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木青歌和水鳶剛到木府的門口,便看到茯苓和蘇木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許久不見這兩人,木青歌乍一看到她們,頓時覺得又親切又感動。
“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會回來?”水鳶有點奇怪,從木青歌從冷宮出來,她們都沒有向木府捎過信兒,茯苓和蘇木又是怎麼知道的呢?現在的水鳶,也是挺敏感的,什麼事情都忍不住會多想一點。
“是三殿下派人來通知的,說小姐大概在晚上回回來,奴婢們便一直在這裏等着了……”茯苓和蘇木好久沒有看到木青歌,木青歌臨走的時候,又沒有說過會出去那麼久。這麼些日子以來,雖然說是知道木青歌在皇宮裏,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心裏還是擔憂的,這會兒看到木青歌和水鳶,也是激動不已。
“小姐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蘇木更細心一心,看到木青歌的臉色不怎麼好,有點擔憂,回頭看到水鳶的手臂上還有傷,更是着急,“水鳶這是怎麼了?你們遇到什麼事情了?”
木青歌剛才聽了茯苓的話,還在想商祺睿還真是體貼,聽到蘇木這樣一問,急忙道:“沒事,一點小意外,已經沒什麼事情了……哥哥他怎麼了?家裏最近可有什麼事情?”
蘇木看木青歌這麼著急的轉移話題,便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是她也不會當眾去和木青歌扭着說話。忙道:“公子已經恢復了很多,身體也好了不少。就是擔心小姐和公主,老是嚷嚷着要去宮裏找小姐和公主呢。幸好老太爺一直攔着,公子才沒有偷跑出去。家裏嘛……也沒有什麼事情,主要是大房那邊……挺悲傷的……”
想到李氏的死,木青歌心裏也是一陣悲傷,只是,現在對木青瑤,木青歌心裏的那一點情義,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
“好了,我們去看看哥哥吧。”木青歌並沒有要關心大房那邊情況的意思。還是先看看木文翰的好。趕緊和他說說話。別一個衝動,偷跑進宮去,再弄出一些事情來。
木青歌等人才一進門,木文翰的小廝便跑過來了。對木青歌道:“十五小姐。少爺被四爺叫過去了。他說在四爺那裏等您。”
“好,我們走吧。”木青歌點點頭,看起來。木文翰和木顯銘,現在的關係倒是不錯。
“這段時間,父親都沒有再把自己關起來畫畫嗎?”木青歌扭頭低聲問旁邊的蘇木。
蘇木看木青歌的表情,也看不出來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之前木青歌對夏氏和木顯銘有意見,蘇木心裏是明白的。但是蘇木覺得,木青歌不應該和長輩鬧意見,這樣對她並沒有什麼好處。現在聽到小廝提到木顯銘,蘇木心裏還在打鼓,木青歌才剛回來,她可不希望木青歌立刻就心情不好。果然,木青歌立馬便問了關於木顯銘的事情。但是,蘇木也不敢撒謊:“現在四爺倒是很少畫畫了,偶爾畫畫,都是陪着少爺,指點少爺……連老太爺都誇四爺長大了……”
蘇木這樣說,木青歌明白,她是希望自己能對木顯銘的印象好一點。在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木青歌的確心裏對木顯銘的覺得印象好了不少,但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便忍不住想笑了。
一個大男人,兒子都快娶媳婦了,才被人說長大了,這也算是誇獎嗎?
木青歌不再多說,在冷宮的時候,她心裏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了,所以,不管他們做成什麼樣子,自己該做的事情都不會有什麼變化。所以,也沒有必要再去問他們做了什麼了。
看到木青歌不說話,蘇木心裏更加忐忑,也不敢多說。
到了木顯銘的院子,早有丫鬟在門口守着,看到木青歌來了,急忙道:“小姐回來了,您快進來!老爺和夫人等您很久了。”
木青歌笑笑,看着另外一個小丫頭飛快的跑進屋子裏去報信。
“青歌,你回來了?”最先衝出來見木青歌的,便是木文翰。
看到木文翰急切的模樣,木青歌笑眯眯的在他耳畔低聲道:“別著急,柔安公主已經沒事了。”
木文翰心裏一陣輕鬆,然後又覺得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頰,也低聲道:“我也關心你的,好嗎?”
“我知道哥哥最心疼我了。”木青歌回了一個微笑,覺得心裏有點難受,勉強把不舒服的感覺給壓了下去。之前在冷宮受傷以後,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調理,木青歌知道自己傷的不輕,但是因為有很多事情要去思考,所以一直沒有很注意。現在心情一放鬆,木青歌才覺得,似乎傷勢又加重了不少。看來,得趕緊回去,給自己配點葯吃才行,不然真的拖出問題來,還麻煩。畢竟這種特殊的時候,就算不能幫忙,也不要給大家添麻煩吧。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屋,夏氏坐在那裏,而木顯銘已經站了起來。木青璇鑽在夏氏的懷裏,正在撒嬌。
“給父親母親請安。”木青歌先對木顯銘和夏氏行禮。
“快起來吧,說過多少次了,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這樣客氣的。”木顯銘急忙道,還伸了一下手,似乎是想要扶木青歌一把,看到木青歌自己站了起來,又把手縮回去了。
木青歌起身的瞬間,聽到夏氏鼻子裏發出了一聲輕哼,抿了抿嘴唇,什麼都沒有說,假裝沒有聽到。
“青歌,快過來坐。”木顯銘招呼木青歌,看到她的臉以後,微微皺眉,“你怎麼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可是身體不舒服?”
木顯銘這話一出,夏氏也抬頭看了木青歌一眼,沒有表態。木文翰這才注意到木青歌的臉色不好,關切的道:“怎麼了?這是累着了嗎?”
一邊說,一邊往木青歌身後看,想找水鳶問問到底怎麼個情況,卻看到水鳶手臂上巴扎的白布,嚇了一跳:“水鳶,你又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木顯銘本來已經坐下去了,聽到木文翰這句話,一下子又站了起來。
水鳶被嚇了一跳,正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木青歌已經開口了:“不是什麼大事。一點小意外,沒什麼的……水鳶,你受傷了,先下去歇息吧……茯苓。你跟着水鳶一起回去。幫水鳶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木青歌這樣說了。水鳶和茯苓急忙告辭離開,只留下了最穩重的蘇木在這裏。
木顯銘也沒有攔着水鳶和茯苓,只是看向木青歌:“到底出什麼事了?我記得。水鳶可是會武功的,她都受傷了,一定不是小事吧?”
“真沒有多大的事,水鳶就是……被偷襲,所以才受了一點小傷,已經沒事了……”木青歌明顯不想多談。
木顯銘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門口傳來丫鬟的通報,是木奇和老夫人來了。
木青歌等人急忙站起來,木青歌一回來,木奇和老夫人就來了,很明顯是衝著木青歌來的,這誰都明白。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可是,木青璇忽然被夏氏推開,讓她站起來好好迎接木奇夫婦,頓時就不開心了:“姐姐不在的時候,祖父祖母就不來看我們,姐姐一回來,他們就來了。他們又不是來看我的,我為什麼要站起來迎接?”
木青璇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因為大家都沒有說話,屋子裏極其安靜,所以還是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木青歌淡淡的看了木青璇一眼,夏氏真的是太溺愛木青璇了,這麼教孩子。在木家這樣的大家庭中,木青璇長大了,也是一個炮灰的命,別說什麼幸福的日子了。
木顯銘瞪了木青璇一眼,木青璇回了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木顯銘的眼神一軟,責備的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倒是木文翰,有些吃驚的看着木青璇:“青璇,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怎麼可以這樣說祖父祖母?不管是哥哥姐姐還是青璇,都是祖父祖母的孫兒孫女,他們都愛的,他們來看我們,你怎麼可以……”
“才不是!”木青璇聲音忽然提高,“祖父上次還打哥哥呢,對青璇也不喜歡,他們喜歡的,只有她!”
小胖手利落的指向木青歌,眼裏帶着的恨意,是那麼的明顯不隱藏。
“青璇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些都是誰交給你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木文翰對木青璇這樣,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忍不住靠近了木青璇幾步,想要和她好好說說。
木青璇一看木文翰朝自己走過來,急忙鑽進夏氏的懷裏,擠出眼淚來:“娘,哥哥要打我……”
“翰哥兒,你這是幹嘛?青璇是你妹妹,你嚇着她了……”夏氏護着木青璇,雖然是在和木文翰說話,但是不滿的眼神卻是看向木青歌。
“夠了!祖父祖母快到了,你們這樣像什麼樣子。”木青歌並不看幾人,只淡淡的道。
木顯銘從之前就一直在看木青歌的反應,這時候聽到說的這麼無所謂,心裏一陣翻湧,忽然覺得很難受。
提到木奇和老夫人,果然沒有人再多說,木文翰擔憂的看了木青歌一眼,也有些懊惱的閉了嘴。
屋子裏剛一安靜下來,木奇和老夫人就到了。木青歌心裏一動,這兩位來怕是,剛才在外面多少也聽到了一些吧?
“都坐吧……”老夫人看看準備行禮的眾人,“我們就是過來看看青歌,好寫日子沒見,怎麼看着還瘦了一些?是累着了嗎?柔安公主的病情,是很難治嗎?我聽說,那些個太醫,都束手無策……”
木青歌看老夫人一來就這麼說,刻意的痕迹也太明顯,看來果然聽到了之前屋子裏的爭論。這是故意的呢,沒想到這麼大的人了,還有心情和小孩子爭這個,木青歌心裏微微一暖。
“回祖母,的確是有些累。不過,現在好了,公主的身體已經徹底好了……”木青歌笑着回道。
“那就好了,你可不知道,這段時間大家都擔心壞了……”老夫人擺擺手,道,“還是我們青歌厲害,那些太醫,這次一個個的都沒話說了吧,我們……”
“母親。你您就別誇她了。您看看她,現在哪裏還有個女孩子家的樣子?”夏氏忽然插話,打斷了老夫人的話。
木青歌一呆,這夏氏雖然向來不喜歡自己。但是在老夫人和木奇面前。卻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的主。今天怎麼這麼厲害。敢當眾打算老夫人的話了?朝着夏氏那邊看過去,才發現木青璇正躲在夏氏懷裏掉眼淚呢,可能是剛才老夫人的話刺激到她了?
“哦。那你說說,青歌這樣怎麼不好了?”老夫人臉色微微一沉,倒是沒有急着發作,而是和顏悅色的問夏氏。
“本來一個大家閨秀,去學醫術,給人治病,就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夏氏不管木顯銘和木文翰的目光,硬着頭皮道,“可是,這丫頭,不僅學了,還一天到晚的到處顯擺。出了幾天幾夜也不回家,還不知道給家裏捎個信兒,都不知道大家在擔心嗎……”
這段話要是用在別人身上倒也就罷了,別人還是會贊同的。但是一來,木青歌去的是皇宮,治病的對象是柔安公主。二來,就在剛才,老夫人就在拿木青歌的醫術“顯擺”。所以,夏氏這番話,徹底激怒了老夫人。
老夫人是在木青歌之前被木青瑤下毒的事情的,知道了以後,就對木青歌的事情特別的在意。到處去打聽了木青歌做過的事情,這麼一來,對木青歌的印象倒是越來越好,心裏也的確真心的開始心疼木青歌。現在聽到夏氏身為親娘,居然這樣說木青歌,她哪裏還能忍:“這也是一個母親應該說女兒的話嗎?青歌她為了這個家,受了多少的委屈,做了多少的事情?你這個做母親的人,在哪裏?什麼時候關心過她?又什麼時候真心為她着想過?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她,你知不知道她因為有你這樣的母親,多吃了多少的苦……”
老夫人管理着木家,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其中很重要的一點,便是不讓別人覺得她偏心誰。從前,雖然老夫人偶爾會因為小秦氏的關係,對三房有些偏袒,但是,卻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胆。現在老夫人這麼明顯的為木青歌說話,夏氏已經完全傻了。
而木青璇,看到這麼兇巴巴的老夫人,本來悄悄的掉眼淚,一下子就變成了嚎啕大哭。木青璇這麼一哭,老夫人更加的生氣:“看看你養的什麼女兒!這就是你說的教養嗎?”
被訓斥了的木青璇哭的更加厲害,木奇倒是沉得住氣,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木顯銘和木文翰都想去勸住木青璇,看到有人勸阻,木青璇卻哭的更加厲害,一下子屋子裏就亂糟糟的了。
木青歌身體本來就不舒服,現在這麼一鬧,木青歌腦子裏“嗡嗡”直響,整個人都難受的不得了。
“夠了!”木青歌喊了一聲,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木青歌這忽然的一發聲,把大家都鎮住了,屋子裏瞬間安靜,然後大家便都看到了木青歌吐血的樣子,都嚇傻了。
“青歌,你怎麼了?”反而是一直沒有反應的木奇反應最快,一把接住了正搖搖欲墜的木青歌。
木文翰老夫人等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圍過來查看木青歌的情況。
“我沒事……”木青歌吐出一口血后,感覺心裏倒是沒有那麼難受了,只是身體更加虛弱,有些站不穩,靠着木奇的力量,才保持不倒,略帶艱難的搖搖頭,“我只是……想要休息一下……”
“好,這就送你回去休息……快,去請太醫……”木奇急忙答應,又衝著老夫人道。
“不用了!”木青歌抓住了木奇的手臂,阻止他,“沒事,我知道我自己什麼問題,我寫個方子就好,不要進宮去請太醫了……”
木奇微微猶豫了一下,看木青歌還很清醒的樣子,還是點點頭。既然木青歌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讓進宮去找太醫。那就說明,現在真的不適宜進宮。木奇不是普通人,他也清楚木青歌的性子,所以覺得,現在還是按照木青歌的意思來的好。
木顯銘走過來,抱着木青歌,往她自己的月影閣走去。
大家也都急忙跟上,落後一點的老夫人回頭瞪了一眼傻在一旁的夏氏。夏氏也真是傻掉了,剛才只是看到木青璇實在哭的可憐,覺得木青歌和老夫人都有些過分了。所以才會說那些話。其實。這些日子,她也是擔心木青歌的,現在看到木青歌好好的回來了,心裏便也就放心了。卻沒想到。木青歌卻是帶着傷回來的。而且好像傷的也不輕。
夏氏猶豫了一下。把木青璇交給奶媽帶着,自己還是跟着眾人,一起到了月影閣。
“青歌。你別著急,沒事的啊……”木顯銘抱着木青歌,手都有點發抖,還不忘安慰木青歌。
只是這安慰,明顯沒什麼水平,木青歌忍不住好笑,低聲道:“我當然知道我沒事啊……嚇到父親了吧?”
說罷,伸出雙手,樓主木顯銘的脖子。
被木青歌忽然親密的舉動弄的有點不知所措的木顯銘,心裏忽然一陣感動。自從上次從書房出來以後,聽了木青歌的那些話,看了自己這家人現在的狀態。木顯銘真的感覺到了自己的不負責任,他也是真心想要彌補。可是,一直一來,木文翰和木青璇都還好,對他也算得是親近。可木青歌不一樣,不管他怎麼想要靠近,木青歌都會躲的遠遠的,根本不領情。
木顯銘一頓非常的焦灼,自知太對不起木青歌,但是又補償無門。現在,一段時間不見的木青歌,回來以後,忽然對自己親近了,木顯銘真覺得自己太幸福了。
“小姐!”水鳶一直在擔心木青歌,因為她是知道木青歌受傷了的,但是木青歌一直不讓她彭她的身體,只說自己是醫者,對自己的身體很了解。水鳶看木青歌一直都在忙着,看起來也還好,心裏雖然擔心,卻也不敢去打擾木青歌做正事。
這裏正擔心呢,就看到木顯銘抱着木青歌回來了,而後面,跟着一大群人,頓時被嚇住了。急忙迎上去,打算從木顯銘的手裏接過木青歌。
木顯銘卻不鬆手,水鳶微微一愣,又去把木青歌的脈。她雖然不是醫者,但是因為練武,所以對內傷,也是知道一些的。
“好了,沒事。”木青歌現在就是有些虛弱,但是因為吐出了一口淤血,心裏其實倒是比之前舒坦了,看水鳶擔心,便道,“你去拿紙筆過來,我寫個方子給你……”
水鳶猶豫了一下,急忙去了。
木顯銘將木青歌抱回寢宮,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謝謝父親,辛苦了。”木青歌微微一笑,示意蘇木拿了靠枕給自己,半依靠在床上。
木顯銘愣了一下,順勢坐在床邊,拉着木青歌的手,道:“真的不要請個太醫來看看嗎?”
“真不用。”木青歌搖搖頭,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小姐,紙筆來了。”水鳶剛好趕到。
“給我。”木青歌準備起身。
“你躺着。”卻被木顯銘給按了回去,“要不,我來寫吧?藥材,我還是認識一些的……”
木顯銘說的有幾分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木青歌不答應似的。
“好啊,我正沒什麼精神呢,就父親寫吧。”木青歌也不抗拒,順勢便答應了。
木顯銘像個孩子一樣笑了,拿着紙筆在一旁認真的等木青歌報藥方。
木青歌心裏越發的暖了,果然,心態變了以後,才會發現,其實身邊還是有很多美好的,只是自己一直都沒有去發現罷了。
“看看,沒有寫錯吧?”木顯銘寫完方子,拿給木青歌,竟然有幾分忐忑。
“嗯,都對……父親的字,真是太漂亮了。”木青歌點頭,木顯銘的字,真是漂亮,也不枉他一直在書房待那麼多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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