽到了何大夫的說話聲,心中一驚,未料到秦舒白在外等着,生怕他將二人的對話聽了去。心裏飛快的想着措詞,倏然瞧着秦舒白臉色陰沉的進來,萬淑萍暗道不好,虛弱的一笑:“老爺,我這丫頭笨手笨腳,下一回你給我換藥,可好?”臉上始終維持着牽強的笑,看着秦舒白久久沒有開口,驚出了一身冷汗。

秦舒白眸色漸深,幽幽的盯着萬淑萍看了半晌,雙眸似浸在水裏一般清亮,她並未流露出一絲驚慌,反而流露出一抹羞澀。萬淑萍保養得極好,即使上了年紀,卻依舊風韻猶存。

秦舒白眸子微暗,看着她額頭上痛出的冷汗,心裏有着責備,怎得能胡亂猜測她的用心?

“好。”秦舒白掏出寶藍色帕子,給她擦拭額頭上的冷汗,摺疊的時候,看着上面白色的脂粉,瞳孔一緊,不動聲色的再次在她的臉上擦拭,看着錦帕上厚重的脂粉。又抬眼看着她‘蒼白’的面色紅潤起來,拿着帕子的手驟然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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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煙兒送節去了,更新少了,明天多更,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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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夫記之侯門長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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