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皇子
“大皇子,你怎麼出來了?這裏可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一個年級較大的女子的聲音傳來。
“我……我要見姑姑。”怯怯的聲音從樹後面傳來。
殷楚猛地停住了腳步。
“大皇子記住自己的身份。皇後娘娘待大皇子如親自,盼着大皇子成才。大皇子還是多讀些書,少出門的好。若是讓皇後娘娘知道大皇子偷着溜出去,恐怕大皇子又要受苦了。”宮婢嚴厲的聲音傳來。
“我錯了,姑姑不要告訴皇後娘娘好不好?求求你了,皇後娘娘好凶的,希兒不想挨打的。”殷希痛苦的聲音傳來。
“大皇子若是知錯了,下次就不要溜出去。唉,到底是賤人的兒子,果然是個賤種。我會如實的稟告皇後娘娘,給你一個教訓……”
“哦,我倒是不知道陛下的兒子怎麼成了賤種了。”殷楚忍着怒意快步走出了叢林。
“長公主?”宮婢一驚。
“希兒,過來。”看着怯怯的殷希,殷楚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了起來。
“姑姑!”殷希飛快地跑過來抱住殷楚的大腿,“姑姑,他們說姑姑不要希兒了,希兒好怕啊,姑姑不要不理希兒,希兒會乖乖的,一定不會惹姑姑生氣的。”
殷楚見狀,心中一軟。當初在冷宮的時候,太后沒有擔當,又整日哭訴先帝的無情。龍嘉帝先是和宮婢纏綿,把那宮婢的肚子弄大以後,那宮婢為了生下大皇子沒了性命。龍嘉帝不去反思,反而整日喜怒無常的。殷希可以說是殷楚待大,雖然大多數的事都是靜儀在做,然而殷楚到底對大皇子有了很多感情。
殷希自幼乖巧懂事,那時殷楚實在煩悶了,便拉着殷希說話。殷楚知道殷希聽不懂這些,殷楚也不需要殷希聽得懂。到底是陪她度過最為艱難歲月的孩子,殷楚對殷希還是有幾分真情的。
自從出了冷宮,殷楚除了在名分上關照了殷希的生母以外,便也沒怎麼管過殷希。誰曾想,到時讓李皇后鑽了空子。
“希兒這麼乖,姑姑怎麼會怪希兒。”殷楚低□□子,為殷希擦了擦淚水,“希兒,你要記住,你是陛下的兒子,是大平朝的大皇子。希兒的阿母是陛下親封的貴人,身份尊貴。希兒是皇長子,日後是要為陛下分憂解難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許哭鼻子。”
“嗯,希兒不哭……希兒……希兒不哭的,只要姑姑不要不理希兒。”殷希一邊說一邊哭。
殷楚見狀搖搖頭,也不說什麼。
“我倒是不知,一個小小的宮婢,也敢在皇子面前自稱我不說,還敢侮辱皇子。”殷楚冷笑道。
“奴,怒錯了,長公主恕罪,奴再也不敢了。”宮婢跪在地上磕頭道。
“欺辱皇子,罪不可恕。今日我就要以儆效尤,再敢以下犯上,她就是你們的下場。來人,把這個宮婢給我亂杖擊斃。給我查清楚她的家人,三族之內,若有女子,便充作軍妓。若有男兒,便流放江州。”殷楚聲音冰冷。
“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大皇子,求求您了,看在奴伺候您這麼長時間的份上,饒了奴吧。”宮婢拚命地磕頭。早就知道襄瀾長公主狠,卻從未想過襄瀾長公主居然這般狠。連她的家人都不放過。
“怎麼,你不忍心了?”殷楚看着有些於心不忍的殷希冷聲說道。
“我……”殷希一時間有些嚇住了。
“對比爾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你是大皇子,身份尊貴吧,不要處處被一個宮婢牽着鼻子走。她不過是一個賤婢而已,你卻是皇子。一個賤婢的性命不值錢。”殷楚教訓道。
似乎被殷楚嚴厲的樣子嚇到了,殷希怔怔地站在那裏。
殷楚見狀搖了搖頭,到底是個五歲的孩子。想着自己五歲的時候,也曾這般天真。在殷楚被打入冷公主之前,誰不知道大平朝嫡出的公主是個善良、單純的公主,根本就不像生在皇家的女兒。五年的冷宮生涯,殷楚早就不懂得憐憫了。殷楚只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沒有權勢,便什麼都沒有了。這一輩子,誰都別想再挑戰她的威信。皇后不行、太后也不行,就連陛下也不行。誰若是要奪走她的權勢,誰就是她的敵人。
挺着不遠處傳來的慘叫聲,殷楚嘴角不自覺地微揚。慘叫聲越來越微弱,直到消失。
“走吧,我們去見陛下。”殷楚的聲音柔和,誰又能想到,就是這般柔和的聲音,剛剛才奪走一個人的性命,甚至還要奪走更多人的性命。
殷希抿了抿嘴,緊緊地拽着殷楚的手。
殷楚剛走到長樂宮門口,便聽到了杯子摔碎的聲音。
“長公主,您可來了。”長樂宮的宮婢見殷楚過來了,一副見到救星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殷楚微微皺眉。
龍嘉帝不是個明君,卻也不是個暴君。雖然在冷宮那五年,龍嘉帝越來越喜怒無常,越來越暴戾。可是自從龍嘉帝稱帝以後,出了昏庸好色以外,甚少動怒。殷楚一直覺得,只要給龍嘉帝足夠的美人讓他玩弄,龍嘉帝脾氣可比先帝好得太多。
“長公主,您快看看吧。剛剛太後娘娘來過了,和陛下大吵了一架。太后被陛下推傷了。如今,陛下怒氣未消,正在發怒呢。”宮婢快速地說道。
“太后可曾說了什麼?”殷楚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
殷楚越發覺得,就自己母親這腦子,就算是沒有張氏,她也坐不穩皇后的位置。好在先帝死得早。太后一向是該管的事她不管,不該管的事處處都有她的事。太后自從出了冷宮以後,一共也沒做過幾件事。偏偏做的那幾件事沒有一件是讓陛下高興的。龍嘉帝可是什麼明君孝子,更不是什麼在乎名聲的人。真若是把龍嘉帝惹怒了,太后也別想再有如今的尊榮了。
到底是自己的母親,殷楚就算是再不喜歡太后,對太后還是有那麼一絲真情的。雖然是那一絲真情少得可以忽略不計。
“奴不知。”宮婢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