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備嫁進行時
江陽縣主回門的第二天,就跟沈愷回津州祭祖了。本來沈榮華想同去,因在謹親王府鬧得不愉快,就找借口推了。除了沈臻靜,沈老太太和真月鄉君等人都回了津州。孝也出了,沈慷和沈愷又都另娶了親,沈家人也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沈賢妃從宮裏挑了兩個資歷深厚的嬤嬤,派到津州訓導調教沈家的女孩,其實是以沈榮瑤這個內定的皇子側妃為主。沈榮瑤明年正月及笄,二月就要進宮選秀,因為是側妃,就是內定了,這個過程也要走。秀女不管是被皇上看中,還是成為皇子的妃嬪,都是一個家族的大事,由不得任何家庭懈怠。
連來帶去,沈愷和江陽縣主在津州呆了六天,回京后,要休整兩天,跟親友告告別,他們就要去西南省上任了。剛回來房裏,兩人正商量起程赴任之事,沈榮華就來了,說了一個令他們震驚的消息,驚得他們好久才回過神來。
“我覺得南平王世子不錯,各方面條件都很優越,除了他成過親又妻妾多可以挑飭,這也不算毛病。在謹親王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現在,你又說你願意嫁給他,做側妃也好,我也支持你。”沈愷的話說得真摯又實誠,他不是精明的人,卻是一個開明的父親,沈榮華跟他相處很隨意,沒有顧忌和壓力。
“你就不問為什麼?”沈榮華看向沈愷的眼神充斥着不滿。
“你是聰明的孩子,做事一向有主見,我遇事還要和你商量呢,這件事你自己做主了,我還置喙什麼?只是我們後天就要起程了,怎麼幫你備嫁呀?”沈愷思來想去,也想不出誰能幫沈榮華操持婚姻大事,除了沈恆夫婦,他對沈家其他人都放心不下。安排不好這件事,他去西南省上任也放心不下。
江陽縣主靜靜看着沈榮華,許久才微微一笑,她走過來,摟住沈榮華的肩膀,一聲長嘆,“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麼突然做出這個決定嗎?就跟以前一樣,當我還是能幫上你的朋友。正因為你是聰明有主見的人,做出這個決定才讓我吃驚。”
沈榮華不想讓沈愷和江陽縣主知道她是為幫水姨娘救陸幽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唐璥也告戒過她,陸幽確實犯了罪,還很重,救他也要私下進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榮華猜測陸幽可能被唐璥算計了,但當務之急,她必須信任唐璥。
“以前是朋友,現在你是我的母親,更親了,我沒什麼不能說的。”沈榮華已經準備好了謊言,是為沈愷和江陽縣主等人量身訂做的。重生之後,善意的也好,惡意的也罷,她都數不清自己撒過多少謊了,但這是最嚴重的一個。
江陽縣主掠起沈榮華額前碎發,“謝謝你,我會把這個母親做好。”
沈榮華感激點頭,說:“誰也不知道他發了什麼瘋,認準的事不達目的不罷休,就為這件事,他不惜煞費苦心、揮金如土,又何苦呢?她送了端寧公主桃紅色的南珠二百顆,價值萬餘兩銀子,也給顧皇后和吳太后各送了二百顆,又送了皇上一串價值連城的天珠。端寧公主說她不會為唐璥做媒,但顧皇后和吳太后還有皇上會輪流找我,直到我答應為止。但南平王世子不求他們指婚,只讓他們說服我,這是對我的尊重。婚姻本是喜慶之事,若鬧到人盡皆知,就成了笑柄,還會被人非議。我也不想把那根弦綳得太緊,若真斷了,結局就不可收拾了。”
江陽縣主重重點頭,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追求你,就等於在你們之間拉起一根弦。弦綳得太緊,肯定會斷,一旦斷了,就會彈傷兩個人。與其讓人責難非議,不如見好就收,把握得恰到好處,就會讓更多人羨慕你。一個男人肯為你費盡心思,不惜錢財,以後也會對你不錯,你選擇珍惜無可厚非。”
看到江陽縣主信了她的話,沈榮華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她必須撒這個謊。
沈愷想了想,和江陽縣主商量道:“要不給謹親王府報個信,請岳母幫榮華操持備嫁。她老人家極力促成這門親事,現在成了,也讓她高興高興。”
江陽縣主皺眉搖頭,“報信可以,操持備嫁就不用了。後天你起程赴任,我留下來準備,等榮華嫁了,我再去找你,這樣一來,你我都放心。”
謹親王妃給沈榮華做媒被拒,丟盡了面子,又被謹親王痛罵了一頓。謹親王讓人把齊鄉侯韓昌叫來,問清了因由。原來是韓昌利用南平王府的海路走私朝廷禁止買賣的私貨,被南平王府抓住了把柄。齊鄉侯夫人得知南平王世子想求娶沈榮華做側妃,想着謹親王妃要成為沈榮華的繼外祖母了,就求謹親王妃保媒。
這門親事做成,南平王府自會通融,齊鄉侯府也就沒事了。謹親王一聽是因為這事,就下令把韓昌連打帶罵處置了一頓,又把謹親王妃婆媳二人都罵了個狗血淋頭。謹親王妃窩火又生氣,當天就病了,一直埋怨江陽縣主綿軟可欺。這時候沈榮華願意了,又請她幫忙備嫁,不正戳中她的痛處嗎?無異於往刀刃上撞。
沈榮華握住江陽縣主的手,說:“不用了,你去陪父親上任吧!若等辦完我的事,你一個人再去西南省,我們都不放心。南平王世子和我舅舅相熟,我想請他過來替我安排,事情也好辦。我還沒問南平王世子想從哪裏舉行儀式,若在南平王府,離西南省很近,我就過去找你們,婚禮就要由你們來操持。”
沈愷點點頭,“南平王世子側妃有品級,你要求在王府辦喜事,這也是規矩。”
“好,我會跟他說。”沈榮華沖江陽縣主笑了笑,說:“你們放心去上任,事情定下來,我會給你們寫信。我要求在南平王府辦喜事,你們先去西南省,也做好準備。母親若為備嫁留下來,會耽誤那邊事,到了西南省也會手忙腳亂。”
江陽縣主想了想,說:“好吧!我就同你父親去赴任,事情定下來,你就給我寫信。今年把事情定好,你年紀也不大,怎麼也要明年成親了。還有,以後有事就請三太太或五太太出面,你一個姑娘家,還是少和南平王世子見面為好。”
“知道了。”
沈愷長吁短嘆,見沈榮華和江陽縣主向他投去疑問的目光,才說:“家已經分了,我的產業都由老太太把持,她不會答應拿出來給榮華準備嫁妝。我手裏就有五千兩銀子,還有成親收得禮物和禮金,要不就分出一半給她做嫁妝吧!”
聽說沈愷為她嫁妝的事為難,沈榮華很感激。父母為女兒備嫁、陪送嫁妝也是份內之事,可一想到前世那無父母關照的慘痛,相比今生,她欣慰激動。
“不用,父親。”沈榮華知道沈家分家的詳情,想起來就是一肚子氣,“別說父親分到的產業微薄,就是把整個沈家陪送給我,我也不稀罕。且不說南平王府富貴無雙,單我個人的財產也足有幾個沈家加起來多了。父親帶母親遠赴西南省上任,路上也有花費,以後你們在任上需要銀子用,儘管給我寫信。”
江陽縣主笑了笑,說:“你家財雄厚,但都是林家的產業,也是你辛苦經營賺來的,與沈家無關。你出嫁,你父親要陪送,這也是天經地義之事,你也無須推託。你父親分到的五千兩銀子,還有收到的禮物禮金我們赴任路上要用,到了西南省也少不了花費,就不另外分給你了。三老爺為建密州新城籌集銀子,我拿出了兩萬兩,這筆銀子給你當嫁妝,我們也沒時間細緻準備了。三年之後,密州官府會加利返還,你是要銀子,還是用這筆銀子買下莊子鋪子,就由你做主。”
“母親,這、這使不得,這是你的私房銀子,怎麼能給我做嫁妝呢?我的嫁妝本該沈家準備的。”沈榮華不缺銀子,但江陽縣主此舉讓她感動不已。
沈愷忙說:“榮華,你母親是真心要給你,你就收下。你的嫁妝是該沈家準備,可家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兩萬兩銀子就當是我跟你母親借的,以後我閑下來,多臨摹幾幅畫,想賺兩萬銀子也不難,我會連本帶利還她的。”
“用你還哪?你以後乖乖聽話,少跟那些上不得高檯面的人糾纏,就什麼都有了。”江陽縣主沖沈愷嗔怪一笑,不容沈榮華再推託,就把籌銀的單據給了她。
象沈家這樣不算毫富的家族,嫡女出嫁,家族出五千兩銀子,生母再格外給準備一份,金銀財物加在一起,湊足一萬兩,也足夠了。至於庶女,家族給三千兩銀子的財物,遇上好嫡母,嫁妝能全拿到手,再添補一些,已經很不錯了。
江陽縣主給了沈榮華兩萬兩銀子,又是私房銀子,這讓沈榮華感激不盡。她向沈愷和江陽縣主鄭重道謝,感激的話卻說得不流暢。她問了他們去西南省赴任的準備事宜,了解了王府世子娶側妃的準備事宜,陪他們吃過晚飯,才回了蒲園。
天空堆起污白色的雲彩,遮住了半空的圓日,雲朵越積越厚,一會兒就飄起了雪沫。北風吹來,雪沫飛落,沙沙作響,打在人臉上,涼涼的,微疼。
昨天,沈榮華在南城門外送走了沈愷和江陽縣主。他們一去好幾年,又相隔幾千里,不知道再見面都會變成什麼樣子,傷離別,誰都會惆悵。
今天,她又在南城門外送走了水姨娘和陸幽。陸幽昨天晚上剛從牢獄裏放出來,唐璥建議他去避避風頭,走得越遠越好。水姨娘要陪他同去,水姨娘的家鄉在塞北,可北方在打仗,不能去。陸幽是孤兒,曾在華南省學藝多年,那裏等同於他的家鄉。兩人一商量,就決定去華南省,這一去,最早也要一兩年才回來。
沈榮華也沒把她和唐璥的事告訴水姨娘,若讓水姨娘知道她以自己的婚姻為條件救陸幽,水姨娘不會同意,她執意而為,也會讓水姨娘終身愧疚。她跟水姨娘說她通過江陽縣主求了謹親王和裕郡王,也沒花錢費力,事情就辦成了。
前世,水姨娘為她身陷牢獄,差點丟了命,她為此愧疚了兩世。她和水姨娘都是真誠純良之人,知道有愧於人的日子不好過。至少是現在,她不想讓水姨娘因慚愧而心有負擔,她希望水姨娘和陸幽平平靜靜過日子,彌補多年的缺憾。
默默看着水姨娘和陸幽的馬車消失在南去的官道上,沈榮華一聲輕嘆,用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凝望灰濛濛的天際,她感覺很冷,輕輕裹緊了披風。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她身邊,唐璥掀起輕裘車簾,沖她溫柔一笑。
“要下雪了,外面太冷,快上車吧!”
沈榮華點點頭,跺掉腳上的雪,向自己的馬車走去,卻被唐璥攔住了。唐璥讓沈榮華上他的馬車,說有寶貝送給她,沈榮華不同意,他就直接動手拉扯了。
十幾匹快馬朝南城門飛奔而來,到城門口才放慢了速度。他們個個都身穿黑色披風,戴着黑色的雪帽,又用黑色的長巾罩住了臉。看到沈榮華和唐璥在城門外拉扯,為首的人重重甩響了馬鞭,後面又有馬鞭響起,嚇得沈榮華趕緊躲到了一邊。有這些黑衣人打擾,唐璥沒再糾纏沈榮華,就各自上車回城了。
污白的厚重的雲朵遮住了低沉的天空,潔白的雪花慢條斯理地飄飛,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層。蒲園前院的小花園有幾棵梅樹,褐色的虯枝蜿蜒伸展,梅枝上點點腥紅含苞吐蕊。數朵梅花在飛雪中悄然綻放,霎那間點亮了蒼茫的天地。
沈榮華裹着厚厚的披風坐在花園的涼亭里,賞梅望天,感受濃濃的惆悵。也不知坐了多久,她一聲輕嘆,頓時風起,吹起大片的雪花恣意飛舞。
“你冷不冷?”沐川槿快步走過來,後面跟着正望梅觀天的端寧公主。
“你的事都處理完了?”沈榮華沒回答沐川槿無聊的問題,反過來問她。
沐川槿點了點頭,說:“我十萬兩銀子的貨品,津州官府賣給唐璥只賣了一萬兩銀子,給了我八千兩,扣了兩千兩的辛苦費。我昨天去找唐璥談,他問我是要貨還是要銀子,要貨我給他一萬兩,要銀子他給我九萬兩,官府扣的那兩千銀子由我出。我想着快到年底了,淘寶居也缺貨了,就要了貨,已交接完畢。”
“那兩千兩銀子又不是唐璥昧起來了,而是官府扣掉了,當然由你出了。你在盛月皇朝的領土上大發其財,不知有多少人眼紅呢,放血也理所當然。”端寧公主非但不安慰沐川槿,反而興災樂禍,語氣里隱含酸澀的嫉妒。
“別人眼紅不眼紅,我還真不知道,你把眼紅已經寫在臉上了。”沈榮華往欄杆上鋪了厚厚的棉墊,示意端寧公主坐下,問:“你受刺激了?”
沐川槿撇了撇嘴,說:“她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唐璥是精明之人,二百顆桃紅色的南珠,價值萬餘兩銀子,不會白送她,還不知有什麼交易呢。”
端寧公主啐了沐川槿一口,才說:“明天我進宮,皇上說若我有一天成了亡國公主,肯定跟不上某人,這可不是刺激我,這是埋汰我。”
她所說的某人指的就是沐川槿,看來沐川槿真是風頭太盛,連皇上都開始注意她了。沐川槿這幾年光做舶來品就賺了大筆的銀子,樹大招風,這並不是好事。
“以後注意吧!”沈榮華給沐川槿使了眼色,說:“你該謝謝唐璥,經歷了這次的事,你也該接受教訓了,兩千兩銀子不算什麼,破財才能免災。”
沐川槿做番邦舶來品的生意,貨品里夾雜了朝廷禁止買賣的私貨。朝廷對此持沉默態度,官府也睜一隻眼閉一眼,但若朝廷真追究,走私者必獲重罪。真到那時候,說不定就要查抄家產,流放或問斬,就不是兩千兩銀子能擺平的了。這次的事給沐川槿提了醒,以後她不做私貨交易,不以身試法,也就沒事了。
“知道,”沐川槿沖沈榮華重重點頭,又笑說:“謝唐璥就罷了,怎麼說我也被他算計了,看你的情面才把事情談妥,等你嫁給他,我給你封一份厚禮就是。”
“我也給你封一份厚禮,決不比某人差。”端寧公主沖沐川槿挑嘴冷哼,又轉向沈榮華,“昨天皇上還問你怎麼會答應嫁給唐璥做側妃,又問定好日子了沒有,我糊弄了幾句。你別忘了給朝廷上摺子,你有封號,禮部也要按例賞賜。”
沈榮華為了救陸幽才答應給唐璥做側妃,這件事除了唐璥,只有沐川械和端寧公主知道實情。有人問起,她們幫忙撒謊並圓謊,幾個人能統一口徑就好。
沐川槿坐到沈榮華身邊,問:“三媒六禮都安排了嗎?日子定到什麼時候?”
“王府世子娶側妃無須三媒六禮,只有下聘、寫婚書、成親三道程序。”沈榮華淡淡一笑,又說:“只是娶側妃,南平王妃不插手,交由唐璥的姑母全權打理。我母親走的時候將此事交由我三嬸和五伯母安排,下聘之事她們會和唐璥的姑母商量。婚書寫好之後,必須加蓋官府的印章,官府才承認。還有,在婚書上加蓋印章的官府必須是男方或女方的家鄉所在地的官府。我是津州府人士,若不去南邊,婚書就要由津州府蓋印章,又要和吳憲打交道了,真讓人膈應。”
唐璥在津州置了一座宅子,在北城門附近,已修葺裝飾完畢,他打算在那座豪宅里納側妃。沈榮華是津州府人士,婚書由津州加蓋印章正好。
“真是麻煩,兩個都飄流在外的人怎麼成親呢?”沐川槿問出這句話,又覺得不妥,忙笑了笑說:“要真在津州府寫婚書,你就讓唐璥去辦,反正吳憲也是他捧起來的。就憑吳憲那點能耐,借他十個膽兒,他也不敢跟唐璥耍心眼。”
“那我可能要回津州出嫁,你們去嗎?”
端寧公主擺了擺手,說:“我不去,我是不吉之人,不給人家添晦氣。”
沐川槿想了想,說:“我也不能去,我是亡國公主,怕南平王府的膈應。”
沈榮華知道她們各有顧慮,尤其是端寧公主,這些年,不管誰家,婚嫁之喜一概不參加。但她希望她們去,出嫁是大事,她沒有靠得住的姐妹,有些事只能讓她們做。她剛想勸慰她們,表示自己不在乎,就聽到門外傳來說笑聲。
“姑娘,大太太和五太太來了。”
“大太太?”沈榮華很吃驚,大太太就是真月鄉君,她不是剛回津州嗎?怎麼又來京城?想到真月鄉君有可能是為她和唐璥的事而來,沈榮華就不自在了。
但明面上的禮數不能差,沈榮華起身到門口,迎接付氏和真月鄉君。幾人邊走邊寒暄說笑,到了小花園,付氏和真月鄉君給端寧公主行禮請安。見有沈家的人來了,沐川槿起身告辭,端寧公主也同她一起離開了。
“大太太剛到京城嗎?”沈榮華親自給真月鄉君倒茶。
“你還是叫我大伯母吧!我聽着人家叫我大太太可彆扭呢。”真月鄉君喝了口茶,才說:“我昨天就到了,你母親臨走時給我寫了一封信,說了你和南平王世子的婚事,讓我幫你備嫁操持。我接到信就和老太太還有你大伯父說了,老太太是不說話的,你大伯父願意讓你回津州成親。我昨晚跟你三嬸嬸、五伯母問了你的事,我們幾個人差不多也商量妥當了。今天早晨,伯父又把我和你三嬸嬸還有萬戶侯夫人叫到王府說教了一頓,讓我們幫你操辦,別出了差錯。你三叔為在密州建航道的事着急上火,都病了,你三嬸明天去密州,這邊的事我來安排。”
北寧王府是蕭氏皇族的旁支,真月鄉君所說的伯父就是謹親王。江陽縣主不能為沈榮華備嫁,謹親王妃又被氣病了,謹親王親自過問此事,也對沈榮華足夠重視了。真月鄉君年長江陽縣主幾歲,兩人待自閨中時就認識,私交還不錯。
沈家已分家,沈愷和沈慷兄弟不睦,沈榮華更被沈慷嫌惡。按理說長房不會過問她的婚事,沈老太太等人恨她入骨,更是巴不得她永遠嫁不出去。真月鄉君受江陽縣主之託幫她操辦婚嫁,比沈家人出面更令沈榮華信任。
“多謝大伯母。”沈榮華感覺真月鄉君品性還行,至少比沈慷強。她受江陽縣主之託,又被謹親王訓導了一番,要是還敢耍花招,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五太太付氏笑了笑,說:“我們跟唐夫人約好明天見面,把下聘、過禮和成親的事都商量好。離過年還有不到兩個月,臘月不定親,怎麼也要在冬月下聘。”
唐夫人就是唐璥的姑母,嫁到了京中大族,丈夫是現任的太僕寺卿。
“全憑兩位伯母安排,有勞兩位伯母費心。”沈榮華向她們鄭重行禮。
第二天下午,付氏和真月鄉君又來了蒲園,把上午和唐夫人說好的事項告訴沈榮華。聽說唐璥想這個連下聘帶成親一起辦了,在津州舉辦儀式,沈榮華的心劇烈顫抖。她很害怕,很排斥,但她答應的事情就必須面對,還要一力承擔。
唐璥計劃成親之後就帶沈榮華回南平王府祭祖,在南平王府過完年節就帶她回京城。他向付氏和真月鄉君保證會全心全意對待沈榮華,以後天南地北都把她帶在身邊。付氏和真月鄉君很感動,就答應了他這個月成親的要求。
“榮華,還有什麼事我們想得不周到,你跟我們提出來,我們再商量。”真月鄉君把南平王府下聘的禮單交給沈榮華,又和付氏商量給她添箱的事。
“沒有了,二位伯母安排得很妥當,榮華拜謝。”
“妥當就好。”真月鄉君想了想,又說:“你三叔得了風寒,病得很重,你三嬸可能要在密州多呆一些日子,不能幫你操持了。她說等定下日子讓告訴她,你三叔一家都回津州為你送嫁,南平王府重禮儀,咱們家也要把事辦得吉慶熱鬧。”
成親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二十,還有十幾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要下聘,還有許多事瑣事需要安排。說定日子之後,真月鄉君就同沈榮華等人回了津州。現在天寒地凍,族長夫婦都在京城,付氏走不開,沒回去,只送了豐厚的添箱禮。
回到津州,沈榮華在沈家住了兩天,很不習慣,就回了蘆園。備嫁的瑣事由真月鄉君打理安排,通過幾日相處,她也信得過真月鄉君。可沈老太太等人肯定會在她出嫁時出陰招,她要把她在蘆園用慣的人帶過去,真有事也方便應對。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間,成親的日子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