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荷花池

第2章 荷花池

“蛋蛋媽,你二妹來看你了。”

第二天一早,鍾小荷才起床,便來了個探病的人,楊玉花領着上樓來。

一個小姑娘跟着楊玉花進來,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模樣很有幾分像鍾小荷。楊玉花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招呼那姑娘:

“小葵,你先坐,我去給你拿點飲料去。”

鍾小荷穿着拖鞋下了床,微笑着招呼這個初見面的妹妹:“小葵,你來啦?”

“姐,你沒啥事吧?”鍾小葵放下手裏的竹籃,過來拉着鍾小荷,仔細看了看,又伸手摸摸她頭上的傷,她後腦磕的包已經不疼了,但卻還沒有消下去。

“媽很擔心你,她這兩天腿疼,使喚我來看看。”

小葵說著,抬手一指那竹籃,“媽叫帶給你的雞蛋,自家雞下的,比買的好吃。”

“媽腿疼?”鍾小荷忙問。她都還沒見過自己的“媽”呢,但那畢竟是原主生身的母親,她自然是要關心的。

“老毛病了唄。”

“什麼老毛病?”鍾小荷追問,看到小葵訝異的目光,便乾脆坦然對她說:“小葵,我摔進石塘子,磕傷了頭,暫時忘了好多事情。”

“忘了?姐,你別是摔傷腦袋,失憶了吧?電視裏就演過,失憶了,啥都想不起來了。”

“我就是暫時忘了。”鍾小荷輕描淡寫地說,“小葵,什麼事情你多提點我,幫我回想一下,我很快就能恢復了。”

“媽不是骨質增生嗎,姐,還是你帶媽去醫院檢查的呢,還真忘了?”小葵表情很不放心,“姐,你咋會摔進石塘子裏去了?那些石塘子,又陡又深,有的還有多老深的水,幸虧你沒啥要緊,想想都叫人後怕。”

“那,我算幸運啦。”鍾小荷笑笑說,怎麼會走錯了路,摔進石塘子裏去?這個事情,她心裏總覺着不尋常。

這麼一摔,她來了。她要是沒來,原主會怎麼樣?

“小葵,你喝果汁還是雪碧?”楊玉花拿着幾瓶飲料進來,笑吟吟地放在小葵面前,“自己隨便喝啊。”

鍾小葵忙站起來笑笑,楊玉花便拉着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看到籃里的雞蛋,楊玉花語帶責備地說:“怎麼還拿雞蛋來?你媽身子不好,留給你媽吃。你姐想吃啥都有,咱家啥都不缺,叫你媽不用記掛。我聽說你媽又犯腿疼呢?回頭叫你姐給你拿點錢,給你媽先買葯……”

“媽,蛋蛋呢?”鍾小荷打斷了楊玉花的話。

“你爸抱去村裡溜達了。”楊玉花一拍大腿,“哎呦,你一提,我得跟去找找,出門時你爸沒給他帶帽子,這會子太陽高上來,小孩兒皮膚嫩,可別晒傷了。”

楊玉花說著忙得就走,小葵趕緊起身送楊玉花下樓,鍾小荷便也跟着下了樓,拉着二妹去院裏散散。看着楊玉花出了大門,她狀似隨意地跟小葵聊起了家常,暗暗了解娘家婆家的一些情況。

原來,鍾小荷是家中老大,下邊還有妹妹鍾小葵,小弟鍾小松。鍾小荷父親早些年就病逝了,母親李明英辛苦拉扯大三個子女,如今小葵初三畢業沒考上高中,便跟着母親在家務農,弟弟小松才十五,正在讀初中。

李明英寡婦娘母,日子過得辛苦,這幾年身體便不太好,攤上鍾小荷嫁得好,倒是經常接濟娘家。鄭廣濤,據說是整個鎮子的首富,方圓幾十里最有錢的人。

姐妹倆隨意聊着家常,便在荷池邊站住了。

兩層小樓,鄭廣濤父母住在一樓,鍾小荷住在二樓。樓前這庭院,十分的寬敞,種了不少花木,其中有幾棵石榴樹,紅石榴花,黃石榴花,正開得熱鬧。眼前的荷池,已經開出了一朵粉紅嬌艷的荷花。池裏不光栽了荷花,池裏還養了不少紅鯉魚,大的足有半尺長,小的也就一兩寸,可能是因為養熟了,也不怕人,在池裏歡快遊動着。

鍾小荷必須承認,她十分喜歡這個“家”。

“姐,姐夫對你可真好,說要給你種荷花,還真給你種出來了。”小葵指着荷池裏新綻開的荷花苞說,“你看這粉紅的都開了,姐夫還種了白的,過陣子也該開了。”

“給我種荷花?”鍾小荷不解。

“對呀,你不是叫小荷嗎,你過門那年,姐夫弄的這個池子,說要給你種荷花呢。”

這樣啊!鍾小荷忽然有些感慨,原來這荷池,還含有這樣的深意,她忽然就有了明皇寵楊貴妃、吳王寵西施之類的聯想,要說這個叫做鄭廣濤的男人,也算有心了。

然而作為“李代桃僵”的她,卻並不能因此而高興,似乎白白佔了原主莫大的便宜,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這種寵溺,並不是對“她”的吧!

“小葵,我跟你姐夫……怎麼認識的?”

“啊?”小葵愣了一下,笑起來,“姐,你還好意思問,你跟姐夫,好像你十八那年就認得了,那時候我才多大,你們怎麼認識的,我哪知道!好像是姐夫在路上遇到你,一眼就看中了,你倆背地裏就悄悄好上了唄!”

******************

當天晚上,楊玉花果然帶了個神婆來,裝模作樣了半天,便說鍾小荷在山上撞了邪,收收驚,慢慢就好了。看着趙婆子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鍾小荷暗自好笑。畢竟婆婆也是出於一片關心,鍾小荷也只好配合。

兩天之後,鄭廣濤沒回來,倒是打來過電話,說頂多三兩天就回來。

“小荷,我這邊有個工程正在緊要關頭,整天催資金,催工催料,實在脫不開。你放心,一旦能抽開身,我就回去看你,啊!”

“沒事兒,我就是摔了一下,也沒怎麼著,已經好了。”鍾小荷忙說,“不用你回來,你安心忙你的吧。”

“看你說的,就算你沒摔着,我還能不想你?我這早就想你、想兒子啦,過幾天一定回去。”鄭廣濤說著話題一轉,“小荷,缺不缺錢?缺錢我這就給你匯過去。”

“不缺錢。”鍾小荷想起那張存摺,如今綜合鍾小葵和楊玉花的一些說法,她了解到,那些錢是鄭廣濤平時給媳婦零花的。至於她公婆家用,鄭廣濤都是另外再給,公婆不會來要鍾小荷手裏的錢。

鄭廣濤是幹什麼的?鄭廣濤絕對算是這鄭家圩子村的土豪,如今在城裏包工程,手底下帶着好幾個施工隊。幾乎整個村子的青壯年男人,包括方圓幾十里的村子的親朋故友,好多人都跟着鄭廣濤在外地搞工程。九十年代末,正是大拆大建的時候,這男人,看樣子比鍾小荷想像的還要土豪。

有錢,有能耐,頭腦活絡,這就是村裡很多人對鄭廣濤的評價。

“不缺就好。別捨不得花,沒事你就去趕趕集,逛逛街,學校里代課的那個事情,我媽跟我提過了,要不就別幹了,咱就是找個事干,省得呆在家悶的慌,哪成想這迴路上摔着,差點出了大事,我看咱乾脆別幹了。”

“就算不幹,也得把這個學期幹完的吧,半道上叫人家學校不好找人接手。”鍾小荷說。當代課老師這個事情,鍾小荷這幾天已經有了決定,眼前來看,繼續去代課,是她走出這庭院,融入這個地方的最好機會。

電話那端,鄭廣濤似乎有些意外,頓了頓才說:“你非得要繼續干,也行,往後路上小心些,放了學早早來家。等我跟你們趙校長講,放了學,不能耽誤老師回家。”

“嗯,記住了。我明天打算上班了。”

“明天?還是再歇幾天吧!”

“不用,我覺着都好了。”

“那你多注意,可別太累着。”

話題告一段落,電話那邊鄭廣濤開始找兒子了:“小蛋兒呢?”

鍾小荷忙過去抱起沙發上玩耍的蛋蛋,先把蛋蛋放在桌子上站好,把電話放在他耳朵上。

“蛋蛋,叫爸爸。”

蛋蛋笑呵呵地聽着,抓過電話,放在眼前看了看,拿小手拍拍聽筒,似乎有些困惑。

咦?人藏哪兒了?在哪兒說話呢?

“小蛋兒,叫爸爸。”電話那端鄭廣濤也哄他。

“叫爸爸。”蛋蛋咧着小嘴笑,一邊流着口水,一邊抱着電話繼續研究。

“叫爸爸!”

“叫爸爸。”

暈!鍾小荷無奈了,只好帶着某種悲憤,直接引導:“爸爸!”

“爸爸。”好不容易蛋蛋吐出這兩個字,卻已經隨手丟掉電話,抱着鍾小荷的脖子,對着鍾小荷展開燦爛的笑臉,有節奏的抖動着兩條小胖腿,晃着小腦袋,一個勁兒樂呵。

小笨蛋,你到底整天樂呵什麼呀!他這麼忽然丟開電話,估計鄭廣濤根本就沒聽到。鍾小荷只好拿起電話,對鄭廣濤說:“那沒旁的事,我掛了?”

“哎,掛了吧,時間長不回去,小兒羔子叫媽叫爺叫奶,都不叫爸爸了。”鄭廣濤說著,又叮囑一句:“家裏有什麼事,趕緊跟我說啊。這趟回去,我還是給你買個手機吧,有事也方便聯繫。”

******************

鍾小荷一早出門去學校上班,倒沒用發愁認路。很簡單,路上不時有背着書包的孩子,跟着走不就行了?

鄭家圩子村,其實分成了兩個自然村落,東圩子和西圩子,小學校處在兩個村落的中間地帶。鍾小荷家在東圩子,一路上坡,騎車反倒不如步行。學校左邊挨着是幼兒園和敬老院,右邊是村衛生室和村部。學校不大,幾排磚瓦平房罷了。據鍾小荷這幾天了解的情況,學生不過三百來人,十二個老師,一半民辦老師,一半代課老師。

畢竟是偏遠農村,想想原主鍾小荷,初中畢業的文化,能夠做代課教師,足見這裏師資的薄弱了。鍾小荷進了學校,便受到了學校里各位同事的關注,一個個便過來問候她。

“鍾老師,身體好了吧?”

“好了,沒事兒。”

鍾小荷感受到了同事們的關心,連忙回應。學校的趙校長和幾個同事之前去探望過她,倒也臉熟。

鍾小荷教的是二年級一個班的語文課,好幾天沒上課,孩子們見她來了,等不迭上課,便圍着她歡快嬉笑。偏遠農村的孩子,穿着打扮自然是差一些,算不得乾淨整潔,女孩光腳穿着塑料涼鞋,男孩們很多都敞着小褂,或者捲起背心,露出肚皮,然而一個個臉上的笑容,卻十分燦爛率真。

二年級語文,倒也不難應付。鍾小荷問清了學到哪課,回憶着上學時的課堂,便領着學生讀課文,認生字,沒費什麼勁兒就把一節課對付了過去。下課的時候,孩子們便紛紛圍着她說話。

“老師,你好幾天沒來了。”

“老師,你生病了?”

“老師不是生病了,我聽說老師摔傷了,摔進石塘子裏了。”

……

鍾小荷覺着,代課教師這個工作,跟她前世的職場生涯截然不同,這工作簡單,輕鬆,充實。

一個穿粉色衣裳的小女孩推了推鍾小荷,怯生生地問她:“老師,你摔進石塘子裏了?”

“對呀。”鍾小荷點點頭,“老師不小心。”

“我那天看見你跟紅薇姑姑在採石場吵架了。”

什麼?鍾小荷腦子裏一激靈,忙問:“哪天?跟誰?”

“好幾天了,我放學去找小羊羔,看見你跟紅薇姑姑在採石場那條路上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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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離婚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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