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第兩百一十三章 寶釵出閣元春病亡

213 第兩百一十三章 寶釵出閣元春病亡

那東平郡王如今雖大不如前,到底還有權勢人情在的,又終究還是失了女兒,自己如今雖逃了牢籠,。樂文畢竟先前在邊塞,自己若有什麼不好,朝野都瞧見了的,必是着惱東平郡王怨望朝野。他們家便也不能動手作甚麼。可自己回到京中,便從朝野的目光中消失了。日後那穆家真要動手,只消不鬧得太大,軟刀子慢慢磨,自家三口人,還不知會是個什麼結果。雖說姻親也儘是官宦人家,家裏也富裕,並非沒個魚死網破的力氣。可若是小事慢慢磨,哪兒又盡能依仗的?

至如自己的婚事,更是一根針,最是能刺痛那東平郡王府穆家人的心。若是他們家使出手段,自己縱是想要尋個小官之家,或是富商人家,也是難的。哪便是一帆順水,也須怕是有些埋伏,更要提心弔膽。

這事兒,斷不是薛姨媽所想的那般輕鬆。

想到這裏,寶釵滿心酸澀。但她抬頭見着母親目光殷切,哪兒還能說旁的話,只能儘是一個好字。萬事如今先讓母親身子好轉,再慢慢道明也是不遲。畢竟千難萬難,總是一家團聚了,只這一條兒,便是先前再難求得的。

想到此處,寶釵心中微微一定,正待說話,就聽到外頭有些響動。她忙按住薛姨媽令她好好兒躺着,自己則往外頭問道:“外頭怎麼了?”

鶯兒便從外面進來,回道:“姑娘,是蝌大爺並琴姑娘打發人過來了。”寶釵聽說,便轉頭看向薛姨媽,她已是點了點頭道:“寶丫頭,你才回來不知道。因着你這一件事,蝌兒並琴兒他們幾回打發人過來了。或是送信,或是送了打點的金銀,真真一片赤忱。你如今既是回來了,便去說兩句話,也使他們送一封信回去,再將頭前他們送來的金銀送回去。先前估量着你這事兒許是要用得着,我方厚着臉留下。現今你既是回來了,我們便再不能使他們的銀錢。”

寶釵忙應承下來,出去打點不遲。

話分兩頭,另外一邊的張家這會兒卻有些鬧騰。

先前張蘊節戰場建功,為自己掙下日後前程,這張家父母自是驕傲歡喜的。然而待得一場接風宴之後,張家父母喚了幼子前來敘談,卻料不得他竟說著自家看上了個女子,要娶為妻。

張母本是親王的孫女,雖只是庶女,到底是長女,又封得了郡君。且所嫁的張家,本也是勛貴人家,兩頭齊平,也是和睦融洽。今番聽得幼子忽而提出這樣的事,她便皺眉道:“從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斷沒有私相授受的道理!”

“正是。為父只說你現今建功立業,竟也是大丈夫一般。不想你倒好,竟連着禮數規矩也忘了。”張父也是沉下臉,又瞧着張蘊節仍舊神態端方,並不見驚慌之色,方心下一頓,攔下還要說話的張母,道:“這邊塞之地,哪來什麼好人家的姑娘?休要再鼓噪,我與你母親自然會為你說一門合宜的好親。”

“朝廷擇定,郡王看重,竟還不是好姑娘?”張蘊節原是兄弟中最得寵愛的,自也不怕父母怒色,當下眉頭一挑,反笑道:“父親、母親,兩位大人從小看孩兒長大,還不知道孩兒從來眼高於頂,哪能隨便什麼人都能入眼的?”

這卻是真話。

張家父母兩人對視一眼,張母先道:“這話卻大,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是誰家千金?”那邊張父已是想到一人,越發麵色一沉,道:“還能什麼人?這朝廷擇定,郡王看重,頭前不說,現今不就有那麼一位代為和親的薛家女!”

“什麼!”張母眉頭一皺,也是搖頭斷然不肯:“不說這薛家家世尋常,只比小民略好一點兒。只她先前代為和親這一條,我就不能容下。”張蘊節卻知道他父母的性情,也曉得這件事的難為之處,當即也不惱不怒,反倒徐徐將自己看重之處道明。

這一條條分明道清,卻都不提薛家如何,只說薛寶釵為人品格,性情眼界等等。張家父母聽入耳中,倒也漸漸有些明白過來,又細想其中情景,張母更道:“也是大家千金的模樣,可惜竟被那穆家生生作踐了。”

張蘊節聽入耳中,便知有五分成了,竟也暫且止住不談。又過兩日,他又說及陳嶸、衛若蘭兩人,並稍稍談及探春行事手段云云,張父張母皆有所覺。那張蘊節方又現尋了張母言語:因早年張母一小妹,最是疼愛。不想她方及笄,竟夭折了,從此而後,張母便待那些十五六歲的姑娘多有寬縱。

而薛寶釵恰在差不多的年歲。

他再三細細求肯,張母終究答應往各處打探一二:“罷了,你也不必多說好話,我往各處問一問,果真是好,便隨了你的心又如何。只盼你日後不要後悔,竟沒娶了一門好親,得個姻親助力就是。”

張蘊節自是賭咒發誓。

張母卻尋各處打探,聽得說果真不錯,方有些動容,又將及薛家種種,方回去說與夫婿:“竟還是遂了他的意思罷。他既是留心在意了,我們便尋一門上上等的好親事,他自家不如意,又能如何?再有,他最小,上頭三個兄弟,爵位不必提,就是錢財前途,也都是落下的。這薛家雖有不足,卻還有一注好嫁妝,又有各處姻親,也都還算有些助力,倒也未必不能的。”

“那薛家子孫不成器,有那麼個兄弟,便沾了無窮閑事。如何能輕易許婚?”張父卻還不肯:“不如尋一門好親,兩廂抵了,到底無甚風雨。”然而,張母既是願意,張蘊節又是執意如此,他終究無法,又細細打探明白,聽得說並不似聽說那般,方勉強同意:“罷了,你日後可不要後悔!”

至如東平郡王,他家卻不甚懼怕,到底也是皇親,又子嗣甚多,家大業大的,內里雖有不足,外頭卻能立得住。何況現今東平郡王自家也須謹慎小心,未必敢下什麼狠手,倒賠了自家基業。只是平白添這一個仇敵,雖是素日不曾往來的,他心內還有幾分不滿。

後頭張母使人求親,他便不甚理會。就是後頭當真成婚,除非必要之時,他也不甚想要出面。只他這般態度,張母看在眼裏,倒有幾分不安,又說與張蘊節。他卻只笑道:“父親想着平添一件事,我們家雖是不怕,到底也是煩擾。可這宦海浮沉,誰家沒個姻親故舊,誰家又能全無仇敵?母親不必擔心,日後我原往邊塞去,便沒了這件,也多有得罪那穆家得地方。既然如此,倒也不怕這一件了。”

張母方自作罷,只心裏多少存了幾分芥蒂,本自求婚,卻也不甚殷切。然而薛家忽而聽得有這般事,哪裏不歡喜?便如寶釵所想,尋常人家總要懼那穆家三分,便是自家也多有岌岌可危之態。現今張家求娶,薛家本自有些高攀,現今又正在危及之時,自是十分願意。

然而婚嫁一事,女兒家總要含蓄退讓些兒。縱然情願,薛姨媽猶自推說了一回:“張家貴胄人家,有心求娶,我們原不敢推辭的。只是小女前番遭劫難,總要略避一避風頭。再有,我原是孀居婦人,雖是父母之命,到底還有長兄為父這一說,竟要問一問我那孩兒的。”

那官媒原是慣常做這等事的,深知這官宦人家的套路,瞧出薛姨媽已是情願,只須細查根底,若沒甚麼旁事,這一樁婚事便能成的。她自是笑着應承,回去說與張母,道是如此這般。

張母聽說倒沉默了半晌,方道:“既如此,還請你走動幾回,總將此事說定才是。我那孩兒,現今雖回京請功,可過不得一年半載,必又得天南海北的去。我思量着竟還是早早定了婚事,與他成家立業,才是正經。”

官媒忙應承下來,後頭又細細說與薛家。

薛姨媽忙又說與薛蟠、薛寶釵兄妹,又細論張家種種:“原有些皇室血脈,雖家大業大,子孫總有個長短親疏。到底這還是嫡親的孩兒,又是幼子,多半是最得疼愛的。再有,他前頭在寶丫頭那件事上也搭了一把手,便與那穆家沒個干係。至如外頭打探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我瞧着,竟也是十分妥當的。”

寶釵聽說是張蘊節,便忽而想起前番幾回異樣之感,心內有些複雜。然她本自細心明白,早想清自身處境,這會兒雖不言語,卻已有情願之念。至如薛蟠,雖是疼愛妹妹,然而先前牢獄之災,和親之事,已是教他明白了些。這會兒又聽說那張蘊節與妹妹頗有恩情,便也願意了。

兩廂情願之下,雖還有些嫌隙,這一樁婚事卻定得極快。

不過五個月,從說親到成婚竟就成了。

黛玉等人聽說,原是知道幾分內情的,不免比旁人更覺有些天緣巧合之意。倒是賈寶玉又悶悶了幾日,王夫人聽說,亦是有些複雜莫名。她本瞧中了一位千金說與寶玉,現今又有幾分挑剔起來。偏也是不巧,寶釵出閣月餘光景,宮中忽而報信,道是賢德妃賈元春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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