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勃然大怒的女人
宋宥仁的驚訝還沒來得及流露,更大的shock就襲來了。一輛黑色保時捷suv保姆車緩緩駛進了片場,上面跑下來四個人,圍着宋宥仁轉,一個黃頭髮的女郎嬌滴滴地說道:“宋小姐,我們是南宮先生為您請來的私人助理,我是你的貼身助理,你叫我maggie好了,這是化妝師ada,髮型師mike,還有保鏢lin。”
四人紛紛打過招呼后,車上又走下了一個宋宥仁和姚小晚的老熟人——關穎,她穿着皮衣皮褲,一副御姐范,懶洋洋地對宋宥仁說:“歸你專用了。”
宋宥仁拉過她,低聲問道:“穎姐,這是怎麼回事?”
關穎瞪圓了眼,道:“難道不是我問你怎麼回事?突然就建立了一個宋宥仁工作室,三水哥還做了個順水人情,讓我跟着你的人走了。”
關穎看宋宥仁微微有些泛青的小臉,安慰似地笑了笑,道:“好事兒,多少人求之不得。”
宋宥仁抿緊了唇,抿得發白。
多少人求而不得,但卻不代表就是她想要的。尤其這件事還和愛情掛上鉤時。
“哈哈,哈哈。”姚小晚高聲說道,“小仁仁,這就是南宮說要送你的大禮物。”接着慢慢挪近宋宥仁,擰了下宋宥仁的胳膊肉,小聲道,“宋宥仁,你給我從頭說起……說,這回你必須說……你倆是不是又和好了?”
宋宥仁這時候哪裏顧得上姚小晚,看着眼前眼花繚亂的一群人,以及從車上搬下一打衣架和衣服的ada,心中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句低低的咆哮:“南宮凜人呢?”
maggie說:“人……人家也不知道誒……”
站在一旁的沈言止摸了摸鼻子,心想,南宮凜這小子雖然孺子可教,但未免誇張了點。
但宋宥仁已經在惡狠狠地斜睨他了,一副南宮凜這蛇精病擺出這麼大又這麼傻逼瑪麗蘇的局面絕壁不是因為這個作者又蘇又爽又甜而是從小混娛樂圈的沈言止你挑唆的眼神。他媽的,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南宮家的錢……
“你這是在做什麼?”當宋宥仁從眾人“我去,宋宥仁原來真的有個未婚夫,還是土豪級別”的眼神中殺回酒店時,就看到南宮凜正坐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敲鍵盤。
鼻樑高挺,神色淡漠,還是那個南宮凜。
“寫代碼。”南宮凜連頭也沒抬,多日不見,她還是一樣笨,總在明知故問。
“我知道你在寫代碼?我是說你……你叫來一群人是什麼意思?托沈言止……”照顧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宋宥仁就是說不出來,一咬牙,接著說道,“又是什麼意思?”
南宮凜默不作聲,“啪嗒啪嗒”地打着字。
宋宥仁走近一步,南宮凜便猛地合上電腦。就算是宋宥仁再不懂電腦,也看得出南宮凜完全剛剛不是在打代碼,他剛剛不過是開着個記事本,噼里啪啦地亂打字。
被她發現,南宮凜心虛地咳了咳,抬頭看宋宥仁。她消瘦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劇組的伙食不好,還是被網絡上的謠言心煩的,故作鎮定地說道,“說話的聲音這麼大,看來精神還不錯。”
“南宮凜,你給我解釋清楚!”宋宥仁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瞳仁墨黑,但卻有一股暗流在涌動。
“我買下你了。”南宮凜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定定地看着宋宥仁。
“你說什麼?!!”宋宥仁還在巨大的震驚之中未醒悟過來,她大腦瞬間當機,一下聽不懂南宮凜在說什麼。
南宮凜從公文包中掏出一疊文件,遞給宋宥仁。宋宥仁“嘩嘩嘩”地翻得飛快,接着是一聲震人的清脆聲響,“啪!”,宋宥仁將那疊紙摔在了茶几上,雙手叉着腰,擰着眉瞪着眼,道:“你再給我解釋清楚一點!”
什麼叫“買下她了!”,那份文件里寫的她同星橙娛樂解約又是什麼意思?!
南宮凜看宋宥仁微挑眉的模樣,心想,怎麼和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她怎麼就又惱了,連忙解釋道:“你欠星橙很多錢,當時簽的就是單方面合同,對方可以同你單獨解約。所以我幫你把債還清了,你和星橙剩餘的三年合約移交到我這裏了。簡單說就是,把你買下來了。”
一段話,將宋宥仁心裏一些殘存的歡喜全部打散。
“滾!”她答得簡單粗暴。
她承認,她是喜歡他的,不然不會在深夜裏總想念他,她也知道他是單純的,但於她而言,愛是建立在相互平等的基礎上。她不需要南宮凜替她還錢,將她買下。
宋宥仁愣怔了一下,說道:“我十七歲出道,今年是第十年,這十年裏,我不知道遇到多少人跟我說我要將你買下,或者說只要你跟我走,我就能幫你還清所有的債務還能發一大筆財。但是我都拒絕了,南宮凜,我要走的這條路,是我自己願意選擇的。你為什麼還是不明白呢?”
南宮凜看到她面色不善,意識到自己這回是又走錯路了,只是他向來不習慣與人相處,開口問道:“這樣沒什麼不好啊?那天你喝醉了,不是說帶你走嗎?你不是討厭這個骯髒的圈子嗎?所以我幫你還了債,讓你可以自由選擇是否退出這個圈子。如果你想繼續留在圈子裏,可以利用我幫你建立的這個工作室,你想拍電影就拍電影,想唱歌就唱歌,不用陪導演不用陪投資方……”
這是宋宥仁第一次聽到南宮凜說這麼長的一番話,但她卻聽不下去了,她想要的是南宮凜能夠理解、尊重她,大聲道:“南宮凜,如果我想要賣身,十年前就可以賣了。只要我想要,多的是人要給我所謂的‘自由’,但我寧願不要這種‘自由’,也不要讓別人帶我走進另一個用黃金做的囚籠……”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他用常規方式封住了唇,猶如一道電流通過她的唇進入她的大腦。宋宥仁微微抖了抖,心亂如麻。
她還是對他有感覺的,南宮凜鬆開她,看向她的目光溫和了許多。方才聽到她那般說,想到她之前強顏歡笑應酬的樣子,他心裏就升起一股惱意。
宋宥仁擦了擦自己的唇,餘溫還在,是她熟悉的氣味。但宋宥仁還是將搭在她肩膀上的南宮凜的手拍了下去,不帶一絲留戀。
宋宥仁凝視着他,眼裏流露出一股酸楚,苦笑了一聲,抓起手包,道:“我走了。”
宋宥仁匆匆往門外走去,走了三步,又退回來,道:“南宮凜,這裏是我的房間,應該是你走才對。”
南宮凜心裏也亂成了一片,他原以為她會喜歡這份大禮,就像她愛吃他做的菜,但卻看不到宋宥仁眼裏有一絲歡喜,但她眼中的掙扎、懊惱、矛盾他也都看在了眼裏,只得說道:“我就住在隔壁。”
結果,此話一出,宋宥仁卻又瞪了他一眼,南宮凜只得大步離去,心中卻像翻了五味瓶一般,有着從未有過的酸澀與煩躁。
宋宥仁也不好過,她敲了自己額頭幾下,覺得自己絕逼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世界上哪裏有不想要王子降臨的灰姑娘,她也並非完全看不出南宮凜的好意,但那一瞬間,心裏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總覺得接受了,十年的努力似乎就付諸東流,一心想要堅持的原則會就此崩潰。
南宮凜合上門,就有些後悔,女人真是一道複雜的程序,你按過程編寫,她給你的卻不一定是你想要的答案。他來時,明明只想跟她說一句話,“留在我身邊。”卻沒有說出口,而是變成了再度的爭吵。
“那個……南宮凜,你果然來了?”走廊對面,有一個圓圓臉的女子問道。那人圓滾滾的身材,還有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滴溜溜地轉,臉上寫滿了好奇,正是姚小晚。
姚小晚還沒等他開口,就大聲道:“你給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南宮凜看她臉上兇狠的神色,輕嘆了口氣,跟着姚小晚到了酒店餐廳的雅座。
姚小晚捧着個臉,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還是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遍,心想,真是個大帥哥,眉眼鼻都很正點……最後在南宮凜的輕咳聲中,姚小晚才鼓起勇氣開口,說道:“剛剛我接到三水哥的電話,我知道,你幫小仁仁解除合約、還清債務,還建了一個工作室。雖然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老闆,但是……我不是見利忘義沒有原則的人,我不但是小仁仁的經紀人,還是她的姐姐,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然……不然……哪怕你再有錢,我是不會承認你是小仁仁的……的……的新老闆的!”姚小晚覺得,不能輸了氣勢,連忙叉着腰,挺了挺胸,做起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這份神態,南宮凜再熟悉不過,心想,這可真是一對紙老虎姐妹花,但看到姚小晚的維護之意,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疲憊開口:“好。”
“你上回和我說的話,有些不凈不實,這回你要和我老實說。”姚小晚柳眉倒豎,南宮凜這小子,這回要好后審問。
“好,但是我上回說的都是實話。”
姚小晚挑眉,道:“你說的都是實話,你父母是大學老師,你是程式設計師,你哪裏來的錢給小仁仁開工作室,還是這麼大手筆就花出去三四千萬。說,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如果是涉黑的,堅決不能要!雖然姚小晚從直覺上覺得南宮凜看過去氣質這麼乾淨的人,應該不至於來路有多不明,但是為了她的小仁仁,還是要問清楚。
南宮凜極為耐心地答道:“我之前寫的程序賣得不錯,在矽谷之前有一個小公司,現在資產有職業經理人幫我打理。”
“it新貴啊。”姚小晚呵呵呵地笑開來,尼瑪寫什麼代碼能隨便拿出幾千萬啊,比爾蓋茨嗎,不過確實看着是很聰明的樣子。“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這個工作室?希望小仁仁回報你什麼?”
“不知道。”南宮凜誠實作答,“我原來想讓她自己選擇,不過她對這個舉動,似乎很不高興。我希望,她留在我身邊。”
姚小晚是多麼會察言觀色的人,看到南宮凜冷峻的面容上蒙上一層陰雲,心中一顆大石總算落了下來,這是一個關心宋宥仁的人,難得正色說道:“宥仁和我在一起,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委屈,所以有時候性格特別剛強,還有點極端。你不知道,做我們這行的,如果不是把自己逼到一個極端的狀態,根本做不到堅持原則。她對你的這個舉動肯定會有些偏激的反應,不過這也是因為她很重視你。最主要也是最後一個問題,我上一回沒有問過你,你愛宥仁嗎?”
先是嫉妒,後來覺得是喜歡,原來已經是愛了嗎?
南宮凜的手指輕輕扣住咖啡杯的把手,眼神堅毅而肯定,點了點頭。
姚小晚臉色又嚴肅了起來,說:“那你知道愛是要平等的嗎?”
南宮凜望着窗外,已是初冬時節,葉子都掉了,光禿禿的樹枝上,有一隻小鳥突兀地站着,似乎發現了他的目光,撲稜稜一下飛走了。
他想到了她方才說的那句話,我不要讓人帶我走進黃金的囚籠。所以在這麼冷的地方,也要一個人孤獨驕傲地飛翔嗎?
南宮凜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像是解開了一道極難做的數學題,說道:“我曉得了。”
他淡淡的愁容散去一些,眼神清朗乾淨,嘴角微微勾起的模樣猶如畫報里的人。
窗外的小鳥早已成了深黑的天空裏的一抹小灰點。
姚小晚輕咳一聲,猛地拿起手邊的咖啡杯,一股腦將咖啡灌了下去。這等男色,小仁仁有的苦惱了。
叩叩,叩叩,叩叩。
門鈴響了十幾聲后,又響起了敲門聲。宋宥仁怒氣沖沖地打開門,看到的卻是拖着行李箱的南宮凜。
“你這又是做什麼?”
南宮凜一手撐門,一手將行李箱拖進了宋宥仁的屋子,站在玄關處,面帶愁容而又一本正經地說道:“為了買你,我用光了所有的存款,剛剛信用卡也被凍結了。所以,你要收留我了。”