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懂妹子心
對於川野七涼的回答,無神悠真很想吼一句“你真的把自己當作琉輝的家畜嗎?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但淺棕髮絲的男人知道,即使他這麼吼出了聲,面前的少女也一定是淺淺地笑笑,點頭對他說“是啊,為了琉輝的話,我什麼都願意做。”
“可惡……混賬……!”對川野七涼這種憋屈卑微到幾乎是病態的情感感到不爽,無神悠真粗暴地一拳砸向少女,試圖用這種方式讓對方清醒一點。而川野七涼卻是絲毫沒有躲閃,任由男人的拳頭直直砸向自己。
無神悠真的右手最終在距離川野七涼幾毫米的地方停下,疾速的風掠過少女的耳側,帶起了淺棕色的長發,卻沒有帶起川野七涼任何後退的動作。他覺得自己早該知道的,川野七涼就是這種倔強的性格,認定了一個人就死都不肯鬆手,無論別人在一邊對她說什麼做什麼。
不悅地咂着嘴,無神悠真原本握拳的右手一點點鬆開,轉而覆上了川野七涼肩頭的傷口。男人此刻用拇指拭去她肩頭血跡的動作絕對算不上溫柔,可儘管這樣少女還是微微柔下了眉眼。
“謝謝你來看我,悠真。”川野七涼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異常溫柔。
男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一把把少女拽到了自己懷裏,低下頭舔舐着被逆卷禮人咬出的傷口。川野七涼能夠感受到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把她整個圈在懷裏,雙臂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身體,舌尖粗暴且笨拙地滑過滲出血液的牙痕。
無神悠真身上角砂糖的氣息散發著些許甜膩,少女將腦袋輕輕地靠在對方的肩膀上,不知怎麼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拉着他的衣角,“悠真哥哥,悠真哥哥”地叫着,不斷向他撒嬌的那段日子。
仔細想想的話,她似乎只對無神悠真叫過哥哥,也只把他一個人當作過哥哥。無論是皓還是梓在她心裏都是需要她來安撫和照顧的弟弟形象,而琉輝又是她一直喜歡的人,她從來只說過要做琉輝的新娘這種話,卻沒有一次正正經經地叫過他哥哥。
“雖然越長大就越覺得悠真變得粗暴狂野了,但果然在這種時候,悠真還是以前那個溫柔的大哥哥啊。”閉上眼睛靠在無神悠真的胸口,川野七涼語氣中帶着淡淡的懷念和笑意。
“……”無神悠真只是沉默着舔舐着她的傷口,過了很久,男人才抬起頭。他的眼眸里閃爍着些許光芒,川野七涼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無神悠真就先開了口。
“我走了。”他這麼說著,鬆開雙手放開了川野七涼。
無神悠真沒有多做任何停留便徑直從敞開的窗口跳了下去,等川野七涼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的身影已經融進了夜色之中。
“呵——”突然,某個人的聲音出現在她的房間內,“竟然在這裏和別的男人幽會,你還真是相當大膽啊。”
只是一句話,川野七涼就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轉過頭看着躺在床上的逆卷修,少女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銳利且警惕。
“半夜三更闖進女生的房間,修君也不比我遜色到哪裏去。”川野七涼一邊這麼說著,一邊腦內回想起之前的每一幕,思索逆卷修是什麼時候進來房間的。
“你身上有那群半吊子的吸血鬼的味道,剛剛離開的那個男人,該不會是無神家的人吧?”逆卷修蒼藍的眼眸在黑暗中顯得攝人心魂,川野七涼看着對方微微眯起的雙眼,心裏稍微安定了些。
按照逆卷修的表述來看,他並沒有看清無神悠真的臉,既然這樣,只要隨便編點什麼矇混過去就好。
“誰知道呢,逆卷家大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咯。”故作隨意地聳了聳肩,川野七涼勾起一抹你能拿我怎麼樣的笑容,“也許只是一隻野貓也說不定哦?”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在學校和他們裝作不認識,但你該不會認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吧?”逆卷修的聲音一點點變得緩慢且帶有輕笑聲,就好像在嘲笑川野七涼的天真一樣,“如果你真的和他們沒有關係的話,那天怎麼會知道無神家的人在教學樓後面呢?”
嘖……
心裏暗自狠咂了一聲,川野七涼沒想到自己唯一一次露出馬腳就被抓得正着。雖然那個時候她根本不知道琉輝打算把她扔到逆卷家,所以追究到底也不能怪她。
“所以呢,修君打算怎麼做?把我趕出這個家嗎?”自知繼續周旋下去逆卷修也不會相信她的鬼扯,川野七涼很是乾脆地承認了下來。少女高挑着眉看向淡黃髮色的那個男人,臉上沒有一絲秘密被發現的驚恐。
“呵,有趣的女人。”逆卷修仔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勾出了一抹趣味盎然的笑容。在他印象里川野七涼這個前桌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女生而已,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必須收回這個評價。
能和無神家扯上關係,並且心懷用意進入逆卷家成為活祭品新娘的人類,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這麼簡單。
“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做什麼都沒有幹勁的長男,就算真的要把我趕出這個家,其他兄弟也不會同意的吧。”川野七涼倚靠在牆壁上,信心十足地開口,“前一個活祭品新娘剛剛離開,難得下一個活祭品新娘這麼快就送了過來,如果修君真的把我趕走的話,教會那邊下次送人過來指不定還要過多久。這種情況下,我想憐司君和禮人君他們不會放任一個誘人的餌食白白被趕走的。”
最後的最後,逆卷修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用無氣力的眼神看了川野七涼一眼,懶散地說了一句“沒打算把你怎麼樣,反正和我無關”。
一開始川野七涼並不相信逆卷修會這麼簡單地放過她,但事實證明那個男人確實對什麼事情都毫不在意,甚至明明知道她進入逆卷家的目的不純,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一切就好像沒發生過般。
“可惡可惡可惡!!!那個平胸女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寂靜的大廳突然爆發出一陣煩躁的怒吼聲,等到川野七涼下樓的時候,逆卷綾人已經被逆卷憐司勒令住手,旁邊散落着一堆破碎的器皿和椅子。
“啊,你來得正好。”看見少女后,逆卷憐司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把這裏打掃乾淨,真是的,地毯上都是殘渣。”
“抱歉,這裏不是學校,今天也不是我做值日生,我好像沒理由聽從憐司君的命令吧?”涼涼地看着地上的狼藉,川野七涼雙手抱胸,走到沙發邊上,在逆卷憐司皺眉的表情下坦然坐下,“還是說憐司君斷了手或者斷了腳,沒辦法打掃所以只能夠拜託四肢健全的我來打掃?如果是這樣的話,憐司君誠懇地說一句‘七涼小姐請你幫我打掃一下吧,拜託了’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替你收拾一下地上的狼藉。”
川野七涼能夠明顯地看到逆卷憐司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正當少女以為那個紫發男人要爆發時,有一個聲音先沖入了她的耳中。
“哈——?!”逆卷綾人發出的聲響比之前吵鬧時更加震耳欲聾,“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我們的食物而已!擺出一副了不起的臉給誰看,和那個平胸女一樣老老實實地待着就夠了!”
“老老實實地待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語一樣,川野七涼忍不住撲哧地笑出了聲,“可是我沒記錯的話,一直以來都跟綾人君在一起的小森學妹現在並不在這裏哦?明明把自己重要的餌食弄丟了,現在卻來教導我該怎麼做嗎?就是因為你總是囂張自大,擺出一副狂妄的模樣,卻一點都不懂女孩子心裏在想些什麼,小森學妹才會逃開的呢。”
“開什麼玩笑!那傢伙才沒有逃開!一定是有人把她強行帶走了!”像是被戳中了痛處一樣,逆卷綾人猛地拿起桌上的枱燈砸向一邊,“都是因為她,本大爺的喉嚨才會那麼乾渴!”
“承認一句喜歡哪有這麼難,總是以血為借口,小森學妹的心都要碎光了。”斜眼看着逆卷綾人拿東西撒氣,川野七涼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勾出惡劣的笑容,“嘛,也難怪她會逃走。”
“都不要吵了,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對於逆卷綾人抄起東西就砸的行為實在忍耐不下去,逆卷憐司儼然一副家長的模樣對着紅髮男人指責起來,“特別是你,綾人,家不是給你用來拆的。”
還沒來得及嘲笑逆卷綾人被說教后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川野七涼就被逆卷憐司一句話打發,“你也是,因為這種事情就和綾人吵起來,你們是小學生嗎?快點上樓去睡覺,明天記得準時起來,錯過了上學時間我們可不會等你。”
“明明是他擅自要和我吵的吧。”聳了聳肩,川野七涼知道繼續說下去絕對又是逆卷憐司的一頓說教,趕緊起身離開中年婦女的說教現場。
路過樓梯轉角的時候,少女正好看見逆卷修的身影。想也知道對方一定聽見了她和逆卷綾人的對話,但別說是揭穿她,這個男人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
他知道她和無神家有關係。
說不定他已經猜到小森唯其實就在無神家。
可儘管這樣,逆卷修卻什麼都不說,任由逆卷綾人因為小森唯的失蹤而焦躁煩亂。
一時間,川野七涼不知道該不該把逆卷修定義在需要小心防備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