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芳心迷茫（2）
雨狼喝了口清茶道：“師兄就把這些日子苦思所得告訴你。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佛門道家，歷史悠久，修真之術其主旨在於一個道字，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中氣以為和。”
花玉仔細聆聽，臉上露出驚疑神色，眼前一亮，如同在荒涼沙漠中看到千萬朵嬌艷紅玫瑰破土而出。雨狼認認真真把以前在娥眉山修鍊的心得體會細細道出，先教她如何打坐冥思，再粗略說了一下人體經脈和精氣運行，最後便傳了娥眉派“養生決”的修鍊法訣，“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萬物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譬如木之為物，可接異木而生之為一木……則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雨狼滿臉嚴肅道。
花玉臉上驚疑神色轉為欣喜神色道：“師兄，這些仙法似乎比紫氣東來門道法更高深。”雨狼臉上露出笑容道：“這些不過是初入門的法訣，我看你骨骼清奇，性格善良，所以隨意指點，你可以利用其中精華道法修鍊紫氣東來門道法，應該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花玉滿臉感激神色，這些都是修真界可遇不可求的上乘道法，低頭柔聲道：“我已經記下了，本來困惑心頭的一些難題也恍然大悟，真的非常感激師兄的教誨。”
雨狼心裏無限感慨，想起娥眉山上的悠悠歲月，決定把娥眉派上乘的“萬流歸宗”心法也傳授給花玉，閉目沉聲道：“夫最上者，以太虛為鼎，太極為爐，清凈為妙用，無為為丹基，性命為鉛汞，定慧為水火，以自然造化為真種子，以勿忘勿助為火侯，洗心滌慮為沐浴，存神定息為固濟，戒定慧為三要，先天之中為玄關，明心為應驗，見性為凝結，三元混合為聖胎……。”
數個時辰匆匆而過，雨狼一口氣把“萬流歸宗”心法從頭到尾認真地講解了一遍，驀然發覺口乾社燥，伸手把冰冷茶水一飲而盡，長長送了口氣，窗外朝日絢爛光芒已經悄然變為落日璀璨光芒，連綿不絕的奇妙仙家道法縈繞在花玉心頭。
花玉臉上時而欣喜，時而困惑，大大的眼睛射出感激目光，忽然抬頭誠懇道：“師兄絕非凡人，今日我獲益非淺，此心法彷彿天道般自然，沒有一絲勉強的痕迹，多謝師兄傾心傳授，我定會銘記於心，永生難忘。”
雨狼似乎從花玉身上望到了李冰冰的影子，驀然醒悟心中乃是一直惦記着娥眉山冰清玉潔的女弟子，於是洒脫道：“我不過隨口而言，師妹不要放在心上，這些貽笑大方的東西也絕不要向其他人說起，就是你師父橙陽道人也不可提及！此刻已近黃昏，看在我講解一整天的辛苦份上，玉師妹不如請我到城中最豪華的富貴酒樓痛快大吃一頓，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花玉輕聲道：“師兄放心，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當然可以請師兄吃飯呀，只是我無法看透師兄，總是感覺師兄深不可測，絕非我所能參透隱含師兄身上的玄機。”
兩人剛出門就碰到了紫雪和張羽飛。紫雪嬌笑道：“你們要到什麼地方去？雨狼，為師讓你苦讀詩書，今日可否完成功課，我還期待你繼續考中進士狀元呢。”
雨狼頓時頭大無比，極其嚴肅道：“師父，弟子駑鈍，絕非才思泉涌，文才飛揚的讀書人，也不想考取功名，只想一輩子守侯在師父身邊，盡心隨師父修鍊道家仙法。”
花玉柔聲對紫雪道：“雨狼師兄今日整天廢寢忘食地傳授我修鍊道法的訣竅，為了表示感激，特地請師兄到富貴酒樓吃飯。”
紫雪咯咯嬌笑道：“雨狼的修為深淺我最清楚，不過懂點三腳貓伎倆，居然還好意思向你傳授道法，估計他不過是為了騙頓好吃的，哎！我這個徒弟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居然連小女孩也要欺騙。”
雨狼臉上毫無羞恥表情，居然厚着臉皮道：“今天可是花玉請客，不如大家一起到富貴酒樓吃飯喝酒，聽說富貴酒樓不但可以吃飯，還可以看精彩表演呢。”
紫雪生性喜歡熱鬧，故意板著臉對雨狼道：“以後不可以再欺負花玉師妹，今天這頓飯就是花玉請客，你出錢。”
繁華街道中央佇立着一座高大的木構建築，乃是三層樓式的高台建築，高台上是兩層樓閣式的酒樓，高高掛着的大匾上是四個飄逸金字“富貴酒樓”，風中隱約傳來歌舞絲竹之音，酒樓顯得氣派宏偉。
雨狼跨進酒摟后看到綠水環繞，竹塢曲水，廳榭典雅，花木繁茂，水廊逶迤，具有濃鬱江南水鄉風味，苦笑轉身對紫雪道：“此酒樓臨水而建，富麗典雅，四周環境幽雅，真是逍遙飲酒的絕佳地方，可惜收費極高，估計至少花去我半個月的生活費！”他故意在臉上露出的心疼表情，再次把紫雪逗笑了。
雨狼隨意靠窗坐下，憑窗臨水，不遠處是繁華的城鎮，人來人往。富貴酒樓名字雖然俗氣，裏面雅座卻沒有世俗的喧囂，涼風徐徐，寬敞明亮，中間以迴廊坡道相連，牆上有彩繪壁畫，迴廊的踏步鋪上龍鳳紋或鏤空紋心磚，殿堂和長階則鋪方磚。
兩名如絲般的江南女子輕唱曼舞，一女吹奏着胡笳，一女把戴在兩邊手腕的銅環相互敲擊，發出高低不同，輕重無定的清亮脆響，充滿了音樂的感覺，也有種使人心蕩神搖的味兒。
張羽飛第一次來到如此堂皇富麗的地方，眼睛根本不敢望向旁邊輕唱曼舞的女子，嘆息對雨狼道：“哎，你還真會享受人生呀，這裏真是吃飯喝酒的好地方。”
雨狼眼睛一直**裸凝視青春美麗的歌女，毫不在意紫雪眼中微微嗔怒的目光，忽然轉身道：“師叔此言差矣，這裏並不是修身養性的地方，而是像我這種資質平凡的書生消磨時光的消魂寶地。”
紫雪怨恨地凝望雨狼不知廉恥的目光，臉若寒霜冷冷道：“你是想來看這裏風情萬種的歌女吧？何必說得那麼幽怨哀傷。”
雨狼忽然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轉頭嚴肅道：“師父錯了，師父在弟子心中乃是世間最美的女子，弟子眼中再無其他女子！”
紫雪沒想到雨狼竟然當著其他弟子的面前，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裸的表白，冰冷麵容紅潮紛涌，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雨狼視而不見，緩緩喝了口茶淡淡道：“泡茶可修身養性，品茶如品味人生，此茶乃是上品毛尖綠茶，香馥、色碧、味醇、韻味綿長、茶香長留齒頰、葉底勻軟看，聞之心神俱醉。”
張羽飛痛快喝了一大口，搖頭無奈笑道：“我覺得除了清香潤口外，再也沒有其他感覺了，我從小浪跡天下，靜心修鍊道法，讀書太少，對於茶道更是一竅不通。”
雨狼輕輕揚開杯蓋，縷縷銀絲般熱氣裊裊升騰，如栗似蘭的清芬幽香瀰漫在風中，凝神望着碧綠清澈的茶水，神思似乎融入進去，往事浮現，八百年悠悠歲月怎能輕易忘記？一時之間感到迷茫悲涼。
杯內綠茶初如白雲翻滾，雪花自舞，繼而芽尖堅頂水面，朵朵茶芽似寶劍懸挂，如刀槍林立，稍後茶芽徐徐下降，如沉魚落雁、仙女散花，芽形水光相映成趣，最後茶芽落人杯底，如春筍出土、春蕾初綻、蘭蕙初發，一片生機勃勃氣象，杯底堆綠疊翠，杯中清湯亮麗。雨狼久久凝視輕輕道：“茶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塵心洗凈興難盡，一片風聲樹影斜。”
紫雪不由凝神望着悠然洒脫的青色身影，眼中的鄙夷之色化為佩服，雨狼對於茶道的淡淡話語讓她刮目相看，“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何總是讓人無法看透？為何眼中會射出蒼傷目光？”
富貴酒樓樓梯間忽然傳來沉重腳步聲，兩個猥瑣的遊方道人走了上來，前面道人瘦骨磷旬，眼光沉凝，臉上花花獠撩地刺了許多花紋，這個男人把整張臉都剌成了一個宛如虎頭的刺青，後面道人身材肥胖，眯着那對被肥肉包圍著的陰險細眼，兼且此人目光閃爍，顯然絕非正派人物，屬於心性詭狡多變，陰沉可怕那類奸惡之徒，好色如命。
虎頭刺青道人小心翼翼朝四周望了望，輕聲細語道：“那個寶貝一定要收好，我總覺得裏面隱藏着巨大的秘密。”
肥胖道人眯着眼睛道：“老兄放心，我放得妥妥噹噹的，只是我們多日琢磨也未能發現那東西有什麼特別之處。”
虎頭刺青道人道：“那寶貝雖然是我們無意從通玄天機谷得到的，通玄天機谷的通玄真人喜好神器法寶，收藏如此隱秘的法寶絕不會是簡單寶物。”
兩名道人剛走進酒樓，他們鬼鬼祟祟的模樣立刻引起雨狼的注意，熱鬧酒樓中可能只有雨狼在凝神細聽他們的談話。
雨狼靈活眼珠迅速轉動，忽然對紫雪道：“師父，左邊的兩個老道心懷鬼胎，估計他們從通玄天機谷中盜取了通玄真人的法寶，我們何不想方設法把那寶貝佔為己有。”
紫雪回頭望着兩名鬼頭鬼腦的道人，凝神細聽，秀美雙眸中頓時露出興奮目光道：“你還真是機靈呀，整天都有些稀奇古怪的**頭，真是好玩！”張羽飛和花玉也很快聽到了兩名道人小心翼翼的談話。
張羽飛正氣凜然道：“貪慾之**乃是修身養性的忌諱，我們也算是紫氣東來門弟子，不宜招搖搶奪他們手中法寶，貪慾之**不可有。”花玉笑而不語，小小年紀似乎就看穿了所有紅塵俗事。
紫雪撅着小嘴分辨道：“我們也不是搶奪法寶，而是讓法寶物歸原主，我們不過拿來看看，滿足好奇心而已。”
雨狼狡猾眼睛的目光飛速閃動，忽然輕聲道：“這裏人多眼雜，等他們走出城后再動手，我已經想到了一個絕佳方法，可以輕鬆讓他們乖乖把偷來的法寶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