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這當著所有人的面暈過去可不得了,這一天下午把她身邊這幾個男人弄得心臟始終懸在某根線上,都感覺要被這個女人弄瘋了。

照例把她送到軍總醫院那邊吧,又得瞞着老爺子,孫女都已經出事了,萬一老爺子曉得后這老的也跟着小的出事怎麼辦,所以莫墨逕自把車子往協和醫院那邊開去,剛好他在那邊也有熟人,能夠方便照應着。

莫墨的車子才剛開出飯店,其他人也急着開車隨行過去,大家心底都擔心這腦抽的出大問題。

徐饒跟昆子上了同一輛車,昆子駕車,徐饒只能抱着烤鴨坐在副駕駛上,這烤鴨估計也不怎麼待見徐饒,一路上在他懷裏就沒安靜過一刻,誰讓烤鴨的爹急得連兒子都給忘了,直接跳上莫墨的車也跟着去了醫院,這烤鴨只能讓徐饒照顧了。

“嘿,這小子跟我八字不合吧,怎麼總哭呢。”徐饒嘴裏念叨了一句,姿勢拙劣的兩手環着個小嬰兒,任外人怎麼看都覺得這男人是頭一次抱小孩呢。

“你給他看看,是不是漏尿了。”劉昆眼睛只緊緊盯着前邊莫墨的車,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

徐饒只能扯着嘴角去掀烤鴨的褲子,果然尿片都濕了,敢情這小子是不舒服才哭的,要不然怎麼哭得那麼凶呢。

“嗯,還真是尿上了,那怎麼辦,這車上可沒尿片給他換啊。”剛一說完,這烤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似的,中間還嗝了一下,然又繼續哇哇大哭。

“你先把他的尿片給扯下來,要是他裏頭的那條褲子沒濕就暫時先這樣穿着,小孩子皮膚嫩,要是把濕了的尿片一直捂着會長痱子的。”

“這些事你咋知道的,再說了,合著我還得幫秦一臻那孫子照顧兒子,我他媽也真賤啊。”徐饒嘴裏頭一邊罵著一邊替烤鴨把尿片給扯下來,果然,尿片一拿下來,這小祖宗還真不怎麼哭了。

可誰知道昆子接下來一句話倒讓徐饒給噎住了。

“這孩子是秦一臻的沒錯,但也是她生下來的,她可是孩子的娘。”

就算他們跟秦一臻有天大的過節,要真連這孩子都沒辦法接受,那也甭想跟她在一塊兒了,她當初千辛萬苦寧願一個人跑國外也不讓他們找見還不就是為了生下這小祖宗么,可見孩子在她心底的分量,這往後的年月里要真想跟她一起過日子,這孩子就必須得接受。

換了尿片后烤鴨很快就睡著了,徐饒從口袋掏出一根煙剛想點着,忽然發現腿上還枕着個小祖宗,不得不晦氣的把煙扔回煙灰缸里,或許兩人都心事重重也就沒說什麼話,滿心都挂念着淘淘。

其實徐饒還有很多話要問劉昆,比如昆子明明知道那腦抽的早就回京了為什麼不通知自己,這有這段時間劉昆的舉動也比較異常,那小浪ti子失蹤了也有大半年時間吧,按他對昆子的了解,昆子應該早就應該有所行動才是,可他偏偏卻冷靜過了頭,工作上倒是處理得乾淨利落,面上也不見得多着急似的,哪兒像當初寧願在國外挨幾個子彈也不願意讓她知道硬是自己受着。

這一切都太可疑了,徐饒也不是半點城府也沒有的人,只是很多事他寧願去相信自己的兄弟,他不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懷疑到兄弟頭上,所以當初也就避開了這條線,不願意往深了去想,所以他現在明知道昆子對他有所隱瞞但他還是不忍心戳穿這一切。

可如今這女人出現了,這連孩子都有了,這讓他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要孩子是昆子的那也就認了,可偏偏是秦一臻那孫子的,他媽的弄死秦一臻的心思都有了。

淘淘被送到醫院搶救后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但醫生也不太確定此次的昏迷是否屬於她此前失憶的併發症有關,只能等患者醒過來之後再詳細詢問一遍近期內的身體情況,若有必要或許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病房外,除了莫墨,六七個身穿軍裝的男人站在走廊上確實惹人注目,過路的護士都忍不住回頭多望幾眼,協和醫院不像解放軍醫院那般來往的多數是穿着軍裝的軍人,還是普通老百姓多一些,難怪這群男人讓人想不惹人注意都難。尤其裏頭還有一個懷抱嬰兒的男人,這景象更尤為稀奇了。

這剛下車,徐饒在走廊見到秦一臻后就立刻把烤鴨遞給他,跟燙手山芋似的都不願意抱多一會兒,任那鼻子眼睛眉毛,徐饒越看越是覺得這孩子是秦一臻的,基因這東西錯不了呢。

病房裏護士剛給她換過一次點滴,推着裝好藥瓶的車一出來,幾個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想擠進去,倒把那護士給嚇了一跳,只把車一橫,人是攔在門口,也沒怎麼怕他們,反而挺着胸很不客氣的問道,“欸,你們都是病人的家屬么?怎麼一回事呢,這人太多了,一次最好進去一兩個,要吵到病人怎麼辦。真是的,你們以為是飯堂吶,誰都擠着搶着。”

幾個男人一聽都一怔一怔的,原本好好睡覺的烤鴨皺着眉頭就一個勁的哭,秦一臻心臟一瞬間像是被麻痹了,有些手忙腳亂的輕哄著兒子,往常在手上很好哄的兒子這會兒卻不好伺候了,小祖宗壓根就不管他爹怎麼勸怎麼哄,小傢伙就知道放開嗓子嚎啕大哭,不少路過的人都直瞅着個大男人尷尬的站着。

那護士只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被養得白白胖胖的烤鴨,心裏忽生幾分憐愛,只嘆口氣從秦一臻懷裏接過烤鴨,先往孩子屁股底下一摸,見還算幹着,一邊問道,“怎麼沒給孩子墊尿片呢?孩子是餓了吧,最近一次餵奶的時間隔了多少個小時啊。”

“出家門的時候剛餵過,隔了四個小時左右吧。”

“那難怪了,孩子肯定是餓了,要不這樣吧,孩子的父親跟去兒科值班室看看,那邊應該有奶粉跟尿片,不過你們……誰是孩子的父親啊。”護士看着那麼一大群男人,又怕自己搞錯了,遂又小心翼翼的問着。

見那護士為難的樣子,秦一臻才笑着說,“我是孩子的父親,麻煩你帶我過去一趟吧。”

殊不知秦一臻在這頭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是孩子父親的時候,其他男人心裏都在罵娘呢,原本連邊都沾不上的男人就因為一個孩子又混到了這裏頭,誰心裏不氣呢。

等秦一臻一走開,就剩下劉昆、徐饒、莫墨、姚堯,還有姚堯的幾個太子黨,重泉跟陳弋,宋城這些原本就是局外人,都不願意摻合到淘淘這女人的圈子內,眼瞅着馮饕也已經進了病房,也就先離開了,唯獨姚堯還堅持守在醫院,非要等那女人醒過來,重泉幾個知道是勸不了姚堯的,又心裏琢磨了一番,在醫院裏這幾個男人應該掐不起來吧,怎麼說他們那寶貝疙瘩還不省人事呢,要開戰也得人醒了光明正大的搞。

肖樊是最後一個到的,到飯店的時候剛好趕上看見莫墨抱着淘淘上車那一幕,當時他心都快跳出來了,只一路驅車尾隨,等目送淘淘進了搶救室,又看到秦一臻接過徐饒懷裏的小孩的時候,他才赫然明白淘淘失蹤大半年的原因是什麼了,甚至於懷疑秦家半年前調到北京工作都是為了這孩子。

秦一臻與肖樊,徐饒跟劉昆,這兩對好兄弟之間就因為那個一個女人,十幾年的兄弟情輕而易舉的頭次產生了裂痕。

這次淘淘倒沒有昏太久,在醫院睡了六個小時后就醒了,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大半夜裏,屋內也沒怎麼開燈,她剛想翻了個身,就發現手上還插着管子,頓時吃疼的抽了一口氣后又重新平躺着,只張着眼看一切漆黑中猶外顯得雪白的天花板。

腦子這會兒倒沒之前那麼疼了,就是感覺睡的時間有點長了,醫院的床板太硬撂得她周身一陣酸疼。

腦子裏就像是電光火石閃過一般,淘淘立即繃緊腰板坐起來,哦,這個時候她想起來兒子不見了,她暈過去之前還抱着烤鴨的,現在烤鴨不在身邊,烤鴨去哪兒了?

大概是自己當初遭遇了重重挫折才把烤鴨生下來的,所以平日裏她寵烤鴨寵得那是沒法沒天了,兒子就是她的心頭肉,她是沒心沒肺慣了,但惟獨兒子是自己的軟肋,二十幾年來頭一次母性充沛的時候卻發現兒子不見鳥,她能不着急才怪。

幾乎粗魯的把手背吊著點滴的管子給拔了,只光着腳板踩在地上,連一件外套也沒有穿就跑了出去。

這才剛跑出沒幾步,就遇見前邊拐角守了大半夜剛抽完煙回來的徐饒還有秦一臻,當然了,這些男人都挺有自覺的分時守着,主要是誰也不願意看見誰,都自覺的避開那麼一段時間。

冷不丁的從拐角出現,嚇得這腦抽的一陣尖叫,等好不容易回過神,才緊緊抓着徐饒問,“烤鴨呢?”

見徐饒愣怔了半天沒說話,才不耐煩的一推,她自己一個人又朝着前邊走,急得徐饒在後邊追着她,幾心疼的看見她大冷天光着腳踩地板上。

“等等,等等,你先穿上鞋再說啊,你兒子給秦一臻抱回去了,你急個屁啊。”徐饒扯着她輕斥了一句。

淘淘才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徐饒回病房給她順來雙拖鞋親自蹲下給她穿上的時候,其他男人剛好也回來了,就聽到空蕩蕩的走廊里,這腦抽的望着徐饒幾認真的給自己穿鞋,忽然鼻子就一酸,只輕嘆一口氣輕聲喃道,“兒子確實是秦一臻的,還有,你跟昆子的事,我是說以前的事,我好像都想起來了。”

忽然間莫墨手裏提着滿袋子的食物應聲而落,一碗熱騰騰的米粥砸在地上,不斷的向上冒着白氣,一縷縷的煙把這兩人的距離又拉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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