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有陰謀
侯府的家將被打得滿街道都是,此刻正七零八落的擺滿了一地。
事情的大概楊慧貞早已經了解清楚了,之所以會鬧成這樣,都是此刻還坐在街邊對麵食鋪那裏身穿小襖綠群的女子造成的。
不去管滿身都是血,咋咋乎乎跑過來的姜晟,楊慧貞衝到喬月面前就是一聲咋喝:“你好大的膽子,不僅當街殺人,還無故毆打百姓,你眼裏可有王法,可有皇上?
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就是,就是,大人英明,這種目無法紀的人就應該嚴懲,砍頭,抄家,滿門抄斬。”
姜晟終於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言語惡毒,絲毫沒有一點讀書人的風度。
其實也怪不得姜晟,他出身平寒,十年寒窗,憑自己的能力博得了寧州第一才子的名頭,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他想通過九明在朝中攀上關係,為以後的仕途鋪平道路,也是人之常情。
他之所以恨死了喬月,在他看來,喬月就是他青雲路上的絆腳石,喬月先是殺了他好不容易攀上的九明,本來就憑他姜晟的才學和名頭,還有他審時度勢的本事,想要攀上京城的權貴並不是什麼難事。
本來都可以水到渠成的事情,只要一遇到喬月,總是會變得很不如意,比如馮玉蘭,又比如平陽公主,本來都已經成功搭上了關係,卻又都毀在了喬月手裏。
因此,姜晟此刻真的很希望喬月死掉。
“哼…”喬月也在氣頭上。冷哼一聲,怒目道,“京兆府的官員都是你這個樣子?”
“本官什麼樣子,需要你來評價嗎?今日人證物證俱在,本官要是不嚴懲了你這個殺人兇手,怎麼向天下百姓交代,怎麼向皇上交代!”
楊慧貞可是個難得的倔脾氣,按理說要是別的官員看到這個情況,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喬月是有很大背景的人物,早就像韓文一樣溜沒影兒了。可是楊慧貞不一樣。他認為,只要犯了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就是,就是。大人執法嚴明。不畏強權。乃我等讀書人之楷模…”
姜晟在這個時候還不忘拍一拍楊慧貞的馬屁。
“我楷模尼瑪…”
早就就在旁邊揉搓着手的一個黑密衛飛起一腳就把話都還沒說完的姜晟踢到了街邊的臭水溝里,其實這個密衛已經在傍邊盯了姜晟很久了,不是恨讀書人。是恨讀書人這麼沒骨氣。
“你…你還敢當著本官的面打人?”
楊慧貞震怒,喬月為首的這些人實在是太囂張了,不僅當街殺人,現在還當著他的面打人,完全是無視官府,無視朝廷。
看見這個楊慧貞還有幾分骨氣的樣子,喬月心裏對京兆府官員的恨意稍稍減了幾分,說道:“和我說法紀,我到要問問你們身為百姓父母官,堂堂皇城之下,為何還有這等街頭惡霸欺負百姓的事情?
你口口聲聲和我說法紀,我來問你,這些惡霸欺負百姓的時候你們在哪裏?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法紀,這就是你們官府維護的皇權?”
“牙尖嘴利!告訴你,不管這些人怎麼樣,都是官府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更輪不到你來評價,不管誰對誰錯,都是律法說了算!”
說來楊慧貞還是有些本事,面對喬月的凌厲的逼問,他的回答也算是滴水不露,全都推到律法上去。
“哼…”
聽見楊慧貞的回答,喬月的臉色頓時就陰寒了下來,若是站在官府的立場,誰都要說楊慧貞這樣回答很巧妙,可是站在百姓的立場就完全不一樣了。
同樣的話,在喬月耳朵里,自然就成了楊慧貞這是在打官腔,明明就是含糊不清的回答,百姓最恨的就是這樣的官員,說話含含糊糊,模稜兩可。
“給我拿下,我要親自去一趟京兆府!”
下達這個命令的是喬月,而不是楊慧貞。
“你…你有什麼資格抓本官!本官不會善罷甘休,今天的事情,即便是告到皇上哪裏去,本官也要讓你伏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這是藐視律法,本官是從五品的官銜,即便是皇上要捉拿本官,也要…”
“要你娘的頭,再啰嗦老子打爛你的腦袋!”
撲上來的密衛粗魯的一拳就把嚎叫中的楊慧貞拍暈了過去,兩個人像拖死豬一樣就拖着他朝城東方向走。
這時候楊慧貞帶過來的幾十個衙役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氣,暗叫僥倖,因為楊慧貞的死腦筋,這些衙役可沒少吃苦頭。
京城裏混,講究的就是個眼力勁,當官也一樣,一味地蠻幹,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就像楊慧貞這樣,功沒少立,可是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他身為武德三年的一甲進士,混了這麼多年,才只是一個京兆府的推官而已。
場面很默契,四面圍過來的人除了隱藏的暗處的密衛之外,剩下的就是衛征和邢用帶過來的禁軍。
喬月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儘快救出王翼,根本沒理會他們,因此,衛征和邢用也是很識趣的立刻吩咐隊伍離開。
“衛大人留步!”
看見衛征正要離去,喬月喊道。
“喬娘子還有什麼吩咐?”
衛征回頭朝喬月這邊走過來,滿臉的疑惑。
“聽說戶部尚書司徒大人是你的學生?”
司徒信?怎麼會想起他?衛征再次疑惑,這個時候被喬月叫出他的名字,肯定不會是好事情。
他想了想道:“司徒大人可有得罪了喬娘子的地方?”
喬月搖頭:“沒什麼,就是問一問!”
說完。喬月便沒有再管衛征,讓旁邊的護衛牽過來了之前的那輛黃布小馬車,小心的把王三扶上車,她微笑道:“王叔,咱們這就去接王翼哥出來。”
順便又把柳杏也塞進了馬車裏,沒有再管還楞在食鋪旁邊的姜鴻,一行人便開始往東城那邊的京兆府而去。
一時間,整條街,除了滿街道還在嚎叫的侯府家將,就只剩下姜晟一個人孤零零的從臭水溝了爬出來。
望着遠去的馬車和人群。姜晟在心裏含恨的咒罵:“如此迂腐無用之人。盡然都能當官,老天爺,你不公啊!我姜晟寒窗苦讀十餘載,我要求個仕途有錯嗎?有錯嗎?憑什麼楊慧貞那種蠢貨都能當官。而我姜晟。論學識。論聰慧,哪樣不在這些人之上,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待我…”
馬車走了幾條街道,坐在車轅上的喬月這個時候才對旁邊一襲白衣的李茂元說道:“說吧,你找小女子有什麼事情?”
李茂元看了看四周的皇宮護衛,好像在說他要說的事情不方便讓這些人聽見一樣。
喬月停了馬車,讓四周的護衛都離開視野之後,她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不料,滿身文氣的李茂元此刻盡然刷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小聲道:“請喬娘子幫我…”
喬月大驚,什麼事情能讓李茂元這樣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物跪地相求,問道:“李大人文武雙全,到底是什麼事情?盡然要我一個小女子相助?”
李茂元道:“李某一家都是胡族,二十年前威武侯揮師北進,我北胡國大片國土盡數落入劉家之手,我胡族也被趕到了長年冰封氣候惡劣之地,近年來,家母身體每況愈下,思及家父一個人長年生活在北原,家母常常念叨,垂暮之年,唯一的念想就是再和家父見上一面,然而,我這個當兒子的,盡然連母親唯一的念想都完成不了,真是無用至極…”
李茂元說著,簡直泣不成聲,以淚洗面,看得喬月都為之感動,為人之道,孝字當先,這李茂元果然是不同於姜晟這樣的讀書人。
喬月道:“你要去,那便去就是了,你要求的人,應該是皇上才是,何故又找到我這裏來?念你一片孝心,想來皇上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李茂元垂淚道:“喬娘子有所不知,威武侯當年在墨石河建了北原五城,這五座城池扼守關隘,生生把胡國和順朝隔絕開了,咱們不能北上,他們也不能南下,北原五城就好像是矗立在順朝和北胡國中間的一個國家,即便皇上說了話也不管用,過不去!”
“哦?”喬月皺眉,若真如李茂元所說的這樣,李茂元想要讓他老娘回北胡,還真不是好辦的事情。
喬月想了想,好像明白了李茂元為什麼要來求她,不過她此刻很不想提起馮春這個威武侯。
喬月的臉色陰了下來:“那你也應該去求馮春,而不是來找我,城是他建的,想來那裏的城主會聽他的命令。”
李茂元搖頭:“規矩是侯爺當年定下的,李某早已經求過侯爺很多次了,哎…”
“哦?”李茂元這麼一說,喬月心裏升起了一絲疑惑,“既然這樣,那北原五城的人怎麼生活?難倒他們沒有通商,你可以假扮商隊混進去呀!”
李茂元道:“咱們的貨物只能在南城門下交易,據說北胡的牛馬,只能在北城門下交易,都是不能進城的…”
“啊!”喬月更加不解,“你們傻啊?那豈不是好處都讓他們給賺了,順朝的貨物他們轉一下手,中間賺差價賣到北胡國去,北胡國的東西,他們又轉一下手賣到順朝,這世界上沒有這麼傻的商人吧,既然他們不放行,大家也可以斷絕與他們的通商就是了,他一個處在中間的小國家,難道還能難得住偌大的順朝?”
李茂元嘆息:“喬娘子講的不無道理,當年最開始的時候都如您說的那樣,大家都是互不通商,可是後來才發現,那個北原五城很不簡單,深處復地,不僅能自給自足,無論是手工,絲錦,冶鍊技術,農工之術,都不是咱們順朝和北胡能比的,咱們的寶刀在他們那裏,簡直就是一堆廢鐵,咱們的布染,人家跟本看都不看一眼…”
李茂元說了很久,不過喬月大概是聽明白了,那個北原五城大概就和藏葯村差不多,只是那裏的人多,從馮春哪裏得到的先進技術更多,所謂的通商,五城裏的人都只是從中間換得一些原材料罷了,並沒有賺取暴利。
而且更難得的是,那個地方生產的東西不會賣到外面來,無論外面的人出多高昂的價格,他們都不會賣,而且哪裏的人非常驕傲,說白了,就是他們好像很有優越感,自覺比胡國和順朝的人都要高一些。
“嗯,好,這個事情我記下了,你且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吧,等我想到了辦法,自然會派人去通知你!”
喬月皺着眉頭打發李茂元離開。
之所以是皺着眉頭,實在是聽這個李茂元說了這麼多,喬月總感覺這個人很不簡單,好像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一樣。
為什麼會這麼說,那是因為李茂元好像早已經想好了喬月要問的所有問題,不管喬月問什麼,他總能對答如流,條條是道,而且前後沒有半點漏洞,每一句話,前後邏輯嚴謹。
看着李茂元筆直的身軀遠遠的消失在巷子的轉角處之後,這種有陰謀的感覺在喬月心裏簡直是越發的濃烈。
不是已經想明白了李茂元所謂的孝字背後隱藏了什麼樣的陰謀,而是一種女人潛在的第六感。
北原五城,好像在這之前在哪裏聽說過?
喬月沒有揮動馬鞭,而是就這麼靜靜的坐在車轅上苦思起來,四周離開了的護衛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車裏的王三雖然很急切想見到王翼,不過這時候他依然很安靜。
他要去胡國,想過北原五城,怎麼就找上我了呢?難道是因為他知道我是馮春的女兒,所以希望我去向馮春求情?
四周的人雖然散開了,但是我和他的對話肯定都被這些人聽了去,而且之前就聽小珠說過他在皇上面前說要求見我的事情,那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怕皇上知道,或者說他早已經開誠佈公的和皇上說過他的心思。
不對,所有的一切,在這個孝字背後都太理所當然,太無懈可擊了。
忽然,喬月猛的拍了一下額頭,眉頭舒展,她終於想起來了什麼時候聽說過北原五城。
那是她幾個月前在昏迷的時候模模糊糊的聽說過戴德和姜鴻的對話。
姜鴻說:“是不是知道了之後你就能讓北漠國越過北原五城,直達京城?”
戴德回答:“前輩果然不愧曾經是威武侯賬下的八大金剛,總是能一語道破其中的關鍵,因為她,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交易!”
姜鴻疑惑:“那個和你交易的人是誰?”
戴德回答:“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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