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後來駱媛媛常常在想,試圖從奈落手中搶走四魂之玉的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稱之為——從此一生就此改變的大事呢?

啊,不過,說是改變……其實好像,也並沒有改變多少。

反正在被瘴氣結界囚禁在這座庭院裏之前,駱媛媛也不是隨心所欲的想出門就可以出門去的。

現在只不過是……徹底出不去了而已。

不僅僅是城主府了,現在就連這座庭院,她也出不去了。

在剛剛被囚禁起來的那幾天裏,駱媛媛還忍不住的一遍遍去想那天發生的事情,後來被囚禁起來的時間越來越長,她開始學會了頭腦空白的望着屋外的風景發獃,然後到了現在,她開始偶爾回憶當時的事情,偶爾望着風景發獃——

那時在奈落的手下,蠃蚌的長劍為了保護她,成功的堅持到了桔梗和犬夜叉的到來,當靈力強大的巫女投入了戰鬥之後,奈落就迅速的被牽絆住了,蠃蚌連忙帶着駱媛媛離開了密室,試圖先將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不知道是對四魂之玉的執念極深,還是對於駱媛媛的執念極深,奈落的一縷瘴氣攀附在駱媛媛的手腕之上,不管不顧巫女的凈化之力和犬妖的散魂鐵爪,硬生生的在半個身體都被擊碎的傷勢之下追了出去。

駱媛媛就這麼猛地被那縷瘴氣從蠃蚌懷中拽了出去,摔倒在地,然後整個人被瘴氣迅速的裹了起來。

黑中帶紫的劇毒霧氣慢慢的從她身上的衣物開始腐蝕起來,駱媛媛緊緊的捂住口鼻,將自己儘可能的蜷縮起來,但即便如此,只要她還呼吸,就不可避免的感到身體漸漸沉重起來,與此同時,她的五感也在慢慢的消失,她眼中的一切都越來越昏暗,耳朵也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是仍然在捂着自己的口鼻,還是已經麻痹的垂了下去。

但越是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駱媛媛反而越發的在心中堅持的相信起蠃蚌來。

因為——除了相信他,更相信他,無論如何也要在心裏相信他外,已經再沒有其他能夠自救的方法了。

然後……

駱媛媛懶洋洋的換了個趴在窗前的姿勢,繼續回憶。

然後——或許是她瀕臨死亡時反而更加堅定的信仰,比一般的願力要更能給神祇力量吧,蠃蚌將她從瘴氣中搶了出來,但他也已經是傷痕纍纍,強弩之末了,駱媛媛沒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能感覺到死神的手或許就放在她的咽喉處,只要她略微鬆一口氣,就會狠狠掐下。

她不敢放鬆,就算呼吸道火燒火燎的疼痛,她也努力的保持呼吸,就算眼前發黑頭腦暈眩喉頭腥甜,也不肯讓自己就此昏迷。

奈落步步逼近,他身上的殺氣和怒火,駱媛媛十分熟悉——在方越拔出刀來殺死她之前的那一瞬間,他的身上也爆發出過一模一樣的殺氣——奈落不會放過她。

她無比清楚的明白了這一點,然而將她護在懷中的手臂已經沾滿了鮮血,因為受了重傷還強行用力,而虛弱的微微顫抖着。

——不管駱媛媛多麼堅定的相信着蠃蚌,但是一個尚未成形的神祇雖然可能一時出其不意的爆發,實力的差距卻並不是一兩個人的願力可以彌補的。

但駱媛媛抬頭望見了蠃蚌滿是鮮血的側臉,毫不懷疑他會像他曾經對她說過的那樣——豁出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她。

——可是人命太過沉重了,駱媛媛覺得如果蠃蚌真的為了保護她而死去的話,她自己反而會被這份重量給壓垮的,她不喜歡欠別人任何東西,尤其是性命這樣無法償還的東西。

就在這時,駱媛媛已經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了巫女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奈落的身後,然而就算她此刻立即抬起弓箭,也阻止不了近在咫尺的奈落隨便一出手,就能置駱媛媛和蠃蚌於死地然後狡猾的逃走了——奈落的妖力此刻對於桔梗來說或許並不算強大,但一定是她所見過的所有妖怪中最為難纏的。

奈落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因此顯得十分從容的朝着駱媛媛抬起了手,並不多麼畏懼身後匆匆趕到的巫女,蠃蚌強撐着繃緊了身體,頓時就要動作——

駱媛媛第一次知道原來神祇也會有傷口,也會像凡人一樣,會傷口迸裂,然後流出這麼多的鮮血來——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她不能讓他再在她面前死第二次。

因此她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在蠃蚌不解的垂下目光無聲的詢問她時,駱媛媛朝着桔梗的方向,用最後的力氣將四魂之玉拋了過去——奈落就站在她們之間,此刻見到四魂之玉,哪裏肯讓桔梗得手,一縷瘴氣立刻就如同觸手一般朝着半空中的四魂之玉探去,駱媛媛就朝着桔梗大喊,“射玉!!”

桔梗略一錯愕,然後瞬間領會了她的意思,手中對準了奈落觸手的破魔之矢立刻轉向了四魂之玉,拉弓而射——

就在半妖的觸手剛剛握住四魂之玉之時,破魔之矢同時趕到。

一瞬間,天地俱靜,好半晌,才有一聲破裂聲無比清晰的從半空中傳來——

包裹着四魂之玉的瘴氣反應迅速的捲走了大半個四魂之玉,而另一半在破魔之矢的作用之下,頓時化作了無數的碎片,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猶如流星一般朝着無數個地方漫射而去——

在那光芒徹底的使人眼中除了白色什麼都看不見之前,犬夜叉在奈落下意識的放出瘴氣結界裹住自己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來到了駱媛媛的身邊。

他只能帶走一個人,因此頓時猶豫了一下,蠃蚌下意識的就抬起了頭,想要將懷中的少女推過去。

一個神祇,一個人類,犬夜叉立刻做出了選擇,朝着駱媛媛伸出手去,就要將她救走,但駱媛媛用力的掙脫了開來——剛才的大喊讓她本來就已經被瘴氣所腐化的內臟不堪重負了,她咳着血將重傷的幾乎不能動彈的蠃蚌的手交給了犬夜叉,在兩個少年驚愕的目光中,駱媛媛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用破損的身體艱難的發聲,她央求着犬夜叉:“救他。”

不僅僅是把他從這裏帶走——還有——讓他徹底的擺脫奈落的掌控……

桔梗一定做得到的,破解奈落的那種詛咒之術——

就當是——她的遺願。

駱媛媛那個時候真的是把那句話當做遺願說完的。

說完之後她的身體已經痛的不行了,她艱難的從腰間的香囊里握住那塊樹皮之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要死快死隨便怎樣我不管了啦的自暴自棄狀態,迅速的放棄了抵抗,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過,駱媛媛覺得她那時候的昏迷,已經算是很接近於死亡的深度休克了。

所以當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她又穿越了?

而且身體有些沉重,喉嚨時不時就開始發癢,不得不常常低聲咳嗽……

如果是穿越的話,現在的狀態看來不大健康啊……

但很快駱媛媛就發現——她並沒有穿越,她所在的地方,是她在城主府中的房間。

駱媛媛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才發現身上已經換成了白色的褻衣,原先被瘴氣腐蝕的不成樣子的衣裙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麼說,奈落真的沒有殺她?

駱媛媛忍不住鬆了口氣。

雖然說那個時候她已經做好了再死一次的準備,但是能夠活下來的話,她也是會儘力爭取的——

那個時候,就算奈落不動手,她也會死於被吸入的瘴氣了,駱媛媛不認為這種病症,桔梗能夠帶她離開后,迅速的找到救治的方法,把她救回來——

帶她走她也是死路一條——而只有奈落能夠救她——只要他像上次為她醫治感冒那樣,將她體內的瘴氣收回去。

既然離開也是死,留下也是死,駱媛媛只能賭一把——只能賭他的靈魂和心靈之中,依然殘留着屬於鬼蜘蛛的意識——能夠在看見她手中握着的樹皮的時候,驅散掉屬於奈落的殺意。

只要鬼蜘蛛還在的話——他就永遠也不會傷害她的。

駱媛媛翻了好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塊樹皮,那麼也就是說——她賭對了。

只是,雖然她還沒有死,體內的瘴氣也已經消失不見了,但瘴氣所腐蝕造成的傷害,卻並沒有被修復——

她的身體變得很差,必須每天都喝奈落派遣侍女送來的葯汁續命——那葯汁非常非常非常的苦,駱媛媛第一次咬牙全部灌下去的時候,剛剛咽下去,喉頭殘餘的苦味就讓她忍不住的乾嘔一聲,頓時把剛剛喝下去的葯全部都吐了出來。

然後奈落就又派遣侍女送來了第二碗。

駱媛媛灌下去之後閉緊了牙關,直到確定它們全部都落進了肚子裏,才臉色慘白的倒在了床榻上裝死。

駱媛媛現在很後悔。

人總是這樣的貪心,那時候她只想着她想賭那麼一線生機,而現在她真的因為那一線生機活了下來,卻又開始害怕起奈落來,忍不住的想,那個時候要是跟犬夜叉他們一起走了的話,該有多好。

奈落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安全感了。

在她幫助桔梗想要從他這裏盜走四魂之玉后,他們之間應當已經沒有可以令駱媛媛安心的撒嬌任性的那種東西存在了,因此,對於這個冷酷殘忍的半妖,駱媛媛很是害怕。

他將她囚禁在這裏,卻什麼也不做,不來見她,也不折磨她,只除了每天來送葯的侍女外,不許任何人接近這座庭院,白天晚上,都只有駱媛媛一個人在這裏。

駱媛媛不知道他想做什麼,這樣的行為猶如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她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裏待宰的動物,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將是怎樣,對於“未知”,感到惶恐。

她覺得他隨時都會傷害她。

她覺得她生死之間激出的屬於鬼蜘蛛的意念應該屬於消耗品,用完這一次之後,就徹底沒有了。

但漸漸的,她好像知道了奈落想要做什麼——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這是在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找回場子的節奏啊……

難道奈落想要讓她愛上他一次,再殺了她?

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駱媛媛頓時淡定了。

她懶得去記自己已經被囚禁了多少天了,從小學時候開始,她就擅自一個人自娛自樂,每次碰見難熬的課程,比如英語和數學的時候,她就默默的盯着課本,開啟自己的腦內小劇場,然後一回神,就到了下課的時候了。

——所以她成績一直不怎麼好,好孩子們不要學這個逃避課程的壞習慣。

但是除了她的腦內小劇場每天都劇情推進的變化之外,原本一成不變的四周,今天也發生了一個變化——

有人闖了進來。

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在她的庭院門口,好奇的朝着裏面探頭探腦。

他有一頭黑色的柔順短髮,白皙的皮膚,眼睛明亮的如同碧藍如洗的天空——是一種極為純凈的藍色。

駱媛媛驚訝的從欄杆處直起了身子,對方也在這時發現了她。

他好奇的走了進來,站在了她的高樓之下,天真懵懂的望着她問道,“你……就是母親大人嗎?”

駱媛媛微微一愣,“誒?”

“我是被父親大人撿到帶回來的,”小男孩望着她,開心的自我介紹道:“父親大人為我起名為夜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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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我的前任是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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