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污衊

第67章 污衊

有人找了一張長條藤椅過來,削斷箭枝,將殷少昊小心的抬了上去,另有梵音等人上來攙扶長孫曦,一起上了岸。

太醫趕緊圍了上去,打開藥箱,就地替殷少昊各種包紮。

長孫曦身上只穿了一層鵝黃色的中衣,因為湖水滴答,濕漉漉的,年輕曼妙的身體勾勒出優美曲線,看着很是尷尬。

梵音遞了一個眼色,金針趕忙脫了外袍,給她裹上。

長孫曦一臉茫然沒有說話。

皇帝表情怪異的看着她,剛才……,她在搶救楚王,這個道理自己明白。但是要一個女子豁出去不要名節,用嘴對嘴的方式搶救,心中怎麼可能沒有愛慕之意?楚王高大俊美、英挺頎長,一張嘴又跟抹了蜜似的,沒有幾個姑娘家會不動心罷。

她一直拒絕楚王,或許是因為之前楚王想殺她耿耿於懷,或許是少女臉面薄,甚至是她自己都沒明白內心的情感。

皇帝心中有點酸澀滋味兒,同時又一種終於解脫了的輕鬆之意。

既然她看上了兒子,做老子的沒有道理再抓住不放手了。

長孫曦要是知道皇帝心裏所想,一定大喊冤枉!自己不再去恨楚王,不想讓楚王死,這些都是真的,但絕對沒有愛慕上他!更是從來沒有想要嫁給他!可惜她聽不到皇帝的內心聲音,此時此刻,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什麼?說自己嘴對嘴是在做人工呼吸,不是大家想的那樣?簡直越描越黑。

旁邊坐在肩輿上的江陵王,氣得臉色煞白,又是眼圈兒紅紅的。可是當著皇帝,當著一群宮人,再看看已經千瘡百孔的哥哥,只能恨恨咬牙不言。

而躺在藤條椅上的殷少昊還算幸運,身上的傷雖然不少,但是沒有命中要害。

只不過實在是失血過多,體力消耗殆盡。他仗着自幼習武身體強健,才勉強挺住,要是換個身體稍微差點的,不說江陵王這種,就是昭懷太子也未必挺得住。當然了,剛才在湖裏的時候,要不是長孫曦又拉又扯,又捏又吹的,估摸也早就把小命給報銷了。

太醫們忙活了一陣,戰戰兢兢回道:“皇上,楚王殿下需要抬回去好生靜養,只要接下來不發連日高燒,應該性命無礙。”話不敢說的十分肯定,但卻要往寬和的方面說。不然要說楚王活不了了,皇帝一怒,立馬就有可能賜死跟前的太醫,那就慘大了。

皇帝臉上神色微松,吩咐道:“抬回去歇着。”畢竟膝下皇子不多,楚王除了風流狠辣為人詬病,本身還是很是出色的一個皇子,當然平安無事的好。不免扭頭看看江陵王,病弱纖細成這樣,忍不住在心裏一聲嘆息。

一行人往皇子居所而去。

長孫曦不好特立獨行,自己單獨掉頭溜回御書房,只得跟着皇帝。

殷少昊一路上歇了片刻,進屋以後,又被餵了熱熱的人蔘茶吊氣,稍稍緩過來些,看着皇帝道了一句,“讓父皇……,擔心了。”氣虛力浮,一句話分成了兩截才說完。

皇帝站在床邊看向兒子,安撫道:“沒事就好,先不要說話了。”沒有想到汾國長公主完全是個瘋子,謀反之際,居然還不忘追殺楚王和長孫曦,----幸虧兩人都沒事,不然把汾國長公主碎屍萬段都不夠解恨!

謀反?!很好,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處置她了。

皇帝眼下沒有過多時間憤怒,汾國長公主謀反雖然是一場鬧劇,但是牽扯眾多,還有不少要事等着自己去處理。因而只陪了片刻,確認了楚王是活着不是要斷氣,便道:“朕還有事要去辦,你歇着。”輕輕摁住兒子的肩膀,“別起來,也別說話了。”

殷少昊道了一句,“多謝父皇恩典。”

皇帝輕輕點頭,在宮人們的簇擁下往外走去。

長孫曦跟了上去。

皇帝在門邊頓住腳步,看向她,簡單下令,“你留下。”

長孫曦不由愕然抬起眼眸。

皇帝什麼話都沒有多說,轉身就走。

長孫曦頓時像被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獃獃的僵立在原地。心裏閃過一抹悲涼,自己對楚王的那些“親密之舉”,讓皇帝心裏硌了一把沙子,他撒手不管自己了。在他看來,自己之前故作清高的拒絕他,拒絕所有皇子,現在又為了楚王“不要名節”,全都是在假惺惺作態吧?即便皇帝不怎麼想,也會覺得自己不清白了。

不論是出於帝王的權威,還是男人的自尊心,皇帝都不會再忍受自己留在御書房的。當時只顧着讓楚王活着,並沒深想,這樣會把自己逼到一條死路上頭。罷了,只當是償還了他的救命之恩。

不想回頭去看他,也不想多數一句話,只是石雕一般的靜靜站着不動。

江陵王低聲道:“都退下。”把宮人們都攆走了。

長孫曦身上衣服還濕噠噠的,外面裹着金針的湖綠色太監袍子,頭髮凌亂,黏在雪白的臉龐上,看起來特別的柔弱可憐,讓人心生憐惜。

江陵王原本一腔憤怒惱火之情,也熄滅下去。

長孫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那麼獃獃的,好似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了。

江陵王心中還有着小小怨懟,又是委屈,又是吃醋,還有忍不住的傷心難過,“我知道……”他話一開口,滿心酸澀更是強烈了,“你嫌我年紀小,身子也不好,不如七皇兄能夠護着你,可是……,我也不想這樣的。”

“夠了!”長孫曦忽然大聲打斷,“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樣!”才經歷過生死危機的后怕,以及因為搶救楚王而被皇帝遺棄的憤恨,再也忍不住炸了出來,“我只是救人,不是要對楚王殿下做什麼?難道救人也有錯?!你們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就不想一點兒乾淨的東西?!”不敢質問皇帝,只能朝着江陵王發泄不甘怒火了。

可是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分了。

“對不起。”長孫曦低低道了一句。

江陵王怔了怔,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因此高興起來,“真的?你真的只是因為要搶救七皇兄,而不是因為喜歡他,想要嫁給他嗎?”

長孫曦冷冷道:“我不會嫁給他的!我沒那個福氣,也……”忽然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殷少昊,----他不是拿自己當妹妹的嗎?今兒怎麼會跟自己說起一起殉情的話?又說什麼不會讓自己做小寡婦?他是忘了兄妹倫常,還是已經發現了事實真相?

仔細想想,好像自從他那次氣沖衝出宮以後,就有點不對勁兒。

殷少昊一見她疑惑的表情,便知道壞了。

今天被追殺的情勢太過危急,當時在湖裏彼此又太親密,特別是最後她不顧姑娘清白幫自己呼吸,心裏實在是太過歡喜。腦子裏原本說好假扮哥哥的,都忘了,結果自己就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一向心思敏捷、聰慧過人,肯定是在懷疑了。

江陵王見長孫曦扭頭看着哥哥,不說話,有點着急,“那你能發誓嗎?發誓一輩子都不嫁給七皇兄!”如果她能發誓,自己就不怪她為了救人那樣做,自己就原諒她,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然後還和以前一樣好好兒的。

長孫曦目光閃爍不定的看着床上,沒有說話。

“不用發誓。”殷少昊虛弱的接了話,眼裏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暗淡和失落,“靈犀之所以救我……,因為……,我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像是才想起這件事一樣,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對江陵王更是嫉妒無比,“但是我娶不了她,也輪不到你!滾……,你趕緊滾出去!”

江陵王驚得怔住了,“同母異父的哥哥?!什麼意思……”

長孫曦看著錶情痛苦的殷少昊,心下猜疑不定。他是真的之前忘了兄妹倫常,現在想起來了?還是在做戲給自己看?不是自己多疑,而是楚王實在太過詭計多端,不像江陵王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的話是不足取信的。

不過無所謂了。

所謂同母異父的妹妹就算是真的,都不可能公開,更不用說本來就是假的,自己不可能光明正大做楚王的妹妹!不管他是真的拿自己當妹妹也好,假的也罷,都沒有太大差別。

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做出嘴對嘴的親密舉動,當時在場的宮人又那麼多,就算皇帝下令封口,也只是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皇帝不會為了這個,就把在場的宮人全部給殺掉的,----不是皇帝做不到,而是他不想再管自己不願那樣做了。

今天自己和楚王的親密之舉,早晚會傳開。

所以運氣好,自己或許能做個楚王妃,運氣差就是楚王的侍妾,至於妹妹什麼的就不用想了。當然還有第三條路,那就是自己一死以謝天下,一了百了。

等等,或許……,還有第四個方法。

長孫曦心頭掠過一抹靈光。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江陵王在旁邊急得不行,連連跺腳,“什麼哥哥?到底在說什麼啊?”因為楚王虛弱無比,只能去拉扯長孫曦搖晃她,“你說話啊。”

長孫曦看了他一眼,罷了,先把這位小祖宗給哄住罷。

到時候,自己能成事則不與任何男人相干,免得他總覺得自己愛上了楚王,移情別戀拋棄了他,大家一了百了。因而收回心思,緩和口氣,徐徐道:“這件事,涉及到皇室里的一些秘辛,容我慢慢說……”

故作鄭重其事,其實就是把皇帝編的那個局說了一遍。

江陵王聽得一愣一愣的。

殷少昊沒有插話,一則是力氣不濟昏昏欲睡,二則是怕多說多錯。他冷眼看着情緒漸漸平靜的長孫曦,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因為她不可能平靜的接受做自己的女人,而自己臨時圓謊,她也不見得就會相信。

長孫曦細細說完了,然後道:“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妃陵看看素妃娘娘的畫像,等殿下見了,自然就會相信我所言不虛。”

江陵王被“皇帝搶奪臣妻,強佔為妃”所震驚,呆了好半晌,方才回過神來。心下難以相信,可是時間倉促,她不可能和楚王事先串通,憑空編造這麼一個故事!而且她還說的斬釘截鐵,讓自己去妃陵看素妃的畫像啊。

長孫曦見暫時鎮住了他,不再多說。

江陵王站起身來,斷然道:“我現在就去!”

“殿下。”長孫曦叫住他,“汾國長公主才剛叛亂動蕩,外面肯定不安生,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添亂了。”又道:“妃陵是什麼地方?不是什麼人想進就進的,便是進了,也肯定會有記載,你且等等罷。”

江陵王想了想,雖然也有道理但還是不放心,“那我要住在這兒!”

長孫曦隨便他愛住不住的,反正妃陵里的素妃畫像掛在那兒,自己又不做手腳,楚王也做不了手腳,隨便他盯着自己和楚王好了。他去看了,只會很當初的楚王一樣,被皇帝的騙局給迷惑進去。

呵呵……,翻雲覆雨等閑間,唯有帝王。

******

因為汾國長公主謀逆一案,對此事憤怒斥罵的,指責汾國長公主多年惡行的,要求將她的封號削掉的,各種摺子好像雪花片一樣,紛紛上奏。皇帝這幾天看摺子都看得眼花,找了幾個心腹大臣,幫着分類,然後細細商議怎麼處置。

很快,京城裏也開始議論這件驚天大事。

雖然對皇帝而言,汾國長公主謀逆造反只是一場鬧劇,但是百姓如何得知?都先是一陣驚嚇恐慌,繼而知道沒有變天又是一陣歡喜。議論汾國長公主,不免又牽扯出她私養面首的風流韻事。反正汾國長公主參與謀逆已經定罪,不再是從前不敢說的尊貴長公主,因而大家討論得十分熱烈,成了茶餘飯後的上等消遣談資。

外面一片鬧哄哄、亂糟糟的。

皇子居所里,卻是對比分別的格外安靜。

殷少昊撐了一陣撐不住,昏昏睡去,醒來喝了點粥,接着又是一場昏睡。長孫曦在外間隨便找了個榻,江陵王不放心他們,特別擔心他們去妃陵做手腳,便宿在隔壁。殷少昊是沒力氣說話,長孫曦是一句都不想多說,江陵王是不知道說點什麼是好,因而特別安靜,安靜的都有點詭異了。

一夜過去,江陵王不知道是因為被皇室秘辛刺激的,還是提着心弦,早起竟然顯得多了幾分精神。吃早飯的時候,更是大口大口的連着要了兩碗。心下暗暗發誓,多吃點,把身體養好了,免得她嫌棄自己單薄瘦弱!

然而等着中午宮中戒備禁令一撤除,就坐着肩輿去了妃陵,然後歡天喜地的回來了。

“真的!”江陵王滿目高興道:“我見了,素妃的畫像和你差不多一樣。”

長孫曦“嗯”了一聲,繼續走神。

眼下皇帝忙着處理汾國長公主的後續之事,顧不上自己和楚王,等皇帝騰出空來,自己就把那個想法告訴他,希望他能再順着自己最後一次。想到今後的道路,不免想到神神秘秘的皇貴妃,----她應該不是原主的母親吧?不然的話,怎麼會一點都不關心女兒的婚事。

江陵王的眼睛裏裝滿了星星,激動道:“你怎麼不早說?害我誤會了那麼久,要是早知道你們……”看了看周圍,“早知道,我就不會對你發脾氣了。”

長孫曦才不在乎他的那點小性子,倒是奇怪,他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比之前病歪歪的樣子好多了。難道說,自己和楚王是同母異父兄妹的消息,對他鼓勵這麼大?簡直都成靈丹妙藥了。

如此風平浪靜過了十來天,江陵王的氣色越來越好,長孫曦心中的怪異越來越重,總覺得有點詭異,----心情好還能改善體質治病不成?仔細回想,除了這種心理暗示的可能,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之前之後,唯一的變化是小銀球給楚王毀了。

難道那小銀球里有不幹凈的東西?!長孫曦想到這層不由臉色大變,可是……,完全沒有道理啊!不管皇貴妃是不是江陵王的生母,都沒道理害他啊。

不敢對人說,只是悄悄找來梵音吩咐,“去問問,上次被楚王殿下踩壞的小銀球,誰拿走了?”因是銀子做的,宮人們應該不會扔掉而是留下,當做銀子花也是好的,“昨兒誰揀了那兩個小球,只要拿出來,就賞二十兩銀子。”

梵音領命去了,片刻后,回來搖頭道:“都說不知道去哪兒了。”

長孫曦皺眉,“不是讓說賞銀子嗎?”

“說了。”梵音為難道:“不知道哪個眼皮子淺的揀了,估計怕被罵,所以就裝作不知道了。”問了一句,“要緊嗎?不然我帶着金針、銀針,一個個審問……”

“不必了。”長孫曦擺擺手,“這是先擱着罷。”自己若是大動干戈,難保不會傳到皇貴妃的耳朵里。若是她沒有對江陵王使壞心眼兒,頂多怪自己多事。若是她真的黑了心,指不定連自己一塊滅口了。

可是有一個問題始終不解。

皇帝當初叫自己給皇貴妃快報平安,是怎麼回事?明顯在暗示皇貴妃是自己生母啊。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是自己多心?還是皇貴妃有什麼問題?長孫曦想不明白,但是本能的覺得皇貴妃是個大危險,不要招惹,躲得遠遠的才好。

反正現在江陵王身體好了,不是壞事。

再者江陵王跟自己既談不上恩情,也沒有感情,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異父兄弟,自己都不可能為了他去豁出命的,就這樣假裝不知道吧。只要回頭皇帝肯放自己出宮,楚王也罷,江陵王也好,再也不想跟這些皇子們有瓜葛了。

然而長孫曦的期盼還沒有實現,又生變故,叫她措手不及。

“長孫司籍!!”梵音臉色驚駭的跑了進來,“不好了。”她的聲音微微發抖,“有人彈劾太子殿下參與謀逆一案……”

“啊?!”長孫曦吃驚道:“有人彈劾太子殿下參與謀逆?”

原本坐在連廊上的江陵王,趕緊跳下來,“誰啊?誰這麼大膽?!”

殷少昊躺在藤椅里曬太陽的,聞言抬起眼皮,輕笑道:“這有什麼一驚一乍的?出了謀逆這種大案,別說汾國長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岳母,便不是也要扯點瓜葛上去。”然後勾了勾嘴角,“別看我,我最近可是在你們眼皮子底下。”

“不是這個!”梵音焦急道:“不僅有人彈劾太子殿下參與謀逆,而且說長孫司籍是汾國長公主的外甥女,是她……,裏應外合做了內奸。”

“簡直荒唐!!”殷少昊聞言勃然大怒。

江陵王也是替長孫曦叫屈,斥道:“長孫司籍怎麼會是內奸?胡說八道!”

長孫曦聽得啼笑皆非,“意思是,我就是那個裏應外合的關鍵叛黨了?”又是惱火,又是憤怒,“汾國長公主帶着那麼多人追殺我,害得楚王差點沒命,大家眼睛都看着的,還能不能瞎編點像話的了?呵呵,他們該不是要說汾國長公主殺人滅口,好消滅罪證的吧。”

梵音低下頭應道:“正是。”

長孫曦揮了揮手,“知道了,下去。”

“長孫司籍,這事……”

“別怕。”長孫曦淡淡道:“聖心自會明鑒。”除非皇帝要自己死了,否則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根本沒有!不過話說回來,皇帝會不會……,因為自己“拒絕他而愛上楚王”,一怒之下,藉機賜死自己呢?呵呵,聽天由命罷。

若是那樣,自己只能閉上眼睛再掛一次脖子了。

“哎……”殷少昊忽地嘆氣,“本來我身上有傷,不便動彈,還想再等一等的,看來是等不得了。”轉頭看向她,幽深的眸子光芒閃爍不定,勾起嘴角笑道:“過來,我們好好商議一下,怎麼叫那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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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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