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薛世子抱着紀狀元往回走,大步邁開,嗖,嗖,嗖。
薛燦小短腿緊倒騰也追不上,只好眼睜睜看着他二哥抱着他二嫂消失在轉角處,呆站半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回了屋子,紀真把薛凜往床上一撲,伸一根手指戳人臉:“把酒窩交出來!”
薛凜就又笑了一下。
紀真瞬間眼花花。
太犯規了!
讓酒窩控怎麼活!
紀真一下子沒把持住,沒頭沒腦衝著酒窩親了上去。
薛凜:“……”能不能不要老親一個地方!
只長一個酒窩還是太少了!薛世子略遺憾。
看夠了小酒窩,紀真又嘆了一口氣:“再過三天就要去翰林院當差了,得天天點卯,想想就累。”
薛凜一隻手往他媳婦衣服里摸。
紀真把人打開:“去換衣服,別讓母親等太久。”
兩人出了門,薛燦正耷拉着腦袋倒背着小手在院子裏繞圈圈。
紀真隨手就把人抱了起來。
薛凜頓了頓,伸手就想把弟弟接過來。
薛燦小身子一扭,張開兩條小胳膊往紀真脖子上一抱,小下巴往人肩膀上一搭,看都不看他二哥。
薛凜臉一黑。
紀真毫無所覺抱着小舅子往前走。
薛凜落後兩步,面無表情看着他弟。
薛燦眨了眨眼,面無表情看着他哥。
薛凜:“……”再不放開抱着我媳婦的手,我揍你!
薛燦:“……”臉一扭。
薛凜思考着怎樣支開媳婦揍他弟弟。
綴錦院。
放下筷子,紀真說:“我殿試考第一,母親你還沒給我大紅包呢!”
剛被文弱書生·兒媳婦比兒子還多一碗的飯量震驚到的晉陽侯夫人呆了呆,哭笑不得地親手裹了一個大紅包出來。
薛燦私房早都上繳了,窮得叮噹響,送了一堆新得的小金餜子。
紀真喜滋滋數金餜子,那邊母子兩個說起了薛楠的婚事。
薛楠十四,正是說親的年紀,只是府中還有一個十四的。薛慧,大房唯一的血脈,前晉陽侯世子的獨女,大夫人的眼珠子,老夫人的心頭肉。
看到丈母娘臉上壓抑着的怒氣,紀真想了想,懂了。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薛楠不光比薛慧大一輩,還要大上六個月,可婚事卻要讓着侄女。晉陽侯夫人看好了幾家,卻被婆婆一句話就奪了過去讓大房先挑。
晉陽侯夫人說:“姚家有家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只這一點就勝過別家許多。另外幾家也是我細細選出來的,都託人打聽過。”
紀真笑了笑,插了一句:“母親,我有話說。”
晉陽侯夫人本來只是衝著兒子嘮叨嘮叨解解心煩,也沒想着兩個爺們能給出什麼意見,當即有點驚訝。
紀真說:“第一,不納妾很高尚嗎?不過一個名分罷了。收通房不是納妾,養外室不是納妾,喝花酒不是納妾,捧戲子也不是納妾。表妹有沒有?青梅竹馬有沒有?紅顏知己有沒有?心愛的丫頭有沒有?不納妾三個字能代表什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晉陽侯夫人獃滯臉。
薛凜面無表情,心裏想着自己是不是好東西,末了肯定地點了點頭。沒收通房,沒養外室,不喝花酒,不捧戲子,沒有青梅竹馬,沒有紅顏知己,丫頭沒人敢伺候他,只有一個表妹一聽他名字就發抖且早就遠嫁。他果真是個好東西!
薛世子看一眼媳婦,瞬間挺胸抬頭。
紀真突然嚴肅起來,說:“第二,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母親,他們家填房多不多?”
晉陽侯夫人拿着絲帕的手猛地抓緊,心裏也緊了緊——現在的姚夫人就是填房!
看丈母娘精神有些恍惚,紀真和薛凜很快就告辭了。
薛燦看看走出門的二哥二嫂,看看仍舊有些恍惚的母親,走過去拉了拉母親的手。
晉陽侯夫人回過神來,低頭看着小兒子終於養出肉來的小臉蛋,伸手一揪。
薛燦捂臉。
晉陽侯夫人拉開兒子的手。
薛燦嘆口氣,不再反抗。母親也學壞了,都怪二嫂!
晉陽侯夫人多揪了幾把,心情大好,把小兒子放走了。
薛燦撒腿就跑。
晉陽侯夫人說:“自從搬去水硯堂,阿燦越來越活潑了,以前總像小大人似的。”
庄嬤嬤笑說:“燦哥兒身子骨也越來越好了,顯見,顯見……是用了心的。”
庄嬤嬤中間模糊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紀真。叫世子夫人吧,紀真是個男的,又剛中了六元,賜了狀元府。不叫吧,偏偏又是賜婚,紀真身上還有個從二品誥命,叫別的也不合適。若是紀真還是那個只頂着解元名頭的紀家庶子,叫就叫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她是不敢了。
晉陽侯夫人也為難了,想了想,決定改日問過紀真再說,就放下不管了,只專心琢磨女兒的婚事,越琢磨越鬧心。想起京中那些不納妾的人家,晉陽侯夫人就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給人做了次人口普查,專查有沒有填房,填房多不多。
薛燦跑回水硯堂,就想過去找二嫂背書,一進門就被他二哥捉住了。
薛凜一手拎着弟弟一手關門,隔着門,說:“我去檢查阿燦的功課。”
紀真回了一句:“阿燦不能睡太晚,你注意時間。”
薛凜應了一聲,拎着弟弟,把人往廂房裏一塞。
薛燦面無表情拿來課本和筆記。
薛凜檢查了一會兒就沉默了。他八歲的時候絕對沒他弟弟知道的多!
薛燦把二哥領到牆角,展示二嫂讓人做的小沙盤,拿了一盒小旗給二哥,邀人對戰。
薛凜眯了眯,三兩下把弟弟的兵幹掉,把沙盤往懷裏一抱,說:“徵用了。”
薛燦眨眨眼,又眨眨眼,看他哥是來真的,沉默着上前幾步,往他哥腿上一抱,兩條小短腿往上一盤。
薛凜:“……”
卧槽,誰把他弟弟教成這樣了!
啊,好像是媳婦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