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請注意:劫匪
人生就像一條船,她睡在船上盪悠悠。
但總是有人在她耳畔嘰哩哇啦,影響她睡眠質量。
忍無可忍,想起陸倩每次被人吵醒后,那氣勢洶洶的派頭,可是輪到她,撐個眼皮都費好大力氣,更別說去虛張聲勢。
徹底清醒后,發現眼前是一層透明的膜,伸手去摸,夠不到呢!
掙扎着坐起來,隨着她動作,睡夢中那種盪悠悠的感覺瞬間鮮明起來,她的手也如願觸到那層膜,嘗試着戳了戳,有點類似果凍的手感。
這是什麼?很像遊樂園裏的水上步行球。
看看下面,確實是飄在淡藍色的液體上,怪不得盪啊盪的。
視線往旁邊一移,然後她就被驚呆了。
舉頭是富麗堂皇的穹頂,地面卻是一排一排三米見方的小池子,讓她有種進了超豪華水產養殖基地的錯覺——看這一格一格蓄滿淡藍色液體的小池子,多像基地里的魚苗培育池。
可是每個池子上都浮着一個步行球,球里分別裝着獅子老虎金錢豹,阿貓阿狗黃鼠狼……
“你們這群飯桶在搞些什麼,費那麼大勁,就逮回來這麼一隻殘次品?”
殘?知時低頭看看自己,四肢健全,應該不是說她……吧!
啊!剛回神的知時又被驚到了——這人說的明明是她從沒聽過的語言,但她卻明白他的意思,這究竟是怎麼一回兒事?
慢慢轉頭看向聲源,原來是幾個身材高大,造型誇張,樣貌驚悚的傢伙。
那個嗓音粗噶的小嘍啰對着一個頭目模樣的傢伙點頭哈腰,唯唯諾諾的解釋:“其實我原本看好她旁邊的那隻36d,沒想到還沒出手她就自己跳了下來,反正我們不收,她也會淹死,所以我就給她隨便加了兩層防護,和那條充數的鬣狗一起帶回來,隊長你想啊,以前逮的那些人類,就算加到十層防護都沒辦法順利通過水門,所以這隻肯定是稀有品種,雖然模樣不是很出色,但也沒差到礙眼的地步,他們有句俗語說‘三分長相七分打扮’,我看把這隻好好裝扮一下,也不是不能過關,族長不也說,殿下多年前就吵着想要一隻人類,可惜一直沒能如願,如今終於搞到一隻活的,還是雌性,新鮮感會沖淡這些不足的。”
知時頓悟:原來我被一群殺馬特劫持了!
身為被害人的她還沒抱怨,而這群劫匪反倒站在這裏對她評頭論足,最後還惡毒的攻擊她是“殘次品”,使得他們沒辦法交差,氣焰如此囂張,簡直罪不可恕!
鑒於狂徒人高馬大,為數眾多,知時很識時務的蜷成一團,默默在心底還以他們更惡毒的詛咒。
又過了好一陣子,知時察覺到更詭異的情況,她既不覺得飢餓,又不會想要上廁所,似乎所有的生理需求全都消失,轉頭去看旁邊的動物們,也沒見有人過來投放食物。
坐在球里抱着腦袋苦思冥想很久,知時喃喃出聲:“難道我陷入了一個超真實的夢境?”抬手狠狠拍打自己腦門:“扁豆扁豆,趕快醒過來……”
“快看快看,在拍自己呢!”
“好像很用力。”
“吶,我說他們七隊怎麼好意思到處炫耀的,這麼小這麼丑的一隻,看她那舉動,呵……沒準還是只腦子不好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一隊統一着裝的面罩人,有的正把獅子老虎從步行球里拖出來,有的站在知時不遠處對她指指點點。
知時放下手臂環抱住自己的膝蓋,下巴磕在膝蓋間,用眼神無聲鼓勵那獅子和老虎:上,快上——咬他們,咬死他們!
好在她的下巴擱在雙膝間,不然沒準會掉下來——那兩頭沒節操的東西,真是丟盡了大型猛獸的顏面,看看它們的所作所為,不攻擊這群歹徒也就算了,連亮個獠牙都不會,在人家手底下溫順的像兩隻撒嬌小貓咪。
哼,它們一定不是野生的,肯定是馬戲團馴養的!
他們用外形像手|槍一樣的器械瞄準獅子腦門,扣動扳機后射出一枚三角形結晶片,隨即晶片消失在獅子前額。
站在獅子旁的面罩a蹲下來,一手撫摸剛才晶片消失的地方,一手搔着獅子的脖子:“哈,真是個溫柔的小寶貝。”
舉着“手|槍”的面罩b得意洋洋的挑高下巴:“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寶貝,我至今都忘不了在非洲大草原上看到它的那一瞬,它正在追趕一頭野牛,那矯健的身姿令我熱血沸騰,我對它一見鍾情。”
聽到這裏,知時歪頭斜眼,用目光鄙視那躺下攤平,任人調戲的前野生獸。
面罩c適時站出來潑冷水:“得了,你每次‘一見鍾情’的漂亮寶貝,送到殿下那沒兩天就被玩壞了,像這種陸生哺乳動物來到這裏更是尤其脆弱,你還是祈禱你這隻‘新情人’可以活到覲見殿下那時吧!”
知時微眯的眼睛倏地睜大,啥?獅子老虎是脆弱的,沒兩天就被玩壞了?那她這種比獅子老虎更脆弱的人類少女怎麼辦?
還有,那隻“殿下”究竟是什麼東西,破壞力如此強大,看看這裏成百上千的動物,莫非都是送給“殿下”的玩物?
知時瑟瑟抖着看着那支面罩小分隊將那一排步行球里的豺狼虎豹逐一拖出,挨個注射結晶片,並一邊忙活一邊拿那群窩囊畜生和她作比較,然後嘲笑她禽獸不如……
等他們處理好排在最後的那頭猞猁,舉着“手|槍”的面罩b得出結論:“來之前我還不能確定,現在我完全可以肯定,這回七隊是徹底完蛋了,呵……此次大慶獻禮任務下來前,他們七隊那個白痴隊長就幻想着圓滿完成任務后,用獎賞跟族長換一個送他妹妹到大族長身邊去當侍女的機會,也不想想他領的那群廢物是個什麼水平,正常任務都完成不了,還妄想拔頭籌,到頭來搞個孤注一擲,結果就帶回這麼個還不如他妹妹長得順眼的人類,兄弟們看着吧,墊底的重罰他們是免不了了!”
對“殿下”的恐懼使得知時徹底無視了連臉都不敢露的傢伙們,針對她外貌一波又一波,毫無新意的人身攻擊。
終於熬到這群比一千隻鴨子還聒噪的傢伙們收拾東西走人了,隨後就迎來那幫子變態殺馬特。
“明明距登基大典還有三個月,為什麼現在就要提走這批獻禮?”
“能有什麼辦法,也不知到哪個口風不嚴的傢伙漏了信被上頭知道,然後服侍殿下起居的總管就發話了,說上個月北部聯盟的酋長送去的那批‘小可愛’現在全都不可愛了,殿下這些日子很沒精神呢……族長也不知道想些什麼,居然主動提出要把咱們的獻禮馬上送過去。”
又是那個極具特色的粗噶嗓音跳出來接茬:“族長這麼安排倒也不錯。”
“哈?”
“隊長你想啊,東南西北四部十二個胞族加起來一共三百六十個氏族,雖說近三百年咱們在大族長的帶領下重歸十二胞族之首,可咱們氏族是胞族內最弱的,也就是照比別的胞族下屬的分支氏族,咱們只能勉強算個中等氏族,登基大典,哪個部落不是挖空心思選獻禮,說句心裏話,這二百年來,殿下什麼沒見過,什麼沒玩過,與其等到三個月後扎堆,不如趁着殿下沒東西玩時送過去,運氣好,還能博個善解君心的名頭。”
隊長舒展眉心,連連點頭:“也是這個道理。”
知時咬牙切齒的瞪着那個形貌猥瑣的小嘍啰:滾你祖上的“善解君心”,你丫是狗頭軍師么?不出餿點子能死啊!
她還沒來得及確認有沒有從這裏逃走的可能性,就要被送去給“殿下”玩死了,叫她怎麼能不跳腳?
但狗頭軍師的話句句戳在隊長心窩子上,只見隊長一聲令下,殺馬特們一擁而上,拉貓拖狗拽黃鼠狼,還有兩個來抓她,把她扯出步行球之後,接着就按進球下淡藍色的液體裏,好像殺雞后褪毛一樣,一邊動作殘暴的對她搓搓洗洗,一邊粗魯無禮的把她剝光,然後對光溜溜的她進行慘無人道的圍觀。
萬幸的是,圍觀她的個個胸前波濤洶湧,應該全是女的。
出乎知時意料,被按在淡藍液體裏很久,她非但沒被嗆到,居然還能暢快呼吸,並且有幾股力量源源不絕的注入她虛弱的身體裏,感覺好像原地滿血復活了一樣。
嫌她不好看,要“好好裝扮一下”,可看看裝扮后的她——介於花旦和彩旦之間的臉,腦門子上貼的那一溜,黃不拉幾,好像雞蛋卷,
最後給她套上一身大號兒童版正紅色壽字紋團花絲綢唐裝,領口前襟還滾了一圈白毛毛,呃,她隔壁鄰居家四歲的小丫頭去年就穿了這樣的一身……
這不倫不類的混搭,呃……殺馬特的審美觀果真和他們的臉一樣驚悚。
看她順眼后,就把她塞進一個體積更大,手感更好的彩色步行球里,隊長對準池邊一個特殊符號踩下去,滿滿一池子淡藍液體瞬間湧入塌陷的隔板下比裝着知時的步行球大一圈的下水管道,當然,知時的步行球一併滑了下去。
很神奇,不管這隻球怎麼滾,知時始終保持着頭上腳下的體位不變,管道壁不知道是什麼材料,亮晶晶的很養眼,滾着滾着她累了,還躺下睡一覺,居然比之前那隻靜止的步行球還舒服。
睡醒之後再看,她的球已經停下來,這次是六米見方的池子,液體的顏色照比之前深了一些,穹頂更高更漂亮,地面也更開闊,只是動物少了很多。
在她前面豎了塊牌子,上面的文字彎彎曲曲,也是知時沒見過卻莫名能理解含義的——這幾個字的意思是:陸生哺乳綱099。
一個池子邊站一個殺馬特,不過他們都穿上了類似之前面罩小分隊的制服。
看看排在她上一位的098,是一隻老掉牙的黃鼠狼;看看排在她後面的100,是一條斑禿的鬣狗……
當知時糾結於這個排號的用意時,不知哪個突然來了句:“什麼,大族長要親自過來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