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秘密
長孫曦沒有進宮去見皇帝。
不說皇帝知不知道自己去了前線,便是知道,又如何?殷少昊交待自己,“對於父皇來說,江陵王不堪繼承皇位大統,越王死了。只剩下我和昭懷太子,而我只是庶妃之子,並不比皇后所出的太子來得重要,父皇不會為了我,而殺了太子的。”
自己問他,“可是昭懷太子殘害手足兄弟,已經失德,難道皇上還要為虎作倀?”
殷少昊哈哈大笑,“首先,儲君更迭會引起舉國上下軒然大波,父皇不會自找麻煩,最多在心裏厭惡太子罷了。其次,不管是誰坐在太子的那個位置上,都是容不得兄弟的,除非是像江陵王那樣的病秧子,才有可能表現手足之情。再次……”他勾起嘴角,“假如我是太子,或者越王是太子,只怕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自己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他再三告誡,“記住!千萬不要跑去父皇跟前告狀。不僅有我剛才所說的,還有,你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引起昭懷太子的殺機!”
本來氣氛鄭重緊張無比,結果他又道:“別讓我做了鰥夫。”
“…………”
長孫曦想到此處啼笑皆非,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日子,便在東宮暫時住下,然後陪着太子妃說說話,再逗逗粉團兒一樣可愛的雪裏。可惜心中有事,還是大事,並不能真正享受這份溫馨安寧。
昭懷太子派人前往北面河道下流,尋找楚王。
最後找到一具屍首,因為已經泡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皮膚斑駁錯落,面目全非,根本就無法分辨了。不過身上的物件,倒是楚王平時所佩戴的東西。
昭懷太子對這樣的結果不滿意,也不放心。
他讓人往泛秀宮遞消息。
皇貴妃知道結果以後,眉頭緊皺,“泡爛了?那誰知道是不是楚王?楚王那人陰險狡詐的很,難保不會作假!不過告訴太子,立即用那具屍首為楚王發喪!他就是沒死,將來出現也是江湖騙子,立斬無赦!”
有太子坐鎮監國,楚王根本就沒有機會進宮見到皇帝。
奉珠下去交待了傳話,然後回來。
皇貴妃陰惻惻道:“楚王死了,長孫曦還沒有死呢!這對奸.夫.淫.婦,不殺了他們,難消我的心頭之恨!”語氣轉為哀傷,“無憂,你死得好慘……”
奉珠心裏清楚,無憂公主的死和長孫曦根本沒關係,自家主子不過是遷怒罷了。
皇貴妃又是恨聲道:“還有那個病秧子!且讓他再多蹦躂幾天,早晚……,我會親手殺了他,給無憂報仇!”若不是江陵王胡說八道,栽贓無憂,皇帝又怎麼會把無憂嫁給回鶻王子?無憂又怎麼會死在北面城樓下?居然還是被人扒光扔下去,受盡羞辱,慘不忍睹!
“娘娘。”奉珠小聲勸道:“眼下咱們還是謹慎行事的好。這幾個月,江陵王除了偶爾回來給你請安,一直都留在皇子居所。奴婢擔心,皇上是不是在懷疑泛秀宮的人?甚至懷疑娘娘……?”
“呵呵。”皇貴妃一聲譏笑,“皇上是不會懷疑許氏的。他只會擔心,是不是有別的人混入泛秀宮,藉著無憂的手,對江陵王不利。”語氣帶出幾分怨毒,“大半輩子過去了,他的心裏還是只有那個賤.人!正因為如此,才會對那個長孫曦百般呵護,不就是因為她長了一張許氏的臉嗎?!”
“娘娘,你消消氣。”奉珠替她揉了揉後背,勸道:“如今長孫曦沒有別的去處,住在東宮,想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不用着急,免得打草驚蛇讓皇上疑心了。”
“不急。”皇貴妃緩緩揉着胸口,吐了口氣,“本宮半輩子都忍過來了,不差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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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太子妃後院。
長孫曦並不知道自己危機重重,一心都在惦記楚王的事,到底能不能成?心下兩難,不知道該盼着他成事,還是盼着太子登基。
如果太子登基,必定不會放過楚王,也不會放過引起無憂之死的江陵王。
可如果楚王登基,太子一樣不會有好下場的,唯有一死!自己對昭懷太子沒有感情,可是對太子妃有,就連還在襁褓的小小雪裏,也是那麼可愛。
太子廢了、死了,太子妃和雪裏又該怎麼辦?不管自己怎麼選擇,都難兩全。
“靈犀,靈犀你看。”太子妃招手,笑得眉眼彎彎的,“雪裏會吐泡泡了。”伸手在兒子的小臉頰上摸了摸,愛不釋手,“真是淘氣啊。”
雪裏已經五個月,穿了一身柔軟可愛的大紅色棉服,坐得穩穩的。小嘴巴“咕嘟、咕嘟”的吐着泡泡,似乎覺得很好玩,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停不下來。
“雪裏,雪裏。”太子妃伸手逗他,“好玩嗎?”
“咯咯……”雪裏仍舊奶聲奶氣的笑,笑眯眯的,像極了太子妃的面容。
長孫曦看在眼裏更覺不好受,心生憐惜,也抬手去摸了摸,那嫩滑的好似水豆腐一樣的小臉蛋兒。結果被雪裏一把抓住,然後當成好吃的,放在嘴裏啃啃啃,啃的口水滴答,樂不可支,“呀,呀呀……”
太子妃不由好氣又好笑,“你這個小饞貓,把小姨的手指頭啃壞了。”
長孫曦趕忙鬆了手,“沒有,只是怕我手臟。”哪怕不是雪裏親口喊自己小姨,只是太子妃這麼說,也覺得不好受,----萬一自己真的幫助楚王成事,太子被廢處死,那還有何面目見太子妃和雪裏?自己就是那個罪人啊。
太子妃把雪裏抱了起來,嗔道:“小壞蛋。”
雪裏急了,伸手還要咬手指頭,又抓起母親的手一陣亂啃。
太子妃是頭一次帶孩子,沒有經驗,當即喊道:“奶娘,快進來管管雪裏,他總是亂啃人手指頭呢。”
奶娘進來接了孩子,說道:“找個東西讓他不閑着,就不啃了。”拿了一個撥浪鼓左右晃蕩,果然雪裏被吸引了視線,伸手要撥浪鼓去了。
太子妃笑道:“下回我可有經驗了。”
長孫曦陪着她笑,“一點點來,慢慢兒的就懂孩子多了。”
正說著,外頭有人稟道:“啟稟太子妃,白側妃過來請安。”
太子妃笑容微斂,不過現如今她已經生下雪裏,有了底氣,對東宮侍妾也寬和不少。因而雖不見的歡喜,但還是保持微笑,“進來罷。”
白側妃進來行禮,“給太子妃請安。”
太子妃淡淡道:“免。”
白側妃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冷淡,含笑道:“妾身過來就是問一聲。先前因為太子妃生產的緣故,加之坐月子,暫且把東宮瑣事交給妾身打理。如今小皇孫好幾個月了,想來比之前更好帶,馬上又要過年,這……”她謙卑的請示,“妾身問一聲,什麼日子把對牌交出來比較方便?好準備準備。”
太子妃皺了皺眉,似乎在主持東宮過年和陪伴雪裏兩者之間,有點猶豫不定。
長孫曦不管東宮的這些事,也不好插嘴。
因而悄悄打量白側妃。
約摸十五、六歲的年紀,年紀不大,身材卻是玲瓏有致。一雙大大的杏眼水波盈盈,眼角微挑,帶出幾分嫵媚風情。可是走路行動間,又是端莊無比,有種彼此矛盾的氣質,吸引人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可惜……,白璧微瑕。
白側妃的小手手指,微微彎曲,像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她肯定心裏清楚,也十分在意,因而故意拿了一方帕子在手上,藉此遮擋幾分。
若不是一直盯着她仔細看,倒也不惹眼。
太子妃猶豫了一陣,“罷了,過年亂糟糟的事情多,我帶着雪裏分不出神來。還是辛苦白側妃多操持一下,等開了春,雪裏過了周歲,你再把對牌整理交還給我。”比起東宮內宅一時的權力,還是兒子更要緊,幾個月的小孩子更得仔細照料。
“是,妾身領命。”白側妃低眉斂目的,不見喜,也不見憂。
太子妃揮手道:“你去忙罷。”
白側妃依舊恭謹柔順,福了福,“妾身告退。”
等人走了,太子妃才私下嘆氣道:“你也瞧見了,白側妃多伶俐的一個人啊。論長相、輪心思、輪才情,樣樣都不輸給我。就算輪家世,她是白皇后的嫡親侄女,也不比我差,簡直就是一時瑜亮。若不是我已經生下雪裏,心裏實在難安。”
長孫曦笑着勸道:“到底表姐才是太子殿下的嫡妻,況且你又有了雪裏,那可是太子殿下的嫡長子啊。”順着她剛才的意思讓她舒心,“表姐做得對,到底還是照顧雪裏更加要緊一些,暫且不用為別的事分神了。”
“是啊。”太子妃提起兒子笑容甜蜜,嘟嘴道:“再說了,我一時三刻都不離開雪裏,恨不得日日夜夜守着他呢。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她自幼缺失母愛,不免越發想加倍的彌補在兒子身上。
長孫曦陪着她說些家常閑篇,等雪裏睡了,兩個人又去下了一回棋。
到了下午,宮裏來人傳話,“皇上傳長孫司籍進宮。”
“怎麼了?”長孫曦見來人是周進德的大徒弟吉祥,私下問道:“到底什麼事?”
吉祥笑道:“皇上頭疼,讓長孫司籍去捏一捏。”
長孫曦最近心裏有鬼,過於緊張,聽到這話鬆了口氣。因為怕昭懷太子多心,以為自己是去找皇帝說別的,特意跟太子妃報備,“皇上讓我進宮去捏捏頭,捏完就回來。”然後帶着梵音等人一起去了太極殿。
皇帝有小半年沒有見到她了。
一直不召見,不是忘了,而是想讓自己徹底放手。
但最近實在是頭疼得厲害,這才傳她。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畢竟長孫曦不在,別人也可以捏,頂多是捏的不那麼到位罷了。今日召見,主要還是想安撫她,“楚王的事,你也別太傷心了。”
長孫曦不好說自己傷心,也不好說不傷心,只是默默替皇帝捏着頭。
皇帝又道:“你就暫且呆在東宮,修身養心,陪陪太子妃也好。”然後饒有興趣問了一句,“雪裏長得怎麼樣了?朕怕他年紀小,受不得風,除了滿月那天見過一次,後來都沒有讓進宮來。”
長孫曦回道:“皇上放心,雪裏長得很好。”說起一些雪裏平時的小小趣事,“最近特別喜歡吐泡泡,還愛咬人。要不是他沒牙啊,妾身的手指頭都被他啃掉了。”
皇帝聽得眉眼舒展,笑問:“現在長得像太子多一些?還是像太子妃多一些?”
長孫曦自然撿好聽的說,回道:“眉眼是像太子妃多些,可是氣度,那舉止,通身的皇室貴胄氣派,不僅像太子殿下,而且還有幾分像皇上呢。”
皇帝哈哈大笑,“雖然知道你是扯謊,不過朕愛聽。”
長孫曦笑道:“怎麼是扯謊呢?皇上不信,回頭看到雪裏就知道了。”
“信,信信。”皇帝連聲同意,笑了一陣,又覺得好久好久都沒有這麼高興過了。還是她這朵解語花陪在身邊,自己心情舒暢點兒,思量片刻,“往後你多進宮幾趟,給朕說說雪裏。”現如今,許嬙死了,汾國長公主死了,無憂死了,越王死了,楚王也……,害她的人都死了,糾纏她的人也死了。
自己也不留她在御書房一輩子,就多進宮陪伴罷。
長孫曦微微一怔。
皇帝感覺到了她的遲疑,“你不願意?”聲音透出幾分失望。
“不是。”長孫曦飛快的找借口,“就是如今日子還不太平,楚王殿下又……,妾身還在風口浪尖兒上,所以有些擔心。”
皇帝黯然道:“好了,只當朕沒說。”
“皇上,不是你想得那樣。”長孫曦趕忙跪了下去,“妾身不是不想見到您,只是、只是……”一咬牙,“容妾身放肆,妾身只是不想見到泛秀宮的人!”沒辦法,不說清楚會讓皇帝誤會,那就麻煩大了。
“這是什麼話?”皇帝見她神色認真,眼中的擔心和惶恐更不似作偽,不由消去之前心頭猜疑,繼而又是心情複雜,“你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正如奉珠擔心的那樣,因為小銀球,因為江陵王中毒,皇帝很是擔心泛秀宮混進歹人,有意挑唆無憂公主。不然無憂公主一個姑娘家,要去哪兒弄那些害人的東西?私下查過,當時無憂公主一直在泛秀宮,不是養傷,就是禁足,她的宮人根本就沒有出宮。
長孫曦不敢說皇貴妃,只是點頭,“妾身也說不好,就是每次去泛秀宮的時候,總覺得有點陰氣森森,讓人渾身都不舒服。好像……,有誰在暗地裏盯着一樣。妾身得罪過的人實在太多,興許有那個主子的忠心奴才,還惦記着要害妾身呢。”
皇帝臉色陰沉,“朕會讓皇貴妃仔細徹查的!”
“讓皇貴妃娘娘查?”長孫曦不解問道。
皇帝嘆道:“霍貴妃原本是被朕以養病禁了足,現如今楚王又……,霍貴妃是真的病倒了。所以,最近後宮瑣事都交給了皇貴妃。她一向心底柔軟,加上多年都不理世事,只怕一時不查,讓泛秀宮裏混入了歹人。禍害不能留,一定要揪出來才行!”
現如今是皇貴妃主持六宮?!長孫曦心下微驚,那自己就更不要來皇宮晃蕩了。
皇貴妃對無憂公主太過親密,說不出的古怪,很有可能因為無憂公主之死遷怒自己。偏生皇帝又對皇貴妃絕對信任,若皇貴妃真的有了歹意,自己恐怕臉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才不要以身犯險!
正在惶恐,忽然傳來一聲通報,“皇貴妃娘娘殿外求見。”
長孫曦頓時嚇得一抖。
皇帝皺眉道:“好了,你別一驚一乍的。”然後朝外道:“宣。”
長孫曦低着頭,退到旁邊。
很快看到一襲孔雀綠的裙子進了門,窸窸窣窣,上面金線一閃一閃折動,自然是身份不凡的皇貴妃到了。對方似乎見到自己有點意外,腳步一頓,“長孫司籍也在?”
“哦。”皇帝解釋,“朕讓她過來捏捏頭。”
皇貴妃道了一句,“可見長孫司籍手藝不錯。”然後便轉移話題,“皇上,馬上就要過年了。剛才宗人府讓人送來消息,說是楚王的靈柩已經在往京城回運,大約十天以後就能抵達京城。皇上你看,是不是早點趁着還沒過年,把楚王的喪事給辦了。”
長孫曦心頭猛地一跳。
果然,正如殷少昊猜測的那樣,他們會急着把喪事給辦了。
皇帝連着死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心裏實在不好受。之前無憂公主的喪事,和越王的喪事,就已經讓他心力憔悴,眼下又要給楚王辦喪事,心頭就好像壓了一塊鉛似的,忍不住難過道:“都是朕福薄。”
皇貴妃柔聲勸道:“怎麼能怪皇上呢?皇上自然是福澤深厚的。逝者已矣,皇上還是以保重龍體為上,切記節哀,斷不可再損了龍體。”又道:“再說了,皇上不是還有太子殿下和小皇孫嗎?皇上,多想想開心的事。”
長孫曦聽得覺得怪怪的。
皇貴妃的口氣,似乎巴不得皇帝忘了越王和楚王,這也罷了。為什麼對昭懷太子和雪裏特別關心?反而遺忘了江陵王呢?那才是她的兒子啊。
皇貴妃似乎也意識到了潛意識的不妥,又補道:“對了,最近晗兒的身體也好多了。這些可都是好事,都是仰仗皇上的福澤啊。”
長孫曦忍不住用眼角餘光打量過去。
可惜這個角度,只能看見皇貴妃腰身以下,再說她一直帶着面紗,也看不到臉上到底是何表情。自己不知道,皇帝也不知道,沒任何人能夠窺探到她的情緒,神神秘秘,讓人覺得特別不安。
忽地視線一頓!!她……
皇貴妃又道:“那楚王的喪事,皇上看要那天辦比較好?”
皇帝嘆道:“等靈柩運回來,讓人擇個日子……”轉頭看向長孫曦,似乎不願意讓她摻和傷心事,“你先退下,回東宮歇着罷。”
“是。”長孫曦心中猶如驚雷炸開,撲通亂跳,“妾身告退。”
等到出了太極殿大門,手軟腳軟,不由扶着門檻站了一下。
吉祥笑道:“長孫司籍稍等,奴才已經讓人去準備車輦了。”
“嗯。”長孫曦抹去額頭上細細的汗,強自鎮定。
因為皇貴妃在裏面說話,周進德迴避在外,走過來打了個招呼,“好些日子,都沒見到長孫司籍了。”
“周公公。”長孫曦勉強微笑。
周進德見她笑得不自然,還勸道:“長孫司籍節哀,楚王殿下也是為國捐軀,死後的哀榮是少不了的。”壓低聲音,“再說,皇上這不又召見長孫司籍了嗎?可見還是惦記的。再說了,還有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照拂……”
不!不!長孫曦心裏有個聲音在尖叫。
太子不會照拂自己的,不會!他只會殺了自己!
“車輦來了。”吉祥喊道。
長孫曦強壓內心的驚惶,上了車,然後出宮門的時候吩咐,“難得出來一趟,順路拐個彎兒去趟桂香坊,我回來,還沒有去拜訪舅舅呢。”
馬車掉了頭,這讓她猶如驚弓之鳥的情緒,稍稍平緩。
剛才看到了什麼?皇貴妃……,她的手指,和白側妃有着類似的彎曲,這不是巧合!而是因為,她們倆本來就是姑侄!因為有着同樣的血緣,所以有着同樣的遺傳!那場大火,死了的人不是白皇后,而是許氏!現如今這個面目全非的皇貴妃,並非許氏,而是偷梁換柱的白皇后!
所以,自己一直都覺得她很危險。
----直覺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