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百御林軍歇息整頓一天返程回京,八百京郊大營精兵留下了,他們領了密旨,保護紀六元。
紀六元正忙着整理自己從薛家帶來的東西,吃食衣物藥品,很多。
還有那二十個做過專業培訓的學徒大夫,再加上那幾個早前給媳婦和老丈人帶來一來就隨手扔開沒得到妥善安排的外傷專業大夫,紀真開始着手改革軍中的醫療模式。
西北原有的軍醫十分欣喜。
薛凜給紀真挑了一批不適合上戰場的雜務兵過來。
紀真安排人一併給培訓了。
除去冬天最冷的三個月雙方休戰,戰事一直呈現膠着狀態,雙方互有勝敗。
薛凜在前面打仗。
紀真帶着一隊醫護兵和八百護衛跟在他大後方走遍了大半個草原。
這時,已經是來年五月,戰事也開始明朗起來。
某一天,薛凜帶着五百親兵在草原上失去了蹤影。
過了幾天,紀真帶着八百護衛也在草原上失去了蹤影。
晉陽侯差點把趙熹剮了祭旗。
因傷休養的李晟直接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趙熹。他們可是領了密旨保護紀六元的,可見紀六元在陛下心中分量有多重。這人坑了晉陽侯世子或許只會死他一家,坑了紀六元說不定就會死一族。
晉陽侯直接給趙熹扣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李晟在密折里果斷附和,還把紀六元新弄出來的戰場醫護模式推崇了一番。
兩道摺子進了京,嘉平帝直接摔了杯子。
想到心愛的紀六元生死不知,嘉平帝恨不得馬上把仗着先帝遺旨勾連宗室和一些食古不化的老臣在朝堂上搞風搞雨的四皇弟發配去給先帝守皇陵。
那可是紀六元,有國士之才的紀六元,一個人頂的過滿朝文武的紀六元!
他怎麼敢!
啊,對了,還坑了紀六元的媳婦,朕的伴讀。
嘉平帝砸了一堆杯子,平靜下來了。想想自家伴讀二十八歲的死劫,再想想紀六元那有着大福氣的富貴命格,一顆龍心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別提多糟心了。
大草原,薛凜抱着奄奄一息的媳婦,帶着自己已經不足兩百之數的親兵和媳婦身邊也折損了上百個的精兵護衛,在濃密的草原深處努力辨認着方向。
紀真早前急着找人,精神力有些透支,找到人的時候薛凜正與一支足有兩千人的胡人騎兵交戰。眼看着媳婦手下的兵死傷慘重,紀真一個心急,剩餘精神力全開,連珠箭射出取了幾個頭目性命,又催動異能掩護身邊護衛滅了那支兩倍於己方的騎兵。
透支狠了,紀真有些支撐不住,又正處在大草原,大片大片的草木生機,就毫不猶豫出手了。只是一不小心沒控制住,吃多了,異能進階了。異能進入八階,透支的精神力還沒來得及恢復,一個不兼容,人就躺平了。
等到紀真恢復過來的時候,發現媳婦臉上表情有些不對。
薛凜看着紀真,猶豫一下,說:“這個地方我曾經來過,再過去二三百里,就是胡人王廷所在地。”
紀真毫不猶豫:“打他丫的!主力都在前方跟老爹死磕呢,後方肯定空虛,抄他老窩!”
薛凜:“……”
雖說他們這邊不足千人,但各個都是好手,又是騎兵,吃飽喝足休息一日,當晚,薛凜帶着媳婦和那幾百個拼湊起來的雜牌兵去抄人老巢了。
紀真從腰間解了腰帶,打開,裏面一根細細的紫色藤鞭,一丈多長,鞭梢還帶着暗紅色的陳舊血跡。
薛凜帶兵前沖,紀真拎着鞭子在後面撿漏,爆了許多頭。
天亮之前,撤退。
有兩個將士的馬背上多了捆成一團的粽子,胡人左賢王,和胡人單于大老婆生的小王子。
幾天後,薛凜找到了回去的路,兩個粽子也一道捆了回去。
紀真直接去了後方傷兵營,薛凜帶兵馳援陷入重圍的薛八叔。
去的時候是個活人,回來的時候被紮成了箭靶子。
八叔拖着一條傷腿在侄子床頭哭成了傻子。
要不是侄媳婦早前送來的金絲甲,這個侄子就要步上大哥和大哥家兩個侄子的後塵死於萬箭穿心了!
當年親眼看着前晉陽侯父子三人萬箭穿心而死的人可不止老皇帝一個,被偷跑上戰場的少年薛凜從胡人刀下救下的人也不止老皇帝一個。
薛八叔就是一個,深受重傷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兄長侄子慘死而無能為力的一個。
紀真給薛凜換完葯,看一眼旁邊動不動就哭上一哭的八叔,默默攤手。慈不掌兵,八叔性子太軟了,難怪早前各方只盯着薛家三房下手了。
阿燦胎裏帶毒,帶的毒是胡人的。下手的又是誰呢?胡人,皇子,老皇帝?誰知道呢!反正老皇帝已經死了,皇子都被太子干趴下了,胡人也被打殘了。
八叔盯着媳婦的目光實在太緊張,紀真忍了幾天,不樂意了,說:“八叔,打仗本就是打生打死的,你要一直放不開,以後如何教導下面的弟弟?世子沒傷到要害,就是失血過多,斷掉的骨頭也接起來了,養一養就會好的。”所以你快該幹嘛幹嘛去吧,別老盯着我媳婦了,老丈人那裏忙着呢!
侄媳婦攆人的表情太明顯,八叔只好抬了抬斷腿。
紀真:“……”這倒霉催的!
九月,胡人請求和談。
十月,晉陽侯班師回朝。
嘉平帝親自出城迎接凱旋之師。
城外十里,晉陽侯上交兵權。
連同兵權一起交上去的,還有紀真寫的一份小東西。
十一月,薛家家規被人放到嘉平帝案頭。
嘉平帝放下手中軍校簡章,翻看一遍,忍不住微笑。
這個紀三!
就沒有他想不到的!
年底,晉陽侯犯了舊疾,上摺子讓爵。
薛世子變成了薛侯爺。
紀真得了密旨。
從二品世子夫人變成了正一品侯夫人。
紀真狠戳薛侯爺毀容臉上險些被剜掉的小酒窩:“明天我就去給你求個誥命,不,敕命,從六品敕命夫人!”
毀容薛侯爺努力保持酒窩臉,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