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尾聲
其實不只是孔月病倒了,林沛菡也病的不輕,先是鬱結於心很快便發起燒來。夏天發燒比冬天還要難痊癒,因此林沛菡一連幾天都懨懨的,家裏孩子都小,林沛菡還得避着着兩個孩子,現在的醫療技術十分不發達,往往一場傷風小孩子就會夭折了。徐家就這麼幾個寶貝疙瘩,每一個都伺候的小心翼翼的,原因就是當年徐家曾經殤過孩子,徐慎之下面曾經徐王氏曾經還有一個兒子,只不過並沒有過一周歲就沒了,當初對徐家的打擊很大,也正是因為如此,徐家人對徐謹之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才會那麼的嬌慣,慣出個紈絝子弟來。如若不是徐謹之穿過來,而且早已經是三十多歲有了成熟的心智,恐怕現在怎麼樣還不一定。
林沛菡的病調養了半個多月才好轉,不過孔月卻一連好幾個月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這種唯一的親人去世的痛徹心扉也只能靠時間來慢慢淡去了。就連林沛菡偶爾想起孔陽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還有些惆悵,更別提作為親妹妹的孔月了。
一轉眼又是半年,林沛菡家的雙胞胎已經由爬行動物進化成了直立行走的小傢伙,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皮,鬧騰起來簡直讓人一個頭兩個大。這段時間徐謹之既得照顧林沛菡,還得幫着照看幾個孩子,再加上工作上的各種事情整個人也瘦了一圈。不過好在精神還不錯,徐氏、荼蘼兩個地方輪番跑,但是就算是忙的不行徐謹之也甘之如飴,到了徐家現在這個程度錢也就是個數字了,但是偏偏徐謹之就喜歡賺錢的這個過程,連徐德輝都私底下跟徐王氏感嘆,天保這孩子還真是他們徐家的種,簡直跟老太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初徐家到老太爺手裏的時候也就是一般的富貴人家,是老太爺手段不俗再加上善於抓住機遇徐家才成了數一數二的商家。
天保這個孩子天生就是個做生意的苗子,也難怪當年老太爺喜歡他。徐德輝雖然自詡也頗有能力,但是徐氏在他手裏一輩子也就是守成而已,到了徐謹之手裏才幾年時間,利潤已經增長了將近二分之一了。現在整個北平城可以和徐氏並肩的幾乎沒有幾家,以前北平商會多麼趾高氣揚,現在每次有什麼事兒都上趕着給徐家送帖子,雖然徐德輝已經退休了,但是每次想到這件事兒都有一種淡淡的得意感。
徐王氏見徐德輝那副得意的樣子有些好笑,“以前你不還總是逆子逆子的叫,說也不知道隨了誰,現在又說是你們徐家的種了。”
“你懂什麼,這小時候越皮,長大了闖勁兒就越大,現在謹之跟外國人做生意,弄什麼軍需的被褥、制服之類的,光是這一點兒就賺了多少錢。你看着吧,以後亮哥兒那小子也差不了,跟他老子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徐德輝說道。“不過慎之也很好,從小那孩子就讓人省心,一路穩紮穩打,我得了內部消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咱們慎之明年應該又要升了,再生那可就是二把手了,錦佩你等着再過十年咱們徐家得是另一個樣子。”徐德輝以前從來不跟徐王氏說這些,但是現在他退休了,倒是喜歡跟老妻嘮叨嘮叨這些事兒。
雖然已經將近七十歲,但是自從徐謹之接手徐氏以後徐德輝就徹底放鬆了下來,平時在家帶帶孫子,跟一些老朋友下下棋打打牌,精神倒是比以前還要好了一些,以前白了一大半兒的頭髮現在竟然隱隱的返黑了一些。
聽見丈夫誇兒子,徐王氏心裏也高興,徐慎之不用提,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有讓人操心過,但是聽徐謹之在做什麼軍需的生意,徐王氏便有些擔心,就算是她這種平時都待在家裏的老太太也知道國外現在不安生,摩擦頻繁,一個說不準就會打起來了。就是國內也頻繁的往邊界調兵,就怕一個不小心國外的戰火波及到國內來。就前幾天總、理家的太太還辦舞會讓她們這些商人家的太太替軍隊捐款捐物,不過徐王氏年紀大了林沛菡又替父親守孝,便王心柔自己去了,代表徐家捐了十萬塊的款子,別看這十萬塊在徐家掀不起多大的水花來,但是一個女人家隨手就拿出這個數兒可真是扎眼的很,就連總、理太太都拉着王心柔的臉另眼相看。
其實不管是徐王氏還是王心柔別看面上做的大方但是心裏面早肉疼的不行了,不過徐謹之卻不在意,這才哪跟哪啊,徐王氏想想那孩子連十萬塊都完全不放在眼裏的樣子,便有些擔心的說:“這孩子做這個不會惹出什麼事兒來吧?”
“你別操那個心,天保有分寸,該賺的錢他不少賺,不該賺的錢他是絕對不會碰的。”徐德輝說道這裏有些淡淡的諷刺,天保能看得清,不該賺的錢一點兒都不碰,但是有些人卻不見得能抵制的了這個誘惑,說起來唐家老爺子以前也是個有手段的人,但是到了唐大這一輩兒就要差一些了,至於再後面那一輩兒,不提也罷。
徐德輝早就看出來這個世道想要做生意是不難的,但是有些東西絕對不能碰,大總、統是軍隊出身,最恨有人在這上面動心眼子,唐家連軍、火生意都敢插手,純粹是不想活了,一旦被人捅出來全家都得跟着陪葬。本來兩家也是那麼多年的世交,但是到了唐明傑和徐謹之這裏出了些事情,兩家之間不來往了不說,唐家還暗地裏給徐家使絆子,徐家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來我往幾乎都要結仇了,徐德輝當然不會聖父的去提醒其實就算是他提醒了沒準兒人家還以為他是嫉妒呢。
徐王氏聽徐德輝這麼說心裏才放鬆了一些,不過對著兒子和兒媳婦兒也總是喜歡嘮叨嘮叨,人老了對錢便看輕了很多,看的最重的反倒是家裏人是否平安了。
平底起驚雷,在徐王氏的嘮叨中突然一個驚天消息傳來,國外打起來了。不過大總、統早早的往邊境派了兵,擺明了誰敢伸手就剁掉他爪子的架勢,因此雖然國外打成一團對國內有些影響,但是影響的卻不是那麼大。對徐謹之的荼蘼倒是有些影響,畢竟國外的需求幾乎佔了荼蘼營業額的三分之一,不過好在荼蘼這些年在國內闖下了很大的名聲,國外忙着打仗,一些所謂的國外大牌幾乎流不到國內來,這又形成了荼蘼的客戶群體,因此雖然有影響,但是卻不是那麼大。
對曹家影響倒是不小,鑒於國內的條件曹家的玩具也只是在一些大城市才流行一些,平時都是直接銷往國外的,國外忙着打仗誰還顧得上玩兒玩具,因此對曹家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不過徐安萱這次學乖了,也懶得摻和曹家這些事兒乾脆帶著兒子去了南京說是去寺廟裏祈福連帶着避暑,把柳姨太都帶走了,說是怕一個人照顧不了兒子。有女兒喝外孫子跟着柳姨太還有什麼不依的,母女兩個再加一個小豆丁俱包袱款款的走了,徒留曹家父子幾個急的團團轉。
曹睿誠幾乎沒隔幾天就來徐家報到說是來探望岳父岳母,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只不過徐慎之避而不見,徐謹之也懶得搭理他,他每次只能在徐王氏這裏請個安就走。
這不曹睿誠又來了,徐王氏身體有些不太舒服,便讓王心柔去打發了他,見王心柔回來了徐王氏便說道:“走了?”
“走了,我看二妹夫都快哭了。”王心柔嘆了口氣說道。現在的王心柔有些瘦,去年她好不容易懷上了一胎,但是那個孩子最終還是沒保住,流產再加上傷心對王心柔的身子傷害很大,等王大夫說她不能再懷孕否則有可能會傷到根本以後王心柔甚至意志消沉很多,還是徐慎之親自拉着妻子的手勸導她,說他們兒女雙全他已經很知足了,如果再有孩子的代價是損害王心柔的身體他寧願不要,他希望能跟王心柔一直相守而不是孤獨終老。
徐慎之難得說這些溫柔的話,王心柔感動不已,從那之後也就徹底熄了再生孩子的心,再加上心裏甜蜜,調養了幾個月後雖然還有些瘦,但是氣色卻比以前好多了,臉上也紅潤了些。
“這些事兒連安萱都躲了咱們也幫不上忙,說起來也是曹睿誠他自作自受,要不是當初他做的太過分安萱也不會冷了心腸。”徐王氏說道,萬事都有因果,雖然當初安萱把那口氣咽下去了,心裏到底是起了隔膜,要不然在這種關頭她也不會躲出去了。
王心柔見婆婆這麼說,也跟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