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說真的,這人撒謊起來能臉不紅心不跳不一定是好現象,首先,這人冷靜得過頭了更容易引起別人注意,尤其是她這話圓滑得你都覺得反應似乎過快了。
不過,這兩個男人這麼個精明的人物,他們怎麼可能會輕易相信她那點兒片面之詞呢,於是呢這腦抽的心裏也再清楚不過咧,但她也不是沒辦法了么,一張嘴就急着把原因告訴別人了,但說完又有點後悔,就是感覺自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不過腦抽的也有精明的時候,加上這回老天都站在她這邊咧,你說巧不巧,她前幾天從太原回來的時候還真的病了一場,除了懷孕的關係還真的得了腸胃感冒,看過醫生后就暫時吊了兩天針才好。
所以此時你就見她可憐兮兮的伸出一隻手,那隻手手上還留着明顯的針扎痕迹。
說起來她又有點兒感激當初給她扎針的那個胖護士咧,要不是當初那胖護士扎了三遍才找准血管,她的手背上也不至於多出那麼多個明顯的針眼,不過那時候就把她害慘了,吊完針,手背都腫了不少,腦抽的沒少在背後罵那個胖護士,誰知道,現在回頭又感激得不得了的,因為沒那胖護士的“技術不佳”,她也留不下證據給替自己圓謊啊。
原本心裏還生疑的兩個男人一見着那白嫩的手背上留着的的針眼痕迹,都同時的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
“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得了腸胃感冒。”徐饒抓着她的手心疼的看那針眼,沒注意到她眼底劃過的一絲絲僥倖。
不過她最擔心的還是昆子這邊,好在劉昆也沒注意到她,也只把注意力放在她那手上。
“誰給你扎的,怎麼那麼不小心?”劉昆果然看得仔細,就連旁邊幾個不明顯的針眼也看得一清二楚。
暗暗在心裏鬆了一口氣,腦抽的知道這兩人今天十有八九能成功給她忽悠過去咯。所以也就放開膽子,只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就是穿衣服穿得少了點唄,身子受寒就害了感冒,加上我平時腸胃就不好,這光拉肚子就拉了一整天,上吐下瀉的,反正快折騰死了。”這話倒一點兒也不假,那時候剛從醫院檢查出自己懷孕,後面幾天,她就開始上吐下瀉,原本以為是孕吐,後來實在不行才去醫院,確實是腸胃感冒。並且一開始她自己還挺反對打針的,一是害怕打針,第二又擔心影響胎兒,好不容易醫生給她做了保證,她才勉為其難的接受呢。
就連病例現在還擱在她包里沒拿出來,但這腦抽的肯定不敢給徐饒跟昆子看了,上面寫着可清楚了懷孕六周,就算醫生那字體有點難認,可她也得以防萬一不是?
“你這針是護士給扎的么,怎麼扎了四五次啊?”劉昆目光低垂着,一直注視着她的手背,但語氣卻透出某種不滿,估計心裏還在介意是誰給她扎的針,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淘淘也看出來了,只悻悻的把手心反過來,反而安慰他們,“欸,也不是什麼大事,吊了兩天針情況真好得差不多了,剛才就是聞見海鮮的味道有些受不了。”
“醫生怎麼說的,還是不能吃肉么?”徐饒的掌心撫着她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后才略微放心。
“再過兩天吧,這幾天吃的確實清淡了點,估計吃得太寡了,太油的東西也吃不下,這點你問昆子,他肯定深有同感。”
昆子笑她拉自己下水,只拉着她重新坐回餐桌前,不過卻是把裏頭最清淡的一碗小米粥遞到她面前。原本這小米粥是徐饒特意讓人給昆子熬的,也擔心說劉昆剛出院沒習慣太油膩的東西就暫時備了一碗,不過如今卻還是拿來“孝敬”她了。
這小米粥看起來倒一般,但好在頗合她現在的胃口,沒一會兒大半碗就下了肚子。劉昆看了她一眼,才忽然問她,“你在哪兒吊針呢,這兩天沒見你過來,還以為你還待在太原,捨不得回來了。”
誰說劉昆不介意她去太原的事情,當時她在太原的時候只打過一次電話給他,只簡單說了跟姚堯的事,也沒管他這邊樂意不樂意呢,她這可是典型的先斬後奏。
雖說劉昆曾說過,不管她跟什麼人在一起,他是不反對,只要她高興了,跟誰“玩”都成,但天底下又有哪個男人肚量真能大到放手心愛的女人去跟別的男人廝混啊,人家面上不介意,可心底吧仍是緊張着。
劉昆也緊張,但卻不願意露在面上,這人骨子裏也驕傲着,這點兒事他寧願自己扛着也不願意軟弱半分。
“是在軍總那邊吊針么?”徐饒也關心起來。
這腦抽的一邊低着頭喝粥,一邊幾豪邁的擺了擺手,嘴巴含着一口粥含糊不清的說,“不是,是在同仁醫院那邊,我怕要是在軍總這邊碰見程伯伯,到時候他把生病的事告訴爺爺就慘了,本來他就反對我跑太原,我這剛回來就生病,他會怎麼想啊。”
“嘖,你這腦子倒是挺好使的嘛,不傻呀,知道躲着老爺子呢,你說你膽子也忒大了,居然跟姚堯那貨色跑太原,我看在北京沒人能管你了是吧。”徐饒算總賬的時候到了,一逮着她就開始數落。
不過劉昆卻抓着她那話繼續問,“去那邊是要跟莫墨見面還是跟肖樊見面呢?”
淘淘猛地一抬頭,卻是驚愕的看着他,然後她那表情在他們眼裏就認為是“不打自招”了,哦,果然,她還真的是去見男人才順便“看病”的吧,要不然就是有人全程陪着她看病呢。
其實還真是錯得離譜,也着實誤會她了撒,她之所以那麼錯愕,還不全因為是這個、這個忽然冒出的男人名字么。
肖樊?又是哪位大神哦?
我滴個天啊,她究竟還有多少位男人啊,今天要不是自己誤打誤撞給他們下了個套子,好讓他們以為自己真的生病,她也套不出這麼個“勁爆”的消息來。
所以徐饒跟劉昆以為她是心虛,真去找莫墨跟肖樊了。
但實際上她是給他們兩個說的給嚇的好不好。他們要不說,她不知道有肖樊這麼個人呢。
“還真給猜着了?”劉昆笑着說,一邊眯起眼。
徐饒只拿筷子戳着碗底,只顧吃自己的,沒吭聲,但心底卻在盤算着晚上怎麼“弄”死這個神經病。
這一頓飯三個人懷着不同的心情吃完了,她也沒急着說要走,只抱着個枕頭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徐饒把殘羹剩飯外加碟子全塞在垃圾桶里,連碗都沒洗,這要是讓腦抽的看見,估計腦抽的會發神經說要洗碗,還不如他直接扔掉算了。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跟坐在沙發上的昆子打了個眼色,十幾年的兄弟情份這會兒就完全體現出來了,昆子也沒等他開口,就逕自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又瞥見徐饒一手還插在褲子口袋裏,立即笑着從茶几底下順了一包煙出來。
男人的習慣都基本一致,茶几底下肯定備着一兩包煙。
見這兩個男人一塊去了陽台,原本還“沉浸”在電視劇情節中的淘淘才咬緊了下唇,不懂多緊張的張望着陽台上的兩個男人。
男人的鬼心思再多,無非就是想在床上折騰出點什麼事來,尤其是這兩隻,沒事的時候從徐饒那裏聽了不少關於他們三個人的事情,那花樣還真也是百般多。以她一個人應付任何一個都有些吃力,更別提要同時應付兩個了。
可她要是此時急着走就怕他們生疑,反而會讓自己露餡,虧她明明擔心得要死還得表面上裝着沒事強留下來。
之前檢查的時候她就問過醫生懷孕期間要注意的事情,她自己也試着上網搜索了相關的注意事項,其中最讓她擔心的還得是怎麼把這些男人給“矇混”過去。
莫墨跟姚林這種在官場上混的人本身工作就繁忙,估計也抽不出多少時間跟她“混”,所以這兩人她倒是不擔心咧。
姚堯嘛,現在在太原,平常也不太回來,天高皇帝遠的,她要真想躲着也還挺簡單的,所以這塊也不擔心。
至於秦一臻跟肖樊,一個人還沒混熟,一個壓根沒見過面,也並不覺得太放心上。
但問題是,現節骨眼上,徐饒回來了,昆子也出院了,這兩個人,一隻虎,一隻狼,壓根就沒差,又偏偏是最精明最折騰的兩位,徐饒有快一個月沒見過面了吧,昆子住了快兩個月的醫院吧,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實實在在的“禁yu”生活啊。
現在她於他們而言是好不容易到了嘴邊的肉,都聞見腥味了,能不想念么?能不眼紅紅的想拆吞入腹么?
讓兩頭食肉性的畜牲吃素,真他媽的見鬼去吧。
就在她無比糾結的時候,兩個男人回來了,一根煙的時間,十分鐘嘛,綽綽有餘了。
得,回來了,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她挪了挪屁股,知道昆子還得坐回來的。她也賊精賊精,故意在他坐下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不過確實也困,她跑了一個早上醫院,下午又去接昆子,都沒睡過午覺,這會兒精力也差不多該用盡了。
“真困了?”徐饒在一邊撓她的耳朵,手指捏着她耳垂,笑得多痞,存心逗弄她呢。
她只不樂意的撅着嘴,人卻是往昆子那邊靠,又是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就聽見徐饒在旁邊笑着說,“我包裏頭還留着之前剩一半的【一縷香】,這會兒給你全抹進去?”徐饒撩着她發尾,像在對她開玩笑。
不過這腦抽一聽,只眨着眼看他,“【一縷香】是什麼玩意兒?”
徐饒搖着頭,一副秘密的模樣,她便翻了個白眼給他,又去磨昆子,昆子笑了笑,只咬着她耳朵給她說清楚了,她這才徹底醒了。
“以前我真肯陪你們這麼玩?”她指着自己鼻子,確實是吃了一驚。但看見徐饒只乾脆翹着二郎腿晃呀晃的,她便有些發冷汗了。
其實要是沒懷孕她或許還敢試試,畢竟她相信這種葯肯定沒什麼問題才用她身上,但這不是懷上毛毛了么?她真的不敢亂來了,只為難的扭過頭,眼淚汪汪的,好像他們欺負她了一樣。
“怎麼了?怕了?”昆子見她那樣子,忍不住一口咬住她豐滿的下唇,那唇肉當真飽滿得跟多汁的鮮葡萄,咬了一口不夠,又多咬了一口,只在齒間廝摩。她也不敢亂動,只閉着眼,睫毛上還掛着淚珠,似真似假,但確實讓這些男人心疼了。
欸,你說,疼個人都到這份上了,徐饒在旁邊雖然掛着笑,但心底卻多無奈。昆子跟自己都栽得挺深。
老天爺沒有讓她的謊言被人拆穿,那是給她留着一份“大禮”呢,這腦抽的以後就知道這份“大禮”得大到什麼地步了。
所以她下面該多歡呼啊,因為電話響了,還是徐饒的電話,響得一聲接一聲,似乎挺着急的。
果然這電話也不簡單,是徐饒跟昆子的幾個哥們出了點事,人都扎堆在北京,這不,似乎跟北京軍區的幾個衙內杠上了,現在在某酒吧正鬧得厲害,這些哥們知道劉昆受傷在醫院,因為也沒通知他們出院的事,所以都不敢給劉昆電話,只一個勁兒的打給徐饒這邊。
見事情蠻嚴重的,她也不使性子了,只焦急的說,“你去看看吧,別讓他們把事情鬧大了。要不,我也跟你去看看?”
“你就別去了,我送你回家吧,讓饒子自己去一趟。”劉昆看了徐饒一眼,只淡淡的開口。
昆子都這麼開口了,她也不好說什麼,但實際上又暗暗鬆了一口氣,三個人一塊出了門,徐饒先開車走,昆子就負責送她回去。
路上她又蠻擔心徐饒的,“徐饒那邊不會有大問題吧?要不我給姚堯打個電話看看怎麼一回事,畢竟北京軍區這塊他……”說到一半,她就說了,明顯看見昆子的臉都冷着呢。
也是,徐饒跟昆子本就看不順眼姚堯,她要是讓姚堯出面,豈不是給他們打臉,反正現在姚堯也不在北京了,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處理吧。
等把她送到家門口,昆子站在車子前邊,只問了她一句,“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醫院,看你今天吐成那樣,還是開點葯吃吧?”
“不需要了吧,又得去醫院啊?”她站在原地,呼吸頓時緊張起來。
“去看看吧,之前只打了針,這不是沒好么。”昆子笑着看了她一眼,倒是瞧不出像給她下套的樣子。
她這隻鬼腦子也轉得快咧,不管對方是真心還是試探,她此時發揮出堪比演員的演技來着,只硬着頭皮,裝着無奈又掙扎的,這樣更顯真,答應太快了顯得自己有貓膩,時間長了就值得懷疑,她倒好,卡得時間剛剛到位。
“那好吧,反正我是不要打針了。”
“回去早點睡,明天早上十點我開車過勞接你。”
“哦,那你路上開車注意點啊。”一直等上了樓,等看見劉昆的的車子開走後,她才急得幾乎要跳起來。
都說病急亂投醫,她這電話一撥就給此時唯一能幫得上她的楊猛打了過去。楊猛呢,人家正在美國開會呢,一接通電話就聽見她喊“救命”,也不知道這姑奶奶又怎麼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