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群演之路
?“我決定了，我也要進入娛樂圈！”
在仔細思考了五天，覺得這條道路是目前自己比較明智的選擇后，徐睿把這個想法跟伊登說了。
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伊登正在洗盤子，於是那個盤子想當然落了個米分身碎骨的下場。
弗來德如同背後靈一向飄到伊登身後，陰森森的道：“一個盤子十五卡索，從薪水中扣除。”
徐睿與伊登一起同時噤若寒蟬。
待得弗萊德重新飄遠，伊登才瞪大眼，用目光將徐睿從頭掃描到腳，再重新掃描回去，好友那句話真的很驚悚，他都被嚇忘記了打碎一個盤子要扣十五卡索這件事。
思考了半天用什麼樣的口氣和方式說話才不會傷害到他，最後伊登小心翼翼的道：“阿爾，請相信我，我沒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想誠肯的提醒你，娛樂圈是個看臉的世界，明星並不是那麼好當。比如我……你看……”
頭疼的撓着頭皮，伊登覺得用自己的相貌來和阿爾對比真是個傷人又虐心的行為，但為了不讓他被現實撞得一頭包，他還是想誠肯的提醒他。
“沒事。”徐睿漫不在乎的一揮手：“我自己長什麼樣子我知道，我也沒想過要當明星，我就想混個群演什麼的。”
凸！
伊登的眼睛頓時瞪成了這樣，以群演為目標勇闖娛樂圈的，迄今為止他只見識過這一人……他該說這個目標實在高大上，還是這個冷笑話實在很冷？
但看了半天徐睿，發現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笑話，伊登只好道：“好吧，如果你真這麼想的話。嗯，正好，今天下午p.無線媒體公司有一場海選，一起去？”
徐睿停下擦桌的動作：“會選群演嗎？”
“好像有。”
“那好，一起去吧。”
那一刻，伊登有一種錯覺，不知道是不是把阿爾拖進了某個必定會跌得米分身碎骨的沉淵——
說起來，弗萊德老闆還是挺厚道，知道徐睿和伊登要參加海選，他並沒有阻止，僅是把下午的薪水扣下來補到堅守崗位的另一個小夥子身上。這很公平，徐睿和伊登都毫無怨言。
下午兩點半，伊登和徐睿在p.公司門口碰頭，伊登再一次懷疑自己鼓勵徐睿進入娛樂圈念頭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你就穿這一身來應選？”
徐睿低頭瞅了瞅自己的打扮，呃……是太平常了。但是，應試個群演而已，需要穿得跟伊登一樣么？他打扮得簡直就像是一隻花技招展的孔雀！那滿身一動就各種閃耀的晶亮小貼片讓伊登看起來更像一顆人形的鑽石，差點沒閃瞎徐睿的眼！
不過——將伊登從頭打量到腳，徐睿不得不承認，雖然確實有些閃亮得過頭了，但伊登確實是一隻英俊的孔雀。這種閃亮效果能很好的淡化他臉上的雀斑，讓這傢伙看上去又英俊了幾分，微微稚氣讓他如同前時空的英倫小生，確實魅力不凡。
而伊登看着一臉毫無覺悟的徐睿，頓時覺得自己面對這種情況真的是語言貧瘠得很。明明長得已經夠……平凡的了，還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這好友當真有打算混娛樂圈的覺悟？
“走吧……”伊登道。
徐睿點點頭，仰頭看着面前的p.公司大樓。它真高！視覺效果簡直是直插雲宵，少說都有二百來層！
儘管這個時空有這樣那樣的不好，可在科技這方面，自己原來那個時空真是拍馬都追不上。像這幢影視大樓，自己那個時空可修不出來，無論材料還是建築工藝，都堆徹不出這樣一幢雄偉的人類建築出來。
而且它的科技感還很濃，牆面上整體鋪着全是一塊一塊功能跟液晶屏差不多的東西。組合到一起的時候，整個牆面都成一片巨大的屏幕，正在滾動播放p.公司的廣告片——一個搔頭弄姿的女人正在那裏賣力的嘟起嘴，給人感覺像是她餓了，而不是在展示她的性感紅唇。這模特兒的功底真不咋地，徐睿不自禁的吐槽，比起前時空那些性感女郎，她就是根木頭！好在這個時空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就算是根木頭，但只要是女人，估計大家也喜歡看。
不過那個顯示效果確實非常驚人，雖然很不想承認自己這個異時空來的穿越人士看到這個的時候表現得像個土包子，徐睿還是被它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給震憾住了。
“真厲害！”徐睿誠實的表達着自己的感想。
“那是尤麗絲，p.的當紅模特兒。”
徐睿沒聽清：“什麼魷魚絲？”
“是尤麗絲。很多男人的女神。”伊登拉了徐睿一把：“進去吧，抓緊時間！”
徐睿吸了口氣，放棄去追究是尤麗絲還是魷魚絲的問題，舉起拳頭揮了一記給自己鼓氣：“加油！”又看向伊登，再一次揮拳：“加油！伊登，你一定能行！”
伊登側頭看着徐睿，首先映入眼的就是徐睿的眼，那雙眼睛實在明亮而澄凈，裏面充滿了一種讓人溫暖的東西，就這麼看着它們，能真切的感受到它們傳遞過來的力量。於是伊登情不自禁的跟着徐睿揮拳：“加油，阿爾！”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本來還有忐忑和不安一掃而空——
進了樓，踏進去的果然是一間很大的大廳。它可能還採用了某種空間技術，使得裏面的空間比從外面看上去還要大幾倍。
現在這裏面已經堆積了很多人，各式人種都有，滿眼都是讓人眼花繚亂的型男靚女，讓徐睿聯想前世的海選。雖然他一次也沒參加過，但在電視上見不少，特別是美國達人秀和英國達人秀，他都挺喜歡看。後來再看□□達人秀，呵呵，咱們的特色就是人多，每次海選都能擠個水泄不通！
和那不同的是，大廳里還有着許多實槍荷彈的保衛，就隱隱的又透出一股子蕭煞之氣，讓人不敢造次。所以徐睿又看到大家在進去的時候都必須通過一個安檢門，身上如果帶有武器它就會發出非常摧殘耳朵的一種叫聲。身上帶有武器在這個動蕩的時空，連一家娛樂公司的保安力量都是如此森嚴！
比較搞笑的是一位看上去很甜美淑靜的女士，她面色淡定的從身體各部位已經掏出了四把精緻的小□□，警報器還在一直叫。直到她終於掏出第六把槍和一把小匕首扔進藍子裏時，它終於不叫了……女士，您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移動軍火庫吧？這火力儲備得，一人就可以單挑一個班！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發達的科技完全免去了紙質辦公填單的麻煩。拿着自己的身份卡在大廳里的客戶端機器上一掃，所有人的個信息就記錄入了p.的伺服器。來應選的人只需要在觸屏上簡單選擇自己應試的項目，相關的信息就會自動下載到身份卡上面，然後照着它的指示一步步做就是。
當真很簡單！
待兩人都掃描完了自己的身份卡后，伊登問道：“我在九十四樓，你呢？”
徐睿看了看自己獲得的信息：“我在五十四樓。”
群演和非群演連應試都差距四十樓，徐睿表示這個時空的等級差真的很明顯！就跟那位隨身攜帶了很多槍的女士一樣，哪裏都在顯露着兩個時空的巨大差異。
“那好，分頭行動。”伊登將自己的身份卡伸過來碰了碰徐睿的身份卡，又道：“我把其它的東西傳給你了，一會兒有時間認真的看看。”
徐睿點頭，看着伊登奔向電梯。那個電梯是挑選主要演員專用的，徐睿沒資格乘坐它，他需要乘坐的是通往群演場地的那一座。
相比主要演員所用的那座電梯的輕鬆，群演們用的這座就擁擠無比。徐睿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一時半會肯定擠不上去，就打開伊登所傳的資料來看。
資料很長，看得出伊登在收集這些的時候很認真，它不僅包含着大量的文字資料，還有一些圖片資料。伊登甚至還將它們整理歸納過，分成一篇詳盡的完善版和一篇概括要點的簡易版。徐睿看着它，心裏不禁暗暗佩服，這才是真正的一心想要當明星的人，他為了自己的理想所做出的努力現在正擺在自己眼前。
一邊暗自佩服着伊登，一邊又感激着伊登對自己的關照，徐睿當真沉靜下來心神，仔細讀着伊登發過來的資料。
先看那篇簡易的，徐睿看明白了兩人應試的這一齣戲是一部類似於連播的短集電視劇的東西，名字就叫做《十一人》，大致的內容是說十一名士兵從加入軍隊，訓練，成長，一直到投入戰鬥，在一顆叫做瑪弛一號星球作戰的故事。編劇的意圖大概是想用這個故事激勵新一代青年人，激起他們胸中的熱血。同時從政治意圖來看，它不無配合政.府現在的新一輪徵兵活動進行宣傳鼓動的意味。
完了再看那篇詳細版的，徐睿把它當作了故事來讀。它的背景應該是十七年前的伽多爾星球的開發戰事，當時人類在河內星系的英仙座里發現了一顆類地行星，它被命名為伽多爾星球。經過五年的籌備，也就是在十一年前，人類開始試圖征服伽多爾星球，一場長達七年的戰爭就這樣開始了。
人類在征服伽多爾星球是遇到了強烈的當地生物的抵抗，僅是第一輪登陸戰就陣亡了七億兩千萬的人類士兵！
七億兩千萬！
上一輩子整個美國才不到三點二億的人口。這相當於把兩個半美國的全部人民，無論男女老少，健康健全與否，統統投入到戰鬥中去，並且無一人歸還！
如此可怕的傷亡數字痛得人類聯軍鮮血淋漓，不僅當時輿論紛飛，就算是到現在，它仍然是一個一掀開就會血肉模糊的傷疤。雖然這場戰爭最後終於成功的征服了伽多爾星球，人類成功駐紮到了那顆星球上，把它收入囊中成為第一百七十一顆殖民星中一顆，它所帶來的深遠仍然一直影響到現在。
《十一人》這個劇集就是以這個背景，選取一支由十一個士兵組成的一支小隊經歷的所有戰事，試圖通過他們的遭遇以點代面的來重現那一場浩大的星際戰爭。
在徐睿看來，《十一人》這個劇本無論選材、背景、故事結構，都是極好的，那樣一場巨型的星際登陸戰足可以讓任何人熱血澎湃。但編劇把表達的東西以及刻畫的形像都放到了凸顯人類在面對異星生特的英勇無畏與慘烈拼搏上，而忽略了其它的許多東西。儘管最後他們全犧牲了，但那十一位士兵全都成了神一般的英雄，光輝燦爛得無比耀眼，像似渾身上下都鍍滿了金光，戰神似的沒有缺點。
同時整個劇本還有一樣極不合邏輯的東西，那就是哨兵與嚮導搭配問題。整個《十一人》的隊伍中，共有十名身手傑出的哨兵，只有通訊兵是唯一的一名嚮導，他和小隊裏的另一個士兵是伴侶關係。那麼，剩下的九名哨兵怎麼辦？他們是如何在那麼漫長，直至最後犧牲的慘烈戰鬥中保持精神的穩定？
這可能嗎？
不可能。嚮導的重大作用在這部戲裏被弱化得太厲害，也許這個時空一直在強調哨兵的戰鬥能力而忽略了嚮導的強大輔助作用。就像以前時空的古代男性社會一直在削弱女性存在的意義一樣，嚮導存在的意義同樣在這個時空被削弱扭曲得厲害。或許別人已經習慣像這樣，可外來人士徐睿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毛病。
另外把十一人塑造成完美的英雄更是問題。只要是人就會有缺點，人類本身就無法完美，是充滿着缺點與優點的矛盾生物，即便是哨兵也是如此，更或者他們身上的人類缺點還因為能力的強大被放得更大，比如他們的暴力，他們失控下化身為野獸的行為，以及他們的可怕佔有欲等等。
所以編劇們忽略了很多東西，比如英雄們的恐懼，英雄們的家人，英雄們的朋友，英雄複雜細膩的心路歷程。有了這些東西，英雄才不會是平面的英雄，他們會具體起來，幻化出立體的形像，從此有血有肉，變得真實起來。
對，這才是最重要的，徐睿終於找到了讀着它的時候那種突兀感來自哪裏——這些英雄的形像塑造得太完美，因此顯得虛假，缺乏足夠的代入感，不容易激起人心中那一份悲壯而又偉大的共鳴。
化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將劇本讀完，徐睿掩卷沉思，他覺得發現了這個時空的一個大問題。
以前其實隱隱約約的也有些感覺，但一直模模糊糊的認知不是很清晰，直到讀到伊登傳給他的劇本，那些感覺才清晰起來，那個不對勁的地方便是：
這個時空貌似出現了文明斷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