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看穿了時可樂
“婚前恐懼症?不會吧?”莫青泥一點也看不出來何之洲還會對結婚產生焦慮的心情,她這麼多年反正都已經等了過來,現在終於可以嫁給白凌然了,卻感到焦慮?
何之洲使勁點了點頭:“我是說真的,我大概是覺得,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來的太快太令我不敢相信了……”
莫青泥大概明白了這時候何之洲複雜的心理狀況,她在過去的八年裏面都以一種卑微無望的方式喜歡着白凌然,現在卻美夢成真的超越了她所有的幻想,於是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覺這時候就讓何之洲感到有一些,恐懼。
一個人在從來沒有嘗過美食,從來沒有享受着世間各樣美好的時候,大概會有期待,但是永遠不能如願以償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她照樣可以活的很好,一直活下去。可是當她嘗遍最好的食物,接近了曾經心心念念的生活,體會過一切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那樣的生活了,如果要她離開,大概是會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
何之洲現在所焦慮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太愛白凌然了,她從來不敢奢望的夢想全部給他賦予,萬一有一天白凌然會離她而去,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覺得,你可能需要和白凌然好好談一談。”莫青泥戳中真相,“你現在的焦慮只是因為其實你不太相信他能夠真的和你永遠在一起,你以為他現在所有的寵愛都只是暫時的興趣,你怕他會有一天放棄你。”
何之洲鼓了鼓掌:“小泥巴你簡直就是情感專家,分析的太到位了,我現在的情況就是你說的那樣。”
莫青泥失笑:“我才不是什麼情感專家,只是因為旁觀者清而已。”
深陷在感情里的人是永遠無法分析自己的內心的,因為她被愛情這種玩意兒主導了所有的思緒,所以她只能陷入死循環中永遠自擾。
何之洲想了想說:“可能我真的需要跟白凌然說一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給我求婚求的太突兀了。”
莫青泥拍拍何之洲的肩膀:“去吧,說清楚了比較好一點,以後就不會有疙瘩在心裏面。”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又把話題扯回了時可樂的身上。
“所以時可樂真的已經辭職了?”莫青泥確實挺欣賞時可樂這個人了,因為她曾經表現出來的勇氣讓莫青泥覺得她很有潛能。
“我早上去公司,就發現秘書室已經空了,時可樂所有的東西都不在,我也挺納悶的。”
“昨天還好好的工作呢,今天就辭職?真奇怪……”
“不過賀沉旗應該知道,人事部說了是賀沉旗直接批准的時可樂辭職,都沒有經過我,哎,果然我對於賀沉旗來說就是一個賺錢機器啊,都沒有最基本的人權了,好傷心呀嚶嚶嚶……”
莫青泥好笑的推了何之洲一下,跟她說起來前一個晚上的事情。
何之洲聽了之後滿臉驚訝:“你居然跟姜穆睡了?”
“什麼叫做跟姜穆睡了?你能注意一下你的用詞嗎?我要是你的語文老師這輩子都被你氣死好幾回。”
“好啦好啦,就是你跟姜穆睡在一個床上了嘛?這有什麼,我們小時候跟他睡一起的次數還少了嗎?”
這幾人都是從小就玩到大的朋友,年紀都一樣,所以親切的多,小時候讀書的時候,包括幼兒園時期,也經常在一起睡午覺什麼的,不過那時候都是年紀很小的時候。
“四五歲時候的事情就不要拿出來說了好嗎?”莫青泥暗暗鄙視何之洲一下,“關鍵是我根本都不知道我怎麼和姜穆睡在一起的。”
“為什麼?”
“我也覺得很奇怪啊,昨天晚上時可樂突然給我打電話,她說姜穆喝醉了所以我把他們兩個都叫進來了。然後我明明安置好了姜穆,把他仍在物品房間旁邊的客房裏面,時可樂因為太晚了一個小女生回家不太安全,我就讓她睡在這裏,也睡在客房。可是後半夜沉旗回來的時候,姜穆已經跑到我床上來了,時可樂也不在了,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回了家。”
何之洲在腦子裏提溜提溜思考這個問題。
莫青泥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說:“而且就這麼不湊巧,連恩居然跟着賀沉旗來了,他為什麼會來這裏?我知道他們最近在合作一筆生意,難道生意一直沒有談好?”
“所以賀沉旗當時肯定很生氣吧?他不會誤會你跟姜穆有什麼吧?連恩呢,他怎麼說的?”
“生氣有一點,但是他知道姜穆的性向……姜穆只喜歡男人,所以不可能和我有什麼。連恩,他怒氣沖沖的把姜穆抱走了,我今天打電話給他都是關機,我估摸着他一定被連恩收拾的很慘,為他默哀吧,誰叫他莫名其妙跑到我床上來躺着的。”
何之洲畢竟當時不在現場,這時候只能憑空猜測:“姜穆喝醉了不是很安生的嗎,他又不是我酒品那麼差……”
莫青泥幽幽的看着她:“你總算有自知之明了。”
何之洲每次喝醉酒都跟個神經病沒什麼兩樣,簡直就是女神一秒變經病的最好代表,以前只有莫青泥一個人能夠鎮得住她,幸好現在還多了一個白凌然。
不過何之洲說的話倒是提醒了莫青泥:“對啊,我昨晚跟沉旗說是因為姜穆喝醉了酒亂跑所以不小心跑到我床上來的,可是姜穆喝醉了之後明明只會睡覺,不會到處亂跑的,所以他到底是怎麼爬到我床上來的?”
這個問題值得深思,一下子就讓莫青泥皺了眉頭,她總覺得有哪裏很奇怪,昨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處處有奇怪的點,而且一切都太過湊巧。
何之洲眼睛一亮:“姜穆別是根本沒睡着,故意跑到你床上來的吧?”
莫青泥白她一眼:“別胡亂猜測好嗎,姜穆是百分之百的喜歡男人的男人。”
至於她為什麼這麼確定,除了因為她早就看出姜穆對連恩不一樣的感情之外,還有一段頗為羞恥的往事。
大概在高二的時候,某一天,莫青泥周末去找姜穆抄作業,並沒有提前告訴他就跑去了他家。
當時姜穆家裏只有傭人,她自己就上樓去找他,然後就一不小心,偷看到了姜穆坐在床上,對着電腦里放的東西在……咳咳。而當時電腦里放的視頻裏面,很明顯是兩個男人。
於是莫青泥紅着一張臉偷偷離開了,姜穆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現過她當年偷看到他自食其力的事情。
所以那以後,莫青泥才徹底相信了姜穆確實天生就只會喜歡男人,這是永遠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怪不得誰。
何之洲哈哈笑着:“好啦我就是開個玩笑,最近每次看到姜穆他臉上都笑的跟朵花兒一樣,這種情況以前可沒發生過。”
“不過姜穆為什麼去喝酒?難道是姜爺爺又開始逼婚了?”何之洲有些擔心的問。
“聽時可樂說的,是姜爺爺親自打電話讓她去姜家吃晚飯,對她很喜歡的樣子,估摸着是想要撮合她和姜穆。”
“不會吧,現在的老爺子們怎麼都喜歡亂點鴛鴦譜?”
莫青泥無奈的說:“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反正看樣子姜穆很擔心老爺子真的把他和時可樂綁在一塊,老爺子看起來是真的很操心姜穆的婚姻問題了,現在是見到個家世不錯的女人就想要給姜穆介紹一樣。”
何之洲一臉的同情:“姜穆真的好慘。所以姜穆就因為這個跟時可樂一起買醉去了?”
莫青泥心裏的疑惑這時候已經悄然滋生了,她歪了歪頭,試圖不去想這個問題,但是總有哪裏的奇怪在纏繞着她,卻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兒有問題?
“誒,快給我倒杯水去,我想喝你自己熬的蜂蜜柚子茶。”何之洲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莫青泥的家裏使喚她,當然必須得是在賀沉旗不在的時候,不然她會被賀沉旗犀利的眼神嚇個半死不活的。
莫青泥腦子裏有一根弦突然斷掉,她終於想起來了哪裏不對勁:“何之洲我跟你說……”
“什麼?”
“我家裏少了一個杯子,昨天晚上我才喝過水的,但是沉旗回來之後就不見了。”
“不就是少了個杯子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有可能是賀沉旗扔掉了。”
莫青泥篤定的說:“他不可能,那套杯子是我親自選的,他不會扔掉。”
賀沉旗對於這個家裏每一樣莫青泥親自選購的東西都是十足的愛護,更不可能掉丟了。
“那杯子有可能跑到哪裏去?”
莫青泥腦子裏面有各種思緒融合在了一起,她一字一句的說:“我終於想明白昨晚上有哪些奇怪的地方了。昨天晚上,時可樂帶着姜穆來了,然後我看見外面姜穆的車子已經不見,她說時間太晚了所以讓司機把車放在停車場打車回家,我便讓她留宿。她有倒過一杯水給我,我本來準備自己倒的,可是她讓我去照顧姜穆,所以她自己去了廚房。”
“時可樂在廚房呆的時間……超過了五分鐘,昨晚我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想來,流理台上就放了水壺,在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一分鐘可以完成的事情,她卻用了五分鐘。這是疑點一。”
何之洲臉上的笑意順着莫青泥的話慢慢消失,開始變得嚴肅。
莫青泥繼續說:“我醒來之後,時可樂已經不在我家了,後來我打電話給她,她說她認床,不習慣,所以回了家。可是既然她要認床,當時為什麼要答應我留下來?而且我有說過要讓保鏢送她,其實她是絕對很安全的。”
“她是從帝都調過來的,所以絕對不是第一天在外面睡覺,絕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認床這個習慣,因此她在明明知道自己認床的時候答應了住在我這裏,這是疑點二。”
何之洲臉色的神色更加凝固了,莫青泥卻還很淡定的樣子,不緊不慢的分析着。
“還有最關鍵的一個疑點,是那個杯子,一個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的杯子,而且還是我喝過水的那個,這意味着什麼?我昨晚本來一直很清醒,但是喝過水半個小時左右,就開始感覺很疲倦,就像是好幾天沒睡過覺一樣,我當時以為是困了,但是現在想來,那種困頓的感覺很不正常。”
如果換一個人,可能根本沒有辦法快速的把所有的疑點和奇怪的地方都總結在一起,並且給出冷靜仔細的分析,可惜這個人是莫青泥,她除了殺人放火(……)咳,應該是除了武力值很高以外,也是個智商很高的人,尤其是她在特戰隊的時候接受過嚴格的訓練,成為一個萬能的特種兵,就是需要學會和擁有所有的技能,因此偵探調查只是最基礎的一項。
莫青泥現在仔細想着昨晚發生的所有事情,終於把很多看似巧合的事情聯繫在了一起,而她也隨之得出了結論。
“昨晚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時可樂做的。”
何之洲一拍桌子,情緒很激動:“媽蛋她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來陷害你?她別是想這一天想很久了吧?老娘絕對要把她丫的找出來,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作為跟莫青泥一樣都極其護短,絕對幫親不幫理的人,只要莫青泥說的,她肯定就會相信,所以這時候簡直想把時可樂立馬找出來,抽她丫的。居然敢陷害小泥巴?活膩味了吧!
莫青泥笑着讓何之洲坐下:“你激動什麼?剛才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何之洲還是很生氣:“光聽你那樣分析就知道這件事情跟她絕對有關,沒跑了。”
“可是你有什麼證據嗎?誰能證明她做了昨晚的事情?”莫青泥依然很冷靜,她見過的大風大浪太多了,這時候只是忽然覺得有些心寒而已,其實也算不了什麼,大不了就是欣賞了一個並不值得欣賞的人,反正時可樂對於她來說什麼都不是。但是當然,她不是什麼好人,從頭到尾都不是,所以時可樂嘛,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對於敢跟她作對的人,莫青泥向來不會手軟。
“那現在怎麼辦?”
莫青泥想了想,聯繫了她的保鏢:“去把昨晚十一點半到三點半之間的監控錄像給我調來。”
別墅周圍的監控二十四小時都在運轉,所以一定可以拍到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幾分鐘之後監控記錄就到了,何之洲興緻沖沖的說:“這是要做什麼?”
“看時可樂離開的時候……是不是帶了什麼東西走。”
抽調了幾個保鏢開始逐幀逐幀的分析視頻,果然再凌晨兩點四十的時候,看到了從大門離開的時可樂。
而如同莫青泥所料的那樣,她離開的時候,手上提着一個黑色的膠袋,是廚房裏裝垃圾用的。
“那裏面是什麼?”何之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來裏面的東西,本來就是晚上,雖然這裏用的是最新的監控,黑色的膠袋仍然沒有辦法看清楚。
莫青泥的手指在電腦屏幕上滑動了一下,指給何之洲看:“你看這個膠袋垂下來的形狀,像不像你現在喝水的這個杯子?”
何之洲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透明杯,頓時恍然大悟:“確實很像,所以那個丟失的杯子其實是被時可樂帶走了?她為什麼要帶走那個杯子?”
莫青泥的臉上逐漸蒙上了一層戾色,目光泛冷:“因為她在水裏給我下了什麼東西,讓我才睡的那麼死,她就好把喝醉酒不省人事的姜穆搬到我的床上……我看,所謂姜穆喝醉估計也是假的,也許她也在姜穆的酒裏面下了什麼東西。”
“所以她之所以帶走水杯,就是因為擔心水杯里的東西,也許是安眠藥,會被察覺出來?”
“可不是嘛……”莫青泥的聲音都降了幾個度,她暗暗握緊了拳頭,“如果真的是時可樂做的,她真的往我的水裏放了葯,我絕對不會饒過她……”
“哇,小泥巴你剛才不還是很淡定的嗎?這時候怎麼這麼生氣了?”何之洲好久都沒有看到過莫青泥這麼生氣的樣子了,臉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層冰霜那樣。
莫青泥把牙齒咬的咯咯響:“何之洲,你知道嗎……”
“嗯?”
莫青泥猛的一錘桌子:“我懷孕了!”
“哦,懷孕啊……什麼?!你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都沒告訴我?!”何之洲嚇的花容失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本來想着過一段時間再告訴你們,因為前段時間和樓家的情況很緊張,我懷孕的事情如果讓樓家知道,很可能針對我下手,所以我和沉旗決定保密。”
“對啊,這倒是,保密挺好的,現在樓家被收拾了也就沒事兒了……卧槽!如果時可樂在你的水裏下了葯?!”何之洲的臉色在那一瞬間都有些泛白。
對於一個懷孕的人來說,不能隨便吃藥是常識,很多時候就算感冒了都盡量不能吃藥,採用其他方法治療。尤其在懷孕初期,胎兒還不穩定,藥物進入體內就有可能對胎兒產生影響,有可能……導致以後生出的孩子產生一些不良反應,比如,畸形。
莫青泥這時候的臉色已經被蒙上了深沉的陰影,何之洲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假如時可樂在水裏放的是安眠藥,更有可能產生無可挽回的危害。這一段時間,莫青泥早就接受了自己懷孕的事實,也對自己即將要成為一個母親有了更多的期待,她想,以後如果生了一個女兒,可以把她打扮成最漂亮的公主,帶她去迪斯尼享受童真,帶她去英國的馬場騎馬,帶她去享受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如果是兒子,教他格鬥,教他打槍,教他怎麼做一個像他爸爸那樣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
可是這一刻,莫青泥感覺血液的流動速度都在變慢,如果時可樂給她的水裏放了安眠藥,她以後生下來的孩子,就有可能有天生的缺陷,會遭受命運的打擊。而那一切,都本來不應該發生。
“小泥巴,你……沒事兒吧?”
莫青泥猛的站起來:“我現在先去醫院檢查……一號,去給我調查視頻里那個女人的下落。”
“是。”隱藏在暗處的護衛應了下來。
何之洲握着莫青泥的手:“我陪你去。”
“好。”
……
賀沉旗看完一份資料后看了看錶,已經快到中午了。他擰了擰眉心,然後打電話給莫青泥,那邊響了很久之後才接起來。
莫青泥的聲音顯得很平靜:“沉旗。”
“吃午飯了嗎?”今天樓一瑞被警方直接帶走,樓家大亂,所有的人幾乎都在討論有關樓家的事,而賀沉旗作為始作俑者的一方,自然也有更多的事務需要處理,好比如何推波助瀾,將樓家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
莫青泥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剛剛吃了。”
賀沉旗輕輕勾唇:“怎麼了,情緒不高?”
“沉旗,”莫青泥問,“時可樂辭職了?”
“嗯?你知道了?”
“之洲告訴我了,她為什麼要辭職?”
賀沉旗並未隱瞞:“她這個人不簡單,沒有必要再留下來工作。”
“……不簡單?怎麼說?”
賀沉旗敏銳的感到了莫青泥情緒的一點波動,他說:“昨天晚上我收到一條短訊,告訴我姜穆睡在我們家,連恩剛好在一旁。”
“是時可樂發的短訊?”莫青泥的語氣產生了一點改變。
“是,所以我讓她辭職了。”
“還有嗎?只是這樣的話不足以讓她辭職吧?”
賀沉旗失笑,果然以莫青泥的思維,根本沒有很多事情能夠真的瞞過她。以前賀沉旗還認為時可樂這個人有價值,現在她的做法已經超過了她本身的價值範圍,賀沉旗才毫不猶豫的辭掉了她。
“你去吃火鍋,和夏辰去酒吧,都是她告訴我的。”
“……哦,這樣啊。”莫青泥聽到賀沉旗的話,反而表現的很平靜,“她算是你利用的一顆棋子?她喜歡你吧?”
賀沉旗皺眉:“她的感情和我沒有關係。”
“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她的。”莫青泥笑了一下,“只是你肯定不知道,昨天晚上姜穆之所以會睡在我的床上,是她做的,姜穆會喝醉,應該也和她有關係。”
“……”
“如果你知道的話,不會讓時可樂只是辭職這麼簡單吧?”
賀沉旗捏着電話的手上暴起了青筋,他壓抑着怒氣說:“我會把她找出來。”如果時可樂只是發了那一條短訊,那麼她可以只是主動辭職,可是如果昨晚的整個事件都是時可樂策劃的,那麼時可樂希望達到的目的就顯而易見了。
她要讓賀沉旗誤會莫青泥和姜穆,她希望藉此機會讓他們兩個人產生隔閡。
假如姜穆不是喜歡男人,那麼也許,她的策劃,就真的成功了。這大概也是時可樂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的事情,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也就是說的時可樂這種人了。
所以賀沉旗不會那麼輕易的就饒過一個試圖破壞他和莫青泥感情的人。
莫青泥又笑了一下:“沉旗,你說你怎麼不早一點就把她解決掉呢?”
“嗯?”
“沉旗,我現在在醫院裏面。”
賀沉旗眼神一暗,語氣帶着幾分着急:“你怎麼會在醫院裏面?出什麼事了?”
莫青泥嘆了口氣:“沉旗啊,有些時候,真的是天意弄人。”
賀沉旗的臉黑沉的可怕,他的眼裏浮現出濃濃的擔憂,語氣急切:“你在哪家醫院,我過來?”
莫青泥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他的心裏卻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沒什麼。”莫青泥突然轉換了語氣,“我就是來做個常規的檢查而已,不要擔心。”
“真的?”賀沉旗還是不放心。
“放心吧,真的,沒什麼大事情,醫生說了一切正常,胎兒發育良好。”
賀沉旗臉色緩和了一些:“一會兒早些回去,我今天早點兒回家。”
“好,我在家裏等你。”
掛了電話,賀沉旗若有所思的盯着手機看了好一會兒,又撥通了內線電話:“去找到時可樂,把她帶到我這裏來。”
……
莫青泥放下手機,默默的靠在了一旁神情緊繃的何之洲身上:“不要擔心啦,醫生不是說了嗎,不一定會對胎兒有影響的。”
“你都說是不一定了!”何之洲抱着莫青泥的腦袋:“時可樂那個賤人!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她就是死上百十回都不夠!”
在剛才的檢查裏面,醫生對莫青泥進行了一個全面的體檢,尤其是胎兒的狀況。只是醫生並沒有給出十足的肯定答案。
“現在還沒不出來胎兒是否收到影響,需要過一段時間再看是否需要終止妊娠……”
終止妊娠四個字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那樣狠狠砸在了莫青泥的心上,讓她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她好不容易開始期待新生命的到來……現在醫生卻告訴她,很有可能會接受終止妊娠的手段。這對於莫青泥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當時真是瞎了眼才會引狼入室……”何之洲憤憤不平,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表面上單純無害的時可樂會背地裏做出那麼多壞事兒。
莫青泥冷笑一下:“她估計是從一開始就在打沉旗的主意,現在想來,賀沉旗那次被軍方的人帶走,她挺身而出的做法,也是有預謀的。”
正是那一次的挺身而出,才讓莫青泥注意到了她,後來何之洲才會把她從帝都調來A市做她的秘書。“所以她其實喜歡賀沉旗?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
莫青泥坐直身體,旋轉着手裏的電話:“不知道,但是時間應該不會太短,她是沉旗的師妹,所以一定大學時候就知道他。”
賀沉旗在大學的時候是風雲人物,即使他畢業多年,也仍然是每一界新生談論的對象,不說他創下的的那些記錄,光是他被展示在學校圖書館裏的那張照片,就已經可以吸引無數女生的目光。
“這麼說來,她進賀沉旗的公司也是有目的了?”
莫青泥目光幽暗:“我猜是,不然她怎麼會在那個時候成功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何之洲嘖嘖感嘆:“沒想到你家男人的魅力這麼大,竟然讓人打了他這麼久的主意。”
莫青泥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我會讓她知道,她做了這一生最錯誤的決定。”
何之洲打了個冷顫:“咦……怎麼覺得這麼冷,小泥巴你現在看起來好可怕。”
可怕嗎?如果她未出世的寶寶因為時可樂而有任何的意外,她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剛好她上一次報復九蛇成員珊瑚的時候還沒有盡興就被賀沉旗打斷了,這一次她又可以下恨手了。
只要找到時可樂,莫青泥絕對不會顧及以前自己對她是不是有欣賞,是不是看好她,她在自己水杯里下藥的做法本身就有可能危害到那個幼小的生命,她就算是個善良溫柔的人也會發怒,更不要說她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了……
莫青泥冷笑了一下,假如這個孩子有任何的問題,時可樂一定會為此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你先回公司吧,我自己回去。”“你確定不要我多陪你一會兒?”
何之洲眼裏還有着隱隱的擔心。莫青泥的表現太過於冷靜了,反而讓她覺得有些不正常,她要是表現的很生氣很憤怒,何之洲還覺得是應該的。
畢竟換作是她,要是知道有個女人在打自己老公的主意,還一直裝成一副柔弱單純天真無害的樣子,暗地裏害了她好幾次,最後甚至還往她的水裏放了安眠藥……更有可能威脅到她肚子裏的小寶寶,何之洲一定會氣的暴走,恨不得將對方大卸八塊。
莫青泥反倒安慰的一拍何之洲的肩膀:“沒事兒的,我你還不放心嗎?你最近這麼忙,不要分心擔心我了。”
最近何家內部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家族集團就是這麼麻煩,利益牽扯的太廣,個個都想要趁機爬到頂上去。
尤其何之洲的那些叔叔伯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每一個都在明裡暗裏做着手腳,巴不得何之洲哪天出車禍死掉了才好,這樣他們就可以趁機刮分她名下的產業了。
不過只是那樣還不夠,何家老太爺把繼承權力交給了何之洲,何之洲就有着主宰家族的權力,她早就已經對名下的財產有了名列分類,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情,那樣財產就會有律師來專門管理,該怎麼做,還是何之洲說了算。
所以何家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一直沒有敢動何之洲,只能用其他的辦法去打壓何之洲,比如聯合否定她的想法,挑她的刺,想要給何之洲多找一些不痛快。
而在何之洲辭掉在何家企業里當董事長的職責之後來跟賀沉旗合作,那些老不死的就開始眼饞那個空出來的位置了,都想要把自己的人推到那個位置上面去。
於是何之洲瀟洒的拍拍屁股走人,剩下那些叔叔伯伯們內鬥的不可開交,而那樣的爭鬥,一旦擺在了明面上,就會引發何家股價的波動,現在這個時候,何家內部鬥爭到了白熱化,何之洲也差不多可以回去收尾了,畢竟她的目的並不是要何家真正受到什麼損失。
何之洲摟着莫青泥的肩膀:“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一定會好好陪陪你。”
“怎麼說的你成了我男人了?”
“嘁,明明你比我更男人。”
聊着走出了醫院,何之洲去了公司,莫青泥坐上車:“回家。”
司機轉過頭來說:“剛才賀先生聯繫我,他說馬上過來接您。”
心裏升起一陣暖流,莫青泥因為時可樂而壓抑着的怒氣頓時少了一些:“知道了,就在這兒等吧。”
賀沉旗過來的很快,莫青泥一猜就知道在他的吩咐下,司機一路上肯定闖了很多的紅燈,罰單估計都有一沓。
“今天這麼忙怎麼還來接我?”
莫青泥說著話,直接躺倒在賀沉旗的腿上。
“想你了。”賀沉旗輕輕撫着莫青泥耳鬢的髮絲,“檢查結果一切都好?”
“嗯……”莫青泥舒服而慵懶的在賀沉旗手心蹭了蹭,“挺好的。”
現在……確實是沒有什麼問題,到底會有什麼問題,現在也發現不了,莫青泥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他吧,他現在這麼忙,不要再費心操心她了。
“樓家現在什麼情況了?”莫青泥早上看到了新聞,只是後來也沒有精力去關注後續的情況。
“他被警方帶走調查,還記得周易在他父親那裏找到的那份證據?裏面全是關於樓一瑞殺人滅口的資料,裏面的那個錄音筆,就足以讓他被檢方起訴。”
光是這一點當然還不夠,白家還連帶着其他的貪污證據一起全部送到了紀一委,網上的消息也正炒的沸沸揚揚,樓家已經註定了要從歷史舞台消失掉。這次賀沉旗與白家商量的行動可謂是走了一步險棋,萬一樓一瑞當時不上白景信的當,他們的計劃就無處可施。
轉用第二方案的話,則不會有這個行動的力度,樓家大廈也就不會傾覆的如此快。
但是還好,賀沉旗與白景信都贏了,樓家的下場已經註定,接下來的道路上,不會再有人可以阻止白家踏上戰鬥的最頂端。
而同樣的,莫青泥當初的選擇,從她在那一晚與賀沉旗達成協議開始,人生就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而現在,莫青泥贏了。
莫家站在白家的陣營里,也成為了勝利者的一方,A市其他家族再也不可能替代莫家的地位,即使老爺子現在已經成為一個閑人,莫家也可以堅固的樹立着,並且枝葉會愈發繁茂。
“我們贏了。”莫青泥輕聲的感嘆着。
賀沉旗與莫青泥十指緊扣:“對,我們贏了。”可是她的家族贏了,她現在卻又陷入了一個可能是深淵萬丈的困難面前。
“沉旗。”莫青泥閉着眼睛輕聲說。
“嗯?”
賀沉旗深情的目光全部投在莫青泥的身上,看着她英氣的眉,挺直的鼻樑,形狀優美的唇,好像永遠也看不夠她。
“你說是你的人先找到時可樂,還是我的人先找到?”
聽到時可樂三個字,賀沉旗目光暗了暗,那個女人竟敢想製造誤會挑撥他和自家女人的關係,哼……不過既然自家女人都這樣說了,賀沉旗當然會回答:“就算是我先找到,也把她交給你來處理。”
莫青泥輕笑,陰叟叟的說:“好啊,把她交給我來處理。”
她找到時可樂之後,要怎麼教訓她呢?
先留着她的命吧……她現在不能像以前那樣不控制自己的那種血腥氣了,會對寶寶有影響,所以算她運氣好,還可以活下來。
那要怎麼處理她呢?她欺騙了自己,還對賀沉旗有念想,甚至還威脅到了寶寶的安全,讓人斷她一隻手一隻腳如何?
這樣她後半輩子的生活就得到了教訓,可是好像又太殘忍了一點,還不到那個程度……啊,有了,聽說A市的地下皇帝韓老六最近新開了一個俱樂部,去裏面玩的人都有些特殊的癖好,剛好時可樂長的還不錯,那張臉蛋應該會有很多大款喜歡她,至於她以後在那裏還遭受怎麼樣的生活,誰還管那麼多啊……
賀沉旗看着莫青泥臉上露出的奇異笑容,納悶的問:“你在想什麼?”
莫青泥搖了搖頭:“沒什麼,在想怎麼處理時可樂而已。”
“處理她而已,還需要想這麼久?”現在還不知道其中利害的賀總裁,只以為時可樂是一個無所謂的人而已……所以他覺得處理時可樂多簡單啊,會很麻煩嗎?
莫青泥咧嘴一笑:“當然需要好好想一想了,畢竟她可是我的情敵呢。”
賀沉旗失笑:“她哪裏有資格去做你的情敵。”
“嘿,說不準呢,你們兩個可是朝夕相處……”莫青泥的話里默默的帶上了一股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