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殤歿

第一章 殤歿

冷寂荒涼的宮殿,蘇凝嘴角嘲諷的回憶着過往的點點滴滴,曾經的盛寵不過是虛幻的夢,他將自己捧得那樣高日後才會摔得這麼慘,半絲猶豫都沒有。微小的火燭輕輕飄蕩,蘇凝端起燭火,點燃破舊褪色的圍簾,隨風起舞的火苗漸漸竄大,蘇凝雙目泣血,任大火將她慢慢淹沒。她發誓,若有來生,她要肆意活出自我,再也不瞻仰他人,遠離皇宮,遠離他。

<第一章>

“主子,天涼了,進屋吧,莫要染上風寒。”如今不同往日,染病難定有人醫。

曉梅謙卑的站在冷宮門前,打斷了蘇凝的思憶。

是啊,境地變遷,今非往日,若她染上風寒,那些人只會更高興,怎會容人來診治?

漸染黑幕的天色里,依稀可以辨清那冷艷絕美的面容和臉上時刻存在的驕傲。蘇凝抬手輕撫面頰,自己不過才二十幾歲,人生還長,卻要一生與寂寞為伴,長宿冷宮!

她不甘!

可她又能如何,昔日的光輝不在。如今的自己既沒有年輕的活力吸引君王側目,也無深厚的家世背景烘託身份。正如別人所言,如今自己不過是拔了毛的鳳凰,沒有依託只能任人宰割。被打入冷宮那日,眾人歡送,想起那些人醜惡笑鬧的嘴臉,她恨啊!

不過,這麼多年的長伴君側,蘇凝大概了解慕容燕是個什麼樣的人,后/宮這群女人不過是他洩慾固權平穩朝政的工具,除了他的江山,什麼還能入他的眼,上他的心。所以,那些斗得死去活來爭奪鳳椅的宮妃們註定要失望了,或許,她的今天就是她們的明天。

“回屋吧!”披上僅存的一件斗篷,稍微遮擋了蕭冷晦澀的冬寒。

身冷怎比得過心冷。

荒涼的殿房裏只擺着兩張老舊的木椅木桌和一張刻着歷史痕迹的檀木床,冷寂的可怕。

蘇凝掃了一眼桌上擺着的一小碟腌菜和一小碗米粥,眉頭輕蹙,無意間看見曉梅消瘦的臉,硬着頭皮三兩下吞咽完桌上的食物。從沒吃過這等腌菜的她直忍住哽喉欲吐的慾望,伴着稀粥咽了下去。

她知道,這點微薄的食物是曉梅花費心思弄到的。在後/宮呆了這麼多年,耳聞目見,怎會不知冷宮生活的凄涼。只是可惜這個唯一仍陪伴在她身後的丫鬟,要跟着她吃盡苦頭。曾經是她識人不清,才辱沒了她,沒想到曲曲折折的走到最後,除了自己的爹娘和張媽,就只有曉梅這個丫鬟了真心為她好。其餘的那些勢利耍心機的丫鬟走的走,死的死。

看那位的態度結合自己如今的身世處境,自己恐怕是要長宿冷宮了。再怎麼不甘又能如何?

蘇凝擦擦嘴角,端坐木桌旁,面無表情的想着自己該怎麼做才能盡到人生的最後一點價值。

曉梅收拾好食具,靜悄悄的立在主子的一旁,小心的摸了摸餓得疼的慌的肚子,暗暗為主子心疼。

“曉梅”寂靜的宮裏回蕩着蘇凝清脆冷漠的嗓音,常年的身居高位讓蘇凝練就了一番察言觀色的本領,不過這個對象只是一個人罷了,她仍記得那人站在她的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毫無感情的冷漠,揮手間封死了她下半生的路,她一直想問他,到底他有沒有愛過自己?

心裏慘笑不已,他的答案還真是決絕乾脆啊,讓她的心碎了一地。

稍微恍惚了下,蘇凝先前並沒錯過曉梅的神情,她決定,最後順便為這衷心的小丫鬟做一點事,也算是感謝她對自己的忠誠吧,心已無念若死灰,自己也可以解脫這種枯燥凄涼的生活了。

拿出昨晚寫好的一封信,蘇凝將它遞到曉梅的手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囑咐道:“將這封信送給淑妃,記住,一定要她即時拆閱,要等到她看完信,知道嗎?”

曉梅雖然有些疑惑,卻從主子的臉上瞧不出什麼來,也就放下心來,其實她很怕,主子以前何其風光驕傲,這樣深入骨髓的打擊她很怕主子堅持不下來,想不開尋死。

接過信件,曉梅應了聲,匆匆的跑向淑妃所住的碧蘭宮,不知為何,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到了碧蘭宮,淑妃正在用餐,曉梅只好立在一旁,等淑妃用完餐后再呈上信件,宮裏的禮儀是不可違背的,魯莽的人往往在這硝煙蔓布的后/宮裏死的快速,死的凄慘。

此時曉梅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嚴重,她只想快點讓淑妃看完信件,回冷宮守着自家的主子。

幸好她來的時候淑妃用餐也差不多了,半刻鐘后,曉梅上前將手裏的信件遞到淑妃手裏,開口道:“稟告淑妃娘娘,這是奴婢主子吩咐奴婢遞給淑妃娘娘的信件,主子希望淑妃娘娘能即時打開,希望淑妃娘娘能早點看完信件,奴婢好回去復命。”

淑妃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瘦巴巴的丫鬟,忽視她言語間的不敬,想到曾經驕傲如斯的皇后至今卻落得如此凄慘的境地,不禁垂憐。若非她曾經的救助,自己是否已經死了,成為後/宮爭鬥中不起眼的犧牲品,豈有今日的地位?對於蘇凝的境地,她是愛莫能助的,也許,內心深處,是不想伸出援手吧,誰能不覬覦那個位子,只要蘇凝不能出頭,或者乾脆死掉,她才有機會,不是嗎?

暗暗嘆了口氣,淑妃如言拆開手裏的信件。

一盞茶的時間,淑妃看完了書信,目光凝滯的看了眼冷宮的方向,神情晦澀不明。

這時,殿外進來幾名丫鬟,施禮稟告:“娘娘,冷宮起火了,火勢兇猛,估計是活不成了。”

立在一旁的曉梅頓時雙眼大睜,神情驚然,半餉回過神后,也不告禮,提腳直奔冷宮。

寒冷蕭瑟的道上,一反往日的冷情,大群宮女太監奔走而過,正是冷宮的方向,曉梅的心沉入海底,一片冰涼。

原來送信只是借口,自殺才是真實嗎?主子你怎麼這麼傻,你怎能丟下奴婢,沒有家人朋友,你又怎能拋棄奴婢一人,苟活於世?曉梅撞到幾名來去匆匆的小太監,理也不理那些人的怒罵,腦海里一片空白,本能的直奔冷宮。

回到冷宮,映入她眼前的是一片汪洋火海,兇猛猖狂的火龍肆意吞吐着長舌,吞噬掉廣大的宮殿,威脅着靠近的人群。

宮內蘇凝站在院子裏,衝天的煙霧瀰漫了雙眼,火星沾上了衣服,馬上燃燒起來。蘇凝忍受着蝕骨的疼痛,雙目泣血,抬頭遙望紫宸殿的方向,心裏滿是悲怨。她暗暗發誓,若有來生,她一定要遠離皇宮,遠離他……

在意識殘留的最後一刻,她彷彿看見了她那個小丫鬟,滿目凄厲的衝進火光里……

紫宸殿,慕容燕正在批閱奏章。

氣憤地將手裏的奏本摔在桌上,慕容燕揉了揉太陽穴,感到異常疲憊。空蕩蕩的大殿,寂寥無聲。什麼時候這樣了呢?他記得以前總有人陪伴的,給他念奏章,沏茶,捶肩,還有雲雨……她如今,過得怎麼樣?呵,慕容燕不禁自嘲,冷宮是什麼日子自己怎會不知?

殿外傳來緊蹙的腳步聲,很快殿門被打開,心腹太監黃曉德跑進來,弓腰急道:“皇上不好了,冷宮起火,那位沒了!”

慕容燕聞言暮然抬起頭,望向西北面,冷宮,兩眼獃滯。

半晌回神,撫摸自己的心臟位置,以極低的聲音低喃:“為什麼這裏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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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冠寵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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